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恩到达祝家庄时酒醉已清醒大半,在大门口,一位小姑娘拦住谢天恩的去路,小姑娘道:“大哥哥,你是给我送银子来的吗?”谢天恩张开醉眼认出是昨天在太白楼门外卖身葬父的那位小女孩,谢天恩问小女孩:“丧事办完啦,银子够吗?”小女孩向谢天恩伸出手道:“还要银子,大哥哥你再给点银子我好吗?”
谢天恩觉得小女孩很可爱,伸手到怀里想掏银子,谁知银子不见了,谢天恩急起来,再摸衣兜,发现阳春白雪在蝴蝶洞塞进自己衣兜里的鸳鸯蝴蝶剑谱也不见了,怀里仅有一白一红两块手帕,白的是陆真珍留下的,红的是阳春白雪留在太白楼椅子上的。
小女孩见谢天恩掏了半天也没掏出银子来,噘起嘴道:“大哥哥真小气”。
谢天恩还没摸得着头脑,梅干菜开口道:“那个小孩子有点邪门,”红丫抿着嘴笑而不语。
进入大厅,红丫请三位入座,说她去请庄主就走入内堂不见人影。
三人正等着祝家庄的庄主,从内堂走出一位老太婆,谢天恩一愣,眼前的这位就是昨晚在太白楼认谢天恩为儿子的老太婆。老太婆穿着昨天谢天恩叫店小二买来的衣服,对谢天恩道:“儿子,你替我还银子来了?有你这个孝顺儿子,我老太婆真有福气”。
洪邵篓笑道:“一夜未见,大哥有了娘。怪不得他找不到银子,昨晚肯定是喝醉酒乱认娘,把银子都花了,害得我们以后只能饿肚子”。
梅干菜也笑道:“平白无故里冒出一个娘来,这里面有名堂”。
老太婆拉着谢天恩的衣服道:“儿子,咋见到娘不叫娘?”
谢天恩听老太婆疯言疯语,心中可怜她,老太婆要他叫娘,他想到自己自小在外四处乞讨,受苦受难,从来没有见过娘,也从来没有喊过娘,他没有奢望自己会有娘,他有时想,他的娘肯定早已经死了,否则不可能狠心将他抛弃。想到这里,鼻子一酸,喊了一声:“娘……”
谢天恩的喊娘声,充满酸楚,洪邵篓也想起自己死去的娘亲,苦从心来,泪湿眼眶。她站起来扶着老太婆坐下,将自己桌上的茶杯端到老人手里。
梅干菜道:“你们这是怎么啦,都认起娘来,认娘好玩吗?你们有没有脑子,动动脑子想想啊,平白无故地跑出一个老太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没有感觉这个老太婆怪异吗?”
洪邵篓道:“我们都没有亲娘,听大哥叫娘,心中难过。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孤苦零丁脑子不太正常,到处找儿子太可怜。臭道士你不是也没有父母,你不觉得难过?”
红丫从内堂出来,带得歉意的笑容,笑脸上露出两上小酒窝,她对谢天恩道:“哥哥不好意思,我家庄主有急事出去了,庄主吩咐先请你们在客房休息,等庄主回来再向哥哥道歉”。
洪邵篓说:“你们庄主搞的什么鬼名堂?”红丫答道:“庄主诚心请哥哥姐姐来庄上一聚,没有别的用意,姐姐你尽管放心到客房休息,红丫已经派人到客栈请另外一位哥哥”。
谢天恩站起身来对红丫道:“那就讨扰了”。老太婆见谢天恩站起来,拉着谢天恩的衣服不放,要跟谢天恩一起走。红丫道:“刘姥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老太婆道:“我找儿子”。红丫道:“这位哥哥不是你的儿子”。刘姥姥不依道:“他就是我儿子,昨天还为老 娘付酒钱,老娘身上的衣服还是儿子买的,我要跟儿子一起走”。
红丫对谢天恩道:“刘姥姥平时就是这么疯疯颠颠的,她到处认儿子,哥哥你不要理她”。谢天恩说:“不碍事,让她跟着我好了”。
谢天恩等人刚进客房,就听见刘姥姥在院子里杀猪般地嚎叫,谢天恩冲出来看到刘姥姥被一个瘦高个子踩在脚下,另有一男一女持长枪站在旁边狞笑。
见到这三个人,谢天恩眼红起来,这三个人不是别人,真是先在义仁堂作恶,杀死小伙计,后掳走周风和陆真珍的钱塘三狼,将刘姥姥踩在脚底下的瘦高个子是大狼。
刘姥姥见谢天恩,喊得更起劲:“儿子快来救娘”。
谢天恩道:“钱塘三狼,你们又到这里作恶来啦,这回不会放过你们”。
梅干菜听谢天恩说过钱塘三狼的事情,但是没有亲眼见过其人,今天听到谢天恩喊钱塘三狼,想起昨夜阳春白雪出现在太白楼,遂对钱塘三狼道:“我梅真人早就耳闻钱塘三狼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今日得幸见到尊容,果不其然……”梅干菜话音一转,拉着长腔道:“一个个都长得獐头鼠目,名符其实,失望失望”。
瘦高个子大狼将长枪扛在肩上,阴笑着对梅干菜道:“那里钻出来的毛猴子,乳毛还没有干,说起话来倒是油腔滑调的,你不怕大爷一枪捅死你”。
梅干菜道:“你不认识我梅真人啊,不认识算你运气不好,撞到我梅真人手里,你这个没有肉的焉狼,马上就变成死狗了”。
大狼道:“你晓得你大爷我是干什么的吧,你这个小王八蛋嘴还老,一会儿大爷我送你上你姥姥家喝奶去”。
“没得文化了吧死狗,姥姥家那里有奶喝啊,你是喝你姥姥的奶长大的吗?要喝也只能喝娘的奶,当然喽,小娘的奶也能喝,”梅干菜说话间,洪邵篓也没闲着,她偷偷走到大狼背后,抖着脚冷眼看大狼。梅干菜见洪邵篓已经到位,对大狼说道:“就这点文化也出来混,死都不晓得是怎么死的”。
三狼虽然手腕在义仁堂被陆真珍斩断,但是她的骚性一点未改,她听到喝奶就来劲,咧着厚嘴道:“小女子倒是有奶,小道士想不想喝?”大狼将脚底下的刘姥姥踢到一旁,奸笑着对三狼道:“三妹你发骚也不选选对象,小道士一身的土腥味,裤裆里毛还没有长全,没有眼光”。
三狼发嗲道:“老大嘴巴不积德,人家小女子是一片好心,可怜小道士没有奶喝,小女子的奶又没有人喝,不如做他一回姥姥,让他喝喝姥姥的奶”。
大狼阴笑道:“三妹的奶子不晓得让多少男人吃过,是该做姥姥了”。
三狼向大狼瞪眼道:“不管有多少男人吃过小女子的奶,小女子也没有老到做姥姥的份上,你咒小女子年老色衰没有人要是吧,你等着看吧,一会儿小道士像个狗似的围着我”。
大狼道:“三妹没把我老大当家人,你那胀鼓鼓的奶子尽挑外人,自家人一点光也占不到”。
三狼恼怒道:“老大又吃小女子的豆腐,小女子做姑娘的时候,小奶子哪天不让你吃上二三十回啊,那时候你叼着小女子的奶子不肯放。现在小女子老了,你没兴趣了,专门找外面的小姑娘把小女子抛弃了,还笑小女子没有良心。老大你能在外面找小姑娘就不作兴小女子喂外人奶啊?”
梅干菜见俩人没完没了地发骚,叫道:“哟,你们这些死狗,真正的一群色狼,我的隔夜饭都呕出来了,信不信我梅真人施展法术,勾了你的魂去”。梅干菜边说边朝洪邵篓施眼色,洪邵篓的手刚伸进衣兜里,远处飞来一块石子,不偏不倚,正中洪邵篓手臂,洪邵篓哎哟一声,穴道被点倒在地上。
一直未出声的巴斗头四狼这时开口道:“小道士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你小子在前面引老子讲话,暗地下叫臭娘们在背后下毒?你们的小伎俩只能唬唬小孩子,看看报应来了吧”。
梅干菜见洪邵篓倒下,急了,也不管四狼说什么,冲到洪邵篓身边,抱住洪邵篓喊道:“臭婆娘,你平时不是精得像个猴子似的,今天咋这么笨手笨脚的,被人点了穴道都不晓得是谁下手的”。
洪邵篓不言语。
梅干菜摇着洪邵篓的身体道:“你不要吓我啊,你不知道臭道士胆小,不经吓”。
洪邵篓还是不言语。
梅干菜见洪邵篓没有动静,伸出指头在她身上乱点,想解开她的穴道,但是他不懂点穴,不晓得怎么样解穴,只好在洪邵篓的身上到处乱点。
洪邵篓虽然穴道被点,但是她还是能够说话的,但是她有意不言语,想看看梅干菜着急的样子,她让梅干菜抱着,看着梅干菜说话着急的腔调,心里暗暗好笑,后来梅干菜在她身上乱点,她受不了了,开口道:“喂臭道士,你想吃姑奶奶的豆腐啊,快停手”。
梅干菜见洪邵篓说话,明白洪邵篓在耍他,他不仅不停手,还继续用手指在她身上乱戳,一边戳一边道:“难得逮到一个机会,不趁机吃点豆腐,我娘会骂我缺心眼”。
“快停手,”洪邵篓加重了语气:“你不会解穴,让大哥解”。
梅干菜这才停手,对洪邵篓道:“也行,让大哥来解,大哥是一家人,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朝谢天恩道:“大哥,小美人交给你了,下手重点,不要客气”。
谢天恩解开洪邵篓的穴道。
大狼生气了:“你们三个小子死到临头还这么疯,大爷我让你们到阴间疯去”。说完长枪横刺,朝梅干菜的心窝挺过来。
“噗通”一声,不是梅干菜倒下,而是大狼倒下,一会儿,身上渗出黄水。
洪邵篓笑道:“你以为姑奶奶我是吃素的啊,凶啊,你到是凶啊,喝姑奶奶洗脚水了吧,喝出汗来了吧”。洪邵篓在伸手进衣兜前,已在大狼身上下了失魂散,这种下毒手段极其隐蔽,洪邵篓本来下毒功夫还没有达到这种人不知鬼不觉的水平,但是她从鬼园秘道里取出《毒经》后,勤学苦练,下毒水平日夜看涨。
祝家庄内涌进十多个黑衣人,梅干菜道:“黑衣人终于露面啦,你们的正主呢?”
谢天恩此时也插嘴问道:“阳春白雪呢,叫她出来,我等着她来收拾我”。
戴着面罩的阳春白雪出现在谢天恩的面前,面对着阳春白雪,谢天恩反而无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从那里说,他走近阳春白雪,看着她,身体像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虽然身体不动,但是阳春白雪看到谢天恩起伏的胸膛,也看到谢天恩激越的思想。
刘姥姥这时走到俩人的身边。看看谢天恩,又看看阳春白雪,咧着嘴傻乎乎地对阳春白雪道:“我媳妇来了,儿媳啊,你把我儿子忘掉了,可怜我的儿子啊,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天天晚上哭着要媳妇,你可是真狠心啊”。说着就抓着阳春白雪不放。
刘姥姥的话虽然疯言疯语,但是阳春白雪知道谢天恩的心境却是与刘姥姥说的一样,阳春白雪虽然心中有许多苦衷,但是她割舍不了与谢天恩的感情,刘姥姥说儿子天天哭媳妇,说她狠心,她内心深有感触,所以刘姥姥揪住她的衣服,她没有防备,思想还深浸在刘姥姥的言语中。
刘姥姥下手了,快手擒住阳春白雪,带着深厚内力的指风将阳春白雪身上一十八大穴道全部点死,阳春白雪明显地感觉到刘姥姥的内力透过穴道进入自己的体内。
阳春白雪被刘姥姥擒住,但是她并没有惊慌失措,眼睛仍然盯着谢天恩幽怨道:“都是你,”然后对刘姥姥道:“你就是祝三娘,都说祝三娘妙手工夫很高,没想到祝三娘的易容术也这么出神入化”。
祝三娘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如若不是对傻小子动真情,怎么会轻易上我三娘的当,姑娘你还太嫩”。祝三娘又对谢天恩道:“我收的儿子不赖,心肠好是好,就是太木了点,正好被我利用一下”。
阳春白雪道:“祝三娘,不要太高兴,你回头看看”。
祝三娘笑道:“小妮子用心机,我才不回头看,我一走神恐怕就要着你的道,我祝三娘一世小心,不会那么轻易着人家道的”。
洪邵篓惊叫道:“水……”
祝家庄地下渗出大量的水,祝三娘这才注意到,她对阳春白雪道:“你用水攻?要死,躲在地道里的人不都要淹死吗?”祝三娘手中使劲,用错骨分筯法折磨阳春白雪道:“快叫他们住手”。
阳春白雪虽然痛得要死,但是她很冷静,冷冷地说道:“没用的,你折磨我没用的,你下手越重,你庄上的人死得越快”。
祝三娘手下加力道:“我就不信邪,不信你能赔上自己的性命”。
阳春白雪身上的骨胳“咯咯咯”地响,痛苦的汗珠从她脸上滚下来。祝三娘的错骨分筋果真厉害,没有一会儿功夫,阳春白雪就痛得弯下腰来,上身的衣服被疼痛的汗水浸湿。阳春白雪强忍着痛苦,她张开原先紧咬的牙齿对祝三娘道:“我干这一行就不会怕死,你这一套对我没用,你将我弄死了也救不了全庄人的性命”。
谢天恩这时清醒过来,他看着阳春白雪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很痛,他对祝三娘道:“你不要折磨她,我来劝她”。
祝三娘的错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