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折刀;“喷发的富士山”楚子航,狮心会会长,学生中最凶猛的暴力分子,曾因血统问题被校董会调查。这么想来这个废柴团倒也不能轻视,源稚生收起了居高临下的心。
恺撒把行李塞进车里之后又踱了回来,抽掉源稚生手中的Mild Seven扔在海风里,把一支铝管装的雪茄拍在他手心里:“别抽那神女人烟了,试试这个。”
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花花公子的风骚和老大哥般的牛逼,大力地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又自顾自地踱走了。眼看着事情越来越脱离源稚生的控制,连樱都目瞪口呆,想帮忙也不知怎么用力。不过那三个神经病倒是对樱蛮好,源稚生有雪茄作为小礼物,樱也得到了恺撒赠送的黑曜石雅典娜小像,显然是件价格不菲的首饰,恺撒对漂亮女孩的尊重自然超过对漂亮男人的,路明非接过樱手里的花束时点头哈腰满口都是“阿里阿多搞砸姨妈死”,楚子航也微微点头致意。
“白鹤与菊花”路明非从车里探出头来,睡眼蒙咙,操着他那口从动画片里学来的日语:“哇达西哇……这个……路明非……呆死……”
他还挥舞着一张酒店的名片,源稚生明白了,这三个人根本就是把他看成了导游。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深鞠躬:“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欢迎各位光临日本。”他用的是纯正的中文。
路明非一楞,想不到这导游居然是前辈师兄,那刚才确实有点轻慢人家了。于是他赶紧竖起大拇指:“你地……中文……大大地好!”
源稚生脸上微微抽搐。
楚子航已经怀抱长刀睡着了。他没有戴美瞳不方便睁眼,正好借机养养神。
“恺撒‘加图索?你是这个组的组长吧?”源稚生只得转问恺撒,至少跟猥琐的二货和杀手一样的面瘫男相比,恺撒还算正常人。
〃我是,开车吧。恺撒挥挥手。他已经上车了可这个接机的家伙居然还不开车,他有不解,不过他丝毫没有看轻源稚生的意思,加图索家的少爷从不看轻某个特定的人,所有人他都看轻。
源稚生再次深唿吸,强压心中的怒火,把一张文件递给恺撒:“请组长签字。”
文件是全日文的,恺撒扫了一眼,完全没看懂。他不懂曰文,这个小组里唯一懂点日文的是路明非,还得经常借助那本《旅行实用日本语100句》。
“这是……入住酒店的账单?你需要我的信用卡么?”恺撒问。
“不,这是你们的遗体处理方案。这次的任务风险系数很高,如果你们不幸遇难,遗体将被空运回各自的家乡。”源稚生面无表情。
他直视恺撒的眼睛,想从中看出惊惧来。他想提醒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这不是一场旅行而是一次任务,“SS”级任务。只要任务中出任何一点问题,他们就会变成尸体被默默地运回故乡!
“哦,很体贴啊,我可不想在日本举行追悼会。”恺撒漂亮地签名画押,“你知道我的国籍对么?把我运回波涛菲诺就可以了。”
“我帮他签字就好了,我和他都是中国人,老家是一个地方的,连高中都是同一所。”路明非指指楚子航,“一起运你们还省钱了。”
源稚生灰头土脸地收起文件。
“日本分部比我想的要好,”恺撒点评,“至少你们的工作做得很细致。”
源稚生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该笑纳这份赞赏呢,还是一巴掌抽过去怒喝说,“少用这种‘领导上山下乡视察工作’的态度跟我说话”!
“试试我送你的那支高希霸,纯正的古巴雪茄,你喜欢的话,我的箱子里还有整整一大盒。”恺撒又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这浑身香水味金色毛茸茸的意大利男人在落地之后的五分钟内第二次接触了源稚生的身体。虽然恨不得上步一拳打在他那张自以为英俊潇洒的脸上,可面对这样灿烂得傻逼一样的笑容,源稚生没有任何发怒的借口。
“那么今后的几天里,请各位多多关照。”他说。
“对了,现在你们日本人还男女共浴么?”昏昏欲睡的路明非忽然想了起来,又一次从车里探出头来。
也许还是应该派夜叉和乌鸦来接机,把这三个家伙浇筑成水泥桩打进盐碱滩里……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对吧?源稚生默默地想。
“黑色悍马车上的人注意了!我们是神奈川县警察,你们涉嫌暴力犯罪,立刻停车接受检查!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被放大的声音如狂风般席卷过盐碱滩。不远处高速公路上,大片大片的警灯亮起,警笛声轰鸣,震耳欲聋。不知何时那条安静的高速公路上已经停满了警车,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以车门为盾持枪瞄准.沿着高速公路一线,灯光绵密如织,从四面八方笼罩了他们这伙人。
“怎么回事?”路明非大惊,“我们刚刚落地,还没过海关怎么就惊动警察了?”
“这里可不是成田机场,没有海关这种东西,”源稚说,“看看你的周围就知道了路明非环顾四周,吓得差点从车座上弹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坟场么?〃
这个荒无人烟的机场建在靠海的盐碱摊上,没有控制塔也没有航道灯,跑道是用煤渣夯成的,周围的黑暗里隐隐约约都是飞机的残骸。
“确实是坟场,飞机坟场。”源稚生说,“这是当年神风突击队的临敌机场,他们从这里起飞,驾驶填满炸的零式战斗机,寻找机会撞击美军的航母。塞满炸药的战斗机航程有限,为了确保战斗半径能够得着美军的航母编队,他们把机场设在非常靠海的位置。后来废弃了,废旧飞机堆放在这里任凭海风腐蚀。”
“这么说我们是偷渡进来的?”楚子航睁开眼睛。
“学院希望这次任务全程保密,你们不能在海关留下己录。当一阵子偷渡客没什么,日本分部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还保证个鬼的安全个,刚下飞机就被几百条枪指着!”路明非说,“这是要抓偷渡客么?抓偷渡客需要那么多人带那么彩枪么?”
“不,这显然不是要抓偷渡客,”恺撒从背包里取出望远镜看了一眼,“他们带了 '雷明顿700 狙击枪.这是日本警察常规装备中最强的活力枪,抓偷渡客应该用不到这种强火力,除非偷渡船是武装登陆舰。”
“车里的人听,你们有十秒钟的时间走出车外!否则我们就开枪了!”喊话声越发严历。
“我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家还愣着干什么?人家上百条枪指着我们呢!我们赶紧照做啊!”路明非高举双手,“太君不要开枪,我是良民!我跟这帮土八路一点关系都没仃!”
“他们不是盯上了你们,而是盯上了我们,”源稚生皱眉,“樱,夜叉和乌鸦是不是开我的车出去过?”
“昨夜凌晨两点出发四点返回,踏平了横滨市一家俄国人开的脱衣舞夜总会。那些俄国人每个月从俄国贩几十个女人来口本,名义上说送来当女工,实际上逼她们当妓女,用皮肉钱支付偷渡赞,不服从的人就虐待或者直接杀掉。当地其他夜总会向家族投诉,但俄国人拒绝家族的调查。家族决定给他们一个教训,领取任务的是夜叉的朋友,他们两个只是去帮忙。”樱说,“夜叉做事的风格您是了解的,很容易踏过界,他一时兴起就把那家店烧了。”
听她轻描淡写地说来,好像那个什么夜叉什么乌鸦烧掉的不是一家夜总会只是一个纸箱子。路明非不由得有点惊恐,这个温婉的漂亮姑娘满嘴说着奇怪的话,好像在日本分部这边很多重感情的人,捎带手帮朋友个小忙义不容辞,兴起烧个夜总会;日本分部这边还有什么家族,家族又跟这种做肉皮生意的夜总会关系密切,夜总会遭遇了铁腕的俄国竞争对手之后居然还会跑到家族来投诉。
“就这么简单?”源稚生面无表情。
“喂朋友已经很不简单了好么?情节丰富到可以拍一部黑道电影了好么?就冲”乌鸦“和”夜叉“这种江湖气浓郁的名字也很有看点啊!最好让他们在焚烧夜总会的烈火中拥吻心爱的俄国少女,然后再强进的摇滚乐中出字幕!”路明非心里说。
“事情闹得比较大,那是座一百二十年的历史古建筑,受法律保护。所以目前警视视厅已经开始通纵火的人,相比起来夜总会被踏平倒是小事.”樱说。
“混账!焚烧古物这种事会被那文物保护协会捅给媒体,这对家族的名誉是重大的影响!他们难道没有考虑到?”源稚生不由得流露出怒气。
“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的.您觉得以他们高中都没上过的水平,能认得出古物么?大概是踏平对方的地盘后还有点余兴,就按照老习惯浇上汽油扔个打火机过去。”樱说。
“哎哟妈呀这什么习惯?要烧多少间房子才能养成这种习惯?点燃…支烟把燃烧的打火机丢往身后,在腾空而起的火焰里慷慨前行甚至不会偷看一眼?这是《酷哥从不回头看爆炸》中毒太深吧?”路明非恶狠狠地吐槽。(《酷哥从不回头看爆炸》是一首搞笑的英文歌,视频用各种硬汉电影的片断制作,嘲讽这类电影硬汉从不回头看爆炸场面这一装酷举动。)
“烧了也就烧了吧。”源稚生摇头,“但应该还有什么别的。”
“喂喂,什么叫”烧了也就烧了吧“?师兄你这感觉就像发现老婆逛淘宝店买衣服买太多之后的叹息啊!”她喜欢买就买吧,顶多也就是小败家〃什么的!
“那些俄国人之所以敢跟家族对着干,是因为当地警察署的署长在给他们撑腰,所以夜叉和乌鸦……”樱有点犹豫。
“见鬼,他们杀了警察署长?”源稚生又惊又怒,
“倒是没有那么严重,他们只是变态又不是杀人狂.”樱尴尬地微笑。
“那是什么?切了他的手指?阉了他?还是把他浇成了水泥桩?”源稚生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喂喂!别满脸”好在他们只是小打小闹“的表情好么?”
“我说师兄这可不是小事啊不能姑息!”路明非说,“听起来我们的人跟黑道走得很近啊!作为他们的上级,师兄你也有责任啊!”
源稚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也没有,”樱说,“警察署长有个情妇帮他打理各种违法生意.夜叉和乌鸦冲进那个情妇的公寓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浑身用保鲜薄膜缠好,在她的身体上摆满了生鱼片和寿司,做成女体盛放在了警察局长的办公室里。现在冲我们喊话的人就是警察署长,他们应该是锁定了这辆车的牌照。”
“你说得对……他们确实是变态,”源稚生一拳捶在方向盘上,“这种愚蠢的举动只是激怒对方而已!做了也没什么,可他们就不能把车牌遮上么?”
路明非不说话了,因为吓得说不出来了。这已经不是部分违纪分子勾结黑道了,而是日本分部从上到下都黑道化了!
“有这种无匣头的手下最应该自省的是上级吧?这种人在学生会里连一个星期都混不下去。”恺撒说。
他也听得出日本分部的状况不对,但以他的性格永远都会表现得安之若素。贵族就是这洋,对什么事情都不会大惊小怪,家里开着舞会,仆人进来说那帮泥腿子造反了,也要淡定地安排完下一支曲子叮嘱宾客们尽欢,然后悄悄进入书房写信给国王要求进宫觐见,商量这次到底是怀柔还是动武。至于其他小事更要淡定地挥退仆人,满脸“哥这辈子吃香喝辣玩漂亮姑娘什么都享受过了对这个世界已经厌倦了就差想去死了”的慵懒感。
“我记得芬格尔好像也是学生会的。”楚子航说。
恺撒语塞,他没法不讨厌楚子航,楚子航说话虽少,但每一句都正中他的要害。
“车里的人听着!把握你们最后的机会!我们要开始倒数了!”警察署长高唿。
“见鬼,两分钟都过去了他怎么才开始倒数?”路明非这才想起他们本该只有十秒钟。
“区区一个警察署长无权决定开枪,他一定是电话请示了上司。”源稚生说,“但这表示他已经得到了授权。”
“那我们还闲扯什么?赶快下车投降啊!反正夜总会也不是我们烧的,他情妇的光屁股我们也没看到,我们就说是偷渡过来打工的。”路明非说。
恺撒伸手揭开第三排座椅上的防雨布:“看起来这种供词警察是不会信的。”
看了一眼防雨布下的东西路明非就颓了,那是一架单兵导弹和两支军用霰弹枪、两支手枪。这辆车上的装备不弱于一个全副武装的班,良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