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纪唯宁回到科室,想逮个人来问问宁呈森的去向,都问不到。因为,整个科室,连个人影都没有。
纪唯宁转而想去看一下科室排班,看看宁呈森这个时间在做的,会是一台怎么样的手术,这样也就可以了解到,他什么时候会下手术台。
其实,也不知道徐暮川找宁呈森是不是真的有事,或许,那真的就只是一个故意支开自己的借口而已。
纪唯宁当然不会怀疑,徐暮川会和叶婧怎样。她只是觉得,叶婧此行前来,应该是有特别的事。
只不过,还未待她想明白其中的事情,耳侧忽然就传来一阵低低的抽噎声。
纪唯宁疑惑着回头,结果却是见小米正低着头,从外面走廊进来。身上还穿着绿色的手术服,上衣的下摆沾着丝丝的血迹。如此的模样,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无疑。可是,为何会哭?
“小米?你怎么了?”纪唯宁踏过两步,伸手扶起小米的头。
“纪姐……”小米眼眶通红,看见纪唯宁,哭的更凶。
“你先别哭,说说,到底怎么了?”纪唯宁见她哭的伤心,直接搂住她的肩,轻拍着安慰。
在这个医院,纪唯宁和小米走的最近,她也喜欢小米的性子,很多时候,给纪唯宁的感觉,小米就像她的妹妹。这一路来,小米会维护她,会依赖她,更会心疼她。
“纪姐……我不想做医生了,我想回学校……”
小米抽噎说的话,让纪唯宁直接拧起眉头。虽然纪唯宁也一直是觉得,依小米目前的水平,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外科医生,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
可本硕连读,苦攻医书七年,已到了毕业实习的阶段,怎能说不做医生就不做。
“是不是又挨宁主任骂了?”纪唯宁能想到的问题,也只有这个。
宁呈森甚少带学生,除了李易哲,这整个科室,也就算小米有这殊荣。当然,小米也是当炮灰当最多的。
在手术台上被宁呈森直接丢出去的时候都有过,这骂几句,早已是习以为性。
纪唯宁连声问小米,可她就是说不出个理所然来,到最后,她只得让她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再说。
看小米难受的样,纪唯宁一时也离不去,所以,就想找个椅子坐下来。可哪知,她还没转过身,门口又传来一道匆匆的脚步声,步子迈的既稳又大。
而后,同样穿着手术服的宁呈森出现在面前,更甚的是,他连头帽都还没摘下来,足以可见,来得有多急。
“米初妍呢?!”
宁呈森凶神恶煞的问,一张俊脸,直接怒成黑灰,哪怕是对着纪唯宁,也没缓和下脸色。
纪唯宁有些被他如此的表情还有冷酷的语气给吓到,也是因为一时反应不过来小米的大名,愣愣的。直到她回神过来,想要告诉他小米在哪的时候,他那高大的身躯,早已转向在水池边洗手的小米。
☆、237 如果不累的话,不如,帮我做个事
纪唯宁看不到小米的表情,因为,她整个人,都被宁呈森给挡住。但原先一直抽噎着的声音,在宁呈森的面前,却是当即消了声。
而后,听着她畏畏缩缩的低唤着:“宁……主任。糌”
“跟我去见家属!”宁呈森总算说话,语气里仍然带着随时都会迸发而出的隐忍怒火。
纪唯宁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宁呈森这个大主任亲自跑来科室逮人。她想要上前,去问问,当然,更多的也是想将小米从魔掌中解救出来。
可是,她却看见小米耷拉着脑袋,用求助的目光看宁呈森:“可以不去吗?他们会打人,我怕疼……”
纪唯宁觉得好笑,索性当起了旁观者。
小米这么一个娇娇嫩嫩的女孩儿,站在宁呈森这个冷酷大教授面前,用着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纪唯宁觉得,哪怕是稍微有些绅士风度的男人,也会先和颜悦色的安慰几声。
可哪知,宁呈森却直接喷出火来:“他们今天就是劈了你,也得给我受着!给你三分钟时间整理自己,三分钟后不出来,我会考虑把你拎过去!”
宁呈森说完,又是一阵风似的旋着出去。
纪唯宁听着他们之间三两句的对话,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小米在宁呈森的呼喝下,已然乖乖提步跟出去,也就闭了声,打算回头再问楮。
整个科室,重归平静。
后来,纪唯宁给瞿安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的情况,也问江承郗的情况。
江承郗是因为身体原因保释在外,看起来自由,实则也还是处在半监控状态。他的手机早被没收,纪唯宁想要找他,只得通过他的委托律师瞿安。
索性,瞿安那边传来的话,一切都在正常中进行。
纪唯宁在医院陪江承郗的那几天,找那里的医生找的勤,对江承郗如今的病情,也算是较为了解。
江承郗会病发,是因为身体在超负荷的状态下,因为受寒染上感冒,而后引起炎症咳嗽多天。由此,引发他的再度肾脏炎症,从而导致的急性肾衰。
所幸,因为发病来的猛,直接昏迷过去,从而引起了狱中工作人员的重视,连夜送往医院。也是因此,才得以做全身检查,及时发现了肾脏有衰竭的倾向。
专业医生说,肾衰如果是慢性的,那最终大多会发展成尿毒症,然后,走上换肾之路,或者,等待死亡。
可江承郗,是急性的。急性的肾衰,来得迅猛,如果发现得及时,加以治疗,很大可能会逆转回去。当然,每个人对药物的敏感程度,有所差异,所以,医生也不敢下保证说一定会行。
这点,纪唯宁自是清楚。
所以,她现在是天天都在关注着,江承郗每天的变化,关注着他的肌酐数值,只希望哪一天,可以看到它恢复到正常的范围。
结束跟瞿安的通话,纪唯宁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她重新打开手机,纤细的长指灵巧的键盘上划拉着,而后翻找到日历那栏,查看。
每年国庆过后,纪唯宁的心底,总会有一阵发沉的时候。
因为,十月走到中旬,是母亲的忌日,这个时间段,对纪家来说,气氛总是尤为凝重。
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是怎样。
往年这时候,他已经开始念叨,要给长眠的母亲准备什么,怕她在那个世界饿着冻着穷着苦着,总是会让管家将所有东西备齐了,而后,堆放在母亲的灵台上。
其实,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来说,这样的做法没有丝毫意义。可是父亲,却每年都是不厌其烦,默默安排着。
如今,阔别三年再次回来纪家别墅,给母亲过死忌,估计,父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认真。
二十几年来,这已经成为一个惯性,纪唯宁根本就不会去想,其实,她的生日也快来了。
她是打算,等明天上午,先回别墅去看一看父亲。
——
回到徐暮川病房的时候,叶婧已经不在,倒是秦述,站在病床前,给床上的男人递着好几份文件,且文件夹都还是打开的状态。
纪唯宁秀眉紧蹙:“什么文件那么急?就不能休息两天吗?”
她边说着边进来,而后便见秦述转过身,脸上带着歉意答声:“这是关于中承集团那几个被迫停工的项目,只能让老板处理。”
每个集团的每个项目,它的竣工时间都是经过很严密的安排,这整个大环节中,链接的东西太多,偌大的项目,停工一天,就意味着多一天的损失。
如今有了徐老爷子的相助,他们更加要利用这个契机,加快进度的把项目重新动起来。这样,一来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二来,可以尽快的挽回外界对中承的信心。
其实,这次若不是有徐老爷子的倾囊相助,单是凭徐暮川来说,要想把中承的这些个项目快速推动起来,还是有些压力的。
因为,世腾本”
身进行的项目就多,而且,在恒信集团的合作上,又是在短时间内投进超过预期好几倍的资金,剩余可调配的,应付世腾内部是足够。再要应付多一个中承,徐暮川必然要想办法调度,而这巨额款项的调度,需要时间。
可是中承似乎等不了,哪怕是一个星期,更甚至只是三两天,它也等不了。
所以说,徐老爷子闯到中承去的那一番举动,是大大减轻了徐暮川身上的压力,也大大的消减了中承的危机。
秦述这个特助做的也是不易,要各种瞻前顾后,要各种考虑周全。
听到是中承的问题,纪唯宁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只得默默退到一边,给两个工作中的男人端茶递水。
看着两人严肃认真的神态,她也不敢过多打扰。索性,就坐在床前的陪护躺椅上,支着下巴看着专心工作的徐暮川。
条纹病号服穿在别人身上,多显宽大累赘,可徐暮川穿着,却还能感觉到极为干净清爽,带着她最熟悉的那种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也不知道文件上涉及哪方面的内容,让徐暮川微微跳眉,似是有些棘手。而后,看着他侧头,跟秦述在低声讨论着,好像是什么审批的问题。
再之后,纪唯宁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因为,她眼皮累的直打架,直接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纪唯宁是听到耳边有谁在唤她的名字,这才悠悠转醒,接着就看到徐暮川那张放大的俊脸,摆在她眼前。
“坐了飞机很累吗?要不要到床上去睡?”徐暮川清越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有着疼惜。
纪唯宁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摇头:“睡多了,晚上会失眠。”
天花板上的白织灯已然亮起,可见,此刻外面已是天黑。纪唯宁抬头,瞧了眼徐暮川的病床,见那里没再出现任何纸张类的东西,这才问声:“你忙好了吗?今晚想吃什么?我去买。”
纪唯宁说着就要起身,结果却是被徐暮川出声阻止:“一会我妈会送晚餐过来,你不用忙活。如果不累的话,不如,帮我做个事。”
徐暮川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着促狭的笑意。纪唯宁是刚睡过小半会,正处在半朦胧的状态,听见徐暮川这么要求,也没有多想,当即点头答应:“好啊,做什么?”
“洗澡。”
“什么?洗……什么?”纪唯宁以为自己听错,重复问了一遍。
而徐暮川的身子,却是早踏进病房配套的浴室。这里是VIP区,病室就是一个套间,日常生活所要用到的设施,这里都有。
要给一个大男人洗澡,纪唯宁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臊的慌,又怎么可能对着他的身子,下得去手。
可若不跟着去,又怕他这满身伤的,万一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
纪唯宁就是在这样纠结状态下,去的浴室。
徐暮川看她扭捏的样子,边单手解着衣扣边调侃:“你是要做我老婆的人,给我洗澡怎么了?有什么好害臊的。还是,你怕自己会忍不住,扑上来?”
平日里这么正经冷然的一个人,耍起流氓,竟也可以耍的这么直荡荡。这让纪唯宁几乎羞愤的抬头,想要斥他一声,可是,当看到他身上,因为之前那个差点走火的拥吻而落下的痕迹,犹然存在的时候,这股子羞愤,直接泄气。
她捂住自己的脸,闷声,想要转身逃离这个令人有些窒息的空间。
可是,还未等她转开门锁,她的身子,就已经被他重新扯了回去。几乎是下一秒,他就紧贴上来,带着灼热的气息,狂乱的吻全都落在她的身体四处。
☆、238 我要是想随心所欲,她奈何不住
这样狭小的空间,这样一个随时都会有人闯进来的地方,却是更能刺激人的神经,让本就处在饥渴边缘的男人,一发不可收拾。
纪唯宁没有昏头,他已然***的上身,上面横着交错的纱布,时刻提醒着她,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
哪怕只是一些外伤,也不应该如此折腾邾。
可是,他给的美好太浓烈,浓烈到她根本就无法抗拒。两具身体相贴时,所有的动作都是自发的,彼此急需着要融合。
是她情动之下,不小心撞到了他受伤的左手,他随即闷哼出声。也是因为如此,纪唯宁才从他布下的漩涡中脱离开来。
她青丝散乱,微张着红唇,水眸的潋滟之色,瞬间破散,剩下的,唯有惊惧和担忧。
“阿川……阿川……你的手还好吗?”纪唯宁急声问着,出口的嗓音,还因为刚刚的旖旎,让她本就柔软的音线,变得娇腻。
徐暮川不做声。
事实上,他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灭顶的疼痛,哪怕是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也是忍的极为辛苦犍。
纪唯宁看着他一双脸都变了色,薄唇紧抿成线,更是慌乱:“我去叫医生,你等着……”
徐暮川的整条左臂,三处骨裂,这对于从还未停稳的车辆中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