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柳浓、紫罗二人气得咬牙切齿。
月字辈的,人人气得吐血。
绫月斋有口难言不知所措!绫思从群雄里奔出哭道:“大哥,我知道你苦,你不认爹爹也就算了,你为何还要与这个仇人之女要好呢?”
冷常瑛亦躲在一旁轻轻啜泣。
在‘天将上人’身旁的庄六郎如有所悟,道“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此当是‘真’,虚无无伪之‘真’,我终於懂了”
对‘医心小筑’风情的话有悟於心。
‘天将上人’听了,宣扬佛号,道:“施主语义禅机甚丰,贫僧受教了。”
庄六郎慌忙答礼。
风情毫不讲理,冷道:“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我与谁好除了我娘有资格管以外,任谁都没有那个资格。”
“大哥!”绫思悲叫。
风情不理她,迳行与紫袖说话,笑道:“你这张脸不比先前那张脸差呢!袖儿。”
紫袖红著脸道:“你为何还这样对我?”
风情不语,笑一笑,指著自己心口又指著她的心口,比了一比。
“讨厌!”紫袖偏过头抿唇道。
风情倏然站起,云归尘随后而立,看一下紫袖後,道:“你现在怎麽辨?”
他没头没尾问了这一句话,众人心生疑问。
“杀你。”风情笑道:“为了小花,甘小花。”
“好,很好。”
云归尘满意点头,再道:“此间事了,袖儿就是你的人。你若死,她也无法独活,我唯有送她下去见你。我若死,你便要好生照顾她,莫要让我死不瞑目。”
“我晓得,姨丈。”风情道。
“很好,恩怨分明,极像是云儿在世一样。”云归尘目光中现柔和神采。
忽转首朝云紫袖道:“袖儿,爹的话你听清楚了?”
云紫袖垂首落泪道:“女儿晓得。”
紫罗以及很多人都不明白,为甚麽风情与云归尘会做这样子的一个决定?更不明白何以云归尘会说出这些话?“那麽……”云归尘向绫月斋道:“绫当家,小女就先行委托你照顾了,请先离开。”
这话另有用意,唯他能懂。
“我省得。”
绫月斋微一皱眉,仍是答应,扶著紫袖纤腰,迳行走到一处没有人观看的地方。
紫罗忿然走回月字辈诸女身旁,她实在很想偷袭。
此时在场群豪身上伤势已经包扎完毕。
云归尘不苟言笑道“以前,我总有一个感觉,就是你我始终会有今日一战。
如今,这个预感果然应验了”
风情心口如一,跃跃欲试道:“我知道,我也是一直有著这种感觉,所以今日我会站在此处”
“很好,你准备好了吧?”云归尘关心道。
“好了,可以动手了。”风情开怀一笑。
“嗯!”云归尘颔首。
身上的杀气与气机倏然全行发出,毫不保留,那强大的罡气团团围绕著他,一圈又一圈的。
所有在场诸人全变了脸色,不敢置信。
风情虎目一瞪,目光中紫电暴射,贯通天地的气势不落人後,与云归尘不分轩轾。
狂烈猛暴的杀气席卷这片不足半里的平原地。
原本灿烂耀眼的阳光,亦引来一阵阵地乌云。
是气机改变了天候。
战云弥漫,杀机遍野。
见者心神均不由自主狂颤。
两个人的气机依然洋洋洒洒,浮天卷地。
轰!电芒一闪,裂缺暴现,雷光轰击在两个人身前草地上,而那二人丝毫不为所动,彷佛外界所发生的事均不能打动他们。
绫月斋清楚察知这一件事,这二个人的眼里只有对手,容不下任何事物。
电光再闪,紫电奔腾,错划天际。
风情、云归尘同时发动。
云归尘击出了‘玄阳大槌’炙热的罡气循著面前一拳,把空气燃烧,连地上的草皮均为之焚焦。
风情静默的举起食指,一道寒冰冻冽的罡芒射出。
劲罡互击!嗤声大响,只见风情那一指如似盈集这天地间所有的力量在里面,指罡所及,火亦可冻。
那指罡从中破开了‘玄阳大槌’有如水柱被强大的风压反摄,激烈的直朝两旁散洒。
轰然,‘玄阳大槌’余罡落地立即使杂草焚烧起来。
两人面前地上,火势一点一滴飞快扩散。
云归尘轻描淡写手刀一切,将风情那冰罡击碎,笑了一笑。罡气落地,杂草冻结,不多时又纷然断裂。
风情也回应著温暖一笑。
云归尘这一拳,只不过是试探性质罢了。
第二十七章 极道解形
云紫袖坚强的凝视平原上这二个男人,一个是她父亲,另一个是她的心底最爱的人,他们正在做殊死的决战。
不由自主的泪水直流。
他们实在可以不必打这一场死斗,而最大的原因,任谁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因为那个事实,也忒惹人魂伤梦断。
这两个男人任是谁死谁伤?对自己而言,并不是件好事,紫袖紧抓著衣袖,泛白手指头青筋隐约可见。
突然,云归尘再度发动,朗笑一声,纵至风情面前右跳後踢,踢向风情的六阳魁首。
若真是个跳後踢的话,所有的人也不会看得脸色一变,因为那右腿一出,整只脚上立时真火噬噬!焰烈腾腾。
‘玄阳大槌’的罡气竟是从足部发出,尚不仅如此,那右腿上燃焰之火正是三昧真火。
天底下唯有三昧真火能够破毁‘霸王解甲’所造成的不灭魔骨。
此足一出,空间为之扭曲变形。
风情心中不喜不怒,不惊不惧,彷佛他这一脚早落入了他计算之内。
见他紧握拳头,一道白雾般光华闪烁的罡气积集於左右两臂,扬起右拳,对著来足不避不躲,狂击!“硬碰硬!”绫月斋神色一变!爆烈一响,烈焰冰罡散落一地,若秋天漫飞红枫叶,冬天白飘雪,飘缓洋洋。更像红白缤纷的烟火,那样亮丽动人。
云归尘身躯急然一扭,在空中将右足一收,左足一蹬。喝道:“金生水!”
正面再攻一招。
左足上的真火急然无踪,换上另一种充满金戈列战,锋锐的杀气。
杀气倏化为罡气,朝风情头面鼻骨要害,狠蹴。
足未至而罡已到。
风情感应生起,应用起那融汇贯通的‘幻天真诀’一动也不动。
罡气如和风掠穿风情头脸,他脑後像是炸开。
云归尘那只左腿亦着实贯透风情的头。
所有人吓震惊靋。
连云归尘亦有此种感觉,脚下并没有碰触到任何的实物。
但是,头脸埋没在左腿陉骨的风情,其左拳已然轰至。
云归尘心头一震!立知风情是以迅快的身形闪过自己这一脚,再回到原位以头肩靠著自己腿弯打出这一拳。
那逐渐消散的影子,以及腿弯上的触感就是明显的证据!意念中,左腿一震!急然後翻,间不容发避过这致命一击。
风情察觉云归尘利用靠在自己肩头上的反震之力,朝後翻身,唯左拳招式用老,身形一跃,右腿旋踢击去。
云归尘人在空中避无可避,紫袖花容惨淡掩面而泣。
月字辈诸女面露喜色,忘形而叫。
“此撩终於伏殊!”
不料,云归尘狂吸一口真气,鲤鱼百变,跳跃龙门,身形一荡,弹射到风情身後,‘破魔掌’十成功力迅出右手。
绫月斋终於变色,失声道:“是‘破魔掌’!”
风情闪躲不及,硬受了这一掌,身子倏然弹飞,口喷鲜血。
月蚀惨呼一声:“少主!”亦吐了口血,昏了。
云归尘落地,骇然瞠视右掌,方才那一掌虽是用了十成功力,但是落掌处丝毫没有应手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无限诡谲的味道。
那一掌打在他的身上,自己的真气竟然不听从本身意志指挥,相反的还随其引导,昔他打通其身上原已淤塞的经脉。
更不止如此,在风情脊背脱离右掌掌心的瞬间,自己居然发现到他全身的经脉已然贯通顺畅,形同万川集海,任何掌力只要加诸在他身上,均会循那四通八达经脉流向,一股脑儿朝全身三百六十处穴道排泄而出。
换句话说,即是一拳打在风情头上,那真气与劲力亦会由他头上经脉往其他穴道送去。
若人是一个充满气的球,那麽风情就是一个充满破洞又不会消气的球。
这种充盈震惊又无法以笔墨形容的感觉,令云归尘脸色阴晴不定。
灵光忽现!云归尘发疯似的叫道:“这是‘霸王解甲’!‘霸王解甲’!”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场诸人听到,是喜是愁表情不一。
风情拭血而立,道:“历死还生,气归太虚,浩瀚天地,霸王解甲。武侯诚不欺我!云归尘,你败了!”
骤闻“你败了】这三个字,云归尘如受电殛!呆了一呆,愤怒道:“我不会败的,我不会败的……”
转眼间,云归尘斗志已失,颓然跪地。
月字辈诸女、紫罗、玉柳浓、绫月斋等一干人,泪洒前迎。
“不许过来!”风情大怒喝道。
众人同时止步。
风情遗世孤立,宗师风范道“云归尘迟早一死,何妨用一下那个法子。或许,我也逃不掉呢!”
此话一出,连紫袖脸上都变了色,慌忙叫道:“不!你不能叫爹爹这麽做,风情,我求你饶了他吧!你也放过你自己吧!求求你……”
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只见云归尘嘿然而立,再度恢复往日雄风,冷眼盯视著风情,道:“你不後悔?”
月蚀等诸女惊叫道:“天君,我们不为难你,你带著她走吧!”
云归尘目中电芒暴射,吼道:“我肯走,他肯放我走吗?”
众人心头一震!呆视风情,见他背负双手,一副不肯放人的样子。
月盈哭叫道:“情儿,情儿……放他走吧!莫让他用了秘术…你也会没命的……”
风情面无表情,不悦道:“诸位阿姨,你们别管,生死有命,任谁也做不了主!为了甘小花,也为了我母亲,这一场战,势……不……可……免!”
“势不可免”四字,生生打动在场所有人的心。
绫月斋突然大笑,虎目含泪道:“不亏是我儿!”
庄六郎不懂,为甚麽原本已经获胜的情势,会突然转变成势穷力竭的局面?‘天将上人’自知其意徒呼负负,感怀一叹。
西北台地万馀群雄及六大阵营幸存下来的黑白二道,不由得气血汹涌,俱是感受到风情一身战意。
忽然,一个中年妇人不知道甚麽时候站在场中,彷佛她亘古迄今都一直站在那儿,她寂寞幽然动人的声音令所有人心神一颤。
她道:“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这一遭呢,情儿!”
她一出现,紫袖飞奔而出,伏在她身上哭叫:“娘!”
月字辈诸女齐矮了半截,跪下高叫:“二小姐!”
竟是‘魔宗’到来!见她并不比紫袖大上几岁,却是驻颜有术,一张美人瓜子脸不比紫袖逊色,更带有某种成熟女人的韵味。
绫月斋拱手一礼,道:“魔宗…”不知道想说什么?‘魔宗’福了一福,笑道:“绫当家有礼了。妹子可是第一次见著你这姊夫呢。”
说得绫月斋老脸一红……云归尘道:“夫人,此事……你不是说不插手的?怎麽……”
魔宗媚眼一瞪,薄怒道:“我不插手,你与情儿焉有命在?”
又转首向风情道:“情儿,考虑好了吗?”
笑笑,风情道:“阿姨,我很仔细、很清楚的考虑过了,我风情绝对不让他生离此处!”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敲在所有人心坎上。
月亏叫道:“孩子,你别那麽固执!”
月满怒道:“情儿,听阿姨们的话,不要再打了。”
一愣!‘魔宗’黯然道:“你是为了报你娘的仇!”
风情道:“可以说是。”
‘魔宗’目中紫芒忽生,高叫道:“你娘是……”
“夫人,不可!”云归尘大声急叫制止,声音盖过‘魔宗’。
众人仍不解其意?风情摇了摇头,道:“娘是病死的,不是阿姨您毒杀的,这件事情,唯有姨丈与我最清楚不过。”
绫月斋、紫罗、月氏八女齐听得一愣!风情目中满怀神伤,叹道:“当年阿姨您三番二次在我娘药中下毒,只可惜…姨父对我娘一往情深,不忍心看著娘被您毒毙,故而屡次换药……”
‘魔宗’忽狠狠瞪著云归尘,同床二十多年夫妻,他竟然还是爱著另一个女人。
云归尘苦笑以对。
月蚀问道:“那你娘是怎麽死的?”
风情怅然道:“思念!娘是思念他积郁成疾而亡!”戳指绫月斋。
绫月斋大退三步,面无血色,心痛如万针穿刺。
风情再吼声道:“娘死的时候还叫著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