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烈一把抢走毛巾,将嘴边残酒擦了擦,“你大可就此离去,前往洞玄岛中,我又没拦着你。”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师道蕴虽是剑宗掌门之女,身份非凡,可她终究年纪尚小,而今被南冥烈这么一说,心中已是觉得极为委屈,脸上显现出些许小女儿态,眼中却又满是疑惑,“我在嵩阳书院听大儒王志熙讲课之时,那些各派弟子都想方设法要来和我说话,生怕我不理会他们。可为什么你就如此讨厌我,我好心好意给你打水洗脸,你却想着把我赶走!”
南冥烈也未想到,这师道蕴说话竟如此直接,居然将各派弟子想方设法和她搭讪之事,毫不遮掩说了出来。
南冥烈由不得神色一愕,饶有兴趣打量了师道蕴几眼,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竟出言调戏道:“小美人,你年方几何?可曾许配了人家?今日为何要死缠着我?莫非是想要费尽心思来调戏我?等过几日我要回一趟云池城见我父亲,莫非小美人你也要一起去见我爹?”
☆、第八十五章:十倍肉身之力(1)
第八十五章:十倍肉身之力
“你要是再这样说,道蕴就不和你说话了。”
师道蕴面色微红,伸出纤纤素手,拿走南冥烈手中湿毛巾,放在水盆当中,用清水漂了漂,“不过看在你昨日誓死不肯去妖圣殿的份上,我就暂且原谅你。”
“其实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的。”
回忆昨日在嵩阳书院之外,王志熙即便毒发身亡,也依旧傲然站立的场面,南冥烈心中生出些许惆怅。蓦然想起楚鸿在被打断骨头之后,师道蕴掏出丹药准备救助楚鸿,随后用一道剑光叫来了师横剑,他对师道蕴又生出几分好感:“昨日还要多谢你叫来你爹,救了我那朋友。”
“我爹爹说过,人生在世要行得正走得直,天妖浴火无端端欺负那书生,竟然想要逼死他,我当然要帮助那个书生啊。”
师道蕴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仿佛笼着一层轻烟,极为明亮动人,“我帮了你朋友,就相当于帮了你呢。今天我又帮你打水洗脸,你该怎么谢我?”
“难怪儒门典籍中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翻身从□□爬起,南冥烈抖了抖身上衣衫,朝师道蕴意味深长一笑:“你的大恩大德我自然会记在心头,可我现在浑身都是酒气,准备沐浴更衣,师姑娘难道不准备回避一下,莫非想要看着我沐浴?”
师道蕴眨了眨眼,摸了摸腰间玉带,“正月十五,就是皇城花灯节,你可要答应我陪我一起去。”
“我不去行么?”
如今南冥烈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自然是要潜心修行,又怎会心甘情愿耗费时间陪女子逛街。
“不行!”
师道蕴满脸不愿,端着水盆往外走去,“你是太子太傅,官居一品位列三保,身份非同小可。有你陪在我身边,别人才不敢故意找理由来和我说话呢。”
营房之内,极为宽敞明亮。
这房屋本是虎威候的住所,昨夜南冥烈喝醉,虎威候刻意将这房屋让给了南冥烈,又派出一队羽林郎守在门外。
“这个师道蕴,倒也单纯可爱,心地又十分良善,和云池城的女子大不相同。”
心中这么一想,南冥烈脑海中忽地回想起被御门真人收做徒弟的小荷,也不知道如今小荷在道宗当中过得如何。小荷拜入了御门真人门下,日后如论如何也会成为一个修行之士,更可能会被天下年轻修士追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门外羽林郎见南冥烈醒了,立即搬来一个半人多高的浴桶,里面装着数百斤黑乎乎的药汁,说这是虎威候平日里练功之时必备的药浴。
浓浓药味随着滚滚白色蒸汽,从桶中散发出来。
木桶之上雕刻有火系阵法,使桶中药汁得以保温。南冥烈与魔芋老祖是结拜兄弟,当初在云池城中和魔芋老祖探讨过药理之事,自然认得出来这药桶当中全都是大补之物,价格非凡,绝无一丝毒素存在。
“虎威候倒也豪气!”
☆、第八十五章:十倍肉身之力(2)
泡在药水当中,南冥烈浑身舒畅至极,只觉得周身骨骼筋脉都在缓缓舒展开来,滚滚热意灵气从药汁中冲出,顺着他周身毛孔,灌入体内。
“这段时日,我恰好从肉身境巅峰突破到了真人境,体内真气全都结成了真元。赤无须虽邀请我拜入至圣宗,可我却没有肉身境以上的功法修炼,而今恰好能借着这个机会,修炼大姐赠我的《狂涛洗命经》。”
按照这功法修炼,等肉身第十重之时,周身劲道与真气,会像海涛洗刷沙滩一样,打磨周身血肉、筋骨、血髓整整九次。
寻常功法,在肉身境巅峰第十重之时,只能打磨肉身三五次。
这本《狂涛洗命经》对于南冥烈来说,弥足珍贵。
“也不知大姐回到慈航门中,那莫冰心会不会真如她所说,对她极为要好。如若慈航门真的重罚了大姐,日后等我修炼有成,必会打上慈航门,替大姐出一口气!”
南冥禅对于南冥烈的深重恩情,南冥烈永不会忘记,而今自储物手镯中拿出《狂涛洗命经》之时,南冥烈更是回想起了南冥禅那温润的笑容。
南冥烈心中依稀记得,他大姐南冥禅平日里面色沉静如水,不苟言笑,唯有在他这个十七弟面前,才会笑得温婉灿烂。
啪!
南冥烈猛然一挥手掌,拍打在小腹丹田处。
一股儒门浩然之气从掌心冲出,撞入了丹田当中,将那液态真元冲散,再度化作氤氲真气。
南冥烈嘴角冒出一丝血迹,一身修为陡然从真人境下降到了肉身境。
“真气劲道,仿若狂涛,冲刷于经络之间。周身气血,恰似春雨,滋润肉身……”
《狂涛洗命经》修炼起来痛苦无比,浑身经脉与血肉被狂暴如潮的真气冲刷得伤痕累累,就像有无数只蚂蚁蛇虫,遍布在肉身各个地方,正在不断啃咬着血肉。
若只痛苦一次也就罢了,可南冥烈修炼的这等《狂涛洗命经》,却需要将血肉、五脏六腑、经脉骨髓、筋骨皮膜打磨整整九次。
疼痛难忍,常人简直无法想象。
即便是将此功法赠给他的南冥禅,只怕也未曾料想到,南冥烈会真的肯修行这狂涛洗命经。
直到整整五日之后,南冥烈才睁开眼睛。
却蓦然见到虎威候身穿铠甲,竟是站在浴桶旁边。
“哈哈哈哈……南冥太傅果真非同常人,就连这等能将人疼得死去活来的功法,你也敢去修炼!”
虎威候站在药桶水雾之外,浑身上下散出一种狂野气息,他眼力极佳,已是认出了南冥烈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男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想当初本候突破肉身境之时,也修炼了一种叫做《金箍壮体诀》的功法,修炼此功须得被万斤铜鞭在身上不断鞭打,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待到南冥烈穿好了衣袍,与虎威候一起走出门外之时,却听到那些守在门外的羽林郎正在争论不休。
☆、第八十五章:十倍肉身之力(3)
这几人就是当日抬轿之人,南冥烈自然认得。
“肃静!”
虎威候眉头一皱,喝问道:“尔等为何争执?”
“禀告将军!”
当先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的羽林郎越众而出,朝虎威候拜倒道:“我等正在争论送南冥太傅回云池城之事。”
这羽林郎话语一出,南冥烈就已经猜到是师道蕴将他要回云池城之事,告知给了这些羽林郎。
“南冥太傅位居三保,本候既然令你等给南冥太傅抬轿,送他回云池城就是你等分内之事!”
虎威候神色渐冷,指着那说话之人,“莫非你等瞧不起南冥太傅?”
“将军这是明知故问!我等羽林军是国之羽翼,在皇城当中给他抬轿也就罢了,又怎能抬着区区一个文弱书生四处奔走?”
虎威候性格暴戾,就连他麾下羽林郎,也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之辈。
络腮胡子伸手一指南冥烈,满脸不屑,道:“南冥太傅年纪虽轻,可他既然修炼成了浩然之气,想必也有几分实力。我愿只施展肉身境实力,和南冥太傅一战,若他胜得过我,我就服他,哪怕让我司徒空去吃屎喝尿,我也绝不反悔。”
“好!”
虎威候浑身铠甲猛地一颤,挥手朝大营校场一指,道:“摆出擂台!”,旋即转身对着南冥烈,拱手问道:“不知南冥太傅,可否应战?”
南冥烈知道,虎威候这是在替他立威。
毕竟虎威候已然知晓南冥烈修炼了锤炼肉身的功法。
“若不应战,岂非让羽林大军小瞧了我?”
南冥烈点头一笑,朝校场中央走去。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的肉身强度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当初在藏云峰曾被魔芋老祖灌毒入魂,而今又修炼了《狂涛洗命经》,若按照常理,南冥烈单凭肉身实力,理当远超于寻常肉身境巅峰高手。
“吼!吼!吼!吼……”
八千羽林郎,牵着狮虎兽,整整齐齐站在校场当中,军容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百战之师。更有雷鸣怒吼,从狮虎兽口中发出。
南冥烈与司徒空一起站在擂台之上。
“南冥太傅,还请你先出手吧。”
司徒空满脸嘲讽,将身上铠甲解落丢下擂台,露出满是遒劲的壮实胳膊膀子,“要是让人知道我司徒空率先出手,只怕整个大周国,都要嘲笑我们羽林郎欺负文弱书生。”
“好!”
南冥烈轰然应诺,而今见到这司徒空如此轻视他,由不得在心中回想起当初住在云池城之时,被人嘲笑讥讽的年月,心底遽然飙起浓烈怒火,胸中响起阵阵虎啸,只按照猛虎行山拳套路,当空跃起,如若猛虎扑食,由上往下朝司徒空冲去。
肉身境巅峰之人,就能倒拔垂杨柳。
举手投足,有着万斤巨力。
南冥烈肉身经过前后二次锤炼打磨,这一拳砸下,竟是带有十万斤巨力。
今日这一战,是南冥烈修炼了狂涛洗命经之后,初次出战,居然难以将满蕴劲道的拳势运转如意。在司徒空闪身躲避之时,拳势无法变招,狠狠击在擂台之上。
嘣!
擂台上发出轰然巨响,掀起滚滚尘埃。
南冥烈落地之后,朝着司徒空急追而去,连连挥动拳脚,对周身巨力的掌握程度越来越高,竟打得司徒空没有还手之力。
若非司徒空一身修为已达真人境,肉身强度不在南冥烈之下,只怕这连番几拳,已将他打得吐血身亡。
“这南冥太傅,竟有着十倍肉身之力,举手投足牵动十万斤劲道!”
司徒空在南冥烈的袭击下左撑右挡,竟无还手之力。他心中苦不堪言,也不知身上挨了多少拳脚,被打落至擂台之下。
啪!
司徒空翻爬站起,拜倒在地,一拳拍在左胸,行了个军礼,道:“我服了!”
☆、第八十六章:金乌尾羽,盘山大印(1)
第八十六章:金乌尾羽,盘山大印
站在擂台上,南冥烈俯视下方八千羽林军,受到军阵中浓烈杀伐之气感染,耳中听到司徒空说出一个“服”字,顿即将扬起的拳头放了下来。
南冥烈孤身离开云池城,不远万里来到此地,他最初只是想要拜王志熙为师,静修儒门浩然之气。可未曾想到造化弄人,南冥烈虽没有拜王志熙为师,却在段羽熹之处学到了《混沌种青莲》妙法……
缓步从擂台上走了下来,南冥烈将拜在地上的司徒空扶起,道:“今日这一战,算是我侥幸胜了。我也不为难你,只需你等在到了云池城之后,听我命令行事,将我父亲从南冥府中带走!”
“末将谨遵南冥太傅之令!”
司徒空霍然站起,双手抱拳。
羽林郎祖祖辈辈守卫大周,个个实力不凡,更有从大周立国之时传下的爵位在身,故而司徒空虽只是羽林军里头区区一个队正,却依旧可以自称本将。若是下放到寻常军队,则可以率领千军,至少也是一个裨将。只不过对于羽林军来说,让他们放弃羽林郎的职位,比之杀了他们还难受许多倍。
“哈哈哈哈……”
猛然一阵长笑之声,从空中千米之上传来。
一道刀光从天而降,落在校场擂台之上。
段羽熹脚踏魔锋大刀,手中一道暗金色光辉轰然抛出,砸在擂台之上,打得擂台四分五裂,尘土飞扬。
喝!
校场中数千羽林郎齐齐举起手中银枪,指着段羽熹。
“某家今日前来,是有东西要送给南冥太傅,你等莫非身上皮痒,想要和某家大战一场么?”
段羽熹浑然不顾校场中冲天杀气,挥手将那躺在地上的暗金色光辉招致手中,信步走到南冥烈面前,“这大印名作盘山大印,某家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