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叹息道:“是的,羽化寺,甚至那在北疆名头极响的‘北荒双扇’,我们也未将其放在眼中,他们只不过是替我们从您那将……枪偷来而已。只是,可惜他们竟然没有能成功,而且还被您和您师父追踪而至,是我们太高估了他们的实力……”
“嘿嘿,还低估了我们的追踪能力吧?”孔龙笑问。
石光怔了片刻,茫然地点点头说道:“的确,你们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查出他们的来历,并且又极短时间内赶来,当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孔龙收敛笑容,把玩着军匕,说道:“很好,你的回答,我基本上满意,但依旧要和齐易相对照。你且说说你们从何得知我身上有枪的?又怎知我一定带在身上?”
石光苦笑道:“这个小的确实不大清楚,这在半个多月前突然传遍了京西南北路,不过别人听谁说的,小的不敢妄言。我们听闻江湖传言后,北坤位代理位主、无忧谷谷主佟百胜突然召集我们灵通属下,让我们来执行这个任务,并及时用信鸽传达回去,他们在那边好动手。而说确有那件异宝的人,就是两个月前来投奔我们谷主的秦鹄立,因其刁钻油滑、心狠手辣,大伙都叫他秦狐狸。”
孔龙摆手让他停下来,问道:“哦,这个秦狐狸如此肯定我身上有枪,看来定是见识过它威力的人,他什么来头?”
石光语气颇为不屑地说道:“他是丧家之犬,本是老君寨紫面老君麾下一名狗头军师,在那次血洗老君寨时,及时将紫面老君救出,免遭一死,所以,紫面老君就将他推荐给了我们谷主,来后也替他谋划了几次漂亮仗,故此,被委以重任,不过,我等兄弟都非常不满他作威作福的狗仗人势模样。据他自己吹嘘说,曾在玉龙山庄被那叫枪的暗器打中肩头。不过,他的肩头上的确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疤痕,还拿出一颗小铁蛋给我们看。”
孔龙想起当初在玉龙山庄门外,一帮人绑架香儿那事,当时自己曾图一时之恨,除击毙两人外,还开枪击中一个矮瘦汉子的肩头,而后来将老君寨帮众屠杀殆尽后,感应到有两个大活人跑进了大殿,而自己追踪而至时,却被他们钻入暗道逃脱,照此看来,那两人一定就是紫面老君和秦鹄立无疑,而那秦鹄立必定就是被击伤肩头的矮瘦汉子,想到此,喃喃道:“原来是他!难怪江湖上对我身上的武器如此感兴趣。”
石光颇感意外,问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了?”
孔龙冷笑道:“然也,怎么?我身上有此神奇武器,你还想打算强夺吗?”
石光可能被他的威势吓住,急忙争辩道:“不不不,现在就算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对大侠身上奇宝动贪念。”
孔龙又是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你方才说这边消息传回去,他们那边好动手,他们是不是那个什么无忧谷主佟百胜秦鹄立等人?你们要动什么手?”
石光哪敢犹豫,说道:“是的,是他们,他们一旦得到您和您师父被引开,便设法将西部盟主之女绑架,并要挟你们以那件奇宝对换,……小的想,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他们得到神奇武器可能会将你们除去……”
孔龙闻言异常震惊,心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正待要喊师父,一起赶回去营救,却听到严浩的声音突然增加了八度,当下明白,师父也已由齐易那获知了,便急掠而出。
上卷二 回归千年前之中原争雄 第二十四章 怀璧其罪(四)
严浩临走时再三地叮咛欧阳香儿与严玉蓉二女,他与孔龙若半个时辰尚未返回,她们就到喜乐饭店里找个位子等候他们,若是腹中饥饿,也可先行吃饭。故此,半个时辰后,她们二人仍未见到严浩和孔龙出现,便打算进右边的喜乐饭店找个桌位等候。
“哎!两位姑娘请了。”严玉蓉和欧阳香儿带着焦急神色转身欲跨入喜来饭店时,身后转出一人来,此人一身店小二打扮,肩头搭着条灰黑的毛巾,伸开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拦住她们俩,笑哈哈地鞠了一躬道:“二位姑娘是否打算吃饭?不如到我们小店吧,我们店里菜的品种齐全,什么尖椒鹅肝、四喜丸子汤、熘羊心肺、爆炒牛犊肉,野味也有很多种,獐子、野兔、熊掌、雉鸡、羚羊、麋鹿,等等等等,想吃什么都有,而且我们的厨师是京城来的,曾经给王公大臣们做厨子,嘿嘿,就连当今皇帝吃了他的单凤朝阳羹都赞不绝口呢。我们店饭菜可谓物美价廉哇!喏!就在对面,贤居酒楼。”
严玉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喜来饭店对面不远处,有一家颇大的酒馆,四个大红灯笼上写着“贤居酒楼”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里面也是人声鼎沸,显是生意十分红火,却是不明白为何还要抢别家饭店的生意,当下眉头稍皱,轻启红唇道:“贵店的确不错,但见顾客繁多,我等两人喜清净之所,况我们与人约定在喜来饭店见面,纵使你们店有诸多好处,我们也不能去。”
店小二正欲再次邀请,突然从喜来饭店里怒气冲冲地走出两人,一人年纪颇大,看装束可能是掌柜,另一人为二十来岁年轻小伙,身强力壮,只是显得有些憨,打扮也与那店小二一般模样,看来也是一个跑堂的。
二人出来后,呼地将来自己店门口拉客的店小二围住,掌柜模样的人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你们贤居酒楼实在是欺人太甚,屡次三番拦截到本店的顾客,强拉到你们酒楼,以前我们也就忍了,可你们也不能如此猖狂嚣张,小黑子,你这般肆无忌惮地拉客,可是你们张大老板的意思?”
小黑子毫无羞愧之色,反而高声说道:“辰掌柜,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说话要凭良心,你说我们拦截强拉顾客,你有证据吗?这天龙镇南来北往的江湖侠客和商贾旅客如此之多,难道都是我们强拉进店的吗?我们不过是向他们宣传本店的特色及好处,来不来本店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你是不是看本店生意红火,顾客众多就眼红啊?”
辰掌柜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着小黑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伶牙利齿的下贱之辈,老夫不与你逞口舌之力,今天你要敢拉走这俩人,老夫与你没玩,牛猛,请两位女侠进店里。”
牛猛眼似铜铃,大嘴一裂,露出满嘴的黄板牙,横着走到小黑子与严玉蓉和欧阳香儿之间,用他那粗壮的身躯将他们隔开,翁声翁气地说道:“嘿嘿,小子,你给俺走开吧你,这俩小妞儿是俺们店里的客人。”
听这粗俗的话就明白这牛猛乃一蛮牛般的汉子,看那身板也似有一把力气,只是大脑发育欠火候,说话也愣头愣脑的,小黑子嘿嘿一乐,也不答言,双腿微曲,暗中一叫力,下盘坚如磐石,看似瘦弱的身体在牛一般壮实的牛猛挤推下却无一丝晃动。
严玉蓉立即看出店小二打扮的小黑子,乃是一个下三盘非常厉害的练武之人,似乎内家功也有不俗的造诣,而那牛猛仅是靠一身蛮力,想动他确是不容易,想想这个“喜来饭店”可能经常被“贤居酒楼”欺压,他们做生意也很不容易,便动了恻隐之心,说道:“你们就别争了,吃饭打尖住店,说到底都是顾客 自己决定,小女子二人就到‘喜来饭店’。”
欧阳香儿心里当然最偏向弱者,也说道:“是呀,你们‘贤居酒楼’人已经那么多,也不在乎我们两个,而他们这店里人这么少,我们就到这边啦,龙哥哥说过,钱要大家一起赚才好。你们可不能把生意都抢光了。”
小黑子一看不对劲,伸手一拨拉,将高大壮实的牛猛拨了一个趔趄,身形矫健地一转,呼地站到了她们前面,将双手一张,涎着个脸陪笑道:“哎,二位姑娘,我们事先不是说好了的吗?怎地突然又变卦了呀?”
严玉蓉秀眉一挑,说道:“我们何时说好了?你这店小二也太强词夺理了吧?你且闪开,否则,别怪小女子不客气。”
那牛猛被一个比自己矮瘦的家伙随意一推就不由自主地闪开,心里大是不服,撸起袖子就扑向小黑子,口里呼喝道:“干你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小黑子眼里透着鄙视之色,歪歪嘴道:“嘿嘿,好你个楞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严玉蓉与欧阳香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们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店小二,两人在旁边干着急也插不上嘴,眼看他们两人就要打在一块,却在这个时候,从围观的人群中钻出几个人来,赫然正是灵山派掌门翁煌等人。
嘭嘭两声,牛猛与小黑子被翁煌震开,看着两人脸红脖子粗地怒目相向,翁煌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不知二位因何而斗殴?”
小黑子果然有着店小二一般的如簧口舌,他自然看出轻易震开自己的这位老头,身手十分了得,当下指着牛猛说道:“他们要抢本酒楼的生意,硬要将我们的客人拉到他们店。”
“你恶人先告状,这位老先生,事实不是他说的这般,是他们抢小店的生意。”辰掌柜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站出来据理力争道。
这时,“贤居酒楼”和“喜来饭店”的人也都出来,双方相互指责叫骂,一时间,大街上嘈杂纷嚷,喧嚣不堪。
严玉蓉本是喜肃静之人,此刻却在众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心中极为厌恶,而严浩与孔龙已半个多时辰未回,恐已生变故,便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清净之处再做打算,其实,主要的是她见到趾高气扬的公孙玲珑等三女,心中就反感,拉着欧阳香儿低声道:“香儿,让他们吵去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欧阳香儿虽喜欢看热闹,却也不愿意见到眼高于顶的翁煌等人,应了一声,便随严玉蓉挤出人群。而那伙人依然如前世冤家一样吵骂,看样子似乎还打算用武力解决争纷。
“严姑娘请暂停莲步,老朽有话要说。”正当严玉蓉与欧阳香儿打算到一家包子店买包子果腹时,翁煌笑呵呵地从后面赶过来说道。
严玉蓉冷冷地问道:“刚才多亏翁掌门解围,却不知有何指教?”
公孙玲珑哪里受得了她这种高傲的态度,讥讽道:“哟!指教哪儿敢呀,我师父不过是问严大小姐几句话,严大小姐何必寒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见英凤和黄莺莺也帮腔附和,欧阳香儿欲要顶回去,严玉蓉轻轻拉了她一下,冷笑道:“本姑娘的脸本就是这样,又没有让公孙姑娘来看。”
公孙玲珑脸上一红,张嘴就要反驳,武功上她可以输给严玉蓉,但言辞上却不可再输她,却也被其夫郑一剑拽到后面,低声斥责道:“玲珑,师父要问话,你怎地还这般胡搅蛮缠。”
“好哇!妻子被人羞辱,你这个作丈夫的不仅不帮忙,还要帮外人来说我,哼!我胡搅蛮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别娶我呀?”公孙玲珑没了面子,十分羞恼地嚷道。
翁煌大伤脑筋,想训斥她,却又怕当着外人的面更让她下不了台,他也知道这个公孙玲珑家世显赫,从小就是刁蛮公主,依了她也还罢了,逆着她回到娘家肯定要说他们师徒的不是,尤其是现在他还需要仰仗江南第一世家的声誉办事,言语间可不能太不给她面子,便咳嗽一声,沉声道:“玲珑,为师知道你不服严姑娘,但你们本都是武林中称道的女侠,何苦一见面就闹得大家不愉快呢?你们本应该和睦相处的嘛。你看,你与凤儿和莺儿就相处的很融洽嘛。”
严玉蓉不动声色,心下明白翁煌话语里也顺带了自己,不过细一想,觉得他的话也挺在理,要不是上次在襄阳那场误会,她们本来不至于这般如仇人似的,虽然孔龙也曾猜测过他们就是陷害他之人,但毕竟还未查找到有力证据,她也没有必要与他们正面冲突,拱手微微一笑,道:“翁前辈所言极是,晚辈闻之如醴,刚才小女子确有不对之处,公孙女侠兰心慧质,出自名门大家,何必跟小女子这等山野之人一般见识。”
严玉蓉转变如此之快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谁曾想到她心里刚才思虑万千呢,不仅使公孙玲珑等三女惊愕,就连欧阳香儿也入坠云雾,实在搞不清她这位姐姐究竟是什么心理,惟独翁煌心中暗赞,缓缓点头,哈哈笑道:“哈哈哈,严姑娘太过自谦了,错也不全在你,老夫也有教徒不严之责,你能如此大度,老夫很高兴,看来你爹爹严浩对你教导有方啊!”
公孙玲珑嘀咕道:“哼!她爹爹对她管教有方,难道徒儿爹爹就管教无方了吗?师父说话不公平。”
欧阳香儿笑道:“嘻嘻,你自己这样想也没办法呀。”
翁煌捋着胡须,对公孙玲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