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跟人上不得火,遮遮掩掩将怨气吞回肚里作罢。公人为百姓办事儿,当然也得有些不一样的待遇,除了薪俸高一点儿,逢年过节发点儿猪肉、海鲜啦,豆腐、香油、腊肉啦,平常奖励带薪旅游啦,这些待遇不比现在差。甚至皇上高兴了,还对那些值得表彰的公人实施人性化奖励——让吏部派人带他们去京城汴梁出名的妓院藏春楼集体嫖一下,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工作之余休一下闲,高俸养廉嘛。
那时候的警车倒是比现在差远了,每人发一个比“taxi”司机好一点儿的滑板,一遇到紧急情况,嗖的一声便会赶到。那时候也没有城管什么的,大小事情都由这帮公人处理,甚至谁家孩子当街撒尿,他们也得把小孩的鸡鸡绑上半个时辰,以示警戒。以至于有些胆小的孩子,出门前都要让家长在鸡鸡上面套一根羊肠子防备着。
为什么店小二敢夹着尿湿了的裤裆召唤警察?这与平常孝敬也有关系。
店小二的裤裆还没等粘上尘土,一个公人就闯了进来:“谁在闹事儿?!”
我想爬起来说是这个装神仙的诸葛亮,店小二先发话了:“两个没一个好鸟!”
这话搞得我非常不爽,难道我西门大官人还有什么错吗?
刚想发怒,诸葛亮手摇折扇,慢慢踱了过去:“官家,不认得孔明了么?”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公人怪叫一声,猛踩一脚警车,嗖的没影了。
店小二见状,不敢怠慢,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裤裆里咕唧作响,估计是拉屎了。
看来大家都有点儿怕他呀,我不明白,你们怕个神经病干什么呢?
诸葛亮轻咳一声,手上的折扇突然变成了一把硕大的鹅毛扇。
他一提裤脚蹲了下来,口念咒语,一下一下地在我的身上扇了起来。
我的娘啊,我西门大官人这次怕是真的遇见神经病了,你看他那个架势,简直神汉子不换嘛,得,你先演着戏,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把我怎么样?诸葛亮扇着扇着就腾空而起,冲我蓦然发了一声喊:“疾!”说来也怪,我竟然跟着飞了起来,那家酒肆一下子就变小了,在我的脚下像只苍蝇。大朵的云彩从我的身边急速掠过,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鲲鹏般的大鸟。
耳边冷风飕飕,天,在不知不觉当中一点一点的黑了下来。
不知道飞了多久,诸葛亮轻拍我的后脑一下:“下去吧。”
我一阵眩晕,张开眼时,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只听得有人在喊,抓小偷,抓小偷。
蓦地,感觉脑袋挨了一棒,我又晕了,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晃动着不少穿白大褂的人。
我听见有个女人在说:“医生,他醒了,看他的打扮,是个拍电视剧的吧?”
~第三章 双人舞《老鼠爱大米》~
“喂喂,你是哪个剧组的?”一个牛头模样的人附下身子问我,“扮演什么角色?”
“先生,我是西门庆啊。”我坐起来,废话,自己还用扮演自己?我又不是唱梆子戏的。
“哦,那就是水浒剧组的了,”牛头颔首点点头,“你们很辛苦啊,半夜都在拍戏。”
“拍啥戏?我是让诸葛亮那厮给扔到这里来的……哎,这是个什么所在?”
“医院啊,”旁边一个白大褂女子说,“我看你是拍戏拍糊涂了,怎么连诸葛亮都出来了?”
“这也怨不得他,肯定是被人家当成小偷给打糊涂了,”牛头说着便开始纳闷,“不对呀,西门庆改时迁了?半夜当小偷?也不对,这身衣服不是时迁应该穿的啊……这事儿蹊跷了,哎,我来问你,你们导演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张纪中?”
“什么集中?诸葛亮可没说让我们集中,”我也弄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胡乱应付道,“诸葛亮只是说,我跟一个叫做武松的一起来,也不知道武松来没来……武松是哪个?哦,我想起来了,阳谷县打虎的那位,好象是炊饼武大郎他兄弟。”
牛头怜悯地看了我一眼,叹口气道:“这人好可怜啊,演戏演得都入角了。”
我摸着脑后鸡蛋大的一个包,感觉很受侮辱,谁演戏?你才演戏呢,我乃大名鼎鼎的西门大官人。
旁边的那个女子小声说:“黄医生,我看他不像是个演员,倒像个神经病,要不给他转院?”
牛头沉吟片刻,让我张开嘴巴,探手进去胡乱抠了一阵。这让我感觉非常不爽,他拿我当牲口了?牲口也不至于把手伸进嘴巴里抠啊,最多是掀掀嘴唇看看牙口。刚想发作,他又用两根手指拉起了我的眼皮,用一个圆筒状的灯照了照,松开手的时候,我的眼球好象被一根猴皮筋打了一下,方才知道他把我的眼皮拉得太长了,松手一快就让我吃了一个小亏。这么一来,我反倒将心情平静下来,我想,诸葛亮那厮有点儿道行,这不定是把我丢在哪个朝代呢,人地两生,造次不得啊。
牛头让旁边的女子扶我躺倒,站在我的身边,自言自语道:“舌头有点儿发烫,似乎有些神经病的前期症状……喔,却也奇怪,语言虽说不怎么有条理,这眼睛倒是蛮正常的,没怎么散光啊,莫非真的是刚才被人当做小偷,打那一棍子打出来的毛病?”嘟囔了一气,把头低下来,慢声细语地问我,“这位先生,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这还用问吗?”我不满道,“我从阳谷县来呀,谁不知道老爷我是阳谷县人氏?”
“如此说来,你就是山东人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牛头正色道。
“这……”我左右看了看,心里还真没底,女子生得黄头发,男的留个和尚头,西域?
/
牛头见我一脸茫然,继续说:“干脆我来告诉你吧,这里是深圳特区,我是特区总医院的黄秋生黄大夫,既然你说你是阳谷县来的西门庆,那应该是从宋朝来的,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你穿越了时空隧道?分明是一派胡言嘛。方才看你的打扮,我还以为你是哪个电视剧组的演员呢,现在看来你还真的有点儿神经病的嫌疑……跟我说实话吧,不然转你去神经病院,一旦到了那里,你可就麻烦了,全是一帮神经病,什么比干啦,什么李公公啦,什么武松啦。”
他这一通絮叨把我彻底说懵了,什么深圳特区?没听说过呀,光听说京城里有个朝廷划出的游猎场所,平常人不许进,京城百姓都管它叫围场特区什么的,最多在开封府有个出名的勾栏叫藏春楼特区,那也没什么呀,年前我还去逛了一趟呢。电视剧组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梆子剧团?这就更不对了,咱这打扮不赖呀,怎么能像个戏子呢?他说的那些人名我就更糊涂了,这都哪跟哪呀……他好象对我是从宋朝来的不相信,那就对了,也许是诸葛亮那厮把我送到别的朝代来了,他怎么会理解?得,我先问问这是哪朝哪代,什么国属吧。
我翻身下床,冲黄大夫作个揖道:“小生西门庆这厢有礼。敢问先生,此地是什么国属?现今又是哪朝哪代?”
一旁的女子扑哧笑了:“黄大夫,别跟他罗嗦了,这是一个标准的神经病啊。”
黄大夫把手在她的胸上一推,她惊鼠般闪到一边,红着脸直摸胸脯,一脸陶醉的模样。
乖乖,哪朝哪代的女子都善怀春啊,我的脑子不由得想起了潘金莲,眼前蓦然一花。
那女子眼乜着黄大夫,忽然轻声吟唱起来:“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我想你想着你,不管有多么的苦,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这样爱你,我听见你的声音,让我不断想不敢忘记你……”
“我记得有一个人,永远留在我心中,”黄大夫猛一转身,一把搂过了女子,二人粘做一处翩翩起舞,“哪怕只能够这样的想你,如果真的有一天,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
我实在受不了他们在我眼前如此的淫荡,大声叫道:“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哦,”黄大夫似乎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一把丢开女子,掏出一条黄手帕,优雅地擦着手说,“方才我跟翠花小姐的举动你不要往别处想,我们这是在化验你,看你还有没有正常人的反应。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就不讲什么朝代了,红色江山千秋万代嘛,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等到了共产主义时代……咳,我跟你一个神经病说这些干吗?明白了吗?也就是说,宋朝以后又经历了明朝、元朝、清朝、民国,现在是共和国啦,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咳,又说远了,难不成我也变成神经病了?都是你这家伙传染的。好了,我化验出来了,你的确是个神经病。家属,就是你家里人怎么联系呀?让他们来……”
“哇呀!好好好,”我忙不迭地抢过话头,“我浑家叫做潘金莲,在阳谷县城南武大郎开的炊饼铺里帮工,你赶紧派人去把她请来,她会好好谢你们的,‘taxi’费我出。还有,找到她万一回不来,你就让人到前街那家酒肆去找诸葛亮,他一般在那里,见了他,就说我现在已经安全到达中华人民共和国,让他不要担心,什么时候安排武松来,我会去接他的……”
“住口!”黄大夫不乐意了,冲门口大声喊,“来人,直接送他去神经病院!”
“黄哥,他还没交医药费呢。”那个叫翠花的黄头发女子扭过来,娇声道。
“还他妈什么医药费?这个人神经得无药可医啦,赶紧送走!”
“我怎么能是神经病?”我不由得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了黄大夫。
“吃俺一脚先!”黄大夫一抬脚,我便捂着裤裆蹲下了,这人真狠啊。
刚刚好受点了,就从门口冲进几个彪形大汉来,二话不说就将我摁在床脚,绑成了粽子。
这可太没面子了,我西门大官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我扯开嗓子大骂起来,结果没骂几句就蔫了,屁股上被人隔着裤子推了一针,我立马晕了过去。
~第四章 神经病院遭遇武二郎~
这次晕的时间长,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晕晕忽忽地睁开眼四下打量,咦,怪哉,动弹不了啦,莫非是被人砍去了手脚?我使劲挣扎了两下,感觉手脚似乎还在,只是沉甸甸的没法伸展。哦,手脚应该还在,我怎么没有力气呢?莫不是被人劁了,变成一个不顶用的太监了?我憋了一口气,把力道运在裆下私处,猛力一挺,没有反应,坏了!一定是被人将那话儿劁去了!慌乱中再一用力,裆下立时一阵滚烫,感觉是尿了……我那亲娘,那话儿果然没有了,如果有的话,撒尿不应该是这种感觉,哪有直接将尿淌在裤裆里的?撒尿事小,行房事大呀!我大急,高声喊道:“有人吗?来人呀!”
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个瘦弱的马脸汉子站在门口叫道:“咋呼什么?”
我羞愤交加,折腾得床铺一阵乱响:“你们把我那话儿弄到哪里去了?”
马脸汉子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着我:“什么话儿?”
我抽不出手来往那里指,只好用舌头往下舔:“没了没了,阳物没了啊。”
“洋务?”马脸汉子皱紧了眉头,“你这病可犯得不轻啊,我以为你的脑子只混乱在西门庆和诸葛亮身上,没想到你还混乱到李鸿章身上去了。洋务运动那是清朝末年的事情,你又以为你是李鸿章了吧?是啊,没了,他早死了。”
“阳物没了还不如让我死呢,”我听不懂他在絮叨什么,我只知道我离不开胯下那物件,没有了那物件无疑等于让我死,还有很多美差需要它来帮我办理呢,我哭了,哭得很伤心,“老天爷呀,我到底犯了哪家王法,你们竟然这样对待我?你来告诉我,哪条律法规定,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收了人家的私人藏品?律法没有这个规定吧?我好端端的一个人一下子就完蛋了,唔唔,唔唔……唔唔。”
马脸汉子的脸上带了一丝怜悯,扫我两眼,竟然也陪我抽搭起来:“可怜的人儿啊,病到这般地步,还在关心着国家的法制建设……是啊,我国的法律还不是那么健全,需要大家共同关心,共同努力,才能实现真正的法制社会,人民才能当家作主啊。你就说我吧,我不明不白的就来了这里,这还讲不讲人权了?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我是谁呢……唉。”
他抽搭得比我温柔,好象是个心善又有学问的人,我停止了哭泣,哀求道:“先生,事已至此,你看咱们应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总不能让我不男不女地过一辈子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