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沅招招手,让夏侯懿蹲下来,夏侯懿当真蹲了下来,小人儿眸中藏着算计精光:“父王,是不是玩什么都可以?”
“自然是。”
夏侯懿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勾起唇角刚想要笑,就这么一分神,一个纷嫩嫩的小拳头带着劲风呼啸而至,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轰然倒地,人事不省。
“哈哈哈哈,娘,快出来,我把父王打晕了!”夏侯沅拍手欢笑,对着鸡棚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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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鸡为伍睡一宿
与鸡为伍睡一宿 窦雅采看着昏迷不醒的夏侯懿,伸脚踢踢他的腿,得意一笑:“哼,你也有今天!”
夏侯沅嘻嘻一笑,蹲下来,戳戳夏侯懿的胳膊,见夏侯懿没有半分反应,仰着脸望着窦雅采:“今儿晚上把父王丢在鸡棚里一宿,也算是报了娘当年跟鸡拜堂的仇了!对了,娘,我方才打中的就是父王的攒竹穴吧?”
窦雅采挑眉一笑,乌灵闪亮的眸中全是得意:“是啊,你那点子力气,打中了他的攒竹穴,最多睡一个晚上,要是换了我的银针扎进去,保管他好些天都醒不过来!不过沅儿你说得对,总算是报了当年跟公鸡拜堂的仇了!哼,这接下来嘛,剩下的账,咱们慢慢儿算!”
“好了,没你的事儿了,沅儿你走吧!”
她午间跟夏侯沅的提议就是要把夏侯懿关在鸡棚里一宿,让他跟鸡睡一晚上,夏侯沅觉得好玩儿,窦雅采心里想着,夏侯懿将他冷落了五年,沅儿心中一定耿耿于怀,要不然怎么会答应呢?
而窦雅采压根没把自己真正的心思说出来,她这会儿怀里还揣着一封休夫信,她只要偷偷拿着夏侯懿的印信盖了,那从此她跟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就没关系了,只是这事儿暂时还不能让她这个鬼精灵儿子知道,因此才要赶夏侯沅离开。
夏侯沅一走,窦雅采赶紧把夏侯懿拖进鸡棚里,弄的整个鸡棚里睡觉的鸡都给惊了起来,好容易安静下来了,鸡毛纷飞之间,窦雅采在夏侯懿腰间找到瑞王印信,在上头呵了一口热气,拿出休夫信将印章重重一按,看着上头红色的印记,窦雅采心满意足的把休夫信放进怀里收起来,把印信放好,就出了鸡棚。
绕过厨房,走到大铁门门口,傻眼了。
一把大大的铜锁锁住了铁门,一摸腰间,坏了,钥匙呢?
她出不去了,可是,明明之前是打开的啊……
“哈哈哈,娘,你出不来了吧?”夏侯沅在大铁门外望着窦雅采大笑,然后指着那铜锁,小手里晃荡着澄亮的钥匙,叉腰笑道,“是我锁的!你说要把父王骗到鸡棚来我就想着了,其实父王人挺好的,你们俩这会儿在鸡棚里,又出不来,就好好儿培养一下感情嘛,我回去睡觉啦!”
小小的人儿打着小小的油纸伞,踩着雪,扬长而去。
窦雅采咬牙望着旁边高高的院墙,想把夏侯沅揉死的心都有了,这小人儿鬼灵精一个,居然骗了她,他心里竟想着把她跟夏侯懿关在一起!
培养感情?培养什么感情!夏侯懿根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雪下的挺大的,窦雅采在外头站了半刻,觉得冻脚,缩着肩膀回了鸡棚,刚一进去,鸡毛纷飞之间,就看见夏侯懿立在鸡棚中间,她提来的昏暗灯笼恰好放在他脚边,他另一半刀削的侧脸隐在黑暗之中,而能够看清的那一半,眸光阴鸷的盯着窦雅采,牙关紧咬,面色可怖。
窦雅采脚步一顿,心口一沉,迅速转身,刚拔脚要跑,手腕却被人紧紧攥住,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有人将她大力一扯,她就觉得自己往后飞了起来,扑通一声,落入鸡群之中,叽叽叽叽叽叽,好容易睡着的鸡群再次被惊飞……
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就是想不通,瑞王不是人吧,被打中攒竹穴还醒的这么快?
“你为了吸引本王注意,居然还利用沅儿邀本王来这里与你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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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玩儿这欲擒故纵的把戏
别玩儿这欲擒故纵的把戏 “啊?”窦雅采好容易从鸡群里站起来,一听夏侯懿这话就愣住了,也不管自己满身鸡毛,“你在说什么啊?”
“故意不去府门迎接,在厨房杀猪,又利用沅儿引本王来这里,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引起本王的注意么?”
夏侯懿负手静立,幽暗眸中浮现轻蔑冷笑,“五年不见,你倒是多了些手段,方才沅儿的话,本王也听到了,培养感情?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麻烦,若是想念本王,你可以跟来福说,本王会去你的络玉阁中宿夜的。”
他虽在笑,幽眸中弥漫着的全是冷意,笑意不达眼底,只裹着一团冰寒,他一醒来,就听到了那小人儿的后半截话,心念电转,已经猜透了窦雅采的心思。
窦雅采听完这番话,满心惊诧,惊诧之后便是被误解的愤怒,他竟然以为她是那样的女人?!
她气的根本不想解释,也不屑解释,手腕生疼,不用看都知道,定是青紫一片,方才被他丢进鸡群里,屁股着地,也是疼的钻心,她这会儿越看夏侯懿越是五心烦躁,恨声笑道:“对!我就是要引起你的注意,怎么了?我就爱这么做,谁让你——唔——”
话未说完,夏侯懿倏然欺上身来,攥住她的肩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窦雅采被抵在墙边,挣脱不得,撕拉——衣裳在激吻之中狠狠被扯下,白嫩肩头露了出来,窦雅采只觉身上一凉,瞅准机会,狠狠的咬了他薄唇一口,与此同时,银针悄无声息的刺了一下他手肘麻穴,夏侯懿只觉得手臂一麻,手劲儿一松,窦雅采才寻的机会逃了出来。
她周身狼狈,后退数步,一眼愤恨捂着衣襟望着夏侯懿。
“窦家的针灸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夏侯懿往后退了一步,扯唇不笑,漫不经心的伸手用指腹抹掉下唇冒出的鲜血,沉声道,“别玩儿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要知道,引得本王动了心,你是承受不住的,五年前你与本王的洞房花烛——”
“闭嘴!”见夏侯懿提及五年前,窦雅采尖声打断了他的话,小脸儿就跟清水一样,垂了眼眸,狠狠的抹着自个儿的嘴唇,她要擦掉这男人留在她唇上的味道!
夏侯懿漫不经心的一笑,那沾了些鸡毛的大氅也不要了,大步出了鸡棚,雪花落在黑袍上,远远望着,就像一幅泼墨山水画。
“窦雅采……豆芽菜……本王今儿才知道,原来是你爹爱吃这道菜……这么个名字,亏你叫了二十年……”
窦雅采清水样的小脸儿由白转红,最后一脸铁青,呆立半晌,才出了鸡棚,铜锁不知被何物砍断,碎裂一地,夏侯懿早已远去,她捏着那盖了瑞王印信的休夫信,越发觉得离开瑞王府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自小跟着她爹习医,若不是五年前太后下旨将她指给瑞王做侧妃,她这会儿应该背着药箱,走遍天下,给人医病,悬壶济世,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而不是压抑天性天天被困在这牢笼一般的瑞王府里度日如年。
之前迟迟不离开瑞王府是因为爹仍在宫中当差,于太后处实难交代,而前几个月她爹窦弘韬已经辞去太医院院首之职告老回家,她要瑞王休了她也不会累及家中,何况她早已想好了,夏侯懿回来,她制造些混乱,弄得瑞王府人仰马翻,瑞王就算不讨厌她也难,而且到时候阖府上下都讨厌她,瑞王一定会休了她!
若是不肯休,她就留下这盖了夏侯懿印信的休夫信,找个良辰吉日的半夜,带着夏侯沅跑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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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出事啊!
千万不要出事啊! 窦雅采如意算盘叮当响。
结果刚开始就出师不利,被夏侯沅这臭小子搅黄了!
她扶着腰冒雪忍疼回了络玉阁,艾叶正在门口焦急的转来转去,一见她忙赶了上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小王爷说你——诶,小姐——”
窦雅采根本不理艾叶,气急败坏的冲进屋中,站在榻前吼道:“夏侯沅!你别给我装睡,限你五日,把《奇经八脉考》给我抄写二十遍!不抄完,从今以后都不许出门!”
“娘,你没钥匙怎么出来了?不对啊,我只用了三分力,父王不会昏迷很久的,难道你们打架啦?”夏侯沅见窦雅采一身狼狈,自己装睡也赖不过去,笑嘻嘻的歪着小脑袋爬起来站在榻上,好奇道,“娘,你跟父王怎么培养感情的?”
“你还说!给我抄五十遍!哎哟,疼!”
她早该想到的,夏侯沅一定是收了几分气力,否则夏侯懿根本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窦雅采气急了,一拍桌子,触动手腕上的伤,疼的惊叫起来,一撸衣袖,皓玉一般手腕上一整圈触目惊心的青紫。
夏侯沅见这伤,咂舌不已,也不敢再问,好心办了坏事,他自知理亏,老老实实的抄奇经八脉考去了,只是乌溜溜的黑眼珠不时看着窦雅采,沉吟思考,在鸡棚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窦雅采手腕和屁股上都是淤青一片,艾叶给上了药,这两日大雪,窦雅采足不出户的在络玉阁里养了两日,艾叶几次想问,可见窦雅采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也不好再问,只是心疼自家小姐那伤,自从三年前大病那一场,小姐可从没伤的这么厉害了……
窦雅采借着养伤,也是躲避夏侯懿,那天鸡棚里,他那样误会她,还对她那样用强,她心中着恼,便不肯再见夏侯懿了,可巧这两日夏侯懿不在府中,也不知是去了哪里,窦雅采自觉清静,更是不会找人问他的行踪了。
雪下了两日,又晴了一日,第三日半夜时分,络玉阁院中的残雪尚未化尽,那黑黢黢的屋中忽然出了一个人,怀里抱着一包东西,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院门,借着那清冽月光一瞧,正是那披着素白披风的窦雅采。
就见她又往厨房那边而去,厨房重新配了钥匙,各房主子都有一把,她的伤好了,逃跑大业不能落下,这会儿就接着去做手脚去!
——
半晌,窦雅采心满意足的从厨房回来,这心情好,看什么都舒坦,还在院中赏了会儿月亮,觉得冷了才裹着白兔毛的披风准备进屋,一转身,一愣,她身后的雪地上,竟有一连串的血迹!
她皱紧了秀眉,蹲下身子,伸出指腹在雪地最近的一团血迹上抹了一下,是温热的,应该是新近刚留下的。
她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应该是在她走了之后才有的!
窦雅采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夏侯沅和艾叶都还在屋中呢……
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那黑黢黢的屋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这声音太高亢,情急之下,竟难以分辨是夏侯沅叫的还是艾叶叫的,窦雅采想也没想,站起来就闯了进去,刚将门推开,就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儿!
“沅儿!艾叶!”
屋中一片黑暗,她刚闯进来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焦急的呼唤他们的名字……千万不要出事啊!
可是父王快死啦!
可是父王快死啦! “小姐,我没事儿,小王爷也没事儿,你别……紧张……”
艾叶抖着声音说话,与此同时,屋中灯烛被点亮了,借着昏暗的灯色一瞧,夏侯沅穿着中衣站在榻上一手的血迹,艾叶则缩在墙角,一脸的惊惶,方才那尖叫,就是她叫的。
窦雅采心下一紧,冲过去拽着夏侯沅上下查看:“哪里受伤了?”
夏侯沅紧抿嘴唇摇摇头,指着旁边道:“娘,不是我,是父王受伤了。”
窦雅采皱眉,什么父王?
顺着夏侯沅手指方向看过去,被她忽略的阴暗角落,幽幽烛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个黑衣人俯卧在榻上,脸冲着这边,脸上的黑布被扯下来,窦雅采走近一看,榻上的锦被一角都被血水浸透了,紧接着头皮一麻,那昏迷不醒的人,赫然就是夏侯懿!
“我跟艾叶在房里睡觉,结果窗格子一响,就有个黑衣人爬了进来,艾叶吓的大叫,可是那黑衣人半天没动静,我过去扯下那黑布一看,原来是父王啊,娘,这可怎么办?父王伤的好严重,一身的血,我瞧的时候,伤口好像在左胳膊上,”夏侯沅说了一堆话才注意到窦雅采穿着整齐,而且方才他醒来,窦雅采根本就不在房中,“咦?娘,你方才去做什么去了?还围着披风?”
“我去茅房了。”
得知夏侯沅无事,窦雅采也懒得搭理他了,披风解下丢在衣架上,指着昏迷的夏侯懿对艾叶道,“趁着没人,赶紧把他拖到鸡棚去,别弄脏了我的床铺!”
“啊?小姐不救王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