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干多了,就忘了以前那种全心投入魔法,进境惊人时,前辈总是十分鼓励我,倾囊相授。想起前辈们鼓励我的眼光,那些以前让人动力十足的眼光,都变成了无声的没法避开的指责。”
“有时候我也有疑惑不解的地方,但身为长老和魔导士,根本就不想去问人,觉得那样很丢脸。我十分自傲能够一直靠力量和手段当长老。
“这些事都使我活得太累,太多烦恼。你们手上的卷轴击败了我,也使我清醒过来。
那种力量使我的自傲荡然无存。比起那力量,我的所做所为都十分的幼稚可笑,就像一个乞丐对他手中的破碗还恋恋不舍,不想去改变。
“现在住在这儿,辛苦劳累一天后,吃粗茶淡饭也觉得十分美味,有时累了躺在床上就睡,再没有对摆设的挑剔让我睡不好。
“帮一个老太太挑水,她赞扬的话让我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能听到前辈们对我鼓励的时候。
“与那些以前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人住在一起,不用担心他们,怀疑他们,相处十分融洽。
“我的心态恢复了安宁,对魔法的领悟又开始回来了。这都得感谢那个卷轴,你能告诉我谁往上面加注了魔法吗?”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平和了许多,道:“迪卡洛。威尔。”
泰寺大笑道:“怪不得让我败得心服口服!”
感觉泰寺现在就像一个老朋友,我将烦心的事说出。
泰寺听了一怔,这让他回忆起心中的伤痛:“有些东西失去了很难再找回来,感情就是如此。那个女孩很爱你,她只是想让你说出不肯让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可你却……
他长叹一声,接道:“我没当长老前,也曾有一个心爱的人。但当了长老后就认为她劝告的话没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说的话动听。认为她没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献媚的女人美,开始对她冷漠,最后她伤心地离开。现在我到她的家乡来,却再也找不到她,找回那段爱了。”
我暗暗自责,我不是那种喜欢胡乱猜忌的人,怎么会对梨子……这肯定让梨子的心很受伤。那些镇民又怎么会有那种神色?这一定有原因。
我迟疑地道:“这个小镇有什么异常没有?”
泰寺郑重地道:“你也有这种感觉?你察觉到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我说了街上发生的事,“那些镇民似乎喜欢看到人打架。我平常不可能做那样伤梨子心的事,今天却自然而然地做出来,还觉得自己在理。而且天色越晚,心中的事就越让我烦躁。刚才与你说了一说,才平和了下来。”
泰寺脸色沉重地道:“我冥想的时候感到镇外有一个邪恶的力量一直在影响这儿的人。影响在日渐加深,晚上更是如此。”
我问道:“你能觉察到方位吗?”
“我一直在试,只能找到大概的方位。”
“那我现在回去跟梨子解释,明天见你再说。”
我回到旅店,夜已深,但房间的灯火还亮着。
梨子纤手支着下巴,玉颊苍白,神色憔悴,眼圈很红,眼中空空的,呆呆地看着蜡烛。房内有两个包袱,而她也换下了我给她买的衣服。我大吃一惊,难道她想离开我?
从没做过这类道歉,我嚅嗫着说:“梨子,刚才是我太无礼了。”
“没关系,是我的美梦醒了。”梨子淡淡的语气让我更加不安。
我急道:“刚才没听出你的语气,误会了你的意思,这都是因为我太在意你了,所以……”
梨子打断我,冷冷地道:“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很难受!如果从未得到过你的爱,还能够接受那种打击,而现在我的心真的受不了。你先用热情把我融化掉,再泼上冰水,这种最热时淋下冰水真的令人心碎。对你来说,我到底又算什么呢?”
我道:“梨子,那是一种邪恶的力量在影响我。这力量来自镇外,十分强大,使我从与那个魔导士对战后就一直烦躁不安,所以当时我才那样做。”
梨子冷笑道:“现在才知道你真会骗人,这种话都能立刻编出来。”
这话让我着急,连忙辩白道:“这是真的!你没发现镇民的异样?他们很喜欢看别人打架。明天我要和一个才认识的人去查一查,他曾是皇家魔法协会的长老。你不信还可以问问他。”
梨子转过身去,不再理我。
我心中一片冰冷。
※※※
清晨,小鸟清脆悦耳的歌声唤醒了沉睡中的达芒邦左镇,我身上搭着一条毛毯,是梨子在我睡梦中盖上的,我摸着这条毛毯,一股温暖涌上心头,在她伤心打算离开的时候,她还担心我会着凉。
我坐在椅子上,看梨子优美的睡姿,不自觉的走到床边。
梨子长长的睫毛轻启,看见的是我的微笑。
毛毯使我认为梨子已原谅了我,想去拉梨子柔滑细腻的纤手,她眼中充满不悦,毫不客气地挥手打开。
我正在尴尬,泰寺敲响了门,他见梨子脸上冷冰冰的,而我又猛使眼色,故意问他镇子有什么动静?
泰寺心领神会,加油添醋地说那力量会如何让人失去理智,心情烦躁得只想找最亲的人发泄出去,去伤害他们最爱的人。
梨子听了眼中一下恢复了活力,更有一种感动。
我这次将她的玉手合在手里,梨子的眼光不仅没了不悦,还深情地叫我吻她。
泰寺笑着对我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原谅人家不知道,好不好?”现在梨子就像昨晚的我一样。
看她怯怯地担心我生气的样子,我心中大石落地,如果她真不再相信我,泰寺的话也不能让她改变初衷,那就头痛了。
我用手托着她雪白小巧的下巴,用热烈的吻做了回答。
外面传来一阵有些耳熟的话声,泰寺似乎在与一个人争执,我们出去一看,竟是那个秦布思。
秦布思看见我们从房中出来,有些惊诧,指着我们问泰寺:“他们怎么会在这儿?我说的正是他们。”
泰寺一声长笑道:“那我替你们和解一下。昨天的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彼此道个歉就完了,何必太计较!”
秦布思露出一副极不愿意,又不好当面驳回泰寺话的样子。
我现在心情大佳,这老人肯定是放不下面子,担心那些拍马屁的人背后嘲笑。我伸出手来,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今天我还想去分会登门赔罪的。”
由昨天与他对战得不分胜负的我说这番话,秦布思一时还不敢相信,怔了片刻,激动地握住我的手道:“是我老眼昏花,没能看出少年英杰来!”
秦布思又对梨子真切地道:“昨天是我老糊涂了,想给我不成器的学生……你别太在意。”
梨子抿嘴一笑,她现在也满心欢喜,忘了那件不愉快的事。
泰寺大笑道:“这就对了。老秦,你以前也是这么爽直的人!可当了长老后连尾巴都翘上天了,哪个人不吹捧你几句,你就勃然大怒,那算什么?”
秦布思脸色一变,叹口气道:“是啊。不仅如此,我还背地里……”
泰寺止住他道:“这种事我比你干得还多,不过通通都过去了。”
两人相对大笑。
秦布思邀请我们去分会,泰寺向他说明了我们发现的异常,打算去察探镇外的邪恶力量。
秦布思叫道:“难怪我这几天冥想的时候,总觉得镇上有股邪恶的力量,让我无法静下心来。我你们一起去吧。”
※※※
镇外密林中,一间屋子被一团漆黑的雾笼罩着,辛克莱正战战栗栗地站在屋外对里面诉说昨日之事。
一个毫无一丝情感的声音平静地道:“我上次说的你还记得吧?”
辛克莱道:“是,要想跟你学魔法,就必须通过一个考验。”
那声音道:“你有这个潜力,所以我才和你交谈,你的亲人只有一个,杀了他,就可以来找我。”
辛克莱一惊,老头虽然讨厌得狠,但毕竟抚养我长大,这……而且也杀不了他,不过不答应,这个怪人恐怕不会放过我。
辛克莱还没开口,那声音又响起:“就是因为他抚养过你,我才叫你杀他。不用担心杀不了他,将这个卷轴在他背后展开,他就会死。”
黑雾中飘出一个漆黑的小卷轴,飞向辛克莱。
辛克莱向后退了一步,惊呼:“你知道我想的?”
那声音道:“当然。如果你不做,就不能得到像我这样强大的力量。你做什么选择?”
辛克莱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卷轴,害怕地道:“万一他一下不死呢?”
那声音道:“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临死一击,你展开卷轴,我就会出现,别说区区一个魔导士,就是五、六个又能怎么样?”
辛克莱感觉到一股比老师还要强大数倍的邪恶气息快要将自己绞碎。
※※※
我们刚走过大桥,就看见辛克莱面色时青时白,眼睛直直地走在路上。
秦布思关心地走上前去,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辛克莱看见我们和秦布思走在一起,却不敢问为什么,低着头对他老师道:“老师,我们回去吧?”
秦布思道:“不,我们来查一个邪恶力量的来源,你跟在后面长长见识,年轻人就要多历练才行。还有,这是罗宾,你给他道个歉。”
“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我是高级魔法师,绝不道歉。”辛克莱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秦布思怒道:“你……这个孩子,罗宾不比你大多少,对魔法的领悟比你深得多,你不要太自满!”
辛克莱眼中的内疚消失,奇怪地带着浓浓邪恶一笑,道:“老师,我只要做一件事,将来就会比他强得多。”
这邪恶异常的笑容让他老师一愣,着急地问道:“你遇到了什么人,怎么会这样?”
“没有,老师,你衣服有些灰,我帮你拍拍。”说着,辛克莱走向秦布思身后。
秦布思笑道:“这孩子心高气傲,不过对我还是很……啊!是什么东西。”
秦布思被身后冒出的一团黑雾透体飘过,时光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在他身上加了速,黑雾过后,秦布思本神采奕奕,脸色红润,现在却是死灰色,身上的肌肉干涸的只有骨头。
见此异变,我和泰寺惊呆了。
辛克莱大退几步,手里漆黑的小卷轴变成了白色。
他邪笑道:“老师,不要怪我,你不是一直说要有最强的力量吗?现在我这么做就是……”
一种平平淡淡但邪气迫人的笑声响起……
第二十一章 银龙挥刀
一团黑雾随笑声而至,停在辛克莱旁边,凝聚成全身被黑袍罩住的人形,而黑袍竟像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一样,在风中随意地飘动。
十丈方圆里的树木从刚才的郁郁葱葱立刻变为枯黄,树叶纷纷落下,带着露水的草地顷刻焦枯,地面开始龟裂,现出一尺多深的裂缝。草丛中蚱蜢从他站立的附近向四周远处拼命跳动,刚蹦了几下就落入草丛中死去。
那邪气迫人的笑声一出现,泰寺就有不妙的预感,黑雾凝成人形,让他确认了预感,沉重地道:“小心,这是黑暗祭师。”上前一步,右手握住秦布思迅速枯瘦的肩膀,与他并肩而立。
四周的土元素精灵迅速向泰寺汇集,普普通通的店伙衣服现在染上了一种鲜艳又稳重的黄色。
“梨子……”让梨子马上离开的话还未出口,一条黑线从那黑袍中射出,落地后急速游走,一眨眼就走遍我们和黑袍人与辛克莱的四周。当回到最初的地点,黑线化为数米高的淡黑色薄薄的火焰,从地面升起,将我们圈在里面,光线一下暗了起来,清晨的阳光斜照进来,也驱不去这阴森的气息。
黑焰经过的山石、树木,木桥的桥头像被最锐利的斗气切过。一块巨大的山石一分为二,筑成桥身的二尺直径圆木在桥头那一端被黑焰切断,圆木坠落水中,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的飘向我们的水花在路过黑焰时,连白色的水气都没发出就完全消失。黑焰圈内形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离的世界,透过黑焰看去,远处在阳光下闪动银光的雪山,近处的森林和温泉河,通通都变成了黑色,勃勃生机变成了死寂。
黑袍人冷漠地道:“我不会放掉一个人,你们都得死。”
梨子刚才就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平常柔若无骨的纤手现在又冷又湿又僵硬,冷汗都从她手上传到我手心,黑暗祭师恐怖的传说让她的红唇一下失去了颜色。梨子眼中无限深情地凝望着我,我竖起食指,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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