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正当她将手伸到衣兜里面,将两枚戒指攥在手里的时候,突然间,菲斯勒脸色一变,他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甚至有些可怕。
“你们这些女人都很会欺骗别人,这好像是你们的天赋,就像你们的美丽容貌一样,如果没有上过当的人们,
肯定会被你这副容貌所欺骗的,不是吗?”说着菲斯勒手臂一紧。
费纳希雅感到一阵剧痛,虽然她早已经习惯了承受痛苦,但是那脱臼之后、向内侧不自然弯曲着的手臂,让她感到这种痛苦不同于往常。
费纳希雅并不十分在意于疼痛,但是她很担心自己的伤势,她可不希望双手残废。
“好了。我解脱了你双手的束缚,我信守诺言,不过我也没有被你所欺骗,你的魅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无所不能。”菲斯勒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我并没有伤害过你,你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浪荡的坏女人、一个无耻的妓女,而对所有的女人怀恨在心。”费纳希雅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冷汗,她确实感到十分痛苦。
“啪!”的一声,费纳希雅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记耳光,她的耳朵里面嗡嗡直响。
费纳希雅感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菲斯勒紧紧的抓住她折断的手臂,十指上那强大的力量,让费纳希雅感到手臂好像正在渐渐裂开折断。
“她绝对不是浪荡的女人,她的品格在某种意义上说来无懈可击,我虽然痛恨她胜过一切,但是我不希望听到别人侮辱她。我的兄弟们这样说,我还能够容忍,但是,
别人就没有这样好运了,特别是女人。”
菲斯勒恶狠狠的说道,从他的语气中绝对能够听得出来,他对于那个初恋情人,直到现在还难以淡忘。
费纳希雅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存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早已经习惯于更强烈的痛苦,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她的心中感到极为委屈,而这种委屈控制着她的泪腺。
“你又是什么样的东西,脱掉你天使的外衣,撤掉你身上的光环,你不同样是一个浪荡的女人吗?在订婚典礼的当天,和情人私奔,我也找不出比这更加无耻的事情,
对于神圣婚姻的许诺,你都能够毫不在乎,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海格埃洛明明知道喜欢上你,对于他来说意味着毁灭,但是他仍旧愚蠢的喜欢上了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在地狱边缘跳舞,而你则和你的情人享受着温馨和幸福,
好像你也没有你所说的那样清高、善良。
“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的伯父会和海格埃洛成为什么样的仇敌,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刚刚享受和平的卡敖奇王国和索菲恩王国将会因为你而引起战火。和你相比,她至少是在为她的祖国奉献一切,所有的一切,爱情、幸福和生命。和妳相比,她要高尚得多。只有海格埃洛这种愚蠢的白痴,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说到恨处,菲斯勒在费纳希雅的腹部又是狠狠一拳。
费纳希雅的身体立刻软垂下去,这一拳比另外两拳更加凶猛,不过因为她已经有所准备,因此并没有昏过去。
不过那种痛楚够她受的。她无力的倒在地上。
菲斯勒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将她拎了起来。
费纳希雅蜷缩起身体,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正当费纳希雅等待着又一次毒打的到来,正当费纳希雅打算默默承受痛击,没有想到,一切是那么的平静。
菲斯勒低着头呆呆的看着脚下。
头发被紧紧抓住,费纳希雅根本看不见是什么引起了菲斯勒的注意。突然间,她感到菲斯勒放开了抓住她头发的手。
费纳希雅顺着墙壁无力的坐倒在地上,她看到菲斯勒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一枚戒指。那并不是灵魂戒指,而是海格埃洛公爵送给自己的那枚订婚戒指。
费纳希雅看着他。
他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但是又有着深深的哀伤。更令费纳希雅弄不懂的是,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愤怒。
费纳希雅感到这副神情是那么的熟悉,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那头飘散的金发,那锐利的双眼,那满含忧伤和愤怒的目光,无不让费纳希雅联想到海格埃洛公爵。
突然间,费纳希雅认出了眼前这位骑士,在胜利日祭奠的阅兵仪式上,他曾经出现过。费纳希雅还清楚得记得,当海格埃洛公爵看到他的时候,显然他们两个人互相认得。
看着菲斯勒的神情,她再联想到他刚才那番话。这位骑士显然很清楚海格埃洛身上背负着的家族诅咒,而他的那番话好像同样也在说他自己,那口口声声的白痴笨蛋,
好像也在说他自己。
费纳希雅突然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位骑士和海格埃洛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相似。
“你和海格埃洛有着血缘的联系?”费纳希雅轻声说道。
菲斯勒看了费纳希雅一眼,将那枚戒指轻轻的放回到她的衣兜里面,他脸上的神情表明,费纳希雅的猜测完全正确。
费纳希雅的脑子里面电光一闪,她突然间想到一个极大的可能性。
“你同样深深的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一个需要你付出一切,但是命中注定是没有任何收获的恋人?”费纳希雅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着她蜷曲起身体。
出乎她预料之外的是,预料中的殴打并没有到来。
费纳希雅抬起头张望着,只见菲斯勒呆呆的站在那里。
“用最真挚最美丽的字眼,宣布最悲惨最绝望的判决,用全身心的爱去爱一个最不该爱的人,活着承受身败名裂的痛苦,死后为世人所遗弃,世世代代,传承相继。”菲斯勒轻轻的吟诵着,当年魔法皇帝对海格埃洛那位英雄的祖先所下的诅咒。
他脸上的神情,和当初海格埃洛向自己叙述这个诅咒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深深的无奈之外,还有的竟然是坚定而毫无悔恨的目光。
费纳希雅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家族是怎么搞的,好像对于这道诅咒,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痛恨一样。
这些遭受诅咒的情痴,还这样一副默然承受的样子。
至少费纳希雅本人,是绝对痛恨这个和她有关的该死诅咒的。
“你是海格埃洛的兄弟?”费纳希雅再一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菲斯勒冷冷的看了费纳希雅一眼,突然间长叹了一声说道:“不错,我和海格埃洛确实拥有同一位父亲,不过很幸运的是,我的母亲并不像海格埃洛的母亲那样痛恨我的父亲,她原本是父亲的贴身女仆,我的出生就像是大多数私生子一样,只是一时之间的欢愉的结果,我的父亲从来没有爱上过我的母亲,但是他的去世却让母亲痛苦了很久。”
“海格埃洛公爵好像知道你的存在。”
“他从我的箭技上认出了我的身分,这是我的父亲给我留下的唯一财富。”
“这确实有些不太公平,你什么都没有得到,而海格埃洛却能够拥有一切。”
“你以为我贪图荣华富贵?看来你根本就不了解海格埃洛,你应该很清楚,他为了得到一件东西,甚至愿意付出一切,对于我们家族来说,荣华富贵,甚至是生命都是虚假的,我原本以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菲斯勒的语气冰冷,而且露出一丝愤怒。
“你不愿意领取你哥哥的赏金。”
“就算是我这个作弟弟的为他尽一份心意吧。毕竟,
我们的血管里面流着同样的血液,而且我们身上有着相同的诅咒,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这种诅咒的可怕和致命。”
“你好像并不曾为这个诅咒所毁灭,我想你的哥哥同样也可以躲过这场灾祸,等到他平静下来之后,诅咒将不会对他再有什么作用,但是你如果将我送还给你的哥哥,
那么诅咒将会继续,你如果为了你哥哥的幸福考虑的话,
请你放我走吧。”
费纳希雅看到眼前的菲斯勒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她试图说服这位骑士,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突然之间,费纳希雅被那个骑士拎着衣领揪了起来。
那巨大而又坚硬的拳头顶得她痛得要命。
菲斯勒的脸上显露出愤怒的表情,他好像要将费纳希雅撕碎了一般。
“你根本无法想象我们内心的痛苦,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是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心灵的创伤,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这种痛苦比死亡更加可怕,因为死亡能够让我彻底解脱,但是这种创伤让我生活在地狱之中。”
菲斯勒好像感到了心中的伤痛,他将费纳希雅扔在了一边不再理她,自己又回到了椅子那里,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没有什么心思打瞌睡了。
禁闭室里面寂静无声,费纳希雅挣扎着想要用脱臼的双手,将那枚灵魂戒指取出来戴在手上,但是只要一用力,她便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
费纳希雅在痛苦和担忧中度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费纳希雅不知道一旦她被押回到海格埃洛公爵那里,将会有些什么在等待着她。
夜色渐渐浓了。
突然,有人来敲禁闭室的门。
菲斯勒将门打开,只见一个骑兵畏畏缩缩的说道:“团长大人,外面有一个女人找你。”
“是庞克的妻子吗?”
菲斯勒以为是庞克叫他的老婆给费纳希雅送东西来。
“庞克的妻子已经来过了,外面等候着的是一个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好像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
菲斯勒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转过头来朝着费纳希雅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让她到这里来。”
那个骑兵领命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
当菲斯勒将门打开之后,一位漂亮小姐慢慢的走进房间。
菲斯勒看了那位小姐一眼说道:“果然是你,你们倒是消息灵通,刚刚发生的事情,立刻便知道了,而且这么快便采取了行动,工作效率确实很高。”
那位小姐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她楞楞的看着骑士那张紧绷着的脸。
“你还在怨恨我?”
费纳希雅听到这个声音,感到相当熟悉,她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费纳希雅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令她感到吃惊的是,那位小姐正是当初刚刚到达维德斯克时,在妖精森林酒吧遇到的那位和蔼可亲的大姐姐。
费纳希雅当然很清楚,这位招待小姐真正的身分,显然不像她外表那样和蔼可亲。
她和另外两只妖精一样,拥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们是莱丁王国的间谍。
那位小姐也转过头来看着费纳希雅。
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感到很有趣。每一个第一次看到费纳希雅的样子,并且知道她的底细的人,都会感到极为有趣的。
但是这位小姐却并非如此,因为她背负着极为悲哀的使命。
这位小姐更加在意的是,费纳希雅那明显折断了的手臂。
“我知道我对于你的伤害极为沉重,我也听说过你离开我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她是个可怜的女孩,你能不能看在她可悲的命运上,减轻她身上的痛苦。”那位小姐轻声说道,她的语气和缓而又温柔,就像一个妻子在劝慰自己的丈夫。
“当年我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我现在同样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在我还没有伤害你之前。”
菲斯勒转过身去冷冷的说道。
他不敢面对他的初恋情人,并不是因为他害怕会伤害到她,而是害怕他那被压抑在最底层的爱意,会忍不住涌上心头。
他会再一次成为感情的俘虏。
“菲斯勒,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退却的余地。”那位小姐的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他们值得你那么为他们卖命?”
菲斯勒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禁闭室里面。
“他们是我的祖国。”小姐的语气中充满了义无反顾的意味。
“离开这里,在我还没有伤害你之前。”菲斯勒身体渐渐有些颤抖,他在极力克制自己。
“不,这是我的使命,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一切代价,这位小姐对于你们如此重要,还是这位小姐身后的那位恩莱科先生。我想你们已经引诱过他了吧,就像当年引诱我一样。”菲斯勒的话语中充满了酸楚。
那位小姐不置可否。
“你还没有放弃那种如同妓女一般的生活吗?”菲斯勒愤怒的吼道。
“你愿不愿意用我来交换这位小姐。”那位小姐仍旧用那平静而又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说道。
“交换,交换,你只知道交换,你什么都想交换,情报、犯人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