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 该出手时当出手
见夫人儿女兄弟女婿一大家子人的面色都变了,维明才笑着对三个贞说,“你们莫怕,常言道,以夫为天,有再大的祸事,自有你们夫婿出头挡灾。”
又跟夫人笑道,“夫人也莫怕,佳月先生已定下了夫人,此人与我一般无二,定保得了夫人。”
说罢便去寻了三个女婿说话。
夫人一头雾水,拉着仪贞问,“什么佳月先生?你爹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
仪贞笑道,“娘亲莫担心了,这是爹和您开玩笑哩。佳月先生是爹爹名字的半边,爹爹偶然也自称佳月先生。想必去水贼窝里探查,用的便是这假名了。”
桓清这才略放了心,松了口气,面上也微露笑意。
老左虽然为人促狭,但是能耐还是非常人所及的,
维明把永正楚卿礼乾朱常泓这四人召到一处,道,“如今贼强我弱,一味硬拼,恐我们伤亡惨重,只能用个诱敌之计,你们四个,先去和自己妻子把衣物换了,男扮女装,女扮男装,换好了再接着安排。”
这几只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小日子一向是无忧无虑平平顺顺的,象这等女扮男装,迷惑贼头什么的那都是戏文里才听说过的,如今却是着实地落在自己头上,不由得又是紧张,又是新奇。
一对对的,都在船中寻了单独的船舱进去,在里头换衣装扮。
等出来时,一个个都大变了模样,你瞧我,我瞧你,嘻嘻哈哈,都是微窘中带着好笑。
男子们都换了罗裙绣袄,头上梳着盘发,都扮得似模似样,尤其是楚卿,女装出来。那玉面朱唇,星眸琼鼻。真算得国色天香一美人。
仪贞瞧着暗想,唉,有这般美貌相公,顺贞压力好大啊。
再看其他几人,永正模样也算俊俏。只是面部线条硬朗了些。王礼乾则是眼神带着桃花,姿色虽不及楚卿,却带着三分风流态。
小泓哥的扮相么在舱中仪贞就好一阵发笑了。原来小泓哥凤眼薄唇,穿着锦绣罗裙,梳着凤罗宝髻。也算美人胚子,只是皮相黑了些,眼神极是凛冽,就跟里头搁了冰碴子似的,怎么看都是个不好惹的黑面罗刹啊。
朱常泓虽然冷着脸。但仪贞却是越看越想笑,自己扮成爷们,小泓哥扮成媳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奇景啊,实在该果断合影留念才是。只可惜米有拍照机。
德贞顺贞舜娥三个温柔敦厚得多,瞧着几位公子的女装扮相只是抿了唇微微而笑。
王礼乾瞧瞧德贞的男装扮相。心想,娘子扮成男的,倒别有一番风采啊。
永正楚卿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妻子的另一面,虽然自身装扮别扭,也不妨碍频频偷瞧扮成男装的佳人。
而且这几只反串的互相看着,那份尴尬也在嘲笑旁人中减去了许多。
只有朱常泓仍然有些别扭,对旁人投射过来的嘻笑目光,百般凌厉地回瞪过去。
仪贞暗中捏了他的手一把,示意他莫要这般,这都是自家人笑笑还如此,等见了水贼岂不是要直接爆发了?
朱常泓瞥了仪贞一眼,见自家娘子锦袍玉带,金带束发,头上没有珠玉首饰,脂粉不施,更显得眉眼清朗,光风月霁,倒真是个绝世美少年,不由得面色稍加和缓,也不去理会旁人,只默然看着仪贞当做洗眼治愈。
仪贞搞定了小泓哥,遂上前对老爹笑眯眯道,“爹爹在上,看我这儿子如何?”还有俺后头这黑里俏媳妇如何?
她一手拉着朱常泓,后半句话没敢说,怕惹得小泓哥直接炸毛。
维明一直站在船舱中笑看着这四对活宝小夫妻,果然是各家有各家的特点。那些衣服虽然不算合身,好在汉装多为宽松,有腰带系着,稍松稍紧都没关系。
“如得仪贞这般儿子,幸何如之?”
凭心而论,不说诗文才学之类,若论能干果决,连永正都不及仪贞,长女若真是个儿子,也算自己衣钵后继有人。
打扮成娇俏小书生的德贞也上来笑道,“爹爹,爹爹,我这儿子怎么样呢?”
维明笑道,“你这般的儿子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是哪个?”德贞期待地望着老爹。
维明笑呵呵的,“孙家的继贤。”
德贞一听就瘪了嘴,半笑半嗔,“爹~”
孙继贤是个傻子好伐?难道老爹是拐着弯儿说我傻么?
“不过是玩笑话罢。我儿可比继贤强得多了。”
维明忙笑着安慰二女儿,德贞眨眨眼,这个就算是夸奖好了。
维明从袖中取出承影剑来,交给永正。
永正接过承影剑,拿在手上把玩,他媳妇赵舜娥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朱常泓这时倒是感了兴趣,移目瞧着永正的承影剑,眸光闪动,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仪贞,你的那柄剑呢?”
仪贞指指朱常泓的腰间,笑道,“换给了夫君了。”
维明又从箱内取出两把短剑,俱是削铁如泥的,交给楚卿和礼乾一人一把。
遂对四个假小姐正色训话道,“今夜水贼来袭,你们四个便留在船上,见机行事,若能哄得水贼们在我船上吃喝那些酒食,放倒最好,若是他们不吃酒,那便趁空下手,取贼首狗命。我带着家将们在岸边接应你们,你们自己须随机应变,观风望色,该出手时便出手,取了那三个当家的人头,才能以少胜多,以弱凌强。万不可婆婆妈妈,败露机关,反受人制!”
那三个都点头领命。唯有楚卿面有难色,支吾道,“哄骗贼人也还罢了,这取贼人头却是…小侄没有杀过人,怕万一手抖…”
楚卿长了这么大,就是鸡也没杀过一只,如今让他去杀水贼,可不是一想就有些胆寒。
维明听了心有不悦,连致德在一边也有些着急,楚卿啊楚卿,是爷们的就啥也别说了,都这时候了哪还容得你胆怯!
维明道,“既然楚卿害怕,那便换了仪贞去吧。”
便开口叫仪贞,“仪贞,你当年是杀过郑国泰的,虽是女子,也有些勇气,不如你就替了楚卿去吧。”
永正礼乾和朱常泓的目光都落在楚卿身上,颇有些鄙视你的意味,楚卿忙不迭地叫道,“不用不用,还是我来!”
好家伙,这要真是被大表妹给替了下去,他桓楚卿日后也不用做人了,光鄙视的目光就杀死他一百遍一百遍了啊!何况大表妹还是他的初恋对象?
仪贞倒觉得表哥没有学过拳脚,真是自己替了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为难这一个文弱书生哩?正要开口,却听维明面色严整,肃然说了一番话出来。
“哪个是自娘胎里就会杀人?只是遇到不得不杀的境地,也得要杀一回,仪贞杀郑国泰之前,难道在闺中就学会了杀人不成?只不过势在必行,为全名节才诛杀郑国泰。一女子尚且能鼓起士气杀贼,何况你们这些七尺男儿?”
仪贞心中一窘,哎呀,怎么被老爹一说,姐成了杀人样板励志姐了?
“你们事到临头,只要想着,下手若迟,则良机稍纵即逝,性命反落入贼手,与其如此,不如还是下全力杀贼的好,凡遇着这等事,只可思进,不可思退!如今天下不太平,处处刀兵群盗四起,文章诗词歌赋,到了这时,都无甚用处!一味做文弱书生,不仅难保家小,连性命也难安,只能自身修习武备为要,正好,今朝有这般的机会,你们便好生学着如何杀人!”
这一番话说完,朱常泓深以为然地点头,那三只翰林也似深有触动,楚卿只觉得胸中豪情顿生,朗声道,“姑父金玉之言,小侄记下了!定然奋力杀贼!”
仪贞在一边听着,心中敬佩油然而生,两只眼里头闪着小星星无数。
老爹果然是能文能武的神人,这一番战前总动员说得真好,而且这个计策看起来,象是老爹特意用来锻炼这几个后辈男丁的!果然是未雨绸缪,深谋远虑啊!
嗯,突然觉得什么厂公,辫子军的,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啊!
你们要来害人,爷就跟你对砍,不管是哪个死,砍死算完!
维明叫来了管家左忠,嘱咐了几句,命他暗中安排,把所有的女眷都暗中转移到内侧的两条看着有些旧的船上,又叫了致德过来,“二弟,这两船人,就都交给你了!”
让致德带了几个老成的家将,上了这两条船,马上开船,到前头数十里处寻一安全之处停泊。等着这里事了,再与大队船只会合。
仪贞还想着留下来帮忙,也被维明轰了去。维明又吩咐了左忠如何说话,只见左忠走到船头,对着那两只看着旧些的大船,召了船工和仆人来喊话。
“老爷有命,叫几个管事的,领了这装了粗笨家伙的船先回家去,尽快收拾出屋子来给主子们用。你们回了老府里需小心办差事,若误了事定当重罚!”
喊完话,就见几个左家仆人上了那两只船,那两船解缆起帆,竟然摇摆而去了。
一直盯着左家船队动静的水贼们见了忙去禀报,刘镇湖道,“大当家的,有两只船先开走了,咱们要不要分出些弟兄来追?”
☆、一七六 三更船上赏美人
刘镇河道,“我们若分船去追,那左家岂不知道我们是砷他们来的了?”
那十六只大船分出两只来,还有十四只,这十四只几乎占满了航道,若要派船去追,还得他们肯让路才成。
刘镇海想了想道,“也罢,不过是些粗笨家伙”
刘镇河有些怀疑道,“该不会那几位小美人儿也随在船上罢?”
“我去瞧瞧!”生怕就要到手的小美人儿飞了,刘镇湖跳起来就朝外头跑,张望了会儿回来咧嘴笑道,“小美人儿都在中间那船上头哩,看着似乎都在喝酒做乐哩!”
原来那当中的大船,四面开窗,露出其中情景,隐隐见得里头数位粉黛钗环,笑声不绝,倩影来去,身姿若仙,且隐隐传来丝竹乐曲之声,乐声在江上悠然飘荡,说不出的动听,引得三位当家的喜不自胜,抓耳挠腮,心急难耐,遥想着自己若是能飞身进到那船舱中,搂着绝世美人儿,听着小曲儿,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这三只磨拳擦掌,就等着今夜吉时一到,大干一票好人财两得!
而被水贼众悠然神往的船舱之内,真实的场景是这样的。
楚卿在姑父的提示下,寻了支笛子,背对着窗子,坐在玫瑰椅上吹着曲儿,只给众水贼留下一个穿着玫瑰红袄,元青八幅绣罗裙的婀娜多姿的背影。
王礼乾瞧着楚卿那一派娴静温婉的模样,笑得直抽抽闲不住地在楼板上走来走去,一边还指出永正的站姿不对,亲身做着示范,那个在水贼哥们眼中来去如仙的倩影便是他的。
永正倒是把扮妹子当做一项重要的任务来完成,十分认真地把自己露出的破绽一一改了。比如说在脖子上系上丝巾来掩饰喉节啊,笑的时候不要露出一口大白牙和牙床啊什么的。
王礼乾果然是见多识广,没白在桃花院里混迹这些年,扮妹子方面的演技天然地就甩那三个好几条街去。不过,也只有永正和礼乾听他的朱常泓只是冷着脸,靠窗坐着,脸藏在窗后,目光望着渐渐远去的两条船。虽然只不过是半天的工夫,扮成这鬼样子,又跟仪贞分开也让他很不爽。
维明只坐在一边,瞧着众人表现,只微笑不语。
眼见得天将日暮,维明又叮嘱了四人几句,把管家左忠叫来吩咐他去悄悄地跟船家打招呼,若是半夜有异变时,教他们都潜伏在后艄,若是有水贼发现他们来问话时,就说船客们都逃走了。
到了深夜二更时分,又让管家去通知家将,一只大船的底舱内埋伏上几人,准备好刀枪和掺了好料的酒食,又告诉婆子粗使仆人们,到时听得有人大叫强盗旁的财物都不必管,赶紧哭哭啼啼地朝岸上死命的跑就是。
左家这夜果真是个不眠之夜,各色人等都有使命心中忐忑不安,时不时便朝水贼那边望过去,黑漆漆的河面上,那十来只微泛白光的船倒象是趁夜食人的怪兽一般,随时就要扑过来撕咬血肉
维明却是悄悄带了大部分的家将和王府里的侍卫,备好弓箭火铳,暗中下了船,埋伏在岸边的林中密切监视着水贼的异动。
那边水贼们眼巴巴地等到三更刘镇海命手下点起火把,解开缆绳就要开船摇过去。
却听对面船队上忽然就lgL了,哭喊震天人影乱逃,隐约听得是叫喊着,“强盗来了,快跑啊!”“快上岸上岸,强盗船就要杀过来了!”
三位当家的瞧了,都愕然不已,这左家的人耳目怎么这般灵便,俺们这才有动静还没挨着边儿呢就llL成这样了?
刘镇湖双手叉腰立在船头,见状呸了一口,“还说他家武备厉害,依我看都是瞎传的,窜得个个比泥鳅还快!”
刘镇海却是担心美人儿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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