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串好供,而且不是在这种环境下让他见到伊丽莎白,拼命在心底告诫自己的胖子暗自庆幸没有答应西玛要跟随在身边的要求。看来这场阴谋里夏炎已经和冬夜站在了势同水火的两边,否则冬夜也不会如此干净利索地就喀嚓了夏炎的密探们。
“不过,我想你也应该解释一下,夏炎的密探怎么会拿到了辨识身份的记忆晶盘。”
从身边护卫手里接过那张晶盘,龙珀相当不客气地随手扔向了海恩。还没等触碰到海恩的身体,晶盘已经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变成了纷飞的透明晶体。
看来的确是很个难缠的人物,龙珀红润的嘴唇慢慢收紧,晶盘应该是毁在了无形的斗气之中,没想到只是勉强拥有八阶实力的伊丽莎白,果然是拥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哥哥。无形而又无色的斗气,又没有任何肌肉的动作便可御身,让小小的长老根本猜不透他究竟拥有多强的力量。
“这些事情我会妥善地处理,现在,我希望能够和那位安全的送货人见面。”
“那就让我介绍这位短时间内就挣扎到大君宝座上的传奇人物给你,要知道他的履历你一定会吃惊的,一年前他还只是个人类,半年多前,他还只是一个在夜晚里流浪的贱民。”
听到海恩的要求,龙珀侧身让开,就像是介绍嘉宾般介绍着身后的胖子。面色尴尬的陈烨只能讪讪地走了上来,却又不知道该怎样使用何种礼节。
“我很清楚他的过去,他的确是个很令人称奇的家伙,同时也是我们最大的死敌,迪拉兹想要扶持的东京大君。”
对着陈烨露出了冷笑,海恩仔细端详着那张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肥脸。
受到欧洲疯狂大公主拉尼娜的拉拢,又受到迪拉兹的关照,成为了夏炎部落一个刻意扶持的军火商人,在历经战乱之后却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甘农的接班人。他为了自己爬上高位可以和任何人任何势力合作,单凭胖子这样的态度,海恩就已经将他贴上了完全不能相信的标签。
“但是我不喜欢背景太复杂的合作伙伴,这本诺德之书上沾了太多狼人的血。”
没错,沾了太多鲜血的诺德之书,绝对不能交到眼前这个一眼看去就满脑子阴谋狡诈的家伙手上,海恩看着面色尴尬的胖子,立时断绝了由他来充当中间运货人的一切可能。
为了搅乱亚洲局势来吸引欧洲的目光,狼人不惜牺牲了上百名精锐骑士来充当东方血夜的炮灰,甚至付出了重伤兽神将和君王各一人的代价。而在那次倒霉的美洲转运中,竟然连伊丽莎白都当作筹码输了出去。
虽然海恩还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伊丽莎白送的是一本假书,也不知道这本失踪近万年的书是怎么样落入狼人手中的,但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本书落到陈烨这种明显只为个人利益而活的人。
“我想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发出了清脆悦耳的笑声,如果光靠声音与姣好的面容,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自己看见的是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小女孩。龙珀用优雅的动作交插着手指,慢步走到了海恩面前,抬起光洁如玉的下颌。
眼前这个家伙是如此有趣,龙珀甚至想告诉他其实还有十字军混杂在这场阴谋中,或者干脆直接告诉他,伊丽莎白很有可能是被亲生父亲故意投进了一场注定失败的尝试中?这些都是让龙珀无法抗拒的诱惑啊……
“我身后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可靠忠实的家伙。”
如镜般透彻深远的空间,就像是一个用黑色琉璃做成的罩子,彻底包裹住周围的一切,只留下了最为纯净的安静、死寂和黑暗。
在这个寂静如亡魂之殿一般的空间中心,飘浮着一团微弱温和的银光,将纯净的光泽撒向了周围的空间,成为了这片世界中唯一的亮点。在那几乎吹弹可破的银色光泽里,有着一个柔软纤细的身影,孤独无助地飘浮在了这一片宁静中。
缀满花边的黑色裙裾如同藤花般直垂而下,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静静地侧卧在银光中,就像是在一张虚无的软榻上安眠。她那具被丝绸所包裹的曼妙身体,时而如水晶般晶莹透明,时而又恢复了真实的模样。
以灵魂在人世间四处行走的龙若琳,在人世每度过一刻时间,就会不停地流失力量。在最终替源氏安排完破灭的结局后,不得不重新回属于自己的世界,慢慢恢复着已经虚弱疲劳的魂体。
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虽然在万年的时光流逝过后,对她依旧忠心耿耿的家臣与氏族不及全盛时的七分之一,但在这个力量衰弱、科技盛行的时代,已经是一支足够强大的力量。
所有事情都安照着她所准备的剧本在进行,狼人、十字军、吸血鬼和绯族都轮流登场,争先恐后地跳进了这个满布甜饵的陷阱里。虽然龙珀并不是因为敬畏与忠诚而重新回到了凤梧宫的殿内,但他却拥有足够让人放心的力量,现在龙若琳只需要静静躺在这里,在寂静的睡眠中慢慢恢复自己的力量。只有等到一切恢复,她才能够进行最后的苏醒。
更重要的是,还有最后一个重要位置还未找到,她需要在所有计划完成之前,积蓄足够的力量再一次潜入永远没有尽头的时光之海。
时间的齿轮都像是在她所创造的空间中停止了转动,没有风,也没有任何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永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突然间,一团不知从何从闯入的蓝光却破坏了宁静与平和。
蓝色光团像鬼火般在空中不停地来回飘荡,看似微弱到随时可以熄灭,却意外地顽强。直到几乎触及了龙若琳垂下的裙裾,蓝色光团顿时开始向周围扩展,形成了一个几乎透明的单薄身影。
身影就这样望着龙若琳,他面前的这张面孔,没有在时光之海漫长孤寂的旅程中受到丝毫的伤害,但珠玉般光洁的面颊下,却隐藏着无法掩饰的疲劳。在她醒着的时候,这些表情全部被冰雪般冷漠的神情所抹杀,只有在这个时刻,才有勉强能够抓到这一丝忧伤。
“万年的岁月,全部在孤独中度过,我最高贵,又是最孤独的女王……”
伸出了透明模糊的手掌,身影轻轻从龙若琳乌黑透亮的秀发,一直抚到了她那光洁细嫩如玉一般的面颊。仔细看去,却会发现他的手掌与她的身体差着一个极其微妙的距离,正好不会真正接触到眼前沉睡的女王。
“你会有梦吗?如果有的话,在梦里又见到了什么的世界,是过去,还是未来的时光?”
蓝色身影的声音近乎梦呓般轻微,发亮的双眼不肯浪费片刻时光,近乎贪婪地观赏着睡美人倾国倾城般的美貌,还有那如同水中仙子般的典雅。眼前这个女子度过的岁月可以万年来计算,是唯一一位从太古时代生存至今的君王,她所拥有的力量几乎无法估计,却似乎又没有让自己被万物之则所同化。
透明虚无的手掌顺着面颊滑向了粉颈,然后又开始移向那黑裙内饱满的蓓蕾,还没等它接近绣着银色莲花的衣襟,梦中的女子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这张与齐冀一模一样的面孔。
一瞬间,银色的光焰几乎焚尽了周围所有的黑暗,数千亿公里宽广的天地在银焰中灰飞烟灭。在黑暗如同炎中纱幔般彻底消失干净后,龙若琳虚卧在一座由白色玉石彻成的凉亭中,用慵懒的姿势斜靠在空中,欣赏着身影在银焰中翻滚挣扎着。
“我不允许任何你的存在,所以你就消失吧。”
“就这样毁灭我,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面容不断扭曲的身影在银焰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叫声,慢慢蜕化成了一个长着双角的英俊男子,健壮匀称的身体上只包裹着一件黑色的短衣,身后拖着长满骨刺的长尾,还有一对黑色的翅膀。
“毕竟我在八千多年的岁月中一直陪伴着你,而且会带给你一件无法想象的礼物。”
“嗯?你是一个心魔吗?”
摆袖扫飞了残留在空中的银焰,龙若琳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也只有这种生物拥有穿越任何结界的力量,可以小心翼翼地绕过守卫还未全部苏醒的凤梧宫。
心魔是这个死界中最为独特的存在,同时也是极其稀少的魔物。几乎没有任何力量的他们,也不容易被任何力量所伤害。心魔唯一的能力就是陪伴着亡灵耳语,不断诉说冰封在死者心底的记忆,然后通过这种方式来唤醒他们的自我,而一旦死者记起过去的回忆,解冻的灵魂立刻会变成他们最喜爱的食物。
通过这种方法觅食与进化的心魔最终也将变成人形的存在,同时拥有更强的力量来魅惑人心,但受到本体束缚的心魔就算再强大,也不会有任何的力量,只能终日生活在这片一成不变的死地之中。
在时光之海那数千年的飘流中,龙若琳的确感受到过一个微弱的存在经常会跟随在后,就像是尾随着航船的海鸥般,陪伴着她在漆黑无边的时光之海中穿行。
“虽然这样,我还是想毁灭你。”
“不!!!请先接受这个。”
看着龙若琳再次展开宽袖,心魔不由惨叫起来,双手扯下了属于自己身体的一小团灵火,推到了她的手中。用三指轻轻拈住灵火的女子眉头轻轻一动,瞬间就知晓了手中这团灵火的意义,这是心魔所拥有的一段记忆,正是她要重新回到时光海寻找的东西。
“你怎么会有这个的位置,难道你知道我的目的地?”
“有几次你曾经在时光海中失去了自我,那时候是我在你耳边呼唤着你的名字,所以才知道了你的目的。毕竟我是个永远不会被解放的心魔,所以我在时光海中生存的时间,应该要比你多许多。”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龙若琳自然记得那几次几乎在时光海中灵魂泯灭的过去,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卑贱的心魔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在失礼与无我中慢慢挣扎,重新寻回了自己的存在。得到意外收获的女子却已经忽略了其他的所有情绪,将注意力全部用于不断重复观看着心魔所奉上的记忆。
“您是一位可以穿越位面与空间的强者,而我是一个无法逃出囚笼的弱者。”心魔渐渐缩成了一团,所使用的语言也变成了极其恭敬的语气,“您知道我想要什么。”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们心魔没有名字,但如果需要的话,我曾经在一个亡魂脑中找到了满意的选择,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有意思的名字。”看着几乎是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心魔,龙若琳轻轻从虚空中站起,抬头看着造成紫藤状的凉亭;“改变你的模样,做一个忠实的使魔,我可以让你跟随在身边,带你离开这片永远不变的死地。”
“遵命,殿下。”
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成为“梅菲斯特”的心魔渐渐化成一团朦胧的蓝光,在地上改变着自己的模样。
“看来,我应该醒了。”
足尖虚点着地面,浮在空中的龙若琳用手指拔开了垂在额前的黑色长发,水晶般的银色瞳孔却落向了凤梧宫外虚无缥缈的远方……
新换的封面是让好朋友画的女主角之一啊,呵呵,画的很象。
第十五章 影之海
纽约圣约翰区,一座全部用灰色石块彻成的大教堂矗立在朦胧的夜色中,沉重浓密的云层就像是棉絮般堆积在了天空上,阴森惨白的月光给这座哥特式教堂更是增加了几许狰狞邪恶的气息。
教堂左侧尖锐的塔尖就像是利爪般伸向了天空,除了前广场上那排黑色铁制的路灯柱外,只有少许的几丝灯光,顺着大门的缝隙中向外透出。这座美国最宏伟的教堂共占地为121000平方英尺,被划分为了14个区,供奉着无数的圣徒,几乎成为了美洲最大的圣地。
“祈求主赐予我平静的心,接受不可改变的事;”
“给我勇气, 改变可以改变的事;”
低沉的祈祷声在小小的圣堂中回荡,一名身披黑色主教服饰的老年男子,跪倒在点满白烛的圣坛前,深深埋下了满是白发的头。胸前那个银色的十字架拖在厚厚的地毯上,光洁的表面折射出了蜿蜒扭曲的影像。
纽约教区负责所有行政事务的大主教格莱得?史东,正极其虔诚的跪在地上,但从他的祷告词里,似乎可以听出一些并不属于正常祷词之内的内容,还有隐藏在平静声调之后的焦躁与忧虑。
相比异民冲突激烈的欧洲旧大陆,美洲一直是块相当平静的地方。构成美洲黑暗世界的,除了极少数的原住异民之外,大部份都是最近一千年来因为厌倦了不停的杀戮与斗争,从欧洲战火中逃出的厌战者。
同时与已经没有无主之地的欧洲相比,新大陆拥有无数空余的土地,就像是天地初开时的太古时代。看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