“是。”赵明佺心有余悸地拿了筷子继续吃饭,心里知道秦晓晓脑子里不定又想出来什么样儿别扭的计划敦促自己温书,不过碍着母亲在这儿不好说出口而已——想想就觉得寒气遍体。
“既然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那一会子妾身再来跟凌寒和妒霜交待明天的事宜。”秦晓晓轻轻拿掉狗不理抓在手里往嘴里塞的筷子,抱着他起身离席,“媳妇先带狗不理回去,好久不曾陪他玩儿了,今日可要好好补上。”
“去吧去吧,你记着点儿,别累着就行。”赵母脸上流露出说不尽的慈祥。
“多谢婆婆。”秦晓晓告了假,抱着狗不理离开了餐桌。路过灶台的时候,向还在忙活着做汤的两个丫鬟道:“一会子收拾完了,到房间来找我,我有事情向你们交待。”
“小姐是要给奴婢们讲好玩儿的事儿么?”妒霜举着大木头勺子兴奋地蹦跶到秦晓晓面前,“要讲些什么?”
“今儿我没有力气跟你们说故事了。”秦晓晓笑笑,把自己的头发从狗不理嘴里抢救出来,“明儿个开始我就不去出摊子了,一会儿要跟你们交待点儿注意事项——明天开始,可就要你们两个撑起那个摊子了啊。”
“什么?
!”凌寒瞪大了眼睛,“小姐,奴婢可是听错了?!”
“没有啊。”狗不理在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害得秦晓晓完全不能专心说话,“好了,具体的事情晚点再说,妒霜,汤快溢出来了。”
“坏了!”妒霜这才回过神儿来,扭身冲向灶台跟前,抄起了两块抹布垫着锅把儿把锅端起来丢在另外一个灶眼儿上,仔细看了看灶台周围没有汤汤水水一出来的迹象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那我便先回去,你们俩记着早点儿过来。”秦晓晓向凌寒点点头,抱着狗不理出了厨房的门儿。
狗不理感觉到秦晓晓的脚步动了,便停止了奋秋,伸出两条小胳膊抱住了他娘亲的脖子。
“好好好,我们回屋里去玩儿。”秦晓晓把狗不理往上托了托,加快了脚步——虽说已经春天了,但晚上太阳落了山,温度还是很低的。狗不理没戴帽子,秦晓晓怕他冻着,受寒感冒的都不好。
“小姐究竟准备叫奴婢们怎么做?”妒霜和凌寒将厨房的事务打点停当,便双双到秦晓晓卧室来,赵明佺被秦晓晓赶去书房念书理由更是冠冕堂皇——趁着两个丫鬟都不在,书房正好能恢复它的本来公用。
“你们俩也知道了,我现在有了身孕,没事儿不能去外面瞎蹦跶了,要在家里养胎。自然,除了婆婆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上什么岔子,所以,出摊儿挣钱的重担就落到你们两个的肩膀上了。”狗不理玩儿累了已经睡了,可是秦晓晓怕说话声音大把他吵醒,故意把自己的嗓音压得低低的。
“可是奴婢们谁都不会做小姐的活儿啊。”凌寒皱着眉头,“虽说奴婢们都会把煎饼摊熟,可是前面的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不都是在家做的?”秦晓晓面露一丝狡黠,“在家的工作我还是能做的啊。”
“这么说的话,小姐哪里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凌寒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要是叫老夫人知道了……不可,断断不可!”她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步摇的坠子抽在她脸上叫秦晓晓看了都觉得很疼。
“你就放心吧,婆婆她只是不叫我出门,又没说我不能干一点儿活儿?”秦晓晓撇撇嘴,开口说出叫两个丫鬟放心的由头,“再说了,实在不行我就在一边儿指挥呗,就像婆婆刚一开始教你们做饭那样似的,我只看着,不动手,可以了么?”
“这样还好。”凌寒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安心,轻轻点头,头上的步摇又跟着她的动作开始前后晃动,“小姐只管做监工,这凡是要劳动身子的,都有奴婢们呢。”
“那我便再交待一下出去的注意事项吧。”秦晓晓看了眼正在走神儿的妒霜,凌寒会意,揪着她的耳朵将她的心思拽回
来:“小姐交待正事儿呢,走想发呆回屋再发呆去!”
妒霜嘟着嘴打掉凌寒的手,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耳朵,满脸怨气地盯着秦晓晓。
秦晓晓忍俊不禁,却也不好发笑,只得清了清嗓子将喉间的笑意强压下去,开始向两个丫鬟嘱咐在外的注意事项:
“明天呢,徐焰徐公子的车夫应该还会像往常那样来接我们,你们也还像往常一样,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就不多说了。就是凌寒要活泛着点儿,不光要顾着收钱,还要招呼着客人,别忘了顺便收回来客人用过的碗和勺子。至于妒霜,你帮我撑过那么几次摊子,既然没出什么大岔子,那便说明你的手艺还是没有问题的,记住,熟能生巧,多练习练习以后肯定会熟络起来。现在要说最重要的一点——要是有人来捣乱,怎么办?”
“在他的那份子里面放巴豆霜呗。”妒霜的表情很是调皮,“就像小姐对付那个什么……嗯……张三!对,张三!”
“别胡闹!”凌寒蹙着眉头轻声呵斥道。
“是啊。”秦晓晓也附和着凌寒,不过随后的话锋一转,叫凌寒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要是有人来捣乱,你们便顺着他走,有一有二不能有三,要是他看你们好欺负,便宜占个没完没了的,你们回来告诉我,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巴豆霜的用法跟用量。头几天那玩意儿我先搁家里,免得你们拿出去误伤。”
“小姐,这样是不是太狠了点儿?”凌寒试探着问话,显得小心翼翼。
秦晓晓眨巴着眼睛显得很是无辜:“有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又没有叫妒霜直接往客人的食物里放。”
“是啊是啊,小姐都说了,来捣了三次乱的才会用这招儿对付,前面的都要笑脸相待呢,对吧小姐?”妒霜笑眯眯地给秦晓晓帮腔,然后转向她道,“小姐可要记着教奴婢那巴豆霜的用法用量啊。”
“我看你是想着学会了整人吧?”秦晓晓微微一笑,“好了,也没什么事了吧?你们俩一会儿记着舀上两碗豆子拿水泡上就好了。”
“是。”两个丫鬟起身告退,却被秦晓晓叫住:“对了,你们谁去趟书房,把姑爷叫过来。”
“是,小姐好生歇着。”两个丫鬟行了礼,依次出了屋门。
秦晓晓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双手抚上还没有任何孕育生命迹象的小腹,开始幸福地傻笑。
“娘子叫为夫何事?”赵明佺推门进来,一进门就看见秦晓晓那副傻笑的样子,“娘子又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了?说出来,让为夫也高兴高兴。”
“没有没有。”秦晓晓撑着上半身坐起来,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温书温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赵明佺耸耸肩,“娘
子就是不相信为夫,为夫的学问——不是为夫自吹自擂,这十里八乡,真的说得上是数一数二。”
“好好好,我相信你便是了。”秦晓晓无奈地笑笑,“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乡试不夺魁,可对不起我对你的满心期待啊。”
“那是,为夫定会拔个头筹回来给娘子看的!”赵明佺信誓旦旦。
“所以说,我们的复习是不是应该进入下一个高级阶段了?”秦晓晓很高兴赵明佺掉进了自己的圈套里,“从明天开始,我每天出一道题目来,你做。”
“什么?!”赵明佺惊异道,那表情似乎很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出题?!”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了!!!
☆、纳妾?!
在家呆着的日子远比秦晓晓想象中的无聊。
本来以为可以在家干干家务陪陪狗不理跟婆婆,再顺便做一下未来的生意规划什么的;结果却发现;婆婆怕自己走了心思动了胎气,或者干活儿闪了腰动了胎气;横竖就是怕动了胎气什么都不许自己干都有她包圆儿;害得秦晓晓很是有负罪感却什么都不能干——干了的话会被婆婆数落得很惨。
所以秦晓晓就提前过上了坐月子的生活。成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天气好才能被放出院子往远处遛遛。别说给赵明佺出题目做文章了,自己眼睛闲得慌想要看本儿书什么的哄哄眼睛,要是被婆婆逮到了都会被劈头盖脸地狂骂一通然后把书收走锁在书房里——反正两个丫鬟白天不在家,锁了书房也不会有人想要进去,晚上她们俩回来了再开了门就是。
“我当初还不如跟着妒霜和凌寒一起出去呢;现在在家憋着,都快憋出毛病来了。”在忍了十几天将近半个月之后;秦晓晓终于忍不住开始大爆发了;“哎赵明佺你就帮我说说情,现在我是没书看没活儿干,想要带着狗不理在院子里走走都会被婆婆担心我会把自己绊倒——我有那么笨么?”
“没有。”赵明佺躺在床上,伸出胳膊叫秦晓晓枕着,顺势把她抱进怀里,“母亲就是怕你出什么意外才这么小心的啊。”
“可是要是一直这样待到我生完孩子我会变傻的。”秦晓晓伸出手指头在赵明佺的胸前漫无目的地写写画画,一会儿是几句诗一会儿是一朵花,画得赵明佺心里痒痒的。
“那为夫明日便替娘子说说情。”赵明佺握住秦晓晓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十指交握在一起,“娘子说的‘胎教’,只怕也不能就这么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地傻呆着吧?”
“对啊。”秦晓晓撇撇嘴;把脑袋又往赵明佺怀里钻了钻取暖,“你们肯定也不想我生了孩子之后家里多出来俩傻子吧?”
“胡说!娘子一点儿都不傻;生了孩子也不会变傻。”赵明佺忽然生了气似的,松开了攥着秦晓晓柔荑的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脑瓜奔儿,厉声道,“再说自己傻,为夫明日就向母亲求情,干脆就叫你终日在床上躺着别动弹!”
秦晓晓闻言;赌气似的使劲拍着赵明佺的肚子开始撒娇:“好啊好啊,你就把我关屋子里好了,你是想养只会吃睡生孩子的老母猪是么?那我成全你!”
赵明佺朗声大笑:“娘子若是成了老母猪,那为夫喜欢娘子,岂不是成了为夫喜欢猪?”
“我是猪,你娶了我,你也是。”秦晓晓狡黠地挑了半边眉毛,又使劲儿往赵明佺怀里钻了钻,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开始问起了正事,“这半个月没出屋,也不知道
地里的庄稼怎么样了。对了,移植过去的桑树都活了么?那些野酸枣儿树没死吧?妒霜和凌寒的摊子摆的怎么样?”
“娘子天天问天天问,这问题都一个字儿不带差的,难道娘子不觉得烦?”赵明佺抚摸上秦晓晓一头秀发,嘴角挂着满是宠溺的笑意,“今年雨水足,庄稼长得好;桑树还有酸枣儿树都活得好好的;徐焰带过来的蚕在桑树上活得也很滋润;凌寒和妒霜把生意照顾得不错——你每天晚上都得帮她们准备材料你还不知道?”
“婆婆又不叫我亲自动手——只在一边儿看着有什么感觉。”秦晓晓耷拉着眼皮显得无精打采,“现在妒霜和凌寒摊煎饼熬卤子炸果子馃箅儿的动作都比我熟练多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赶明儿生完孩子,估计我也只能在家带孩子当米虫了。”
“不会的,有一件事儿别说妒霜和凌寒,就是母亲她也做不来,还得仰仗娘子。”赵明佺故意把话说了一半儿停住,勾秦晓晓的好奇心,“娘子猜猜,是什么?”
“什么?不会是生孩子吧?妒霜和凌寒能干啊这个。”秦晓晓没精打采的,也不愿意动脑子去好好猜,“你是想纳小的么?”
“哪敢哪敢。”赵明佺一听见秦晓晓这么说,出了一身白毛汗——想当初她秦晓晓练字的时候,写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和“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说过,虽然自己到了这里身不由己,但是还是不能接受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的爱。记得自己还半开玩笑地问过她,若是哪一日自己娶了个二房回来,她会怎么样。不想她脸色都没变,只淡淡说了一句:“那我就把自己卖到窑子里去,有钱挣,还能给别人戴绿帽子。到时候追问回来,我就串了老鸨的供,说是你给我卖进去的!”
“谅你也没这个胆量。”秦晓晓口上这么说,心里却忽然觉得,以后那道士的卦若是灵验了,他赵明佺只有自己这一房老婆倒显得不正常——哪个达官显贵没个三妻四妾?就连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听羽娘说,还有两房姨太太呢,若不是他受了难投到牢里去了之后遣散了家眷,只怕这个数目还要大一些。在古代,但凡是有点儿钱有点儿身份的男子,若是没几个小老婆,恐怕都不好意思出门吧?反正自己又不是穷摇奶奶,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能强迫赵明佺为了自己而不去顺应时代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