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才算回到寝室,中间被流氓打劫,被醉鬼纠缠,被民族主义围殴,被皮条客包围的一堆倒霉事就不提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睡觉的时候肯定没有脱衣服。
虽然苦的一逼,但是如果不想在飘着冰渣的冷水池里泡一个钟头,那么军校就算节假日也从不中断的六点钟晨训是必须要参加。
“跟上,跟上,不许掉队。”
身着短裤背心的科尔尼诺夫上尉跑在前面以均匀的力度喊着。
在北方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三十只就穿着短袖上衣的兔子已经“哼嚓哼嚓”的列队开始跑操,零下十几度的低温把我们气管和皮肤喷出来的水汽都冻结成翻腾的白烟,皮肤因为聚集了太多的人体热量而变得通红,让人暂时忽略了天气的影响。
虽然第一次跑操差点玩死我们,并且害得十几个弟兄进了医务室,但是不能不说挑战人体极限是种非常刺激的活动,只要一次不死人就强三分,比在健身房锻炼一个月都有效。
不过说实话,以现在的生物技术,细胞活性可以用电击和营养液来刺激,肌肉强度,血粘度,肺活量之类的硬指标也可以用特种药物强化,我们实在搞不懂军队为什么还保留着这种最古老,最没有效率的锻炼方式。
对此,科尔尼诺夫上尉的回答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精神是**嗑不出来的!
六圈跑完,上尉让我们快点吃完早饭,二十分钟后在机库集合。众兔个个眉来眼去的,意思是“有戏了,亲”。
规定是二十分钟,其实大家伙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来了,甚至还有诸如胖图之辈,拿着块面包边走边吃的,大家伙都迫切地想看看所谓的新机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首先进入机库前一块延伸出来的等待区,科尔尼诺夫上尉用军官卡在机库大门的感应口上刷了一下,我们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各自的学员卡在感应口上刷过。
“外训一班,教官一人,成员三十人,确认完毕。”
随着头顶上响起的电子合成语音,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光线亮度变换中,总共两排约六台机体逐渐呈现在我们面前。出人意料的是,这些机体并不是我们熟悉的【莫辛】和【雅克】,也不是最近出境率颇高的【伊尔】,而是一款从未见过的新机型。
框架是条约军机体最常见的大圆弧类型,双肩各搭载有一座造型奇怪的肩部炮塔,细长的炮口与优点类似于订书机的“﹤”字形头部齐平,背部挂装着类似于【加兰德】的大型矩形背包,但是更加引人注目的还是该机的喷口设置。虽然条约军的机身融合技术没有同盟军那么高,但是像这台机型一样全喷口外装的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块块外置装甲盒给人非常威猛的感觉。
“我军最新研发的截击型航空机甲【拉沃金】,标准武装为一挺47mm装甲机枪,两门固定式57mm自动炮,备弹分别为250发和60发,导弹上可以挂载所有我军已装备型号。动力方面采用三台一万五千马力发动机,输出比【雅克】高出约40%。。。。。。。。。”
听起来非常诱人的数据,可以说甩【雅克】几条大街,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安稳。
因为这也太不像毛熊的尿性了。
“这么新的机甲交给我们用没问题吗,长官?”
我举手发问道。
“别套我的话,我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总之有得用就可以了。”
上尉淡淡地甩出一句,把我弄了个大红脸。
此外配给我们的还有两台【图波列夫】式强击机甲,还有一堆各型【德普】,但是大家伙都没什么兴趣,眼睛都滴溜溜的在【拉沃金】上转悠。
“好了,我向上面申请过了,训练场这几天都会对你们开放,机体内也搭载了详细的解说资料,马上熟悉这款机型,下周我们就用这个上前线。”
上尉交代完,大家淫笑着对视了一阵,开始客气。
“那个,老大,你先上吧。”
“不不不,你是新手嘛,还是你先上。”
“唉呀,那么客气干啥,那个谁,牙哥,你上。”
“呵呵,难得兄弟那么客气啊,那我就走起了。”
“我靠,你还真不客气啊,你还敢跑,兄弟们快上截住他!”
又是一通典型的教导团式混乱后,我们总算分配好了第一梯队:我,铁牛,牙哥,大头,道钉,疯子。按照计划,我们先准备试飞一圈熟悉一下机体性能。
说实话,点亮机体的航电时我的反应是有点失望的,因为我惯用的EEODAS还是没有装上,仍旧是四块倒霉的液晶显示屏担大梁,无非就是尺寸稍微扩大了几寸,还是存在很大的视野死角,塞进大量航电设备的狭小驾驶舱还是让人很不舒服。不过,看到雷达参数的时候我一度还以为自己瞎眼了,因为探测距离竟然比【加兰德】还要远五十公里以上,未免也太暴力了一点。
“一号机准备完毕。”
铁牛的【拉沃金】首先完成检查,一步跨出机库,以雄浑的气势一飞冲天,喷射掀起的飞沙差点把我们几条后继机掀翻。
那感觉简直是吊炸天,我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试试手上的家伙了。
“二号机准备完毕。”
我是第二台飞出机库的【拉沃金】,刚刚开始拉高我马上感觉到这玩意儿和【雅克】甚至是【加兰德】之间的不同。
那就是动力组的输出实在是太猛了!
高空云层像是电影画面以128倍速快进一样从显示屏上掠过,整个耳膜里全是发动机发疯似的运转声,那抗荷服特么简直和套了层硬纸板一样,一点用都没有,我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被强大的G力压得酸疼。
“尼玛……。这加速……太正点了。”
我结结巴巴地自言自语着。
很快,无线电里传来了铁牛哆哆嗦嗦的声音。
“嘿……嘿……。嘿,陈老爹,你…行不行啊,我看你…。。话都说不利索了。”
“尼玛……说我之前也不照照…镜子,谁特么…。像你一样笑的。”
“扯淡…。老子还可以……。。加速呐,你敢不敢!”
“怕你啊,谁加慢了谁是孙子。”
打头的【拉沃金】抢先飚了起来,拉出一条笔直而尖锐的白色轨迹,一下冲到了十公里以外,我也不甘示弱的踩下踏板。
“轰”
更大的G力一家伙砸在我身上,像是当胸被人狠踹了一脚一样,真是难受的要命。
2。0马赫,2。1马赫………。2。9马赫,等等,这数字太诡异了!
我惊骇地瞪着显示屏上飞快跳动的计数器,我原来以为二点三四马赫就差不多了,毕竟机甲的气动外形不比旧世纪飞行器,完全是靠坚固的结构和高输出发动机粗暴的硬顶。
可是现在时速已经快飚破三倍音速,机体动力却似乎还有很大的亢余。此时坐在里面的人可是惨透了,我感觉自己连眼皮也撑不开,鼻涕都快要喷出来了,整个脑子里只有机甲狂飙时的“隆隆”声。
我怀疑这时候如果甩一下方向,我和整抬机甲都会空中解体。
“喂…。。陈…。。老…。。爹,你……不行就…。。说一声啊。”
“扯…。淡,劳……资可是坚挺……的很!”
面子事大,我绷着脸皮死撑,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我脸上肯定是发凉的死灰色。
3马赫!
控制台计数器上的数据终于打爆了我的接受能力极限,而且这个恐怖的数字还在缓慢的往上升,这机体到底是谁做的,设计简直是神经了!
我连想象一下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不过,还是铁牛先爆了。
“靠…。。陈…。。老爹…。。你够狠,哇!”
听见无线电里的呕吐声,我装腔作势地哈哈大笑一通。
“我就是那么…。。哇”
一笑之下,饱受折磨的肠胃终于没挺住,一口吐在了头盔面罩上,反溅了自己一脸,赶紧手忙脚乱地拉操纵杆减速,情况简直是一塌糊涂。
事后,我和铁牛打了好长时间的嘴炮,铁牛说我也吐了算平手,我说我比他迟两秒钟还是我赢了,结果这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共识。
第八十三章 关于吃饭那点事儿
瞄准,狙击,再瞄准,再狙击。
我躺在模拟训练舱里用光学瞄准镜一遍遍狂抽着数字信号构成的“敌人”,你没看错,是模拟训练舱,不是在训练机的座舱里郁闷的画圈圈。
就在前一个礼拜,军校里突然配置到了一批模拟训练舱,并正式通知我们可以不用去机甲驾驶舱里摸索了,虽然搞不太清楚在这方面一直严重落后的条约军怎么突然先进起来了,但是我还是欢天喜地的去了。结果一开机那熟悉的界面马上闪瞎了我的眼,浓浓的山寨气息冲晕了我的脑袋。
这不就是同盟军类似机载设备的仿制品嘛,就改了几个字母而已,估计母机还是从我们第一次击坠的那台【加兰德】上拷下来的。
我屏息死死压住操纵杆,用光学瞄准镜快速锁定着漫天乱窜的目标,食指事先把扳机压下三分之一—我计算过这样可以节约大约0。2秒的时间。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我连续发射着炮火,炮口剧烈抖动着,猎物也拼命地左右摇晃,但是终究没有躲过去,被我一梭子击中,冒着黑烟栽了下去。
“呼,第十架。”
我喘了口气粗气,和教材上说的一样,憋着气射击的确有助于提高精确度和集中力,但是麻烦就是三打两打不中,搞不好自己先气息大乱。
大部分毛熊此时还很不适应这种高科技产品,更多人还是习惯于老的训练手段。此时已经接近晚餐边,训练的毛熊零零散散的并不多。如果有人此时注意到我的战斗的话,肯定会大骂一句神经病。
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是用怪异的单手姿势射击。
说实话这招也真是难练的要死,最难以克服的就是平台不稳固,射击时振动很大,导致射弹散布面大增,费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摸出一点门道。
不能不说,苍刃这家伙的确有一手。
如果有人还有兴趣看看我在打什么的话,绝对会再大骂一句:你全家都是神经病。因为我在打飞机,没错,字面意义上的打飞机,而且还是体型只有旧式战斗机三分之一的无人机。
简单来说就和用水枪打苍蝇差不多。
不过个人的原则是要么别玩,玩起来就要玩个惊天动地。于是,我就对着这些小不点狂扫乱射了一整天,结果弄到最后一闭上眼就是小飞机嗡嗡乱飞。
“命中率还是有点不理想啊。”
我咕哝着准备重新启动一下系统,但是只听“啪嗒”一声,所有显示屏和开关全部陷入漆黑,明显是哪个不长眼的切断了外部电源。
我破口大骂,一脚踢开舱门就准备揍人,不过很快我发现这人我还揍不了。
“一天窝在这里,真高兴你还活着。”
伊蒂丝抱着胳膊站在舱口外,把锐利的视线像标枪一样钉在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有些不高兴。
于是一张臭脸和满嘴脏话马上变成了最温情的微笑和甜言蜜语。
“哈哈,原来是大小姐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指教。”
伊蒂丝冷淡地说:
“没事,就是听说你过几天要去送死,想请你吃顿好的。”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理解大概是请我吃饭的意思,可是等等,一般来说不是程序是反过来的才对吗?完了完了,又特么丢人了。
坐了一整天人的关节都硬了,我像螃蟹一样手舞足蹈,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挣扎着从蛋壳形的模拟训练舱里爬出来,新鲜的冷空气刺激得我全身一个哆嗦,我这才感觉自己在密封空间里呆太久了,感官系统有点失常。
“上帝啊,你这两天就吃这种东西过日子?”
伊蒂丝捏起一片压缩饼干的包装纸皱着眉头甩了甩,我尴尬地嘿嘿笑了一下不说话。这时,斯拉夫少女无意中抬起头,看到了模拟训练舱内的静止画面,于是她秀美的眉毛扭成了一团。
“你什么时候成‘苍刃’的粉丝了?”
“算不上吧,有点感兴趣而已,那家伙很有名?”
“当然,虽然我报的并不是机甲科目,但是排名前十五位的王牌名号好歹都还是听说过的,”伊蒂丝白了我一眼,“首先开发出‘单手射击’的技巧,外加几乎无人可及的高速移动射击,据说战斗中几乎没有敌机能跟上他的速度,甚至连开枪都做不到就被秒了,简直可以说是机甲兵种的怪物。”
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突然对免费的美食兴致阑珊了起来,就想啃两块饼干重新跳回去训练。
晚餐是在一家非常上档次的西餐馆进行的,之所以能让我这种格调很差的人都能看出档次,很大程度上是归功于菜名后那一串让人心肝别别跳的“0”。
那天我终于知道,自己在前线累死累过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半盘松露蛋糕,流血流汗干掉一台机甲的奖金连啃一盘“清蒸龙虾”的尾巴都不够,自己拿命换的全部家当竟然还不如一个三档套餐!
“土豪,你赢了。”
我虚弱地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