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掏出画鹊翡翠弓,凝聚真元将弓弦一拉,弓中乙木雷光显化成一只箭矢。
南冥烈用左手握住长弓,右手自储物手镯中掏出一抹药粉,洒在雷光箭矢之上。随着弓弦嘣的一声响,箭矢如电,已是朝诸葛生爆射而去。
“他竟然破我大阵,逃了出去!”
诸葛生心中大惊,远远朝南冥烈一看,正见得一只青色箭矢破空而来,当下驱动脚底写有“风”字的白纸,往一旁飞去。
叮!
箭矢射至百丈之外,撞在大青石上,随着青石一起轰然爆开。
淡淡药粉,弥散在空气当中。
诸葛生转身看了一眼箭矢落地之处,赶紧屏住呼吸,迎风飞起,“南冥道友且慢动手,在下布置出这道阵法,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你知道那妖族妖女浪荡的行径而已……”
“妖女浪荡,与我何干?”
南冥烈手持画鹊翡翠弓,弯弓搭箭指着诸葛生,“若非我心智坚定,只怕早在阵中迷失了心神!你既布阵惑乱我心神,从今往后便是我南冥烈的敌人。今日看在赤无须师兄的份上,就暂且饶你一回!”
“南冥道友说笑了,小生虽不是修行之士,可却是儒门学士,有着天府境修士的实力,寻常真传弟子也未必斗得过小生……”
诸葛生轻摇折扇,虽然南冥烈怒斥了他一番,却也丝毫不怒,“我若有心要害南冥道友,也无需多此一举布置这等红粉大阵,只需施展儒门妙法即可……”
“那你就施展儒门妙法试试!”
南冥烈一箭射来,打断诸葛生口中话语,脸上杀机浓烈,胸中豪气竟随着那缕书生意气一同涌动,“我单凭修为的确斗不过你,却能轻而易举毒死你。”
☆、第一百零六章:妖女,与我何干(2)
闻言,诸葛生神色勃然大变。
身为赤无须座下心腹之人,诸葛生自然知道南冥烈与魔芋老祖是结拜兄弟。
百年之前,魔芋老祖在慈航门玄女峰用“光阴如剑”之毒,一夜之间毒死数千修士,就连那实力强横的莫冰心也不能幸免。
经此一战,魔芋老祖名震天下。
而不久之前,因吴华子把柳梦梅害得精尽人亡,魔芋老祖又去慈航门下毒,此事在天下修士间早已传开……
若南冥烈真在赤柱峰中下毒,只怕这峰中所有活物,都会被毒死得干干净净。
“南冥道友误会小生了,小生并非是想要与南冥道友为敌,刚刚对比你我的修为,也只想证明小生并无恶意而已。”
诸葛生脚步轻移,退到一旁,拱手言道:“若南冥道友不肯相信小生,小生也全无其他办法。来日小生必定亲自前往矿石堂,登门拜访,以表歉意。”
闻言,南冥烈不置可否,只收起画鹊翡翠弓,满脸杀机逐渐消散,转身往山下疾驰而去。
诸葛生竟丝毫不顾南冥烈冷漠的神态,亦步亦趋跟随至赤柱峰山门之内,才摇摇对着南冥烈拱手道别:“小生在赤柱峰诸事缠身,恕不远送了。”
南冥烈却不理他,只将拴在山门内的黑羽苍鹰牵出山门,骑着苍鹰朝矿石堂腾空飞起。
“诸葛先生!”
陆不三目送南冥烈远去,直到苍鹰消失在夜色间,他才转身朝诸葛生拱手道:“这南冥烈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就算得了我天邪殿首座看重,也无需由诸葛先生亲自送他下山,莫非他与赤无须师兄,真有什么渊源?”
“此事你无需理会,我送他下山,自有我的道理。”
诸葛生深吸一口气,摇着扇子脚踏“风”字纸张,朝山顶冉冉飞驰,神色古井不波,心中却想道:“书生意气,果真不凡!方才南冥烈动怒说要毒杀我之时,他体内书生意气亦是随之涌动,如他真能将那一缕大儒气息化为己用,只怕挥手写出一个电字,就能引来九霄雷光,将我打得灰飞烟灭!”
夜色如墨,雾霭重重。
黑羽苍鹰振翅飞驰,直达卧虎矿脉。
牛大黑早已沉沉睡去,南冥烈用缰绳将苍鹰拴在屋外一颗大树旁,又在山间瀑布下沐浴更衣,心中念想道:“至圣宗中各方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个个都有一座灵山作为道场,其下又有不少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依附,俨然成为了门中之门,派中之派!今日在赤柱峰中,赤无须虽对我礼敬有佳……可在我上山之时,陆不四故意刁难我;在我下山之时,又跟着一个居心叵测的诸葛生,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不是奉了赤无须之令!”
下山之时,诸葛生说要见识那大儒书生意气。
南冥烈虽矢口拒绝了他,可其后诸葛生布置出红粉大阵,使得南冥烈勃然大怒,却是引动了胸中书生意气……
诸葛生目光如炬,一直在注意着南冥烈,自然将南冥烈身上气机变化,全都看在了眼中。不论诸葛生手段如何,至少他想要见识儒门书生意气的目的,已然达到。
☆、第一百零六章:妖女,与我何干(3)
南冥烈心中虽有怒火,却也只得将之暂且压在心中。
“光阴如剑”之毒虽名震天下,可魔芋老祖在与南冥烈分别之时,也未曾将此毒给他。只因这等毒物太难炼制,当初魔芋老祖在慈航门毒杀数千修士,就已将此毒用光。
“若我真有光阴如剑之毒在手,今日也决不可在赤柱峰下毒。赤无须本就是吴长云的亲传弟子,一旦我毒杀了赤无须,只怕至圣宗中再无我立足之地!”
南冥烈在瀑布下梳洗了一番,换了一件长袍穿上,再想道:“至圣宗号称魔门第一大派,威震天下,一旦我被视作至圣宗弃徒,天下间除了妖族之外,必无其他门派胆敢收我做弟子。”
在云池城生活了十六年,南冥烈虽未学会什么妙法玄功,隐忍功夫却是一流!
忍了曹江峰多年,最后将曹江峰一拳轰杀。忍了王双喜与王大管家叔侄多年,最终这两人都被乱棍打死。在南冥府中忍了多年,最终一把火将南冥府烧得干干净净……
木屋当中,摆着几个箱子,里面放着牛大黑买来的诸多毒物药材。
南冥烈挑选了些药材,按照魔芋老祖当初给他熬制药汁的药方,用铁锅将毒药熬成药汁。
待到黎明之时,才将药汁熬好。
锅中散出阵阵药香,色泽碧绿,汁液粘稠,看上去倒也不错。
先用筷子沾了沾药汁,放在口中尝了尝,南冥烈眉头一皱,只觉得嘴巴舌头麻木不堪,头晕眼花,当即将口中药汁吐出,赶紧吞下一颗解毒丹药。
“赤无须说修行之士须得通晓五行,凝练体内五行经络,此话果真未曾骗我。天下药物不论毒药与灵药,都分属于五行当中,二哥说是药三分毒,是毒七分补,他能凭着毒药炼制成满蕴灵气的大补之物,我却只能炼制出一锅毒药。只因为我修为不够,体内五行经络也未曾锻炼完毕。如此看来,日后若要炼制丹药、炼制法宝,也须得先通晓五行……我虽靠着炼化佛法金身的指爪,突破至真人境第一重;若想要将这毒药炼制出补药,还需得先将真人境第一重可以修炼的五行功法修炼一番,借此通晓五行……”
这般一想,南冥烈干脆将装满毒药的锅子弃之一旁,只定定的站在门口,凝望东面苍穹。
不知从何时开始,南冥烈便有了遥望日出的习惯。只因日出之时那一抹霞光,总会让人觉得有勃勃生机,无限希望……
当清晨第一缕朝霞横在天际之时,一道修长身影,脚踏一柄松纹飞剑,从南面远处山巅疾驰而来,此人正是遮天峰陈归海。
“牛大黑何在?南冥烈何在?”
陈归海从空中急坠而下,落在南冥烈身前三丈之外,挥手收起飞剑将之背在身后,满脸不屑对着南冥烈哼了一声,“我陈归海奉遮天峰古横断师兄之令,让南冥烈前去参加他二月十八日的百岁寿辰。我知那南冥烈就住在这木屋当中,你速速前去叫他,让南冥烈滚出来见我!要是稍稍慢了片刻,本座就砸了他这藏身的破败窝棚!”
“我就是南冥烈!”
南冥烈昂头看着朝阳,神色未有半点变化,“哪来的野狗,在此乱吠?”
随口反问一句,已让陈归海气到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一百零七章:松纹古剑,五雷火车(1)
第一百零七章:松纹古剑,五雷火车
“找死!”
陈归海虽只是一个内门弟子,可他依附于古横断座下,平日里仗着古横断遮天峰的名声狐假虎威惯了,怎受得住如此辱骂?
手臂一震,捏出一道兰花指剑诀。
唰!
松纹古剑从陈归海背后剑鞘中飞射而出,朝南冥烈咽喉处斩来。
此等松纹古剑,南冥烈也曾见过。
在天邪峰下街道当中,就有人当街叫卖。
此等飞剑,刻有松叶水纹,大多是为中品宝器。在法器、宝器、灵器、道器四等法宝当中,也算不得什么名贵之物,三千个上品灵石,就能买到一柄。南冥烈一见此剑□□,心中由不得回想起当初路过万宝斋门前之时,有外门弟子持着这等飞剑在万宝斋门口叫卖:“买飞剑啦!买飞剑啦!走过路过,机会不能错过……本店今日打特价,所有飞剑一律九折出售,这里有上好的松纹古剑,能凭之御剑杀敌,凌空飞行,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法宝……”
嗡嗡嗡嗡……
松纹古剑飞行之时,发出阵阵剑鸣。
南冥烈修为远不及陈归海,自问躲不开这一剑,当即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地缺古剑,持剑往身前狠狠一斩。
叮!
这柄上好的松纹古剑,在空中断成了两截。
“这五尺锈剑,竟能断我松纹古剑!”
陈归海心底盛怒至极,可眼中却带着浓浓欣喜,飞剑被断他已心神受损,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可陈归海却浑然不顾受损的心神,暗想道:“这松纹古剑虽断了,可我若能将他那柄锈剑夺来,定能抵得上百柄、千柄松纹古剑。”
一念至此,陈归海不再与地缺古剑硬拼,只小心翼翼施展御剑之术,站在数丈之外,操控着断剑在南冥烈周身上下翻飞,想要寻找机会斩断南冥烈手臂,将地缺古剑夺取在手。
可惜,南冥烈虽修为不高,却将当初南冥禅赠给他的武功秘籍修炼得炉火纯青,此刻施展剑法将地缺古剑在周身舞得密不透风,泼水难进。脚下亦是升起一道罡风,载着南冥烈急速朝陈归海冲去。
透过重重剑光,陈归海已能见到南冥烈眼中浓烈杀机,当下赶紧往一旁闪避,心中惊呼,“区区一个下门弟子,竟想要杀我!”
若非古横断早有命令,要陈归海邀请南冥烈前去贺寿,只怕陈归海早已怒下杀手,施展诸多术法,朝南冥烈打去。
正因为古横断之令,才使得陈归海有些投鼠忌器。
“南冥烈!”
躲闪几次之后,陈归海自怀中掏出一张玉符,作势要朝南冥烈打去,怒道:“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与我一战,你将剑光舞成一个乌龟盒,只敢躲在龟壳里头,算什么本事?”
南冥烈冷然一笑,“有本事你就咬我啊!”
陈归海被这话气得嘴角抽搐,猛地横下心来,眼中杀机四射,扬手将玉符朝南冥烈打去,心中暗想:“区区一个下门弟子,竟敢如此嚣张,欺我辱我!等古师兄怪罪下来,我再甘愿受罚就是。”
☆、第一百零七章:松纹古剑,五雷火车(2)
嗖!
玉符之上,泛起十丈黄光。
南冥烈正紧紧盯着那道玉符,倏然间被玉符上爆射的光辉照得满眼明黄,已是看不清东西。容不得他多想,只赶紧运转体内紫极苍炎火,从掌心打出一道紫色火焰,朝记忆中玉符方向打去,身形亦是飞射爆退,闪到一旁,口中高呼:“大黑!”
希律律!
一阵车马嘶鸣之声,从黄光中传来。
等南冥烈视线恢复正常之时,只见到五辆一人多高、由黄光组成的马车,正朝着木屋冲撞而起。
马车上雷光萦绕,散出浓烈明黄雷火,至于先前那道玉符,则早已消失不见。
这玉符名作五雷火车符,虽是一次性消耗之物,却也品级不凡,是玄极下品法宝。此玉符一经打出,能化作五辆雷火马车,威势不凡。
轰隆!
木屋被雷火马车冲击,坍塌崩坏,掀起满地尘埃。
屋门口那一锅熬成了药汁的毒药,也被打得飞起六七丈高,锅中毒药洒落,化作一片碧绿色雾气,将周遭数十丈罩住。
陈归海见南冥烈竟然躲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神色勃然大变,手中捏动法诀,朝南冥烈挥手一指,喝道:“疾!”
五辆马车倏然调转方向,再度朝南冥烈冲撞而来。马蹄与车轮碾压在地上,压得山石迸裂,碎石飞溅。
可在明黄色车马中央之处,却有一抹紫色火焰,越来越浓。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