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咒法的问题,我这个“咒法白痴”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了。
看纤纤微带着苦恼的样子,我安慰她道:“或者等容小姨的病情痊愈之后,请她来帮忙,很容易就能解决的!”
在咒法方面,容知雅虽是半路出家,但以其令人咋舌的天赋,她在咒法领域,已可说是当之无愧的权威,听到有她出马,纤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绕着真空容器走了几步,隔着一层罩子,对里面晶片的了解只是皮毛而已,心中有些痒痒的,便道:“纤纤,我想拿出这玩意儿来看看,没问题吧?”
纤纤点头同意,同时在工作台上操作两下,密封的真空罩便打开了。
我小心翼翼地拈起这块晶片,放在眼前打量。
下午时我也这样看过,但当时没太尽心,这时存着研究的心态,自然是不太一样。
晶片上刻画着精细的咒法阵,被我用神念逐分逐毫地扫描了一遍。
虽然我在咒法方面没什么建树,但一些基本的原理还是知道的;这个咒法阵精细、深妙还在其次,难得的是,其法力性质深沉无底,生气全无,怪不得老姐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丛巫的手笔呢!
也只有丛巫那诡异的咒法,才能将天地万物俱备的生机藏于死气之下,在这一点上,就连埃玛祭司也要逊其一筹。
而这时,我心中一动。
太息丹行图修炼到极处,正如天地衍化,万物滋生,理论上是什么样的气息都可以模拟转化的,或者我现在的火候还逊色了一些,但在这小晶片上做点儿手脚,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修为早就到了神意交融,气在意先的境界,心念起处,神念的扫描便换了一种方式,模拟着晶片上笼罩的死气,循着咒法阵的轨迹,慢慢地渗入。
这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许多,可以说根本没费什么力气,我的神念便突破了晶片外层的能量,进入其中,接触到了晶片的本体,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时候,纤纤叫了起来:“宇哥,晶片发光了!灰白色的!”
“嗯?”我闻言回头看她,正见到她愕然的神色,手指上却蓦地一空,拇指、食指亲密地接触。
掉了?我本能地低下头,看地板上有没有晶片的踪迹。
地板上纤尘可见,却没有一点反光的物体。
“砰!”
汤碗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纤纤猛地跳起,尖叫起来:“它融进去了!”
“什么融进去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但随即,我的食指指尖处微微一麻,这感觉循着体内的神经线直达中枢神经,然后在眨眼的工夫中,便由全身千万条神经扩散到全身,我瞪大了眼睛,慢慢地软倒。
纤纤尖叫着扑了上来,差点儿把我压在身下。
事实上,在后背贴地的一剎那,我便得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正想跳起来,纤纤便到了。
如果不想双方“撞车”,我只能苦笑着躺在地上,顺手扶住失去平衡的纤纤。
这个姿势很尴尬,纤纤和我的脸只相距数十公分,一跪一躺,她甩在肩前的秀发拂在我脸上,逗得我鼻子痒痒的。
若是平日,这样的接触已足以令纤纤窒息,而现在她的小脸发白,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宇哥,你没事吧?那,那个晶片……”
“没事,没事儿!别急,让我先起来!”我用最诚恳的语气把纤纤哄住,正要站起,工作间的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全部的五名守卫脸色煞白,冲了进来。
他们应该是因为听到了纤纤的尖叫,以为发生了什么祸事,所以才会这样匆忙。
我立刻迎上了五双睁得大无可大的眼睛,这几个守卫,恰恰看到我们两人现在这古怪、暧昧的姿势,以男人的惯性思维,我完全可以想象,他们正在想些什么!
如果任这些家伙天马行空地想下去,我那可怜、才仅仅一天的婚姻,说不定便要完蛋了!
我干咳一声,正想着应该如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纤纤却一下子跳了起来。
纤纤一反她平日柔弱堪怜的姿态,一指当中的守卫头领,语气急促地道:“通知所有工作人员,马上到这里来集合。打开五室,为宇哥做全身检查!还有,请苏怡姐她们都过来,快一点啊!”
“啊?哦,是的,明白!”
参差不齐的回应,显示出这些守卫的无所适从。
不过,他们的高素质还是有保证的,即使心中万分不解,他们还是不打折扣地来完成纤纤的命令,分出两人去叫人,而其他三人,就想着把我从地上抬起来——我真的有这么虚弱吗?
拍开他们的手,我轻松地跳起身来笑道:“我哪有事,太息一气修炼到我这个境界,已是百邪不侵,即使那晶片有什么异处,在我体内也待不了太……”
最后一个“久”在蓦地僵在了嘴边,与此同时,中枢神经处一股奇异的能量爆发出来,瞬间切断了我所有的神经联系。
我甚至还来不及判定这股能量是否对我有害,那无形的冲击,便猛然撼动了我的大脑,眼前一黑,我昏了过去。
迪亚斯与杜古两人并行,走在基地内宽广的廊道中,两人此刻的心情都非常复杂。两分钟前,布拉索再度与基地联络,提出了自己最终的战斗计画,理查德以最高首脑的名义完全批准,并交由迪亚斯办理相关事宜。
杜古闲着没事,经过理查德同意后,便一直跟在迪亚斯身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调兵遣将,由此分析这位盟友的军事能力。
等一切事情都办妥后,两个人的步伐都放慢下来,杜古从侧方瞧了迪亚斯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淡淡地道:“迪亚斯,布拉索先生的提议,似乎是高调了些,对我们的既有战略,未必是福。
“想来,理查德先生是明白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制止?仅仅是因为布拉索先生的死期将至吗?”
“你是觉得,理查德先生的行为,不像他以往的作风?”迪亚斯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微微摇头。
“理查德先生还是以计画的可行性,作为最终的决定标准。如果能够进行到后半部的环节,布拉索先生的计画,成功的可能性相当大!可以说,其成功率超出了我们现在所能想到的任何计画。
“我想,这才是理查德先生同意的原因;毕竟,战术虽要为战略服务,但局部重点战斗的胜利,仍然会对全局产生深远的影响。”
迪亚斯的回答滴水不露,杜古笑了笑,估计了一下时间后,轻声道:“该去发表声明了!”
迪亚斯轻“嗯”一声,略微加快了步伐,杜古落后半个身位,沉默地跟上,两人之间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对话。
直到他们来到主控室的门前,迪亚斯已经探进半个身子,杜古蓦然开口:“请问一下,什么是‘方舟颠覆者’?”
迪亚斯微微一震,停了下来。
而当他回过头来时,脸上却是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终于问出来了!这个问题,很关键!”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整整昏迷了十二个小时,不差一分,不多一秒!
这诡异的事情吓坏了所有的人,所以,当我的眼睛一睁开,将大家的脸庞都纳入了视线之内时,便发现他们全都是一脸的担心。
在见到我睁开眼睛后,所有的人才纷纷吁出了一口气。
“啧,我们新生代第一高手也有吃瘪的时候?说说吧,感觉如何?”
“非常不好!”我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容可为凑过来的那张脸。有事的时候他不来,却在我出糗的时候凑热闹!
他死定了!
我在心中腹诽了一下,然后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坐了起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躺在了实验室的手术台上。
“我刚刚出了什么问题?”我用迷惑的目光看向了纤纤,纤纤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看得出她十分心慌意乱。
她咬住下唇,轻声道:“是宇哥你中枢神经处,间歇性地发散出细微能量,对脑部形成压迫,那是你昏倒的原因。但你体内却找不出晶片的痕迹,好像一入体,就融化了似的。
“我怀疑晶片已经潜伏在你的中枢神经处,并且半能量化,甚至是全能量化,所以,才有能量的发散;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各种仪器,都找不出晶片痕迹的原因。”
“还有一种可能!”
老姐冷静地对我说:“晶片既然是出自禁忌之手,为其高层人员所用,那么,其性质和他们通常所用的中枢芯片,应是比较相似的。
“这样,晶片在入体之后,立刻便会同神经丛联系在一起,迅速地与肉体长合,就此与寄体共生共荣。从理论的角度看,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开玩笑,那我不成了半个禁忌的人?”我不由自主地摸起了自己的脑袋,神念随意而动,在体内转了一圈。
我并引发真气,将全身经络尽皆贯通一气,且重点地照顾了头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处。
我眨了眨眼,望向了纤纤,“没感觉啊!”
我自觉这话中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而纤纤的回答更为苦恼,“是啊!半小时前,所有的异状全部消失了,现在宇哥的状况,可说是再好也不过了,这是为什么?”
“唉,真头痛!”
我再也不敢像昨天那样,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身体良好。
我敲着脑袋,为自己这诡异的身体情况,感到非常地苦恼。
江雅兰翻了个白眼,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头痛的事情还在后面哪!喏,挑战书,本。布拉索以个人的名义,请你在今夜二十时,在极天洋的‘托马斯海域’,了断前仇!”
“了断前仇?他也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听到这个命数堪比蟑螂的家伙,竟还一本正经地玩这种把戏,我就忍不住想发笑。
我早过了那种浪漫的骑士时代,自然不会再对一个向来没有信誉可言的家伙抱持着信心。
单看他特意地指定地点,用膝盖想都知道,如果我听话的去了,在那里等我的,说不定有一个集团军的人马,或者,干脆就是上百门“战略型”和“战术型”光束炮的攒射,让我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不去!对这种明显不公平的挑战书,我没有理由答应!
“苏怡,你帮我回信,就说:身为丧家之犬,就要有丧家之犬的自觉;他当年既然瞒过了我逃走,保住了性命,就应该好好地躲起来,等我心情不爽的时候找他撒气,凭什么反客为主,找我的麻烦?滚他的蛋!”
由于心情不爽,我肆无忌惮地迸出了粗话,发泄心中的不满。
苏怡微笑了一下,还没说话,江雅兰便从身后恶狠狠地扼住了我的脖子。
“混蛋!你怎么能不去!这是黑暗世界最少见、也最大气的‘领袖战’,如果不去,会丢死人的!”
“领袖战?你是说‘战斗棋’?”听到这个名词,我心中立时有了兴趣。
~第五章 海战~
所谓领袖战,又称“战斗棋”,是黑暗世界某两方势力的首脑人物,出于某种原因要亲自肉搏对抗时,所立下的名目。
在这样的战斗中,交战两人的个人实力固然恨重要,但各自的指挥谋略,人才的比拼,却更是其关键所在。
在领袖战中,双方不只是拼杀武力,还要带动整个势力各部门的运转,使其为己方的领袖占据优势地位。
也就是说,交战的双方,可以不顾战斗的公平性,暗中调兵遣将。
就理论上说,你完全可以在战斗地点附近埋伏下百万雄兵,等到对手来此,鼓掌为号,齐齐杀出,将对手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
如果你真能做到这一点,没有人会说你不要脸,只会赞叹你出神入化的指挥艺术!
而在现实中,当然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但是,双方各自的指挥法度,只能更加周密严谨。
就如同下棋,纵观大势,层层布局,若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双方的棋子各自交缠僵持,反倒能空出决斗场那边的布置,使其公平决战,一决生死。
而若是漏算了哪一路人马,任其在战场周围布下杀局,也不能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指挥不灵而已!
怪不得江雅兰不满意我的答复,本来这种战法,拼的就是整体实力,如果有热闹,就绝对少不了她这一份儿!
我将其拒绝,不等于是硬生生地搅了她的兴致?
“领袖战?布拉索好大的气魄啊!”我眼中闪过了杀机,他明摆着玩我哪!
布拉索背后有整个禁忌全力支持,甚至有可能调动丛巫的力量;而我身边只有二百名禁卫军,整体实力远远逊色,我拿什么去和他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