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激动,于是说了一大串话,说完了之后见他眸中微有波澜,想着他还在生气,且他的出发点本就是为了她好,心里头也高兴起来,他生气不是也是因为担心她么?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他极疼宠她的呢?所以,也就因为是这样,她才要把心里话也说出来啊……
慢慢靠过去,主动抱住他的腰身,本来想亲亲他的,结果发现自己不够高,就连垫了脚也只能亲到他的脸颊,而且还很累,于是,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干脆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下巴慢慢厮磨,带着无尽的亲昵和依赖,低喃出了声。
“懿……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也不要生气,我嫁给你,就已经是牵扯进来了,我自己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只是我自己不肯面对而已,但是现在我已经在学着接受这件事情了,怎么你还要把我推开呢?”
“再说了,你从前不也是告诫过我吗?我在金銮殿前锋芒太露,必然之后不得安宁,也不可能逃离这一切的,何况在别人眼里,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分别的,我已经给太子看过病了,于情于理,都已经牵扯进来了,你还让我怎么远离呢?”
“懿,我虽然还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争夺帝位,也不是很明白你的很多想法,但是我想说的是,一世一双人,不是说说而已的,我既然认定了你,怎么可能不接受你的全部?你也一样啊,你说要同我以心换心,相携而老,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你疼我,怜惜我,宠我,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你要明白,以心换心,是说这世间有些事情,可以不再是你一个人承担了,你可以尝试着告诉我,即便我不能与你解决,但是至少我能够明白你的感受,一个人的路,两个人难道就不能一起走吗?”
她心里知道,五年的缺失,一下子是很难弥补的,她说这些,也只是希望他明白,从今往后,她一直都在。
侯懿消释说。夏侯懿微微垂着眼皮,一眼的浓稠墨光潋滟着几分晦暗不明的幽光,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或者说,这十年来,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十年踽踽独行,风霜雨雪都是自己一个人闯过来的,他早就习惯了将心事藏在心底,若非喜欢上她,他的情绪也不会外露,向来对任何人,都是寡冷淡漠,唯独对待她,再也冷不起来,便由着性子来。
反正江山他要,美人也要,这于他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冲突的,都是势在必得的。
十年磨砺,渐渐养成的心性便是凡此种种事宜,皆在他一人裁夺,从来不会与人分享半分,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是做得到的,突然她对他说这样的话,显然就是在他的心湖上投下一连串的小石子,激起阵阵波涛。12nX4。
一个人的路,难道两个人可以一起走吗?
他沉默许久,他听的明白她的意思,那颗又酸又怒的心被她在下巴上的柔软磨蹭弄的生出不少暖意来,他能够感觉到她的亲昵她的喜欢,她迫切想要替他分忧的心情,还有她柔软的身子,她的手臂缠着他的腰身,心口微微动了一下,他素来觉得她需要他百般照顾百般呵护,却从不知道,她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眉心微微动了动,低沉略带粗粝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嗯,我知道了。”
“知道?”
她的动作停下来,仰着脸看他,见他眉眼还拢着冷意,又皱了眉,“那你是不生气了吗?”
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夏侯懿微微扯了唇,却没笑,幽幽的看进她的水眸中,幽幽的道:“本王生气是有两件事,你来偷听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可是,还有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
她整个傻眼,完全猜不到了,“另外的什么事?”
她有做错那么多事情吗?
见她愣在那里,夏侯懿挑眉,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她看着他,微微眯眼道:“你为什么每次看见上官麟,都笑的含羞带臊的?他方才要扶你起来,你还脸红了,你说,你脸红做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他?你是不是得陇望蜀,吃的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嗯?”
“啥?我喜欢他?我怎么喜欢他呢?天地良心,夏侯懿,你不要乱吃飞醋好不好!”
窦雅采窘,她方才有那样吗?含羞带臊,这形容的也太……
“乱吃飞醋?”
夏侯懿危险的眯起寒眸,“哦~你说本王是在乱吃飞醋啊……那好啊,等回去之后,本王每天就去金氏房里坐半个时辰,她不是喜欢本王吗?但是本王不喜欢她啊,不过她倒是可以含羞带臊的笑给本王看!”
“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什么你!本王跟金氏之间什么也没有啊,不过就是看看而已,你乱吃什么飞醋!”
他当即截住她的话,不许他说完,并且用她的话来回敬她,见她吃瘪,心情好了许多,“窦雅采,你什么心情什么感觉,嗯?”
瞪了他许久,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低声认错:“我以后不对着他笑就是了,不过我真的只是礼貌的笑笑啊,你说的也太严重了吧,你——”
他掩住她的唇瓣:“以后不许脸红不许笑不许看他!”
她一愣,纠结:“脸红可能控制不了……”15345066
上官麟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脸红是自然反应啊,其实有时候她也不知道她脸红了呀……
又是闯祸欠收拾
又是闯祸欠收拾 夏侯懿微微眯眼,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你说的什么话,控制不了?”
掩住她唇瓣的指尖也用了力,指尖下的唇瓣失了血色,倒是有些苍白,他眸底淌过怒意,她竟然说她对上官麟控制不了要脸红,她都从来没这样对待过他吧?
“窦雅采,”他唤了她的名字一声,忽而勾了薄唇邪魅一笑,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太轻,只有她一人听见,说完之后,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样,满意轻笑道,“这样一来,你还不能控制吗?”
“啊啊啊!这么狠?好啦好啦,我可以可以!完全可以控制的!”
也不知他在耳边说了什么话,窦雅采面红耳赤附带惊恐羞涩,神色无比纠结,但是立即出声答应,打死也不对着上官麟脸红了,什么自然反应,就是再自然,她也要控制,不然被他……那实在是太丢脸了!
见自己一句话之后,她一口便答应了,夏侯懿沉沉一笑,自己驰骋疆场十年,统领千军万马都行,难道还制不住一个小女子吗?
见她又羞又恼,偏偏拿他没有办法,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心头得意,便低头攥住她的唇瓣,狠狠厮磨一番,亲的她的红唇嘟起来,红肿了些才放开,喘息平定之后,才望着她一笑,放开她的下巴,转身便往花厅外走去。
“你哪里去?”
窦雅采脸上犹带着被他热吻出来的春情,水眸中带着春/意,盈盈望着他,喊了他一声。
几步之外,夏侯懿脚步未停,也未回头:“回房啊,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走?”
窦雅采应了一声,刚迈开步子走了一步,方才就未完全好的腿有小小的抽筋起来,她一下子又蹲下来,郁闷的瞧着他快要走出花厅的背影:“夏侯懿!你等一等,我的腿,我的腿好似又抽筋了啊!”
他脚步一顿,慢慢转了头,微微有些诧异:“抽筋?这不是你方才胡乱编的借口吗?”
“豆芽,好了,别闹了,快跟本王走!”
他只当是他方才的话惹恼了她,她这会儿又乱说胡闹起来,带了一丝笑又沉声道。
窦雅采皱眉,这次抽筋疼的厉害,脸上的笑都没了:“谁跟你胡闹啦?我方才是真的抽筋啊,现在也是啊!走走走,疼的很,怎么走啊?”
夏侯懿见她疼的眉头拧起来,不似作伪,忙又转回来,大手伸向她的小腿,果然感觉到她是在抽筋,深深拧眉,将她的小腿搁在自己身上,拉直,然后替她抻筋,做了半晌,感觉到她的腿不再抖动了,且面色好了许多,才沉道:“好了没有?”
窦雅采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吸吸鼻子,哽咽道:“好了,不疼了。”
抽筋是好了,但是那痛感还留在记忆里,越想越是心酸,扑到他怀里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膛里,闷声道:“你还说我编排借口骗你,我方才是真的抽筋了啊……要不是这样,我听见你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逃跑了啊,怎么会被你们发现?你还凶我,还跟我生气,还要我哄你……”
她是借故撒娇,分明就是故意要他心存内疚,偏生夏侯懿就吃这一套,心头气早就消了,眸带怜惜,轻轻搂着她的身子,柔声道:“好了好了,都怪本王都怪本王……本王背你回去,好不好?咱们两个人坐在这里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呢?有话咱们回去说。”15459433
侯懿要淌淌。窦雅采不说话,只是扑在他身上,裙摆沾染上了地上的残雪,都染了好些水迹了,夏侯懿一叹,到底还是扶着她站了起来,然后将她背起来,慢慢的往外走,他本就身材高大,将她背在背上,也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情,窦雅采趴在他宽厚的肩背上,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无声窃笑起来。
他今日未曾用高冠束发,不过只用了墨色发带束起头发而已,那发丝垂在她面前,她捻弄了一子发丝在手中把玩,实在是喜欢他发上温凉的感觉,又放在脸上磨弄,不由得的感叹他的头发发质比女人还要好,玩的上瘾,还不住放在手里各种捻弄。
夏侯懿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动作,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好玩么。”
窦雅采只是一笑,没回答,行走之间,四王府中的景色一一掠过眼前,亭台楼阁样样精致大气,比瑞王府要大得多,但是这王府规制明显超过了亲王该有的标准,窦雅采微微抿唇,这里离京城很远,来回都要半个月的路程,也可谓是山高皇帝远,太后一派的人在京城里或许还能压制上官麟,但是在上官麟的封地漠北,在骊城,只怕也是鞭长莫及,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里,也难怪上官麟能将府邸建的比京城里大了数倍。
想到这里,又想起方才未得到回答的问题,遂又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懿,四王爷要留咱们在骊城玩几天,我想他的意思大概是想我们拖延几日回京去,毕竟太子现如今还在病榻上,他跟太子势不两立,能拖几日是几日,太子不好,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咱们不回去,能拖的住吗?你找到我又滞留在骊城的消息若传到太后耳里,不会有事吗?”
夏侯懿知她一直担心这个,为宽她心,才答道:“四王爷之用意,不单单只是想拖延太子的病情,更重要的是,他要试试本王的心意,若本王还心系太子,必然是带着你赶回京城去的,若本王真心归顺于他,自然是要在这里留几日,等四王爷疑心尽去之时,再带着你回去。”
缓了缓,才又道,“至于太后那边,你且放心,本王出京之后,已经甩掉了太后皇上还有太子派来跟/踪本王的人,如今,除了本王自己的人还有四王爷这边的人,谁也不知道本王在骊城,自然他们也不会知道本王找到了你,本王也早就安排人带着那些跟/踪的人兜圈子,那些人自会回报给皇上,说本王还没有找到你,自然太后那边也就无需担心了。”
窦雅采一听太后不会知道,且他安排的很是妥当,倒也安心不少,这两日忙乱,又加上跟他之间嫌隙不少,也只顾着解决跟他之间的事情去了,倒是忘了问夏侯沅的状况,这会儿闲下来,便问出了口:“你出京的时候,沅儿可跟芙儿回京城了?”
夏侯懿敛眉,默了半晌,才道:“从东宫回来,本王就带着桑枝还有玉竹去了岳丈府上,人都在,独独不见你妹妹跟沅儿,我起初还以为她带着沅儿跟你一起走了,后来岳丈岳母还有桑枝艾叶一人一句,我才知你的心思,后来问起,才知道芙儿带着沅儿躲出去了,大概一是怕你算账,二来也是算计了你内心羞愧,所以给你制造机会,好让你瞒骗过我吧……我带着人一路出来追你,让京墨带着人去梅城找芙儿和沅儿去了,本王来这里之前,京墨已经传信来了,说是人找到了,这会儿乖乖在宫里上书房呢!”
一听夏侯沅和窦芙茹平安回来了,窦雅采才放了心,两个人没走丢都是大幸了:“沅儿还在上书房吗?那太后会不会为难他?”
爹娘不在,他爹去追他私逃的娘去了,这事儿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夏侯沅现在的境况只怕也不好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会欺负他呢?
夏侯懿看不见窦雅采的神情,却听出她话中的担忧来,抿唇低笑道:“他还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太后何必去为难他呢?沅儿又不笨,寻常情况都是能应付的,到底也是本王的儿子,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他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