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任务结束,不准有任何酗酒行为。在这一点上,这些优秀的佣兵还是很把持得住的。相比之下,倒是无事一身轻的我,喝了个五分醉意。不能喝酒不代表气氛冷清,在约瑟夫的大力推荐下,身为长链战场上神奇人物的我,非常受欢迎,七八个佣兵
将我围在里面,热烈地讨论着。但不是讨论战斗,也没有讨论心得,而是讨论着所有的男人所能触及的话题。
该死的!是哪个家伙把我的底细全捅出去了——明明知道我在那方面的经验无限接近于零,还总是这样不依不饶地进行疲劳轰炸,看这情形,这已是饿狼中的优良传统……所以,在两分钟后,我不得不当面认输,承认在这一方面,我和他们这些人相比,经验是逊了很多很多……我的干脆认输,非常地振奋这群色狼淫兽,当下就有人趁着这大胜之机,提议去找对象解闷,自然是获得群起响应——条例上说不能喝酒,可从来没有讲过不准泡女人!
“要我去?开什么玩笑!”
我瞪大了眼睛,但身体却尽可能地内缩,避开热情的佣兵伙伴们的手,南无阿弥陀佛,我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是相敬如宾,发乎于情,止之于礼。如果在这里失足,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成,绝对不成!
看见我的狼狈像,约瑟夫在一边咧开了嘴,笑得是好生开心。
看到他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我眯起了眼睛,不是你小子专门找人来整我吧……好像当年的苦头没有吃够,想再来回味回味!
或许是感受到我的杀气,约瑟夫立刻绷起脸孔,做一本正经状。
聪明!但还不够!
在微笑中,我的手指似若无意地划过了他手上的酒杯,玻璃杯立刻化成了一团粉末,酒水洒了他一身。我微扬起眉毛,斜睨着他,非常满意他的脸色在瞬间完成了由正直向谄媚的变化。
有意地忽略掉其他的佣兵那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我高举酒杯,趁着这气势大盛的空档大声道:“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然后一饮而尽,意气昂扬,在诸位佣兵努力吞咽唾液的时候,四面越显得清爽怡人。
在约瑟夫见怪不怪的举杯应和下,气氛逐渐恢复正常,而此刻佣兵兄弟们的眼眸中,几乎便要射出来崇拜的小星星。
他们是不能喝酒没错,不过,以他们高超的劝酒技巧,我仍被热情的佣兵们灌了个七荤八素,最后不得不动用真气化解酒气。
时间继续流动着,Pub的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但离去的却很少,本来还很宽敞的舞池里,已经挤满了人,客人的成分也越来越复杂。
虽然我们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不过,出于佣兵的自觉,我们一行七人,已形成了一个小圈子,有意无意地将其他人隔在外面,形成了自己的领域。一边的人看到这边六七个大汉围在一起,想来也没有那个胆子硬凑过来!
然而,想象毕竟不能成为现实,就当我再将一杯“西蒙尼”倒在嘴里,引来欢呼阵阵之际,一个人身旋风般刮到我眼前,将外围的佣兵兄弟撞得东倒西歪。
他定下身形,微仰着头,一副威武不屈状,却偏偏又将眼球下移,做出了斜睨的模样,言语中又是正气凛然:“张先生,您该回去了,在此地久留,非正人之所为!”
我暗叹一声:“来了!”
有些事虽然已经料到这个局面,不过,我实在没有想到,他竟会来得这么快!
站在我眼前的中年人,是禁卫军里负责我人身安全的临时负责人,林和林大人。官拜虎贲中郎将,仅比齐贤这个光禄卿低了半级,与胡峰同级,功夫十分了得,已是十二级的一流高手,不在齐贤之下。
由他来做护卫,似乎也说得过去,不过,与八面玲珑的齐贤相比,却是带着几分傲气,常常用某种令人不快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人——尤其是他自认为自己占着理的时候!
真是理直气壮啊!
心里面闪过一丝不悦,但在表面,我却只是微微地垂下眉眼,晃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让其中残留的几分余沥在底部摇动,脸上不露一点儿表情。
我想到了苏怡对禁卫军中值得注意的三大高手所下的评语:齐贤最明,胡峰最稳,林和最愚!
八面玲珑的齐贤会做事,沉默寡言的胡峰能做事,骄傲自大的林和做蠢事!
怪不得负责中天帝国长老会安全的事务,由齐、胡两人负责,根本就是“知人善任”的长老会,对眼前这位大人不放心!
倒是他们如此轻轻松松地将这个蠢材扔在我身边,是存心要气我呢?还是藉我的手将这家伙抹掉?
这些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逝,我再晃了晃酒杯,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身边唯一还能坐得住的约瑟夫苦笑着摇头,端起酒瓶为我倒酒,随着天蓝色的酒液注满了酒杯,林和林大人的脸色开始发绿了。
我眼角也没扫他一下,只是微笑着与约瑟夫碰杯,轻笑一声道:“干!”
约瑟夫比我要懂些礼貌,他至少还看了脸上已绿得发青的林大人一眼,才将他杯中的冰水倒下肚去。
正如我所料,林和立刻爆发了!
“你……”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只因为性子急躁的他干脆就动手了,他伸手抓向我的肩膀,想用一定的暴力手段达成“催驾”的使命。
可是这个“愚人”一定是忘了,虽然在权力领域,我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没有任何的政治资本,比起他这个统率百位高手,俸两千石的虎贲中郎将,实在是远远不如。
但在个人武力领域,我却是刚刚新鲜出笼的黑暗世界新秀榜上的第三位,实力榜上的第九位!他,又在哪里?无怪乎,苏怡的评价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词:“愚不可及!”结果,在一刹那间便出来了。心浮气躁的十二级与后发制人的极限阶交手,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当我的手指尖接触到他的手腕时,极限领域已经全力发动,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绝对压制!
在极限领域强大的增幅作用下,我轻轻松松地拽着了他的手腕,同时太息一气攻入了他的体内。在他一脸惊惧之下,我的手腕扭麻花一样翻转一周。
为了保护自己的手臂,林和不得不跳起身,顺着我手腕翻转的方向狠狠摔下,我半途中松开了手,而他在体内真气大乱的情形下,也绝对没有办法再纠正自己的姿势。所以,他也只能姿态恶劣地以腰部着陆,在旁观者的惊呼和尖叫声中,狠撞在大半个人高的吧台上,腰部以下悬在半空,满台子的玻璃制品登时倾倒粉碎。
稀哩哗拉的声响,在重金属音乐的映衬下,分外刺耳。Pub中登时为之一静,然后便是一阵疯狂的尖叫声,已然被眼前的情景刺激出了兴奋之情的男女们,开始向这里聚拢。
我微一皱眉,而Pub的老板已在约瑟夫一个眼色下,八面玲珑地出面安抚起来。而佣兵兄弟们则恢复了强者本色,气势悍然地围成了大圈,将外面想凑热闹的人尽数堵住。
这些已进入世上最无聊、最堕落的境况中的男女,并不为去路被阻断而生气,他们只是发出了更刺耳的尖叫,然后围在小圈外侧,开始了又一轮的热舞。十多个身材火辣的女子,已经如蛇般扭动上来,对着个个高大精壮的佣兵,进行了最直接的肢体明示。
只是,刚刚还叫着要去泡女人的诸佣兵,此刻却一个个冷硬得像是石头,有几个人的手甚至已经伸到了衣内,可以想象,当他们的手伸出来时,一定会引起一场更大的骚乱。
虽然并不想在这里将事情解决掉,不过,我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向着林和看过去,他怒吼着想跳起身来,但我的手肘却及时落下,不轻不重地捣在他的喉结上,并自此不再移动。透肘而出的强硬真气封住了他体内一切的气穴,使之两眼翻白,呃呃连声,手脚无力,已是发声不得。
以他的实力,如果真正发挥出来的话,完全可以与我来一场翻江倒海、天昏地暗的大战,然而就这样,一个机会便在他愚蠢的行为中断送了,我摇头感叹,蠢材林和,
果然名不虚传!
啧……可真是手重了些!不过,这样也好!
我微叹一口气,在外围男女的尖叫下,在林和躯体的扭动中轻折手腕,满满的一杯酒液倾倒出来,洒在了他脸上,由此,外面的尖叫声更盛,甚至已有人开始大吼:“杀了他,杀了他!”
这就是世界最高学府之一内部的情景吗?这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逝,随即我又将注意力回到林和身上来。
蓝色的酒液映出他满脸的青光,使他扭曲的脸孔越发地狰狞起来。如果他现在还有那么一丝力量,我想,他必会活活将我扼死!
我冷笑着掷杯于地,对着他已是狰狞可怖的脸低声道:“冷静一点儿没?”
他尽力将身体扭动着,脸上虽狼狈,却仍然是怨气冲天。看情形,刚刚那一句算是我说了废话。
对这个,我倒是不太在意。只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但话语中的张力却是越发地强大:“蠢材!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吧,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阿侬列、杜古、卡陀中的任何一人,你现在会怎样?”
配合着我的话语,我脸上的表情全部隐去,而肘上的力道更大了三分,挤压得他的喉咙“咯咯”作响。他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然后立时地安静了许多。
我微笑了起来:“很好,看来你明白了!”
他怎能不明白?
我所列举的三人,均是当今世上炙手可热的一代英豪。而在新鲜出炉的实力榜上,阿侬列排名仅比我高出一位,卡陀、杜古更在我之下,然而这些人均是枭雄之姿,统御属下恩威并施、手腕高明。
在名义上,林和无疑是我的下属臣子,且负责的就是我的人身安全,以这样的身分对比,换了上述三者中任何一人,以他今日之言行,任他有千般理由,也难逃一死。
大概是我做人太过成功,以至于这位中郎将大人竟然忘了,如果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将他立毙于掌下,或许,连个理由也不需要!
我拿开了压在他脖子上的手肘,斜过身去,再不看他一眼,同时也忽略了圈外拔高的叹息声,只是拿起吧台上一只为数不多的保持完好的酒杯,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美酒,道:“你我关系如此,想来以后很难再相处下去,今日你便离岛吧……去向齐大人说明也好,向诸位长老汇报也好,想来也无人会怪你。”
我不再注意他的反应,只是向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的约瑟夫,再次举杯,致以歉意。
后面衣袂破空声倏起又灭,显然这个林和还不至于笨到连头猪也不如,已经借着我背对着他之机,一遁千里,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耻辱的地方,找头头们诉苦去了。
这种人,怎么还能把功夫练到了如此地步?莫不成真是傻人有傻福?
摇摇头,心中决定将收尾工作交给苏怡来处理后,我已立刻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抛诸脑后。
再举起酒杯,对着辛苦维持圈内安静的佣兵弟兄们,微微一笑,正待说话,一声轰隆巨响,半张吧台轰然倒塌,整个Pub中一片寂然。
林和临走时不忿,竟然还暗地里来这么一手!我的眉毛挑了起来,都这种时候了,还敢如此对我,一方面说明了他的不知死活;另一方面,也看得出来我真不是那种可以统御万众、威慑天下的类型,没那种威严嘛!
“啧!你做人真失败!”
久违近月的声音在这一时刻突兀地响起,伴随着这活力跳动兼又极尽嘲讽挖苦之能的年轻嗓音,江雅兰流里流气地坐在了仅存的半张吧台外沿,已经开始转化为东方人特有的纯黑颜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望向我,一点儿也不顾及他人自尊心大受伤害的表情。
这女孩怎么进来的?在外围堵住人流的众位佣兵兄弟们的脸上,全都表现出这样的情绪来。
不过,我问她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废话,林和疯狗一样地到处找你,将岛上弄得鸡飞狗跳,这种动静我如果再不知道,那不就和你一样逊了?”
比我逊会很差劲吗?我非常无辜地看着她。
当然,我们的江大小姐对这个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微撇着嘴,连连摇头:“当然逊!而且逊爆了!绵羊就是绵羊,就算是修炼成精,也不可能一夕间变成食肉动物!”
绵羊?
我开始苦笑,这妮子一定想到了在那个刚刚出炉的新鲜火热的实力榜上,关于我的那一栏中,由黑暗世界最权威的几个评论家,对我所下的评语:到现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