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燕儿还是决定不告诉她了,反正一切都已经捅破了,会有什么结果,那全靠沈如庭怎么想了,就算告诉了自家小姐也只不过是让她的烦心事再多一件罢了。
自从那日小姐偷听到程府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呆在绸缎庄,连大少爷都不止一次过来打听情况了,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子,谁看着都心疼。
虽然她嘴上说着很姑爷,心中却是比谁都要紧张的吧。
燕儿叹了一口气,正在感叹这个多事之秋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不久,穆青的声音就从房门外传来。
“二少爷。”
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私语的声音。
不会是要去劫囚吧!这种想法把燕儿吓坏了,也顾不上自己还没穿鞋子,光着脚丫就跑了出来。
“。”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一惊一乍的声音太大了,连忙压住了自己的音调,但是眼中的那种满满的不赞同却清清楚楚地表达了她的态度。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让穆青去牢房探探情况。”
燕儿这才放下心来,穆青则是早就飞身出去完成沈如颜交代的事情去了。
县衙
黍国公主失踪一事引起朝野上下的轰动,虽然慕容山庄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了造反的苗头,叶大人身为青城的父母官,此时就是有千斤担子在身上,故一直都没有回府,在衙门常常是彻夜不休的处理公事。
沈如颜以沈家二少的身份过来拜访的时候,衙门上下一片灯火通明。衙差在向叶立辉报告之后,主仆二人很快便被邀请进府。直到沈如颜进了偏厅,她才发觉原来叶大人有客人在。
最近青城陌生的青年才俊还真多啊。
这个人面冠如玉,剑眉星目,人品风流不在慕容之下。他穿着月白色的宽领长衫,无论是衣服的材质,还是身上佩戴者的玉佩,皆属于上上品。更不用说他浑身透漏的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王者之气了。
他的相貌或许及不上文轩,通身气质或许不如穆青,但是那种直逼人心的王者风范,让他
自然而然出类拔萃,让人想忽视他都难。
一般人家,再怎么富贵,也养不出这般霸气逼人的孩子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来自皇家。
这个意识让她皱起了秀眉,京城已经派人过来了。看来今晚她说话得注意一点了。
“未知叶大哥有贵客在,看来哲翰这回是打扰了。”
叶立辉放下手中的茶水,微微一笑,为两人引见。
“这位是白玉,白公子。”
“这位是沈家二少爷,沈哲翰,沈公子。”
那公子倒也谦谦有礼,恭恭敬敬地起身回礼。
“久仰沈家二少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白兄客气了。”
“小生字少宇,以后沈兄直称少宇就行,相逢即是有缘,白兄白兄地叫,倒是叫得生疏了。”
沈如颜只得哈哈地和白玉一来一往地打着太极,燕儿本来该站在门外守着的,无奈屋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回回地说着那些客套话,到让她烦了,趁着没人注意,溜开了。
少宇?沈如颜在心中你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蓦然间,她回过神来。
以前许斌称程文轩不就是少卿吗,这难道只是巧合?
第两百五十四章 行十恶者 必受其恶
“未知沈兄夜访,所为何事?”
对沈家人,叶立辉还是挺客气的。不说沈哲翰的才华让他深深折服,就她妹子的那四字真言——韬光养晦,就值得他把沈二少当贵客待了。
这也是他愿意对程文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沈如颜对他叶家的恩情,他总得找机会还清。
“其实我是为了姐夫一事来求叶大人帮忙的。”
叶立辉的眼神往白玉那里瞟了瞟,只见得他仍是不慌不忙地喝茶,但是脸上那种讳莫如深的神色让人心里一阵阵地发凉,就在叶立辉左右为难之际,沈如颜再次开口,打破沉默。
“叶大人别误会,你也知道,现在程家获罪入狱,程家的财产也尽数被官府查封,且不说衙门人手有限,要看管如此庞大的财务,会力不从心。那些瓷器,玉器都是珍品,稍微保存不得当,就是上万辆白银的损失。我们沈程两家,好歹是姻亲一场,虽然现在家姐已经不再人世,但我做不到放任不管,所以恳请叶大人让我们沈家绸缎庄出力来保护沈家财产。当然,如果叶大人或是程家人对我不放心,大可以将数目清点好。我可以向大人保证。如果程家有幸能够逃过此劫,我不求任何回报,如果程家不幸定罪,我也会将财产尽数上交给朝廷,绝无二心。”
沈如颜的提议看起来荒唐,却是说到叶立辉的心里去了,衙门里的衙差都是粗人,哪里知道怎么处理那些娇贵无比的瓷器玉器,那日刚封店之时,就有一个衙差不小心打碎了程家的一件玉器,他不得不自己掏钱,替他将那件玉器给补回来。幸得程家待人和善,没有过多计较,但是他却是再也不敢搬动程家任何东西了。只管命人守着。但是正如沈如颜所说,先不说人手不足,面对那么多珍品,难保谁不动心,不想拿几块。程家时代都备受朝廷重视,也不是轻易就能挎下的,若是到时候清点起来,少了什么。光一件就足够让他倾家荡产了。这个责任,确实比那些公事压下来的担子还要重。
朝廷不是没有让商贾帮忙打理照顾查封财务之先例,况且,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朝廷出钱,算是聘请他们。而现在沈家二少主动提出来,不要任何回报,只求保住程家财产。对叶立辉来说,正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
可是,这件事,他现在却是不好做主了,他正想开口征询一下白玉的意见之时,就听得他已经眉开眼笑开了口。
“且不说这主意能够解除大人的后顾之忧,专心公事。就只为沈公子这一片真心,晚辈都觉得值得一试。叶大人可以考虑一下沈公子的提议。”
见白玉都开口了,叶立辉的嘴角浮上了笑容,不过他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说考虑几天,心里却是早就答应了。
沈府
且说沈如庭急匆匆地冲回府中的时候,沈二夫人正对着下人猛发脾气。就在她发火的当儿,沈如庭冲了进来。一进门就要将所有的下人赶出去。二夫人因为最近老是见不着沈老爷的人影,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正想拿人开开火气,沈如庭就在这个时候撞上来了,她也顾不得去想自己儿子异常的缘由,说了一句。
“你们谁敢离开试试。”
下人们自然是左右为难,沈如庭冷哼了一声,本来还想给她一点颜面的。这是她自己造的孽,就怪不得他了。
将手上的书信丢在她的面前,那封信,沈二夫人只瞟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脸色顿时煞白。
不等她反驳,她脸上的神色就已经告诉沈如庭所有的答案了,现在的他,说不上是该哭还是该笑。好半天才问道。
“你为什么要骗我?”
当初杨柳出嫁之时,她可没少在他面前说沈如颜的坏话。这也是两房一直不和睦的原因。一想到自己曾经是那般的信任她,得到的却是这般讽刺的结果,心中就是一阵阵的拔凉。
“这个贱蹄子。”
她低声咒骂了一声,本来想把一切都推到沈如颜身上的,但是沈如庭那种质问的眼神看着她发虚,再加上她的情绪本来就很不稳定,也顾不上自己说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一把将手中的信撕得粉碎。
“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对老娘指手画脚了。要不是老娘,你哪有那个资格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
二夫人本来就是青楼出身,也就是在沈老爷面前装装温婉。一旦骂起人来,那张嘴却是决不轻饶!
是啊,他能怎么办呢,他对自己的娘亲,又能怎么办呢?!
他从来没觉得这般丧气过,当他垂着头,有气无力走出去的时候,他娘亲的谩骂声还不断地从房里传出来,一字一句落在他的耳中。
“你们这些不长进的东西,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
从小到大,她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地位。他一直都知道,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娘亲失望过。
特别是,当她的那种蛮横和沈如颜的大度比起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有点嫌弃起自己身上,那属于她的那一半血液了。
或许大姐从没想过要饶恕他们二房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留着那个证据了。她只是,不屑于他们一般见识罢了。若不是最近他的行为过分,
触犯了她的底线,这封信,可能永远也到不了他的手中。
他了解沈如颜。她若是狠起来,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无情的人,只是,她还没遇到值得她出手的对手。
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愚蠢的行为,还妄想把她激怒,向大家证明自己比她厉害。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有一个忠心的丫鬟,就足以让他方寸大乱,弃械投降了。
想起燕儿,沈如庭再次陷入深深的烦恼之中。
那个嫉恶如仇的丫头啊,大概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吧。
第两百五十五章 天光云影 不与徘徊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在青城县衙的牢房上头,这时候的气氛显得更为诡异。一条黑影‘咻’的一声飞上那用稻草铺就的屋顶。来人的轻功本就了得,再加上稻草的掩盖,愣是连一只蚊子都未惊醒。
走了约有百步,黑影心中默算了一回,觉得大概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趁着更夫打更的苍厚之声从大街另一头传过来之际,利落地将匕首***稻草中,再小心地拿开稻草,刚好得到一个足以让他偷窥囚房情况的小洞。
微薄的灯光从牢房外照射进来,正好照在地上躺着的那位穿着死囚服的男人身上。他和一般的死囚无异,脏兮兮的衣服,乱蓬蓬的头发让人很难看清他的面目。但是就牢房外近身守着的衙役,也不难猜出这牢房囚着的是谁。
程家的几个牢房他都已经探过了,在另一个牢房里,他发现了程家老爷和两位少爷,唯独缺了程文轩和程文晟。夜谈牢房,他定是早有准备的。青城的牢房,压根就不像京城,有那么严明的区分。顶多就有两间隔得比较远,又方便派人监管的牢房,遇到重刑犯了,就望这两间牢房里看着,免得出什么故障。更何况程府出事,那么多的人一齐被关进来,这一个小小的牢房早就关不下了。想必现在还空闲着的,也就只有这两间房间了。
所以他甘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过来一探究竟。
但是,他该怎么判断这牢房里关着的是不是程文轩?正值他犯愁之际,换班的人已经过来接上一趟的班了。这批才上工的衙差很显然都还有着充沛的体力,一边互相斟酒对饮,一边谈起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来。
“都这个点了,县太爷居然都没来查房?真是怪事。”
衙门里有衙门的规矩,牢房里出了什么事,事无巨细,都有一个衙差记录了,等县太爷过来查房的时候,再将那记录递给他,这一天的差事方算了了,这时候他才能回去休息。而直到这值班的衙差都换了两趟了,县太爷还没来,那人就忍不住有些狐疑了。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话题就这样提起来了。
“我看啊,你今晚上是回不成了,县太爷来贵客了,难道你没听说?”
贵客?应该就是沈如颜不错了,黑衣人一喜,从房头摸到一片干枯的树叶,拈指,提气。并指一飞,那树叶就便成了利剑一般,隔开了那层稻草,飞到了床上正睡着的人身上,擦边而过,刚好划出一个不够引人注意,却足以将沉睡着的人惊醒的口子。
那人果然有了动静,他翻了个身,看了看自己疼痛的地方,兴许还以为是什么虫子咬的,暗咒了一声,从稻草炕上坐起来。对着伤处揉了揉。
这个时候,那人正问到贵客名姓。只听得那衙差的大嗓门借着酒气清清楚楚地传进牢房来。
“沈家的二公子,沈哲翰,沈二少爷。先前大家传这个沈二少也跟个神仙似的,我起初都还不信。今儿个一见,嗬,还真是开眼了。那人才,啧啧,怕是天上的神仙都比不得。”
屋顶上的人一边张着耳朵听着那些衙差的话,一边望着牢房内那人哪怕丁点的小动作。
“那是,据说他今晚是专程为了程家过来的,你说这程家出事了这么久,也就他敢来说句话,镇上其他乡绅,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囚犯摇头晃脑,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仍倒头睡了,没多时,熟睡的鼾声就传到了屋顶上趴着的人耳中。
衙差仍在兴致勃勃地讨论那沈家二少爷的风流韵事,在屋顶上的人早就不动声色地,如飞燕一般,从屋顶上跃下去了。
回过头忘了牢房一眼,黑衣人的眸子比夜色更暗了。
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