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难为你了,咱们偌大一个沧海山,什么事都得落到你头上。”竹照师太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道:“能为师父分忧,我高兴得很。”
“你这次会去多久?”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道:“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载,我不准备太快就报仇,免得惹起三笑堂与林家怀疑。”
“这么久?!”竹照师太柳眉蹙起来。
李慕禅道:“师父,旁人知道不知道碧水刀落在咱们沧海山?”
竹照师太摇摇头:“应该没人知道,当初你师祖也受了伤,不敢让人知道,况且都是两百多年了,更没人知道。”
李慕禅笑道:“没人知道最好,免得功亏一篑。”
……
“湛然,这一去,你孤身一人,万事小心。”竹照师太叮嘱道。
李慕禅笑道:“我一个人惯了的,师父放心罢。”
“唉……”竹照师太怅然叹息一声。
李慕禅笑道:“师父有何事烦心,说来听听。”
竹照师太摇摇头:“我与几位师叔与师叔祖商量过了,不能封山,封山容易开山难,不能万不得已不能走这一步。”
李慕禅点点头:“不封山也无妨,只要不理会三笑堂那边就是,尽量让弟子们别走太远。”
“就怕三笑堂趁机发难。”竹照师太蹙眉。
李慕禅摇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三笑堂他们就没有对手?”
“但愿如此吧。”竹照师太道。
人生于世,总会有不对付的,帮派更是如此,利益纠葛,恩怨仇杀,总有仇家,三笑堂虽强,但劳师动众过来,难免伤及筋骨,仇家岂能放过这机会?
李慕禅抱拳笑道:“师父,那我就告辞了。”
竹照师太忙道:“等等!……你去了南理后,准备怎么干,跟我仔细说说。”
李慕禅道:“也没什么出奇的,不外乎闯出名头,然后找机会收拾了林平,然后悄悄回来罢了。”
竹照师太摇摇头:“这事说着容易,做起来可难,南理不比咱们大衍,他们是全民皆武,藏兵于民,朝廷对百姓防得不严,军中武学与民间武学不分,故武林中人比咱们大衍高一线,……湛然,你在大衍算是一流高手,到了南理,不过二流罢了。”
李慕禅皱眉道:“二流?”
竹照师太笑了起来:“是呀,凭你这功夫,只是二流高手罢了,可别不知天高地厚,妄然动手。”
李慕禅沉吟不语,拿下帽子摸了摸光头。
竹照师太道:“你是不是想去挑战人家高手,扬名立万?”
李慕禅点点头:“这是捷径,最省力气。”
“这可不成。”竹照师太摇头,叹道:“南理的武学强咱们大衍一筹,你刚学了刀法,跟人家打却是自讨没趣。”
李慕禅慢慢点头,皱眉不已。
竹照师太又道:“你有几门奇功在身,却不足恃,像金刚不坏神功吧,林家有一门枯木神功,一旦运功,身如枯木,刀枪不侵,且练了枯木神功之人,气脉悠长,生命力强盛,除非斩了脑袋,否则杀不死。”
……
李慕禅苦笑:“南理这般厉害,东楚也如此?”
他上一次去东楚,对付苏云云时,倒没觉得太困难,虽觉东楚武学昌盛,比大衍高一筹,但也不至于自己成了二流高手。
竹照师太道:“南理巴掌那么大的地方,人也不多,为何能活得好好的,没被周围吞了,难道西赵东楚还有咱们大衍都很友善?”
李慕禅慢慢点头。
竹照师太道:“你想扬名立万,第一步不是去挑战,闯出名声,而是找个地方拜师学艺,把刀法学好了。”
“拜师学艺?”李慕禅皱眉。
竹照师太道:“南理武学胜咱们一筹,你用刀法,可咱们沧海山没刀法高手,你自己摸索终究不是正道。”
李慕禅点点头。
竹照师太道:“用剑法,你会不自觉的施展沧海九剑,脱不去沧海九剑的影子,掌法能显出屠龙手的影子,说来说去,还是刀法最佳。”
李慕禅点头。
“好在刀法入门容易,三年练刀十年练剑,凭你的悟性,一年半载就能学好,扬名立万。”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苦笑:“那我去哪里拜师?”
竹照师太道:“我跟你细细说说吧,……南理帮派倒不多,北边是北江剑派,南边三笑堂,西边虎啸帮,东边星湖小筑,中间海天宫,与咱们的七大门派地位相当。”
竹照师太又道:“北江剑派你不能去了,虎啸帮不是学艺去处,海天宫虽强,却不招收上门徒弟,是自己挑选带入宫中,星湖小筑地位超然,武学精奇,但只招收天赋资质绝顶的人物。”
“那我去三笑堂。”李慕禅道。
他资质实在不算绝顶,虽过目不忘,但学习招数却不快,身体仍跟不上脑子的速度。
竹照师太摇头:“三笑堂也非学艺处,想学艺,只有星湖小筑了。”
第483章 太阴
“星湖小筑?”李慕禅笑道:“听这名字很雅致。”
“这星湖小筑与咱们沧海山倒有些相似,多是女子,剑法精妙绝伦,也招收男弟子,女子修剑法,男子炼刀法,刀剑相合,相得益彰。”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皱了皱眉头。
竹照师太见状笑道:“怎么,对女人当家不满,是不是?”
李慕禅苦笑:“师父,星湖小筑的主人是男是女?”
竹照师太道:“据说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与吟月差不多,也是位厉害人物,不容小觑。”
李慕禅摇摇头:“那还是算了吧,师父,就像咱们沧海山,沧海神功多是女子修炼,男的总被压一头。”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臭小子说话这么直接!怎么压一头啦,咱们沧海山的武功更适合女子修炼,这有什么办法!”
李慕禅笑道:“咱们沧海山如此,星湖小筑也定是这般,刀法不如剑法,学了又有何用?”
刀法不如剑法,先天薄弱,纵使他再强,成就也有限,练了一气,却被人压一头,还不如不学。
竹照师太哼道:“星湖小筑的刀法可是精妙得很,你真能学了,可是莫大机缘,不过,你呀根本进不去!星湖小筑的弟子寥寥无几,宁缺毋滥。”
李慕禅道:“再没有别的刀法名家了?”
竹照师太摇摇头:“南理倒是有不少用刀高手,但这些人可不会轻易收徒,你想混进去不容易。”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道:“师父,我去看看再说。”
“嗯,也好,你随机应变吧。”竹照师太笑道,打量他一眼:“不过你这身行头却不成,南理那边气候湿润温暖,用不着皮衣的。”
李慕禅低头打量,摸了摸软绒绒的皮毛,呵呵笑起来。
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是不去星湖小筑的,女子为主的门派看上去很美,美人儿多,很养眼,真正进去了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处处低人一头,对于大男子主义十足的他而言,很难忍受。
他抱拳道:“师父,那弟子便去了,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期间我不会与山上联系。”
“嗯,你若有事,就送信过来。”竹照师太勉强笑笑。
李慕禅笑道:“弟子告辞。”
他抱拳一礼,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
“慢着!”竹照师太叫道。
李慕禅已到门口,停步转身:“师父还有何吩咐?”
“臭小子,我差点忘了,过来!”竹照师太招招手。
李慕禅走到近前,竹照师太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笺:“给你。”
李慕禅接过了,低头一瞧,露出笑容:“还是师父想得周到,弟子惭愧!”
“南理的风俗特异,没有官引寸步难行,没有户籍身份,无法立足。”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抬起头,苦笑道:“师父,这名字有些太朴实了吧?李竹……”
“你的身份是个乡下穷小子,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能起这个名字就算不错啦,你知足吧!”竹照师太抿嘴笑道。
“唉……”李慕禅摇头。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李竹了,记好了。”竹照师太咯咯笑起来:“李竹!李竹!”
李慕禅苦笑摇头。
“你还不答应!”竹照师太笑个不停。
李慕禅摸摸鼻子:“师父就饶了我吧!”
竹照师太抿嘴笑道:“好吧,且饶你一回!……南理的武功等级森严,体系严密,与咱们大衍的散漫不同,你去了别急着做别的,先好好弄清楚了。”
“是,师父。”李慕禅点头。
“别急着杀林平,先站稳脚跟,再一步一步来,杀得了就杀,杀不了就算啦,莫要勉强。”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道:“嗯。”
竹照师太不放心的叮嘱道:“湛然,你要小心一点儿,到了南理,咱们可帮不上什么忙了。”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罢,我会小心的,你都说好几遍啦!”
“臭小子!”竹照师太白他一眼。
李慕禅抱拳笑道:“那弟子告辞了!”
“行啦,去吧。”竹照师太没好气的摆摆手。
李慕禅转身离开,大步流星出了无极殿,径直踏上石阶往山下而去。
他虚空之眼俯视,温吟月正在她院中踱步,玉脸神情变幻,显示出心里的挣扎不休。
她忽然快走几步想出小院,玉足刚要跨出门槛之际又收回脚,咬咬牙,转身回了院中,踱了几步,又忍不住想出小院,却又回去。
进了几次,退了几次,当她最终跨出去,来到无极殿前,却已看不到李慕禅身影。
李慕禅的虚空之眼看到了她,见她神情怅然的怔怔盯着山下,他摇摇头,自己与师姐注定有缘无份,再纠缠也无益。
……
南理,白云城,雁飞楼。
雁飞楼乃白云城有数的大酒楼,共有三层,高可参云,地基极高,第一层已经有十来米高,可坐在上面俯看下面风景。
第一层最是热闹,人来人往,喧闹嘈杂,二层与三层是雅间,多是文人墨客聚集,不习惯这般吵闹。
一层则多是江湖豪客,贩夫走卒之流,凑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豪迈慷慨,大声说笑。
“听说了嘛,林少坛主进了星湖小筑!”有人高声叫道。
有人哈哈大笑:“你才知道呀,早就晚八竿了啦!”
“这林少坛主能进星湖小筑,可真是好福气!”一个浓髯大汉拍着桌子感慨不已,满脸羡慕神色。
“可不是!”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嘿嘿笑道:“星湖小筑都是美人儿,简直是温柔乡!”
“猴子,你可想岔了,星湖小筑的那些美人儿,可个个带刺,你这样的,就是送上门来你也消受不起!”
“嘿嘿……”尖嘴猴腮的汉子笑起来,摇头不已。
“是啊……”一个老者抿一口酒,摇头道:“这天下真是变了,女人也这么厉害了,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老爷子,这星湖小筑的女人一直这么厉害,也不是三年五年,近百年来都这样。”一个忠厚汉子嘿嘿笑道。
“就这样,还有无数人争着抢着,拼着命想娶星湖小筑的弟子呢!”有人感叹道。
“老黄,为何这般,你知道不知道?”
“好像星湖小筑的女人因为练功原因,都很美貌吧。”
“嘿嘿,看来你不知道,大伙可有知道的?”一个中年汉子抚髯微笑,摇头扫视众人。
东南窗下一张桌子只坐一个青年,宝蓝长衫,瓜皮帽,八字胡,相貌平常,乍一看年轻,仔细看看,眉眼间却透着沧桑。
他把刀放在桌上,捏着酒盅慢慢抿,似笑非笑的听着众人喧闹。
听到中年人的话,他忽然放下酒盅,呵呵笑道:“白大侠,可是因为星湖小筑的势力大?”
中年汉子转头望过来,呵呵笑道:“李公子却猜错了。”
“哦——?”李公子挑一下眉毛,笑道:“那是因为什么?”
这李公子正是李慕禅,他此时也极为好奇。
中年汉子扫一眼众人,嘿嘿笑起来。
李慕禅招招手:“小二,给白大侠上一坛高山青!”
“好嘞——!一坛高山青!”不远处的小二忙扬声叫道。
……
三笑堂南坛正位于白云城,白云城城外是连绵的高山,李慕禅便在一座高山上建了一个小屋,开辟出一片荒田,但如今是冬天,什么东西都不能种,只能等来年开春。
他一个人静静住在这里,平时砍一些柴进城卖掉,用来买一些生活用品,其余时间练刀。
他打过几个小混混,也与城中的一些高手切磋过,闯下了些许名气,给人印象是武功不算顶法,却也是一位用刀高手。
他如今模样大变,小胡子越发黑亮,眉毛也黑亮,头顶长出了头发,把戒疤掩去,整个人的气质也大变。
即使是亲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