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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姑的脸上依然堆着灿烂的笑容，好像从长孙嫣儿的口中说出来的是恭维话。就算长孙嫣儿再怎么火大，终究只是重拳打在棉花上，只能激得她更发狂。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对决吗？我心里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不得对红姑娘如此无理！”皇后清柔的声音响起，接着一身常服的她在静心的搀扶下从容地来到了门前，身后也只是跟了三个年龄稍大的女官而已，“长孙才人，红姑娘和咱们的都是一样的人。你如此对她，不是太失礼了吗？”
这才是皇后该有的气度吗？面对自己的情敌，她也能如此从容？按照我的理解。她不应该是狠狠抽红姑两个耳光，挠得她脸上见血，最后再狠狠地威胁她一番，才算走完了整个流程吗？更何况，皇后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只为了将皇上留在自己身边，为什么现在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难不成她是吃错药了？
“民女红姑见见皇后千岁！皇后是千金之躯，怎么突然贵步临贱地？恐怕这里会脏了皇后的眼睛，还请皇后……”伶牙俐齿的红姑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脸色涨得通红。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显然她之前说的那番话，是故意让皇后听到的。
红姑到底有多深的城府？我心中暗叹，她只怕早就猜到皇后会来这里。所以之前才故意说出那番自谦的话。更可怕的是皇后，她斥责长孙才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肯定早就预备好的，若不是嫣儿已经被红姑驳得哑口无言，她未必这么快就现身。可我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皇后恐怕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吧？
皇后像是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径直走上前抓住她的手，柔柔道：“我说过了。我们是一样的人，你不用如此轻贱自己！早就听说妹妹是个风雅之人，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想不到玉儿也在这里，我不是说了，让你留在宫跟好好养病，为什么不闲着？若不是宁心告诉我你突然不见了，我还蒙在鼓里呢。还好我们找到了这里，要不然，到时候我怎么跟皇上交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日皇上为了你的事情茶饭不思。你这丫头！”
她果然我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而来，却知道她简单的几句话已经挑起了红姑的疑心。她在打什么主意？她会好心到只是担心我的安危，就只身追出来？顺道殷勤地看望恨之入骨的情敌？可她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做戏，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皇后径直过来抓住红姑的手，仔细地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怪不得皇上这些天像是丢了魂似的，原来竟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此貌美的女子，连我都忍不住动心，更何况是皇上呢？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还不请我里面坐坐吗？”
“皇后快里面请！来人，快上茶。”红姑的声音已经激动得有些异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皇后的模样，应该是有备而来，可她想要做什么？就算皇上再怎么倾心于红姑，她终究还是个歌伎，在这个年代里，身份就是天然的鸿沟，难不成皇后自降身份，让红姑见识到她的大度，再为她的善解人意所打动，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红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达到自己的心愿？那她这个弯绕得未免也太大了。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你这丫头，既然早就知道红姑的住处，为什么当初不早点儿告诉我？还有你，嫣儿，你也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既然知道皇上喜欢红姑，就应该向我报告，省得红姑在这里受委屈。这里再怎么好，也比不上皇宫不是，想必平日里这些下人们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好妹妹，既然我们有缘在这里相见，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的。”皇后先是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最后满脸诚恳地拉住了红姑的手。
一百六十八．如意算盘
原来皇后并不是个有原则的人，她的手段难道只用来对付像我这样头脑简单的人 ？＇…＇高美人曾经说过，皇后绝对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人，红姑在她的心里就是一根刺，要不然也不会派侍女跟踪皇上。没给红姑来个下马威，可能是想让红姑知难而退。就在我以为她的戏已经到此为止，客套的话说完，接下来就应该摆出皇后的架子，可万万没料到她还是紧紧拉着红姑的手不放，热情道：“看见你，就让我想起了在家里的妹妹，我自从入了宫之后，虽是皇后之尊，却难得有机会与家人相见，想来我妹妹的年龄也与你相仿。”
“红姑让皇后伤心了。”红姑很是配合，笑眯眯地拉着皇后的手回到，“只是红姑怎么能与皇后的妹妹相提并论。红姑不过是卑贱的人，这辈子能见皇后一面，已经是天大的荣幸。”
“以后万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你我是一样的人，侍奉皇上，哪里还分什么尊卑贵贱？这里不是皇宫，你若不嫌弃，跟她们一样，叫我一声姐姐既可。”皇后像是完全把宫中的礼仪抛到了一旁，只顾着和红姑亲热。
若不是知道她们两个的身份，只怕此时的我已经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们两个就像是失散已久的姐妹再度重逢。就算是亲姐妹，也未必能像她们如此亲热吧？看立在一旁的嫣儿，她显然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是个聪明人，想来应该也猜到了什么，只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打量着她们。
“其实我早就听说过姐姐的贤惠，别说整个后宫，就连整个长安城，谁不说皇后是难得的贤后。皇上得力的贤内助，这些年来，帮皇上出了不少力。我有心想要亲近姐姐，只是从未想过真的能见到姐姐。称皇后为姐姐，是红姑高攀了。”红姑的眼睛不停地眨起来，声音变得无比轻柔。
“外面传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其实我也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努力服侍好皇上。谁让咱们服侍的是同一个夫君呢。其实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看望妹妹，二来是希望妹妹能入宫。和我一同服侍皇上。留妹妹一个人在外，我着实不忍心，万一妹妹有个头痛脑热的。我也不能照看，这让我于心不忍；二来也是为了皇上，他怎么说也是九五至尊，若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妹妹与我同去可好？宫里我已经派人收拾好。只等你过去。你可千万不能说出拒绝的话，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皇后一脸诚恳地望着红姑。
她真的要接红姑入宫？这对红姑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我看见红姑的眼中有难以掩饰的兴奋，但那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她很快收起了心情，恭恭敬敬地在皇后的面前跪下，连声道：“按理说皇后娘娘爱惜红姑。红姑没有拒绝的道理，可是红姑是下贱之人，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这辈子都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这件事情涉及到皇家，若让外人听说红姑的身份，更会让皇上和皇后成为别人的笑柄。红姑不能让自己玷污了皇上的清名，更不会让皇后为难，所以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难道你不喜欢皇上吗？还是对我心存疑虑？我初次来这里。你心里有所顾忌也是应该的，倒不如这样。你先认真地考虑一下，明天我让静心来接你入宫可好？至于别的，你大可放心，有皇上做主，谁敢说什么闲话？要是这些人谁敢透出一个字出去，我就割了她的舌头。”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显然没料到红姑居然能拒绝这样的好事。
红姑再度肯定地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能答应。您应该知道红姑是什么样的人……”
“只要没有人说出去，谁会知道你的身份？玉儿，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儿帮我劝劝红姑？难不成你想眼睁睁地看着红姑在这里受苦吗？”皇后有点不悦，但终究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朝我开始发难。“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明天日落之前，无论如何你都得把红姑带到宫里去。你跟哀家朝夕相处这么久，哀家的性子你应该摸清了，红妹的性子你也清楚，想必你的话她能听得进去。”
这个烫手山芋丢到了我的手里？不等我拒绝，皇后已经转移了话题。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但想来皇后不是认真的，除非她真的有什么诡计。
直到皇后离开后，红姑才眯着眼睛望着我，“你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不是吗？现在你是不是想说点儿什么？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想说，你不知道皇后的计划？还不肯承认你跟她不是一伙的？”
“聪明如你，不会被皇后的三言两语就打动了吧？”我淡定地摇了摇头，她也是个多疑的人，和皇后是一路人，既然如此，与其费劲巴力地解释，倒不如置之不理，“为什么不接受她的好意，借着这个机会入宫，对你来说不是难能可贵的吗？毕竟入了宫，早晚都会是个有名分的人，到时候就不会再受人冷眼。”
“你以为皇后真的会那么好心？接我入宫？恐怕是要请君入瓮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上当的人。面对感情，没有人会大方得起来，除非他真的不爱。就像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人会入宫，什么人会受宠不是吗？不然的话，当初你也不会费那么大力气，把长孙嫣儿送到皇上的面前吧？”红姑一脸不屑地望着我。
我在这里是要等着被她奚落吗？看她们演戏也够累的，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连声道：“哎呀，还是算了吧，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猜想皇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若真的想躲个清静，倒不如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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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九．纠结
“我若说我是真的爱皇上，并不是因为他尊贵的身分，你会相信吗？”红姑诚恳地望着我，但很快摇了摇头，淡定道：“或许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明白的，因为你的身份和我不同，根本无法了解这种因为身份悬殊，想爱却不能爱的痛苦。为什么她们都不肯让我过几天清静的日子？难道只是因为我跟她们爱的是同一个男人 ？＇…＇”
一个落入风尘的女子也会动感情？在看过那么多的山盟海誓化成灰之后，还能对感情抱着希望，她还真是难得。我的心里闪过一抹诧异，这是红姑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看她痛苦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跟我说这些话？是为了求得我的安慰吗？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等我开口，她继续道：“我只想留在这里，哪怕是没名没份地跟着皇上一辈子。只要有他的宠爱，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你看看，这片院子虽然不大，可皇上来到这里之后，这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不会有外人打扰。其实我从未想过入宫。让我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还要费尽心机地防备着别人的陷害？这对我来说绝对不能成为事实。我宁愿在这里当一只金丝雀，也不愿意被人关在那个只能看见四角天空的大院子里。这是我的真心话，所以我希望崔小姐能将我的心意转达到皇上那里，除非他已经不喜欢我，打算放我自由。”
“你真的决定拒绝皇后的一片好意？她其实是个很大度的人……”她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让我跟皇上说这些话？拆散一对真心相爱的人，这么不道德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做。更让疑惑的是红姑的那番话，在她的眼里，我就那么爱多管闲事？加在她们中间，只怕会让我左右为难。我虽不屑于做皇后的帮凶，却也不想帮红姑硬出头，之前她的表现，说明她有足够的实力跟皇后抗衡。而皇上，本来我就是尴尬人。
红姑冷笑了两声：“她真的是一片好意？也只有你才信她说的那些话。崔小姐还真是好骗。你以为她接我入宫是为了什么？我在外面，好歹她不敢对我怎么样，可是入了宫，她应该会关门放狗，杀我个措手不及，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或许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她忙摆了摆手，连声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崔小姐一片热情。想必不会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吧？仔细想想，也只有你能在皇上的面前说上话。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少了崔小姐的好处，你大概听说过‘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样的老话。当今盛世。收藏古董已经形成风气，听说丞相大人很爱书法，不惜以重金收集前朝书法名家的作品。我这里珍藏着大书法家王羲之的作品，不知道崔小姐是不是有兴趣？”
这算是**裸的诱惑吗？明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但我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但一想起要面对的人是皇上，我只得叹息着摇摇头。连声道：“好吧，我愿意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