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时候最虚弱,最需要人的关心。若我不去看看,他会认为我没把他放在心上,不就等于将他拱手让人了吗?”
女人之间拼的不就是比别人强那么一点点吗?眼下我还不能将实情告知珠儿,要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得意忘形,破坏了我的全盘计划?我故意皱了皱眉头:“去,你当然该去看看吴公子,好歹他也算是因为你们才病倒的。但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讲点儿技巧。还有,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的心里,到底喜不喜欢吴登?就算是为了斗气,我想你也总应该对他有了那么一丁点儿了解吧?不然你若胜了,最终却抛弃了他,不怕他不开,万一抹脖子上吊了怎么办?”
“他会想不开?”珠儿瞪大了眼睛,“只有女人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难不成他也能使出这样的招数?现在说这些不是太早了吗?胜败未知,你提这些做什么?还是先好好替我想想,怎么样占上风才是王道。”
一百五十八.试探
看珠儿心神不定的模样,我几乎能断定,就算她此刻尚未动情,只怕内心也蠢蠢欲动。最起码眼下她已经不再抗拒吴登。可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真的留意到吴登呢?我,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成全她和吴登,但眼下却得顾虑她会不会半途而废?和城阳一时的意气之争,会不会真的伤到吴登?感情这玩意儿,最容易伤人又伤神的。吴登是皇上亲自选中的人才,若是因为婚事闹得不愉快,那不成了大笑话了?可直接问终究是不太好的,我得试试别的招数。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王询吗?”我缓缓开口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珠儿是个急性子,一不小心惹毛了她,谁知道她炮仗一样的性格,炸到自己的同时会不会也伤到我?
珠儿瞪了我一眼:“你看看,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王询对我来说早已经成了过去。千万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可……要是不让你把话说完,只怕你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想说什么,尽快说吧。反正现在是我求你,若是真的让你难堪,马上就会被你的丫环赶出去。”
原来她也知道主客有别啊?这可真是难得。我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其实我见你在这里,所以忍不住想多问几句。若是此时王公子突然出现,你会怎么办?”
“他早就人间蒸发了!说不定是进了哪座山里修行成了神仙!你不会告诉我,他用最古老的通信方式,告诉你他的下落了吧?”珠儿瞪着眼睛望着我。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她在说什么梦话?“什么最古老的通信方式?你说的是‘鸿雁传书’,还是‘鱼传尺素’?”
“托梦!”珠儿不动声色道,“要不然,你怎么无缘无故总是提起他?”
亏她想得出来!我被她的想法逗得捧腹大笑,过了好半天总算停了下来。“王公子会托梦给我?那他也得找得到我的闺房不是吗?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知道我是谁。倒是你,一天到晚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说正经的,我是真的听到了一些确切的消息,有人已经找到了王公子的下落,可能……再过段时间王公子会到京城。你和他不是朋友吗?若这个消息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王询会回来?王询真的会回来?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再回来呢?当初他可是悄无声息地就走了,这个时候要是回来……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回来。若他回来了,城阳会怎么办?万一她退出了。我跟她争还有什么意思?”珠儿有些绯红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似乎眼下王询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事情果然跟我想得差不多,当珠儿和城阳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为了争口气。并不是真的喜欢吴登时,吴登的下场就可想而知,这是我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想到这里,我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珠儿的肩膀,故作轻松道:“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就能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要是传到吴公子的耳朵里,那他该有多伤心啊?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样去见见吴公子吧?既然公主已经抢得了先机,那我们就得出奇制胜了。”
“你真的肯帮我?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吧?是不是先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准备点儿什么特别的药膏之类的,以彰显我的体贴?但这样显得不是太刻意,总不能……”不等我开口。珠儿就像是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她到底是来跟我讨主意?还是想让我跟她做伴,为的就是能出入吴府又不让人说闲话?我心中苦笑,但脸上却堆起了大大的笑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可是当初我和吴登商量好的损招,只是不知道能否派上大用场。
珠儿听完一脸狐疑地望着我:“这样的烂招真的管用吗?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让我笑上一天,绝对没问题。可若是让我……要不我们还是换别的招数吧?”
“除非你真的想向城阳公主认输。要不然的话,这是唯一可以反败为胜的方法。难不成你有比这更简单更有效的办法?”我眯着眼睛望着珠儿,她不是肯轻易认输的人,更何况对手还是城阳公主,别说是我想出来的招数,哪怕有一丝取胜的希望,她也会试的。
一切正如我所料,珠儿虽说还有几分疑惑,但还是信心满满地离开。
“你替她想了什么招数?居然能在落后的情况下反击公主?依你的脑袋,必然想不来什么高明的计策。我猜想应该是美人计。万一吴登不上当怎么办?”一直守在门外的白春华跳进房里,笑眯眯地问道。
我淡定地摇了摇头:“美人计?那么古老的计策对别人或许还有效,但对吴登,绝对不起任何作用。他是个固执的人,万一珠儿风情万种地出现在他面前,只会让他认为珠儿不庄重,我们不就是弄巧成拙了?告诉你吧,我是让珠儿学会温柔,采取怀柔政策,好好的安慰吴登。温柔才是天下女子最有效的利器,你不会否认这一点儿吧?这招对吴公子当然同样有效。”
“温柔?你确定会起作用?”白春华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你让珠儿郡主那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假装温柔?万一露馅了,吃亏的不还是吴公子?恐怕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想出这么损的主意。这下我可要为吴公子大哭一场了。”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怎么知道吴公子不愿意看见珠儿的温柔呢?再者说了,珠儿是什么性格,吴登可比我清楚。现在他们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作为珠儿的军师,不过是替她出了一个比较巧妙的主意而已!至于成败,那就得看我们的郡主到底懂不懂何为温柔了。”
一百五十九.威胁
没想到家里再度迎来了城阳公主这位不速之客,更没想到全长安城人都借着这个机会亲眼见识到公主真正的排场。当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将丞相府围个水泄不通时,别说一向谨慎的父亲,就连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大哥都如临大敌,仔细将府中大大小小的角落挨个检查一遍,生怕什么人不小心冒犯了公主的威严。不仅如此,在母亲带着一干丫环、仆人迎接公主的大驾时,父亲特意留了春妈,让她嘱咐我要小心,千万不能惹公主不开心。就算公主说了什么让我不堪的话,也要学着忍让。
“小姐,这一次为了全府上下,您得自己受点儿委屈了。您出入后宫这么多次,想必对公主的脾气已有所了解!老爷说,公主虽然是刀子嘴,但却很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小姐都要感念着全家老小……”春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依然不放心地嘱咐道。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道:“我就知道,父亲大人肯定对我不放心。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公主不开心的。她来这里,当然就是为了显示公主的威风嘛,那我就给她足够的面子,让她在这里玩好、吃好了,再恭恭敬敬地送回去不就完了吗?倒是父亲、母亲,如此隆重地去欢迎一位公主,是不是太过于大张旗鼓了?宣王爷和皇上,不是经常出入我们府上吗?每次都是悄无声息的……”
“哎呀,那怎么能一样呢?男人嘛,性格都是大大咧咧的。再说王爷和皇上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小姐,目的不同。他们若是摆的谱太大,还不怕小姐会生气啊?”春妈低声在我的耳边道。
想不到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春妈都会拿这个寻开心了,我感觉血一下子涌上了自己的脖子:“春妈。你在说什么呢?你再这样,我可真的不高兴了。”
在春妈的再三催促下,我不情不愿地换上了只有每次宫中大宴时才会穿的礼服,春妈说这样是为了显示对公主的尊重,不仅如此,我的身上也被挂上了皇上赏给的首饰。当一切收拾停当,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棵装饰好的圣诞树,那些珠宝首饰坠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当芳姨陪着城阳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只感觉一阵头晕眼花:芳姨来这里做什么?若只有公主一人还好办。可多了个吴昭容的心腹,事情肯定就更棘手了。不等我开口。城阳已经替我摒退了所有人,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相对而立。
“不用见礼了。你应该猜得到,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些虚礼。现在。能不能跟我说是你自己的想法?难道你真的决定要帮珠儿那丫头,非得抢走吴公子不可?”城阳公主开门见山,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这样单刀直入的性格我喜欢!最起码不用费脑筋猜她的来意。不过正当我准备开口时,芳姨却自顾自地扶城阳坐下,又回头看我一眼。慢吞吞道:“崔小姐还真是好本事,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居然就能替郡主想出那么高明的主意。我想你没弄明白自己的立场,公主才是皇上的亲妹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被封为长公主的。若是得罪了公主,你觉得会有好日子过吗?别说你的父亲是区区一个丞相。就算真的被封了王侯,那也跟公主的身份没法比。削了你父亲的官职,对公主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会真的要用你们家的荣华富贵跟公主打赌吧?”
她果然很有狗腿子的风范。仗势欺人这四个字在她的身上体现得很是鲜明。可是我却不太明白,像她那么沉着的人,为什么会如此高调地指责我?难道她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再或者是有人对她许下了什么承诺?不管心里如何不满,我只能不动声色:“公主是金枝玉叶,一生下来就注定要高人一等的。天下的女子。没有不羡慕公主的好福气。我区区一介小民,怎么敢跟公主过不去?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想应该不会让公主对我心存不满吧?毕竟这只是小事,公主是贵人,应该不会因为区区小事就跟我们一家老小过不去吧?”
“哼,算你能言善辩。你做过的那些小动作,千万别以为真的瞒得过公主的眼睛。公主决定的事情,是谁都不能改变的。就算你们想怎么折腾,吴公子终究也是公主的人。崔小姐,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公主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芳姨依然感觉良好,在我的面前说着这些不着调的话。
这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们说的话了,说什么才好呢?我挠了挠头发,“难不成公主真的视吴公子为珍宝?这辈子除了他之外,再不多看别的男子一眼?可我听到的似乎并不是这样。公主,你可记得当年画馆里的王询吗?”
芳姨显然对这个名字依然陌生,她眨了几下眼睛,想要插话,却被我硬生生挡了回去:“芳姨,我记得你好像是吴昭容的娘家人吧?吴大人一向做事谨慎,从不肯把自己卷到是非中去,你作为吴家人,吴昭容的亲信竟然如此多事,难道就不怕将来会惹火上身吗?别忘了,这个世上最难判断的是情,最难分辨的是人心。聪明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作聪明。还有,你那么话说得很对,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堂堂公主,她的事情只有太后才能做主,你一个小小婢女,什么时候也会借着公主的威势胡作非为了?难道不怕将来皇上会降罪吗?”
芳姨被我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愣了半天却没说出一个字来。城阳显然对我之前的那番话感兴趣,朝着芳姨挥了下手:“你先出去吧,我和玉儿有话要说。”
“可是公主,我们不是说好了……”芳姨依然不死心地追问道。
城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难道我连这点儿自由都没有吗?你只是陪我出宫,而不是替我拿主意,要不然的话……哼!”
一百六十.心意难猜
再度与城阳公主单独相对,我的心里多了几分感慨,同时也在猜测公主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看她的架势分明是兴师问罪的,能轻易放过我吗?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吴登,都不可能放平了心态面对这个问题。不过我心里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