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只能等等了。”乔治点头,有些无奈。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纪中棠竟在一个小时之后,病情急剧加重,出现栓塞和心衰现象。看着从他口中咳出的滩滩血渍,还有因为心绞痛而扭曲的苍老的脸,哪怕是看惯了生老病死的纪唯宁,也是双脚发了软,堪堪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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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穗城
合溪酒楼的雅致厢房里,三男一女坐成一圈,在饭后品着茶。
贺端宸搂着自己费尽心机娶来的老婆,满是春风得意的傲娇样,深深刺红了另外两个单身狗的眼。
宁呈森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徐暮川:“怎么不见你带人来?”
“也没见你带。”清俊的面孔,冷冷的反驳了声,没有丝毫情绪。
“我们不一样,我那不是没人选么?”宁呈森理直气壮地的说着。
徐暮川扬眉,端起茶杯优雅的呷了口,惜字如金的道出两个字:“彼此。”
“在我面前,你好意思装。”宁呈森靠在椅背上,非常不屑的表情,正想跟满是趣味看着他们的贺端宸说说,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医院的电话,原本他是还有一台手术的,因为知道贺端宸来了穗城,就把那台手术推给其他人去做了。
贺端宸特意携伴从b市过来,把他的女人介绍给他们认识,说明了他对这个女人的重视。就连刚刚从日本出差回来的徐暮川都过来了,宁呈森自然也不会缺席。
只是当他看到来电显示,眸光尽显讶异,侧头看了眼徐暮川,微微拨高了音量:“纪医生?”
宁呈森的表情,贺端宸是看在了眼里。看着他在接电话前瞄着始终冷着脸的徐暮川,而后又故意的拨高音量,贺端宸不免也对这个来电人注意起来。
只是,宁呈森陡变的语气,却是让在座原本轻松惬意的众人都端坐了起来,视线悉数投向他。
☆、073徐暮川的心思
“你先别哭,慢慢说。到底什么情况?谁的瓣膜出问题了?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端的人表述很混乱,明显的已经六神无主,宁呈森只能一点一点的引导着她回答问题,然后了解到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在纽约?你父亲要做瓣膜手术?”宁呈森特意复述着纪唯宁的话,让旁边眸光凝聚的某人听着,而后又安慰道:“瓣膜手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找个经验丰富点的医生做就行了,你不用急成这样。”
“alston?这样的手术用不着alston。”
宁呈森喊出这样的名字,贺端宸的目光倏地转向紧绷着下颌,始终无声的徐暮川。
杯子里的茶水在不觉间已洒尽到桌上,他却毫无感觉的依旧紧握着,握杯的力度有些大,依稀能看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雠。
贺端宸不由得对这一个电话更加关注起来。
“what?!”宁呈森以为自己听错,不自觉的发出疑问:“你父亲做过肾脏移植手术,还是二度心脏病发?这是在演电视剧么?”
糟糕透顶的巧合!简直比电视剧情还要疯狂。
“我跟alston确实是校友,不过……”
宁呈森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旁边的人抢了过去。他以为是他自己想要跟纪唯宁说话,所以也没阻止他的动作。
可是没想到,徐暮川抢过他的手机,竟是果断的按了挂断键。
“一惊一乍的,烦不烦!”
俊脸崩的死紧,徐暮川直接不客气的将宁呈森黑色的机子丢到桌面上。
从始至终观察着这一切的贺端宸,微微颔首:“终于看到云淡风轻之外的暮川了。”
回答贺端宸的,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徐暮川站起身,捞过椅背上的外套,朝贺端宸旁边始终安安静静的女子客气颔首:“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话落,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宁呈森见状,忙喊:“你不跟她讲个电话?”
俊挺的身影顿了顿,最后却是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了句:“你自己应付。”
从合溪酒楼出来,徐暮川开着车在这个城市兜兜转转,车窗大开着,夜风灌进车内,却纾解不了他心中的燥意。
那天他在办公室的休息间赶她出去,是打定了主意两人从此各不相干,而后在公司外的马路牙子上,看见因为电视屏上的江承郗而难过的她,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只是给她送了药膏,却任由她蹲坐在马路上,转身离去。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向来清淡,也从不认为会对一个只认识三四个月的女人上了心,可是他却忘了,从他第一次在肯尼迪机场见到她的时候,便对她有了印象。
那时的她,明明就像个游魂一样在机场大厅四处飘荡,无所适从,却在看到那个心梗病人倒下的瞬间,几乎以零秒的反应速度,扑过去抢救那个病人。
即使她自己早已体力不支,满头挥汗,依旧拼命的坚持着。他在人群外,看着周围尽是围观人群的冷漠表情,终是提步上前,接替过她手中的动作。
叶婧在世腾开发的一个项目工地上,被施工重物掷伤,倒在血泊中时,他刚好在场。他抱着她一路驱车赶到距离工地最近的穗城省医院,本是想找宁呈森做手术,可是宁呈森刚好出了国。
院方极力向他举荐她来做这个手术,了解到她这段时间以来手术场次太密,且刚刚才从一场手术上下来,他怕她体力不支,并不太同意。可是,叶婧的情况没办法再耽误,再者,看到她接过满头是血的叶婧时的镇定从容,最终还是默许了。
结果,意外发生了。徐家对叶婧本就有亏欠,母亲不顾他的意愿,硬是把叶婧塞给他当做报恩,已经是他为人子能忍的极限。如果叶婧因为这次的事,再弄到此生不能行走,那他徐暮川就得一辈子背负着对她的亏欠过日子。
他很愤怒,甚至还曾想过让她无法再在这个行业呆下去。院方对她的处罚,大多是因为他的推动。
然而,她却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小小的身板,像是有无穷的力量,铿锵有力,条理清晰的表达着她的想法。
她说她喜欢当医生,不想放弃这个职业。医生这个职业,也曾是他一直坚持的梦想,可是,家族的变故却让他不得不放弃。
作为医生,必须要有很严谨的态度,而她却因为个人的情感问题,把情绪带进工作中,以至最终导致事故,这是他无法苟同的,所以他对她并没有很好的态度。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她专业素养的认可。她制定的康复方案,完全针对了叶婧的各种情况,让他不由的赞赏,并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
让她住进徐家,是想让她专心对待叶婧的治疗,不要受过多外界的打扰。秦述说,她会是对付江承郗的一个筹码,但他从未有过这个想法。一来,是他不屑利用一个女人来做棋子,哪
怕对手再如何难缠。二来,他也欣赏这样一个在接连的重创面前,依然坚韧不屈的女子。
可是,她却道出了他心底最隐晦的想法。老爷子擅自做主让叶婧住进徐家,那他就把别的女人带进别院给他添堵,即便他知道,叶婧是他摆脱不了的责任。很幼稚的行为,幼稚到他都不好意思表露,却偏偏是让她说了出来。
林荫道上,她在斜阳下的睡颜,美好的不可思议。被他叫醒后,她拉裙扯衣,扭扭捏捏的小女人姿态,又让他看见了她不同于平日里的另一面。
老爷子一生辉煌,整个徐家乃至现今整个商圈,都甚少有人敢违逆他。可她却在面对老爷子的下马威时,平静的阐述她的观点,以至老爷子一时语噎。
他忽然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子。
她很懂分寸,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别院那么多房间,却选了一楼最小的,也是离他最远的那间住下。
箫晋墨组的饭局,他没想到会遇上她。其实他本来没什么意思,只是看见她一副完全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起了故意逗弄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她酒量那么差,酒品更是差,不仅闹的欢还吐了他一身。他送她回别院,她抱着他不撒手,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如同无尾熊一般,脆弱无助的呜咽着,一声声唤着江承郗的名字。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平静坚强的外表下,竟含着那么浓的情愫。忽然地,他就有些羡慕一直以来被他视为死对头的江承郗,竟然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那么纯粹的深爱着他。
他以为,她酒醒后,多少会对她一晚上的折腾表示抱歉,可是她却是一脸无辜的表情询问着他,有没有给他添麻烦。显然,她对醉酒后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印象。
她再美好,也是别人的。他不会对爱着别人的女人动心,所以即便他对她欣赏有加,也不过如此。
他们同处一个屋檐,却并不怎么打照面,他有太多的事要忙,对儿女私情的事认真不起来。可是,不论他多晚回去,玄关处那盏暖黄色的灯都会亮着,就好像家里一直有个等待他归来的人。
从十岁开始,老爷子就把他送到英国,美其名曰是培养他成为世腾的继承人,父母不敢有任何异议。在长期远离父母的环境下长大,以至他久而久之对亲情的期待越来越少,再到后来因为叶婧的事,对母亲更是亲近不起来。
他想,他定是因为一个人过的太久了,以至连这么一丝丝的温暖都可以渗进他心底。她做的面条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食物,可她却没有丝毫的自觉。
b市之行,注定了她的再次受伤。他有劝阻过,可最后却是遂了她的意。其实他是存有私心的,他想看看她和江承郗之间的感情到底能够经受得住什么程度的考验,所以他提前一天去了b市,还特意定了她下榻的酒店。
可是,真当看见他们争吵闹翻,看见她满身狼狈崩溃痛哭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心疼起来。在电梯里,她倚在他身上,哼哼唧唧的说着,徐暮川,我疼。
他心情很好,只为她在这样的状态下,竟然能辨清他是谁。只为她是在看清楚了是他后,才攥着他的衣服,要跟他亲吻。也只为,那一刻,他成为了她的依靠。
恒信集团是北方大鳄,也是他要发展的盟友。萧董的生日宴,他执意带她去,自有他的目的,却从未想过,会让她听见江承郗说的那些话。
他想,江承郗的那些话算是击垮了她对江承郗一直笃定的信任,她面如死灰的问他,非得带她去生日宴,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她听到江承郗说那些话。他以为她会哭,可是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愈发心疼起来。
她没有打声招呼就回了穗城,他也坐了当天的航班回去。公司的事太多,他总是忙不过来,可是,不管忙到再如何晚,他总是不会忘记回到别院,即使那里离公司很远。
他看着她日益消瘦,看着她晚晚熬夜,心里不禁后悔带她去了生日宴。他敲过她的门,想跟她说声抱歉,可是她却关了灯,不以理会。
她不知道,在那一个星期里,他曾在深夜里进过几次她的房间。只因为他每每回来,她房间的灯都还亮着。起初没在意,后来某天他从她虚掩的房门看见她累趴在桌子上,走进一看,才发现桌面被她压着的全是关于萧董夫人的病情分析还有很多医书。
萧董打过电话给她,他当然知道,电话号码还是他给的。可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明明自己已经这样了,还对别人的事那么上心。
在跟江承郗闹崩后,她没有自怜自艾,更没有自暴自弃,只是每天很平静的过着,可是他知道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她迫切的需要休息,不然身体肯定会垮下,所以他特意支开了叶婧到清市,也让她可以彻底停下来。
可是他没想到,他给她休息,她却跑到酒吧去买醉。好吧,愿意醉就醉吧,只要这样可以让她释放掉那些坏情绪就好。然而她却发了烧,很高的温度,他只能带她去医院,折腾到半夜,又把她送回了自己
在市区的公寓。幸好,她身子体质不错,这烧来的迅猛也退的很快。
秦述问他,是不是对她有想法。他这才发觉,自己对她的关注已经太多了。他不知为什么竟对秦述有些发恼,可能是秦述的提醒,让他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叶婧的缘故。
醒来后,她说她要找房子,他问要不要帮忙,她说不想欠他越来越多。是的,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所以她觉得麻烦他太多会不好意思。他想,既然这样,那大家就扯清点吧,她有心爱的人,他有必须负责的人。他和她,始终是不合适有太多交集的。
然而,却又让他在合溪酒楼撞见她跟人对峙,噎的人硬生生没有话说。她向来是伶牙俐齿的,这点他知道。她说他的段位太高,他忍不住问她,会不会让你觉得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