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会长放心了,随便又说了说那边烧出来的陶器,也没多呆,这就告辞离开。
李瑀的幕僚小虫又从屏风的后面转出来,手上还拿着当初张小宝给写的计划,一脸的崇拜。
“大人,是不是马上就组成自己的商队到周围的县中去谈买卖?千世商业协会的人已经要动手了。”
“去吧,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税呀,很多的税呀,这下县里面有钱喽,我哥和小宝投的钱也可以一点点赚回来了,要是再能找别的人借一下钱就好了,如今却是需要用县中的钱来垫付。
这属于挪用,哪怕是我自己借,百姓同意了,以后我也得想办法补偿一下,还好没有人会来追究我,哪个地方不挪用?朝廷都来回地挪呢。”
李瑀把事情交给小虫去办,想着需要挪用一下公款,总觉得别扭,以前挪用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当然,这个不是白挪用,需要用自己的几个小买卖抵押,不然现在的衙门财政公开,没有抵押,不好跟百姓交代。
当京城这边的李隆基上船出行的时候,张小宝写给李瑀的信也送到了地方。
把信展开,李瑀看了一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道:“小宝就是小宝,名不虚传,好,种柳树,大量的种,能种竹子的地方也使劲种,再于本县和周围的县收购干草和秋收后的秆子,等着赚大钱。”
想到高兴处,又把信拿起来重新看,上面给分析了一下昌宁县未来的发展,说是只要投钱过来的商人们有钱可赚,就不会撤出去,今年或许别的东西都够用,毕竟新开的窑是需要试着看看怎么烧。
每个窑都是不一样的,有的窑好,有的则差一点,差的自然要重新建,等到明年窑都试好了,并且打出来销路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大生产时代的到来。
陶器啊,不是一个罗一个那么放着就可以的,必须要有保护的措施,什么东西用来保护最好,当然是竹子和柳条编的筐了,还有干草,今年看着够来,明年绝对缺货。
那样一来,现去准备就来不及,不管是为了自己赚钱,还是帮着商人能够尽快地把货物安全地运走,都必须要提前准备妥当。
柳树非常容易活,随便插个柳枝就可以,生长的速度还不慢,竹子就更是如此了。
除了这个建议,还有一个是让昌宁也开始制作蜂窝煤,然后用来烧火,把省下来的柴火做成纸,厚厚的那种,到时候张王两家会提供一种用来给纸浆压模的东西,压出来之后,同样可以用在陶器的方面。
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看李瑀都觉得心中舒服,这才是真正的好办法,把资源利用起来,等着千世商业协会的人把增资过来的钱财用出去之后,又能收入一大笔钱。
“不行,我得早早准备,把这些事情写个资料,等叔叔到汾水的时候,见了叔叔有话说。”
心中有了决定的李瑀一面安排人去收够草,一面让人大量地栽种柳树和竹子,一面又开始写起了报告,各种的数据都列明白了,好等着船队过来的时候能够流畅地说出来。
******
张小宝不知道李瑀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也没打算在昌宁赚钱,队伍起程了,他就被安排到了李隆基所在的大船上,跟着他的还有小贝等人。
船走的漕渠,到了前面能够换道的地方就会进入汾水。
李隆基出来一次也不容易,曾经还有不少的人反对,终于是在张小宝和王鹃愿意出钱之后,这才让反对的人同意下来,不然还得费不少的劲。
刚一到船上,李隆基也不想着就在船舱中闷着,搬了套东西,坐在船头的甲板上,手上拿个望远镜四下里看。
现在走的路是顺水,等着要进到汾水河的时候才是逆流,故此船的速度非常快,除了船上有护卫,岸边也有金吾卫骑马跟着跑,以免有人埋伏在那里。
一天半之后,正值晌午,李隆基依旧跑到外面来坐着,顺便看看自己国家的景色,看着看着就发现前面的河面的上空多了一座桥。
“力士,可知何时出了这座桥?”惊讶中的李隆基对站在旁边的高力士问道。
高力士也不知道啊,疑惑地看了看,摇摇头,回道:“臣不知,是谁那么好心给修了一座桥?桥上来往的人还真不少,为何要在桥头那里停一下?”
就像高力士说的那样,这座好象突然冒出来的桥上不少的人来往,还有人用小车推着货物,就是走马的时候费劲,因为桥会来回晃荡,是一座铁索桥。
高力士不知道,就把骆宾给找过来,骆宾前段时候去别的地方传过旨意,去了十来天,想是他能知道。
小太监骆宾匆匆地赶过来,抬头一看出现在前面的桥,惊讶地说道:“哎呀,真快呀,我上次路过的时候,还没修好,张王两家的动作果然够快。”
听他这一说,李隆基和高力士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应该是张小宝和王鹃过来的时候见这里来往不方便,就让人修了个桥,确实挺快的,这才一个来月的工夫,一座铁索桥就出来,有钱做事儿就是舒服。
“小宝和鹃鹃的心真好,这座桥修起来得不少钱吧?两岸用什么压的?”李隆基仔细地看了看桥,夸了一句,又问一声。
“回陛下的话,两边用的是水泥,钢条还有鹅卵石做的墩子,这才能吧铁索给抻起来,就是一百个人站在上面也不会断,并且听人说,以后每年多会进行维护,只不过…。。只不过……。”
骆宾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该不该说,眼睛看向高力士。
“你看我干什么?有什么就跟陛下说什么。”高力士一瞪眼睛,心说你这不是陷害我呢么,你有事儿不能说,看我,太气人了。
李隆基没理会这种小事,呵呵一笑,等着骆宾继续说。
“是,陛下,只不过这座桥来往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得花钱,过两次是一文钱,可以有包月的,还可以有包年的,包的时间越长就越便宜,如果没有钱的话,用货物也行,比如一个鸡蛋现在就能过三次,要是鹅蛋的话,最少也能过五次,还有……。”
“怎么就要钱了?张小宝和王鹃呢,把他们给朕叫来,他们就缺这点钱?朕给了,鸡蛋竟然也算。”
李隆基一听过桥需要付钱,刚刚高兴地夸着张小宝和王鹃的心情就没了,让人去喊两个人的时候,举起望远镜仔细看,可不是么,桥的两头都坐着一个人,在那里等别人把钱扔到旁边的箱子中,还有几个篓子。
正好这个时候有两个大人带一个孩子过桥,没给钱,拿出来一个鸡蛋放在了篓子当中。
“力士,你说这算什么?百姓无非就是来往一下,竟然就收上钱了,他张王两家真的缺这点钱?要是让百姓传扬来开,他们家的名声好要不要了?能拿出来那么多的钱修运河,在剑南道修路,还给帮着铺路的村落提供发展资金,为何非要在京城的漕渠上收人家钱?”
李隆基看着看着,就生气地对高力士说道,怪不得刚才骆宾犹豫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高力士也皱去了眉头,同样想不明白,来往的人多是多,但想要把修桥的钱赚回来得多长时间?一时之间答不出来,憋了下才说道:
“陛下,臣觉得是不是守桥的人背着小宝和鹃鹃收钱?等小宝和鹃鹃过来,问问他们就清楚了。”
“恩,你问,让他们两个说实话。”李隆基眼睛还在看着在桥上过往的行人,怎么想都不舒服。
没用多长时间,张小宝和王鹃就手拉着手晃悠了过来。
“陛下在这里纳凉呢,陛下看看前面那座桥,我和鹃鹃过来时修的,以后会修更多,包括陛下前要去晋阳的河上。”
张小宝指着李隆基正看着的桥,悠然地说道。
高力士看看两个人问道:“小宝,你说实话,那桥是不是收钱?”
“是呀,很便宜的,两次才收一文钱,如果只过去一次,会给个凭证,什么时候想过了还能用。”
张小宝点头承认,还给解释了下具体的一文钱怎么分两半花。
李隆基放下望远镜,对着张小宝问道:“你们就缺这点钱?百姓们会如何想?还要不要名声了,马上告诉那边,不准收钱,已经收了的就那么算了吧。”
“那可不行,不收钱的话,不是白白投入吗?我家是不缺那点钱,估计照这个情形来看,得两年才能把修桥的钱赚回来,到时候再赚的钱一部分用来维护,一部分用来在桥头的地方给安排房屋,让来往的人可以休息。
我家不指望这个发财,但不能不收,以后修的桥都是如此,如果行了,就是修路,商队通过也要叫过路费。”
张小宝根本就不在乎李隆基瞪眼睛,这钱必须得收。
李隆基本以为张小宝马上就会照办,没想到竟然拒绝了,张嘴就要再命令,高力士这个时候说道:“小宝,那总要有原因吧?既然不缺,为何还收。”
“自然有原因,我家不缺这钱,可并不是代表所有的人都不缺,很多商人其实也想做点好事儿,但这钱投出来,修桥补路,就要年年拿维护的费用,买卖做的好时可以,要是突然做不好了,那自然修的桥和路就逐渐荒废掉了。
如果像我这样,让过路的人交上一点钱,以后就算是商人没钱了,也能有过路费来维护,何况这钱应该收,坐在桥头两边的,有一个就是在漕渠上摆渡的船夫,他摆渡会收钱,现在有了桥,他就不用摆渡了,到上面坐着收钱,到时候得的钱有他一点,和摆渡差不多。
没有这座桥,坐船难道就不花钱?花的还更多呢,所有很多的人宁肯绕远也舍不得那点过河钱,我们的便宜啊,尤其是经常来往的,包月才二十文,包年二百文,多便宜。”
张小宝这是打算把收费进行到底了。
王鹃也在旁边帮腔“可不是么,光想着做好事儿,到最后让损失的商人无力再去做,那怎么行?我和小宝就准备先把修桥的钱赚回来,等着再赚钱来,继续拿出来修桥修路,集天下行人之财,修天下行人所行之路。”
李隆基这下不出声了,不再要求张小宝取消收费,而是想着两个人说的话,此时船已经到了桥下,桥上的人早就被人给清空了,万一有人从上面吐口痰落下来怎么办。
李隆基抬头看看擎着模板的铁索和补漏的绳子,觉得张小宝和王鹃说的也不错,换个商人这样说,会认为他是在狡辩,有商人不在乎钱的吗?
但张小宝和王鹃说出来,就不让人怀疑,他们真不缺钱啊,每年都要拿出来很大一笔钱来做地方基础建设,要说他们指望着收个过桥费和过路费发家,那根本不可能。
高力士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被张小宝和王鹃说动心了,是呀,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不长久,一百个商人有一个吗?
于是对着李隆基说道:“陛下,若真的按小宝和鹃鹃所说,以后愿意修桥和修路的人就会更多,何愁我大唐道路不畅通?无数个商人主动去修,估计用不上几年,我大唐就会处处有路,河河搭桥。”
李隆基点点头,真要是让朝廷出钱修那么多的路和桥,朝廷出不起,就算一时出的起也维护不起。
觉得差不多想通了,刚要赞成,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对着张小宝和王鹃问道:“那如果是很多的商人只为了赚钱而修路修桥怎么办?百姓的钱财岂不是都让他们赚去了。
就比如你们这座桥,两年便可回本,想来其他的人也不会在黄河上修桥吧?修不起啊,只能在这样可以修的地方修一修,他们要是在故意抬高价钱又如何?”
“一会儿我就交税,并且写一个文书,路桥费只要赚到了,就先给当地的官府,但这钱是直接给京城的,地方上不能挪用和扣留,如此一来,就延长了回本的时间,重税,估计需要四年才能回本。
回本之后同样要继续交税,并且降低来往的费用,在合同中写清楚了,到时候陛下就能够筹集到许多的钱,再用这笔钱来做事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张小宝对于这样的问题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该怎么办。
王鹃也说道:“正是,唯一的难处就是无论多好的政策都需要用人来执行,比如瞒报谎报,说是不能挪用依旧挪用,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之处,一旦钱财多了,很多官员甚至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做。”
听着两个人的话,李隆基叹了口气,即赞成张小宝说的,又同样担心王鹃提到的,确实如此,谁能保证下面的官员就不贪呢?总是带着侥幸的心理,哪怕明明知道可能会被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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