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杜家的将来,还真得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否则谈什么将来谋划呢?
只有一切妥妥当当的了,她才能放心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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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缳三尺绾芙蓉
香缳三尺绾芙蓉 窦雅采离了吴氏远远的,都不走吴氏这条路了,这边回络玉阁倒是最近的,如今绕路了,自然也就远一些,不过远离了不喜欢的人,她乐意绕路。
出来的时候忘了拿一盏灯笼找路,她走了半晌,又怕碰到方才那样的情况,便随手去小径边的花丛里取了一盏纱灯提在手上,虽不如灯笼亮堂,但好歹也能看清楚路。
在这瑞王府住了五年有余了,她其实对这府中熟悉的很,只是从前根本懒的各处走动,只在络玉阁里待着,如今做了瑞王妃,整个王府都是她的,她爱怎么走就怎么走,这会儿绕路回去,瞧着不远处那一排房檐瓦舍才想起来,她这会儿竟走到了东厢房这边来了,这边是专门辟出来给小厮们还有侍卫们住的地方,平日里还隔着三道门的,这会儿夜深了,自然是过不去的,她也就是能隔着曲廊走过去罢了。
她提着纱灯刚刚上了曲廊,走上台阶,夜风而过,吹起裙裳飘带,王府静谧夜色,映着残月清辉,也是很美的景色,她边走边欣赏,正看的心境澄明的时候,忽而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悠扬笛音,不由得循声望去。
这边曲廊是镂空的围墙,可以瞧见那边厢房里的动静,窦雅采驻足而立,往那边看了一眼,什么人也没有,却偏偏有笛音从为首第一间房中传出来,再定睛细看时,窦雅采瞧见芯香那丫头默立在门前,她勾唇一笑,原来是京墨在吹笛。15898437
心中不由感叹,果然夏侯懿说的没错,京墨的笛吹的极好,笛音悠扬,衔接顺畅,合着这清辉明月微冷夜风,确实有让人心旷神怡耳目一新之感。
她正听的兴起时,笛音忽戛然而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狂嘶哑难听的不知为何音的笛音从屋中奔腾而出,芯香身子一抖,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窦雅采便看见,那一排房舍中,所有的小厮们都猛地冲出来,四处奔逃,她愣了半晌,忽而笑起来,夏侯沅这个魔头,真是害人不浅啊……
只是笛音越发凶残,窦雅采笑了一会儿,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还是捂着耳朵奔逃而去了,奔逃期间,心中只是感叹,京墨可真是受苦了,看这个样子,他收了夏侯沅这个徒弟,将来教笛之路漫漫长远啊……
一口气跑了好久,窦雅采才把那嘶哑难听的笛音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只是跑的太快了,竟连提在手里的纱灯掉了都不知道,等站在络玉阁外时,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只记得亡命奔逃了……
雅了候方今。在络玉阁外站了一会儿,稍稍喘匀了气,想着今夜之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了,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自个儿整了整衣衫,瞧见院中透出的灯烛光影,唇角也带了一丝笑意,他都说了让她快些回来的,她却耽搁了这么久,而且中途光想着怎么对付太后去了,完完全全忘记了夏侯懿还在络玉阁里等着她回来的,这会儿回来,心里多少有些歉意,他都那个样子了,她还让他等了那么久……
快步走到庭前,却发现庭中空无一人,连她好好嘱咐过要守在这里的小镯也不见了,心头纳闷,瞧着屋中窗格透出暖黄灯色,也没有计较那么多,提裙上了门廊。
“懿,我回来了。”
她进门就唤了他一声,可屋中无人应当,她心头纳闷,环视四周,甚至挑帘进了内室,却仍是不见夏侯懿的身影。
这个人,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等着她回来的么……
她出去了一趟,又跑了一路回来,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这会儿兴冲冲的回来,却不见夏侯懿的人影,心头一空,身子一软就坐在了榻上,看小几上有半盏茶没喝完,还冒着轻淡热气,她知道是夏侯懿喝剩下的,也懒得再去自己倒茶了,便直接拿起来一饮而尽。
方才奔跑间,胸中满溢凉气,这会儿还觉得嘴唇生冷,鼻头也是凉的,半盏温茶入腹,胸口的凉意渐渐散去,身上也回暖不少,重新将茶盅搁在小几上,便站了起来,这人跑哪儿去了她不知道,决意出去找一找。
刚站起来还没走动两步,眸光一扫,落在床榻对面的书案上,那除了一摞书之外,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好似是一幅画卷,可她记得之前书案上除了笔墨砚台,是没有别的东西的。
心里存了疑惑,便信步走了过去,到了书案跟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大的宣纸铺在书案上,她瞧了一眼,看清之后,脸颊微红,这画上的紫衣女子,不就是她么?
那女子眉眼含情,眼眸风情流转含着酒意,脸颊晕红带着浅浅的羞涩,青丝垂落在身前,看那背景陈设,和那女子所坐的床榻,分明画的是那一日她喝了生姜酒醉了的模样,脸颊发热之间,那画上的女子无比传神,她便又想起了那一日的场景,眸光低垂间,还瞧见了几行字题在那画作之上。
香缳三尺绾芙蓉 翠耸巫山雨后峰 斜依玉床春色美 鸦翎蝉翼半蓬松
心头一恼,进而无限燥热涌上身心,这画定是夏侯懿作的无疑了,这样的艳词,挑/逗之意甚浓,除了他还会有谁做的出来?
他竟趁她不在,将她那日的媚态都给画了下来,还这样铺在书案上,若是被人瞧见了,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一念及此,忙忙的不再细看,将那宣纸匆匆卷起来拿在手中,就挑起纱帘出了内室,刚走到门口,却跟一个人撞了满怀,她急了:“你怎么走路的,你——”
一抬眼,落入一个带笑的眼眸里,她的话也未说完,先自红了脸,“懿?是你啊……”
“你回来了?”
“你去了哪里?”
两个人倒是有默契的很,一见面,就异口同声的说话,一个眸光冷淡却带了几丝笑意,一个羞红了脸却故作镇定。
“嗯,对啊,我回来一阵子了。”
“出去寻一样东西,不想你就回来了。”
又是一齐回答,偏偏他听清了她的问题,她也听清了他的话,又是一齐出了声,说完之后,他眸中笑意渐浓,她却微微垂了眼眸,心里还是想着画上的几句诗词,多少有些害羞,脸红的厉害。
夏侯懿见她不说话了,灯色莹然,她脸红的霎时可爱,上前一步,眸光落在她身上,半晌挑眉勾了薄唇:“你都看到了?你想拿着它,去哪里,嗯?”
他在屋中等的不耐,她刚走没多久,来福就急急忙忙的跑来找他,将前厅的事儿与他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也不甚在意,不过一瞬间就洞悉了太后的心思,随意勾了唇,说让她奉旨即可,后来想了想,还是与来福说了那些话,她聪明的很,该明白他的意思,何况太后这么做,他多少也猜到了,心里并不怎么在意的。
只是她去的太久了,也不知道做什么耽搁了这么久,他一人在屋中闲着无事,也不想看什么书,心猿意马间想着的全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旖旎夜晚,蓦然又想起邺城幽湖中,他曾答应过她,给她画一幅画儿的,如今兴致正好,倒也能泼墨作画的,只是心里想着她的模样,信笔所至,那夜她喝醉了的模样,就跃然纸上了。
只是勾勒眉峰之时,那石青墨正巧用尽了,他打发了门口守着的丫鬟去取,那丫鬟却不知在何处,他没了法子,只得自己去取,这会儿回来,就正是取了石青墨回来,她却正好回来了,还拿着他刚作的画,不知要去往何处。
她这脸红害羞的模样,定是瞧见了画上的词,一念及此,眸光愈加浓稠,笑意也越发浓了些。
“我……”
她词穷,难不成说她看到之后害羞了,想去藏起来,不许别人看见么?
这心思若是说出来,岂不是要被他笑话死么……
“我……你方才说你去寻东西,寻什么去了?”
这会儿最聪明的法子,在她看来,就是岔开话题,不要再说这幅画了,说点别的就好了。
不想他听了这话,又笑起来,还轻轻把她手中的画抽出来,自己展开来瞧了一眼,然后定定瞧着她笑:“你的眉若远山,画起来不容易,要画的好看就更不容易了,这黛色到底还是欠了些许,题字之后我瞧着,始终觉得眉峰画的不好,就出去寻了些石青墨回来,打算再添上一些,正巧你回来了,你看看这个画,好看不好看?”
他又拿着画转到她身侧,将那画儿给她看,她越发红了脸颊,不肯看自己醉酒的模样,别开了视线,嘴里嘟囔:“好好的,作画做什么?”
他自然将她害羞的模样都瞧在眼里,抿唇笑起来,凑近了她的脸颊,低笑道:“答应给你作画的,如何能忘记?你若不喜欢,撕了它便是——”
含了笑,手上却作势要去撕那幅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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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夜执画言笑晏晏
漏夜执画言笑晏晏 “啊,不要撕!”
她没瞧见他脸上的揶揄笑意,只是被他凑过来的热息撩拨的心口乱跳,压根不知道他是逗她的,只是听见那句不喜欢撕了便是,就急了,看见他当真要撕,直接劈手就夺了过来,往后退了一两步,离他远远的。
“好好的画,你撕了做什么!”
这画上一笔一划皆含情,她又不是看不出来,这画像上的窦雅采眉目极为传神,若非画她的人心系于她,对她倾心,怎么会画的这么好?
她虽然不会画画,但是看画总是会的,从画看到一颗心,怎么舍得让他撕了这幅画?
夏侯懿勾唇一笑,眸底含着几丝魅色:“你说不许撕,那你是不是很喜欢?”
她被他看的心头悸动,抿唇半晌,捏着画纸的手差些把那宣纸都揉出印记来了,才垂头嘟囔道:“反正我肯定是说不过你,承认我喜欢也没什么,本来就画的很好啊……”
她以为自己嘟囔的声音很小,这些话也都是她宽慰自己来着,结果都被他听在了耳中,笑意越发深浓,定定的瞧着她没有说话,见她自己嘟囔了一会儿,才抬眸望着他,牙齿咬着唇瓣看了他半晌,豁出去似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懿,你,你这个画我确实很喜欢啊,画的我很好,很传神,只是……”14VOK。
她顿了半晌,没说话,他勾唇,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这个词不好。”
“哦?词不好?”
他勾着眉尾对着她笑,“词怎么不好了?你来说说,或者,你来改一改,改成你觉得好的,觉得喜欢的?”
他说这些话分明就是逗弄她,分明就是拿她取乐,就是为了让她愈加害羞,脸红的厉害,心口也热的厉害,他的眼神分明还藏着别的东西在里面,她心知肚明,被他这样看,害羞的很,只是心里扭扭捏捏的就是不想让他如愿做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她还想说说话,说说方才发生的事情呢……
想在他面前得意一下,她让太后吃了闷亏,她没有让瑞王府吃亏……
一念及此,她索性转了话题,将夏侯懿的手抓起来,牵着他进了屋中,让他在小塌上坐下,把他手里的石青墨和那画纸放在一边,挑眉问他:“你见我回来,怎么也不问问方才的事情?”
夏侯懿看了她一眼,垂了眼皮淡淡一笑:“你之前打发来福过来,我已知详情,而你能打发他过来问我怎么办,你必然是猜出太后的心思了,你能猜出来,自然我也能,我回你四字,奉旨即可,你定会照做,而你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回来之后,面上并无气恼委屈之色,这便说明你想到了法子对付太后,眉眼含笑,说明你的法子有了效用,事情解决的极好,你说,这样的结果,我还需要问什么?”
窦雅采语结,她忘了他察言观色的本领是极强的,他也说过她从不会掩饰心情,高兴便是高兴,难受便是难受,她如今对付了太后,自然是高兴的很,他只瞧一眼便能知道,还分析的头头是道,她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了。
只是心里不甘心,又追问:“那你知道我是用什么法子对付太后的么?”
他垂眸一笑:“不知道。”
能对付太后的法子自然极多,只是能随机应变却不那么容易,来福走了之后,他想了也有四五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她用的是哪一个,如今瞧见她那得意的模样,这些话他也就搁在心里不说了。不她步手真。
窦雅采自然不知他心中想法,见他说不知道,遂得意笑道:“我知道太后给我密旨是挖了个坑让我跳,但是她的密旨里又说让我全权处理此事,我就抓住这一条做文章,她要冬梅宣完密旨就把那卷轴给烧了,就是不希望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