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你认为大婚定在那个日子怎么样?”
“族长,族长?”
“啊?”骤然清醒过来,我才发现身边一双双诧异的眼神不解地凝视着我,愣怔了一下,我忙道:“你们刚才说些什么?”
“长平你什么啦?”见我神智有些恍惚,连族人讨论自己婚姻这么重大的问题也没注意,斯利芬原本因羞怯而绯红的脸已瞬间恢复以往的冷静,一双清亮的明眸讶异地看着我。
“我……”由于脑子里依旧一片混乱,我微微皱起眉头,话到嘴边却又迟疑地停了下来,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我此刻突然莫名紊乱的心情。
“族长是不是还在为我斯家的未来烦心呢?”斯无乐道:“说真的,要一下子就让我们完全摆脱对‘明王府’和长久以来压迫我们的颜木罕的畏惧心理,我们一时半刻确实很难做到,但是请族长尽管放心,不管未来有任何的磨难,我们斯家族人都已有了心理准备来面对,未来的一切,坚信自己不再惧怕,无论对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宗门领袖,或是耍弄阴谋、巧取豪夺的无耻鼠辈,我们……”
“鼠辈……鼠……”听到鼠字,一道霹雳般的灵光蓦然划过紊乱的思绪,某件被遗忘的记忆也顿时浮现脑海。
“原来我竟然忘了对它的承诺!”骤然回想起自己和银色鼠做过的生死约定,却在自己不经意之间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静,想到这里我不由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愧疚和自责顿时盈满心田。
“有件事情我必须马上做。”顾不得再考虑其他,我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地找到银色鼠,并且实现对它的承诺。
“发生什么事了?”见我如此的郑重,斯利芬关心地道。要解释我和银色鼠之间的约定给他们听,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起。苦笑了一下,我给了斯利芬一个安心的眼神,马上道:“我要马上出去处理一些事情,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没有特别必要,请大家务必不要离开‘剑锋院’。”
“长平……”
“不必担心。”我阻止了斯利芬的话头道:“很抱歉,我现在要出去处理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解释给你们听,回来后我再一一告诉你。”
给了大家一个宽心的微笑,“意念”跳动之间,我整个人蓦然如一股汽化了的无形气体,淡淡的气流轻轻地向四面席卷而开,我人已瞬间消失众人眼前。
※※※
而同时在另一边,窝藏着一肚子的怒火,灰溜溜地回到“剑武院”的颜木罕,此时却阴沉着脸静静地端坐在“宗人堂”那张代表着“剑武院”至高无上的宗长宝座上。
左右两旁肃立着的颜家亲系弟子和“剑芒院”等诸系弟子,当然也包括心里忐忑不安的萑家族系在内。
众人感受着颜木罕似乎随时即将爆发的郁怒气息,大气谁也不敢出一口,各自心情紊乱地想着即将失势的将来!
特别是“萑家族系”的族长萑耆,在遭受丧子之痛后,更要担心颜木罕责罚。
耳边兀自传来“剑锋院”那头的欢呼声更像一把把针扎在萑耆的心窝上一般,令他的心阵阵痉挛,也阵阵的刺痛。
原本就沉寂的气氛在颜木罕阴沉郁怒的气息萦绕下,令众人更加的坐立难安,在长久无人打破这片死寂的时间里更令他们感觉呼吸困难,直要窒息过去一般。
良久,一声苍老的叹息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
站在颜木罕左侧的“芒系”老者哈穆苍老的脸上同样显示着对当前局势的无力感:“大宗长,非属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夏长平几乎可与‘明王五强者’分别并驾齐驱的实力,此届‘剑武院’的‘竟夺大会’……恐怕大宗长实难操胜券。哈穆与夏长平有过一战,他的实力实在令人无从想象……站在他的面前,感受着其骇人的气势,我甚至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只有一种感觉……就是任人宰割,骇人的力量……惊人的‘强者气息’……实在太可怕了。”
微微扫视了一下对面脸色阴晴不定,一副惴惴不安的萑耆一眼,哈穆努力控制着自己蹦跳的心神,继续说道:“在座的诸位,不管是支系还是旁系,可以说都是同‘颜家族系’一脉福祸相依,纵然有人违反了大宗长的旨令,哈穆认为当前并不是适宜追究的时候,大家实应该更加的同舟共济……”
“罢了。”颜木罕铁青着面孔,狠狠地扫视了萑耆一眼,看着对方悲痛欲绝的神情,原本郁怒的神情却骤然平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冷笑与嘲讽:“哈穆你认为当前不适宜追究谁违背宗长令责任的时候,其实哈穆你认为现在还需要追究吗?”冷笑了一下,颜木罕接下来的话更像一把把撒在萑耆伤口的盐一般,字字穿心:“就算我不追究,可违背了我命令,擅自做主的人,其获得的下场又如何呢?以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换来的代价可真值呀。”
萑耆老脸阵红阵白,满腹苦水也只能自个儿默默地往下咽,连个屁也不敢放。
颜木罕冷笑了笑,也不再挖苦。
锐利而森寒的目光环视了在场众人一眼,颜木罕跟着阴森森地一笑,意态悠闲地道:“斯家目前虽然有一个‘强者级’的人物撑腰,若以为从此可高枕无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那就……嘿嘿……”说到这里,颜木罕冷冷一笑,环视了下众人一眼:“如果大家也这样想,而对我们‘剑武院’的未来惴惴不安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大宗长的意思是?”看颜木罕自信满满的的样子,老者哈穆惊疑地看着颜木罕。
“斯家自绝死路其实就在眼前。”凝望着“宗人堂”外那片碧净的天空,颜木罕再次阴阴笑着,却也没再向大家解释什么。
劲风拂面,沁凉如水。
急速飞行在虚空之中的我被这清爽的疾风一吹,原本一心想着赶赴“明王府”歼灭“明王少主”精心蓄养的“突麟兽”以完成我对“银色鼠”承诺的冲动之心逐渐冷却了下来。
“我怎么这么冲动?”神智甫恢复冷静,急速飞行的我骤然在虚空之中停了下来。
意念以亿万计的速度跳转间,我已然明白自己若因一时的冲动而贸然闯进“明王府”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环顾着周遭白茫茫一片不住随风舞动的白云气雾,一时之间我不由有些迷惘了起来。
“唉。”轻叹了口气,虽然明白此时并不宜再和“明王府”起任何冲突,可应承了的承诺终究要履行的。
眉头微皱而起,犹疑不定之间,静静悬浮虚空中的我干脆双眼轻轻闭起,刹那之间所有属于我的生命气息跟着匿迹无棕,随着“心神触动”的能力迅速地扩展开来并包容了周边无垠的空间后,“心神”锁定住附近“格狄伦山”的我瞬间又消失无踪。
※※※
静静伫立于“格狄伦山”山巅,恢复冷静与理智的我心情依旧沉重。
默默地眺望着眼前这片平坦的土地,我悠然想起不久前才和深爱的女人斯利芬在这“有情之巅”上驻足畅谈,不久后又令我体验着情感的矛盾取舍,倍受煎熬的情感起伏的情景,而今,我又独自地伫立于此。
所不同的是此刻我的心里已不再受感情的困扰,取而代之的是为如何履行对某个生物所做的承诺而徘徊辗辙不定。
漫无目的地眺望着周边的崇山峻岭,感受着天地间淡淡的烟缭雨雾,虫鸟啁啾。在静谧辽阔的氛围下,意识里潜藏的淡淡隐忧逐渐被被点点冲淡,丝丝粉碎。
立足于“格狄伦山巅”,就如同站在这个星球最高处的我静静地鸟瞰着夜色中如猛兽匍匐的山岭,静伏的记忆开始流转起来。
回想起带着斯利芬离开“明王府”时遭遇一代宗门领袖“璞皇宗”宗主关博翰时,连堂堂一代宗门领袖也要在自己的力量下畏缩瑟抖的情景,一我不由傲然一笑,一股冲天的豪气骤然在我心中澎湃地冲腾而起。
“力量!就是代表了一切!”凝望着燃腾着淡淡朦胧能量光华的强而有力的双手,眼中逐渐闪动起无比自信的光辉。
脑海里蹦动着力量两个字,我猛然想起在我与“明王二世”以“强者的气势”互相抗衡,其它四个明王“强者”的气息同样散绕空间的时候那股突然铺天盖地般地出现并横曳整个空间,完全以压倒性的力量消弭了包括我在内的六大强者气势的“神秘力量”。
原本傲然自信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我气馁一叹,缓缓地在山巅丘壑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
“那到底是股什么样的力量?”我缓缓地思忖着这个问题:“是人为的力量吗?还是……”脑海里陡然回想起自己在地球的“科动酋文市”参加古武术大赛时突然被一股从宇宙深层空间延探而来的“不知名力量”摄取到一个我同样不知名空间,并被告知自己是被选中的三个“众神殿”的继承者之一。
难道突然出现在“明王星”上的这股“神秘力量”和地球出现的那股曾经摄取过我的“不知名存在的力量”有什么关联不成?
“可是……”
眉头紧皱而起,我心里不知不觉地把两股同样神秘的力量对比着。
“地球上出现的那股‘不知名存在的力量’和‘明王星’上刚刚才出现的这股‘神秘力量’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陷入沉思之中,我仔细地回想着“不知名存在的力量”和“明王星”上这股“神秘力量”出现时的情形。
※※※
记忆在我脑海中清晰地流转而开,当那两者皆非人力所能想象的“力量”出现的情形再次在心中流淌而过时,我心中蓦地一动,也瞬间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分别和差距。
“明王星”上刚出现的这股一出现就一举消弭了六大强者散发于空间的“强者气息”于无形的“神秘力量”虽然强大得超乎想象,但多少让人感觉到一点人性化的气息再里头。
然地球上出现的那股曾经把我摄取到某一个宇宙深层空间的“不知名力量”,却是强大到根本就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更不是“强大”两个字所能形容的。
而这“不知名存在的力量”对我所说的话更让我到现在依然无法相信,其实如果不是这股刚在“明王星”上出现的“神秘力量”,我已然把那次遭遇“不知名存在的力量”的际遇当成一次梦的旅行了。
可现在,我再也无法否认那股“不知名力量”的存在,也无法不再去深思其对我所说的关于我是被什么“神”所选定为三个“众神殿”继承人之一的话来。
时间转眼过去了良久,我却依然无法解开心中的迷惑。
※※※
“那股‘神秘的力量’虽然无从探知是何种存在?但对我来说,又何需惧怕?”再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深信“不知名存在的力量”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后,我转而琢磨起“明王星”上这股骤然出现的“神秘力量”。
“毕竟我现在要抗衡的并不是它,再者说,比之更强大、更神秘、更匪夷所思的来自宇宙深层空间的‘不知名存在力量’我都曾亲身面对过,又何曾像现在这般担忧过?”
自嘲地笑了笑,我遥望着东北方的“明王镇”,冷然地自忖:“无论那股突然压制了六大‘强者’的‘神秘力量’是什么?或者是否真如我所担忧的一样真的是属于‘明王潜在力场’被‘六大强者气息’牵动而引发的力量,我也不会惧怕。”
冷嘲一笑,我随即把萦绕于心里的顾忌强制性地驱散出心田。
深深地沈吸了口气,我缓缓地站了起来,随着意念的跳动,储存于“能量气场”内的“守护能量”瞬间在周身的每一个部位处流转开来,刹那间即散布于体内周身的奇经八脉以及上百个主要“气穴”,就连体外尺余处都充盈着淡淡朦胧的能量气焰,丝丝离离,萦绕周遭。
几乎就在我下了夜闯“明王府”的决定时,我蓦地感应到远处空间传来两股若隐若现的能量波动,而其延展的轨迹竟然是朝我身处的“格狄伦山”这个方位而来。
心中一动,害怕被那两股延探而来的力量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我下意识中自发地进去“辅元心法”中的“无我状态”,原本淡淡萦绕于周身的“能量光华”蓦地一熄,刹那间所有属于我生命能量的气息完全绝迹于这个空间。
“意识”和“心神”也完全停止了运做的可能。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攸地传遍整个身心。
我陡然发觉在自己进入“无我的死亡状态”下,寂灭漆黑的“心神空间”陡然亮起了一点光点,跟着光晕扩散,漆黑的“心神空间”便骤然之间一片光明。
“是‘心念’的运做!”
在“万花洲”竹舍修心时曾感受到“心念力量”运作时的奇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