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才短短一年,伶儿的武功更精进了。」於是止住步伐退回原位,放下心上一块大石。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连蜀国六杰和周冰济这种在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都大吃一惊。
「好惊人的轻功!」六杰互相惊唤出声,面面相觑。
在场之中最震惊的应属黄大刀了。
他打好的如意算盘顿然破灭,但见她轻功之快生平未见,虽见她不过是女流之辈,也不敢掉以轻心。
大刀环身一绕,使出「九转连珠」连环砍,在众目睽睽之下「刀圣」颜面丢不得,於是将内力灌注於刀法上,威猛好不惊人。
「呼、呼……」刀势围著黄大刀自成一阵旋风,用刀之神不亏称为「刀圣」。
六杰知道黄大刀是使出全力,要置这姑娘於死地。黄大刀向来下手极为狠辣,尽管她轻功再好,这般娇弱的身子只要遭刀风一划,登时香消玉殒。
他们却不知眼前之人,是武林四大神秘组织之一的北圣万花宫护法。只见巧伶脚下轻轻一点,身影似如神游,一个、二个、三个……千变万化的白影重重,正是万花七绝技之中的「散花功」。
刘旷讶异地看著巧伶,他自然知道巧伶所使的是散花功,不过她身形之快,有如当年他所见的万花谷主史翠莲一样神速,不由得心中纳闷起来。他却不知巧伶是受前任护法传功之故,所以内力增加了数十年修为。
黄大刀乍见四周布满白影,以他的耳力,初时尚可听到身形动得极快的风鸣,这时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原来是快得如风一般,肉眼难辩其人、双耳难聆其声。他一时之间刀法全失,脑门一阵乱混,心里纷乱地想:「怎麽可能将武功练到此般境界,这是人可以做得到的吗?」
他手中紧握大刀却不知如何下手,是该防御、该攻击?
若要攻击,又该使哪招?
他相信武林中有比自己武功高的人,但绝不相信有让自己无法出招的人,这一刻他没有丝毫胜算,把眼光看向了周冰济。
周冰济远远地对他微一点头。
黄大刀受到了他的允许,左手缓缓伸入怀中,准备使出南天会隐藏的无敌绝招──「索命神针」。
索命神针是靠道具括机发射的暗器,只不过这针细如发丝,可在近距离发射,加上这括机是座环套,可扎於胸上,射出时无声无息,而射程四通八达,任何高手也难以躲避。
这种暗器本来是南天会另有他图所设计出来的,但在此役绝不能败的压力下,面对巧伶这种身手之人,不得已只好用了。
黄大刀虽然看不清巧伶身影,却完全相信「索命神针」无人能挡的杀伤力,口中怒骂一句:「看你这婆娘还要变到哪儿去!?」
「受死吧。」两手臂膀忽然高举,左手暗暗往括机一按。
十数枝毫毛发针从黄大刀身上四面八方激射出来,巧伶惊觉到,立即停下轻功身法,跟著右手手腕由内外翻,指气随著发针连弹,一瞬间黄大刀所射出的索命神针如沉大海落下地面,一根不剩。
黄大刀看得汗如雨下,吓得退步连连,心中想:「难道她是天仙下凡不成,连索命神针也奈何不了她?」
见她好不容易定下身子,趁机再纵前大刀当头劈下。
巧伶身子动也不动,手指射出五道劲气,直中黄大刀胸前「俞府」、右腿「三里」,他持刀手腕上的「经渠」三穴,另二道真气同时换劲点向他左右手上「手三里」两穴。
黄大刀右腿一麻「咚」一声软脚跪地,胸口一时麻痛地撑不起上半身,刚好面朝巧伶鞠躬後一头栽在地面,而大刀脱手飞出,正飞向巧伶手上。
巧伶一时兴起,那刀势飞来之劲未减,便任其而来,手轻轻黏著刀面让刀於手中翩翩自转,漂亮的环绕一圈後,借力一甩於地,刀锋直插入土半尺,直挺挺地立在地面。
看得刘旷这一方与蜀国六杰大声喝采,只有苗若燕撇过头,冷哼一声。
六杰中有一个人赞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凌空射穴』吗?姑娘好生厉害!」
一个女子声音也道:「这位妹妹技艺过人,想来再也无人能为难你们。」原来六杰之中尚有一个女子,她口中指的「人」自然就是南天会。
另一位男子笑道:「哈、哈,刀圣也有向人磕头的时候,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黄大刀要攻击巧伶,正面自然是面对她,於是当头一栽於地,旁人所见恰如他向巧伶行了大礼。
总算巧伶心地善良,手下留情。她三指气点了他「俞府」「三里」「经渠」三处麻穴,同时又下两道软劲於双「手三里」减轻对方的痛楚。
「手三里」是解手麻脚麻的良穴,巧伶同出五个指气,三气为强、二劲为柔,实是大费心力,比之同使五道强硬真气还要费功夫,足显她仁慈之心,而且同时能使强软二个劲道,也表示她的凌空射穴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她此番用心,除了自己知道外,却只有黄大刀可以感受得出来。
六杰之首对刘旷道:「早知道你身边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何须我六杰来操心?」
「多谢前辈费心。」刘旷抱拳答谢。
站在周冰济身後的莫超神闻言「嘿、嘿」冷笑两声,似乎按奈不住要挺身而出,周冰济连忙伸手在背後摇了两下,示意他别冲动。
他向那七名带刀侍卫道:「还不快将圣君扶回来!」这时心中对巧伶也十分忌惮。
以她小小年纪,竟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像她这样的武艺,就算是自己上场也不一定有把握胜过她,他抬手摸摸胡须,在心中盘算:「可能除了剑圣之外,我方再也无人能与她相敌,但是莫超神可是我南天会的秘密武器──」又往青毒娘看了一看,下了决定。
打定主意就道:「第三关由我药圣把关,你们那边换谁上场?」言下之意摆明要巧伶下场。
徐清堪称毒功独步天下,武学造谐却是平平。
他听了周冰济要派他上阵时,吓得大汗直流。他尚有自知之明,平时与三哥黄大刀动武比试时连十招都过不了,但见黄大刀连那姑娘的袖子边都摸不著就惨败,自己如何是对手?而且那姑娘轻功天下卓绝,捉摸不定下他如何下毒?
後来听到周冰济最後一句「你们换谁上场」,知道大哥的用意,心里喘了一口气:「还是大哥聪明。」
於是大摇大摆地走向场中,眼光看著刘旷,嘴巴却说:「青毒娘,此事因你而起,还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人家背後啊?」
青毒娘遭他嘲讽,气得脸色发青,又忌惮他的毒功胜过於她,只好默不吭声。刘旷不说二话,步入场中。
这时六杰中的老二,即是那说话较斯文的人朝六杰之首道:「大哥,这周冰济实在厉害,想那徐清除了碰上真正的高手之外,谁又能躲过他的满手毒功?」
六杰之首点头。
「仁侠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只是他万万没料到会刘旷身旁会有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女子,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得逼她下场。」
不知他两人是有意无意,总之这几句话又听进了众人耳里。
周冰济心里愤怒,又不愿在众人面前失去颜面,强忍怒意乾笑道:「本来就没有一关由同一人个来闯的道理,这对对方未免太不公平。」话毕淡淡地斜眼朝六杰一瞄,心道:「哼,这时任得你们,六个月後论武夺珠大会再给你们颜色瞧瞧!」
巧伶回到刘旷身边,苗若燕就急忙唤她:「喂!」平日她对巧伶根本不理会,这时叫她的口气也不友善。
「你说过刘大哥他真是百毒不侵吗?」
巧伶温柔善良,她曾暗中跟随三人一段时日,心知苗若燕对刘旷的情意,同是女人,怎麽会不明白她想爱而爱不到的心境,因此她有敌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反应。何况她是真心关心刘大哥,於是对她的态度毫不介意。
「苗姑娘,请问你知不知道植物毒王紫茎籐?」
「当然啦,紫茎籐的毒性何止是植物毒王,它根本就是万物毒王。」
「嗯,刘大哥已纳受紫茎籐练化的神龙之气於一身,试问紫茎籐都伤不了刘大哥,还有哪一种毒伤得了他?」
苗若燕恍然大悟,放心道:「原来……」回头看著刘旷。
「刘大哥既然不怕毒,只要专心与药圣过招就是了,那药圣武功原不及刘大哥。」
刘旷正在场中,徐清笑道:「嘿嘿,小心了!」
一拳挥向刘旷,刘旷朝左避去,右脚倒勾抬起踢向徐清门面,此招名为「侧龙摆尾」。
徐清往後一仰,拳掌为勾形,使的是猿猴拳法。身子往下蹲,下盘不动而腰转,一招「瘦猴偷桃」朝刘旷左大腿上的「犊鼻穴」戳去,此穴正在膝眼下,是「足阳明胃经」脉气之所发,重伤即伤膝腱,严重者终身不良於行,甚是狠毒。
正统的武道家习其经脉,有所谓「四部禁点双十穴」。
四部即头颈一部及「三焦」共四部。三焦是「内经」所称之三焦,将躯干分其为三,为「上焦」、「中焦」、「下焦」三部份,合称为「三焦」。
并有一首诗歌来助记忆:「双足冲阳手五里,血出气闭难再回,督俞步廊天池穴,古来针灸皆莫行,脑户络却掌脑门,气点横骨膀胱裂,中枢鸠尾筋缩穴,加上乳中心上穴,以上诸来二十穴,轻点身伤重命丧。」
这些穴道多在人体神经交会处或大动脉血液流动处,点穴之劲稍有不当立即断命。其它尚有许多穴道点法也须小心翼翼,只要力道稍有疏失,累人身残,如「犊鼻穴」即是。
刘旷左腿向後退去,右脚弓行向前,双手使出有似双风贯耳的一招「狂龙夺珠」往徐清双耳拍下。
徐清急忙侧身背躺於地,一招「睡卧摘月」向刘旷下颚袭来。
刘旷身子急往後一翻身,只手撑於地面,犹如竹蜓般一转,脚向徐清飞踢无数,此招是旋风蛟龙腿中的「蟠龙升天」。
徐清给他的精妙腿功逼得赶紧退出他的攻击范围,口中惊喘:「这小子果然厉害!」於是双袖一抖,一包毒粉落於掌中。
只见刘旷坠往地面的左手於地一拍,整个人又翻转腾空飞起,於空中走了一个圆弧角度,正飞向徐清,忽地一脚踢出「九霄飞龙」向徐清而来。
徐清知道厉害,也不闪避,手中捏开毒粉便往刘旷来向洒去,只见满天红砂纷飞,均中在刘旷身上。
「呀哎!」六杰惊喊。
徐清高声大笑:「傲龙,见了我的『烈炎红蝎砂』竟不躲避,是活得很腻了吗?不须眨眼,你必然功力尽散,毒火攻心。」
这「烈炎红蝎砂」乃采自西藏一种「银背红线蝎」,中毒者不用一刻时间必会毙命,若是肌肤中毒者,毒火侵入及肤,中者功力散化,即刻因难耐毒火而亡。
徐清见刘旷中了毒散,想他飞来之势必会因为中毒变得劲力全失,所以站在原地不动,等待使一招「仙猿推舟」要硬将刘旷於空中强拉摔地。
岂知刘旷来势不减,更是强猛,好似天外突降一个巨石,让人惊慌失措,徐清连忙向右避开,刘旷身未著地,翻臂神袖扫去,正中徐清躲避不及的右肩。
徐清忍痛牙上紧咬,右手使不上力,掌上将一包白色药包交於左手,又是一捏,白粉朝刘旷脸面洒去,口中大喝:「小子,嚐嚐我的『天蛾粉』。」
却见刘旷并无闪避,让白粉的全番洒上。不过是眨眼之间,徐清一脚踢来,刘旷「青龙探爪」一伸,抓中徐清脚掌後向上抬,徐清肥大的身体被刘旷抬得倒栽於地,後脑撞得头晕眼花,刘旷再抬脚往地上的徐清踹去。
徐清连滚带爬,口中惊叫连连:「妈啊,你究竟是什麽人,为什麽我的毒对你完全无效?」
刘旷一面追逐一面喝道:「拿出真本事来,我不怕毒!」
徐清翻滚一跳,在远离一丈处落脚站立,心中不信邪,伸手从怀中掏出六只钉子,大喝:「不怕毒粉,暗器总会怕吧!」
一手三钉,两手前後射出。
徐清武功虽然不如刘旷,但由於专研毒功之故,暗器功夫练就甚是了得。只见六只钉子直逼刘旷,刘旷连忙神袖数挥,挥落前三只钉,後三钉跟著赶上,要使袖子挡却已然不及,只好侧身左臂向前,左掌张开挡在面前,因为他的左肩臂膀刀枪不入,所以才冒然行此招。
「咚、叮」二声,两只钉子刺在臂上又弹了开,另一只却钉中在左脚大腿上,幸好并无击中要穴,只是吃了一痛,随即体内龙气一聚,硬将刺入腿上的钉子逼出体外。
六杰见他连连中毒,大失其色:「不好!」
徐清见状终於笑了出声:「这次中了我的『棺材红露钉』,毒质侵入体内,我不相信你还不毒发!」
「呕──」此时,刘旷果然觉得一阵恶心,想那「棺材红露钉」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