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万福,殿妃万福!”她缓缓施礼并端着预备好的茶敬向我们。
按照宫规得了宠幸的妃子第二天要向皇后殿妃敬茶。皇后明意地接过茶连连笑道,“美人要尽力服侍殿下,为皇宫多添些子嗣才是。”
“臣妾谨遵皇后教诲。”她娇羞地低下头,转身向一旁的我恭敬地奉茶,“殿妃姐姐请用茶。”
我喝了几口便不再搭理她,皇后倒是亲切地关照她蓝殇的喜好直至另一位仙子登场。
“雨燕给皇后请安,皇后万福无疆。”她也披着一件紫色外袍,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朵朵小花,做工十分精致。她白皙的皮肤与紫色相搭完美得无懈可击。我看着美艳的雨燕,刚想赞赏两句,她却先开了口。
“原来姐姐也在这。”她故意避开一旁的美人,亲切地拉起我的手,“姐姐好久没和妹妹聚聚了。”像是嗔怪又更像是挑衅。
“妹妹这么忙,姐姐也不好打扰。”我一点一点地抽回自己的手,这女人居然在其他女人面前向我炫耀她的荣宠,我可笑地摇摇头,然后学她的腔势也万分亲切地搂住她的手臂,笑言道,“殿下现在似乎更喜欢听紫美人弹琴了。我想妹妹也不用费心思排练舞蹈了,这下我们姐妹俩有的是时间聚聚。”我始终噙着笑,这笑容不含和煦只容冷清,和她此时愤然的表情相呼应。
“紫美人,以后殿下那劳你多费心了。”我一转身又挽起了木讷的杨紫嫣,“皇后刚才所言的那些你可得铭记着。”
“臣妾定当谨遵皇后殿妃的教诲。”她小心翼翼地答复我,便立即向皇后跪安。她只觉此时的气氛很不对头,特别是梅雨燕犀利的目光盯得她直发麻。
“跪安吧。”皇后一挥手尽显雍容。她端坐着正言道,“雨燕你别太在意,后宫中妃嫔众多,殇儿不可能只饮一瓢,凡事得看开。”她平静的语气似是被岁月炼就而成,这么多年这么些岁月这日复一日的日出日落改变的不只是她的容貌,更多的是褪却了她争强好胜的心态。
“臣妾明白。”她也跪安离开。这殿内只剩下我和她。
“璐儿。”许久她开口唤我,我放下茶杯连忙走近些。
“皇后有何吩咐?”我恭敬地侧立她身边。
“这殿内没有外人,本宫也就随口说几句,说得不中听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她疼爱般地牵起我的手一点一点揉搓着,让我这冰冷的双手有了些许暖意。“殇儿这孩子这般冷落你,自是他的不是,本宫会和他好好说说。你是殿妃将来也会坐上本宫这张位子,统领后宫所有女眷。你必须学会忍,即使她们一个个在你面前炫耀争宠。你要知道,等到岁月消逝青春不再,她们也会失去光彩,而唯有你仍然安安稳稳地端坐着,看她们沉浮周折。”一如她一生的写照。
“皇后,若能选择我定当不会入宫,我只愿与心爱的男子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我知道她是宠我的,所以我毫无顾忌地敞开心扉,“我现在已入宫门,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我不求其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反击。
“你这性子真像婉儿。”她随口而言但立即止住,见我欲意询问,她立即挥挥手,“本宫有些乏了,你跪安吧。”
收起好奇的表情我悻悻地转身。为什么一提到婉儿,大家都是欲言又止,到底出什么事了。
“虎少主请留步!”一记清脆的唤声制止了急匆匆的脚步,他回头见到了身着彩衣的少女快步向自己走来。雕花玉簪挽起那飘逸的长发,粉嫩白皙的小脸因急速奔走而泛着红晕。他细细端详这位少女只觉不是普通人。
“你是。。。”他不解地问道。
“蓝蝶。”她自报家门,“蓝幺国公主是也,也是你的盟友。”
“盟友?”他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既是公主为何会一人跑来拦他面圣,自己似乎并不认识她。
“很奇怪吗?”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不觉发笑,“你收到的信是我写给你的,雀芝月在皇城,熊翊之在皇城。”
“他们两个!”听到这两个名字,他的手不禁握了起来,越握越紧,似是有万般怒火在燃烧,脸蹭地一下涨得通红。
蓝蝶见状心头一喜,连忙劝慰道,“我此次邀你而来便是协助你的。”她说得很是温柔动听,可惜他毫不买账。
“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他冷言冷语划清和她的界线,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嘴角噙着笑细盯着她,见她脸色开始不自然甚至有些窘迫,他突地笑道,“原来公主喜欢熊翊之。”然后便扬长而去。
“这家伙。”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粉嫩的小脸气得通红。他居然如此狂妄,对自己毫无半点敬意。若不是念在他还有些价值,自己非治他罪不可。念及此,她随手拍打了一边的菊花,气消殆尽了这才离开。
虎健到皇城了!躲在大树后面的我目睹了他的风采,器宇轩昂的外表暂且不理。他这狂傲自负的性子就赢不得赞许。趁他进宫面圣,我得先去蒙府通知他们,不然必定得出事端。
“不在?那雀芝月去哪了?”我听闻爆炸性的消息,连忙拉起阿紫问个不停,心急如焚便使劲摇晃她。
“别晃了,我犯晕。”她挣脱开来揉着发酸的胳膊,“她早前听闻虎健要来皇城,怕连累我们,前日便去山上的华隐寺住下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妥当,便唤了贴心的丫头随行照顾。”
“阿紫心思慎密,处事有条有理,蒙恬有你这样的贤妻做梦都该笑了。”我缓了口气,那家伙就算找上门也不用怕了。
她拉着我坐下,并亲手倒茶给我,“我现在能够这么幸福全托小姐的福。想当年我被人贩像货物一样摆在大街上卖来卖去,要不是小姐赎我回去,现在还不定遭什么罪呢。”她说着说着心头一酸眼泪就开始打转,“阿紫现在不在小姐身边照顾,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在宫里,一言一行都得谨慎。”
我对着她调皮地吐着舌头,这丫头唠叨起来就像娘亲一般没完,念及此,我立即问道,“阿紫你宫里宫外服侍我这么多年,可有听闻过有关我娘亲的事,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不愿提及她,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
“夫人难产而死,府里的人都闭口不谈。为此我也好奇过,而且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先前在宫中我发现所有以前服侍过夫人的宫奴都被撤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有关夫人的事。不知为何夫人好像是被禁止提起的。”她曾经好奇地问了几个老宫奴,但他们一听到夫人的名字就慌张地避开了。这里面的缘由怕是只有小姐才能弄清了。
“真是的,连自己娘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也够悲哀的。”我嘟着嘴哀叹着,不想她比我更感触。
“我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何许人也,只知道他们狠心把我卖给了人贩,然后我就过着被卖来卖去的日子。”她的哀伤渲染了我。我不禁拉起她的手,想给予她一丝丝温暖。
“现在你已经苦尽甘来了,过去的就让它随风飘散吧。”我扯着一个大大的笑容给她,她见状破涕为笑了。
“夫人不好了!”门外响起了叫唤声,不久门便被匆匆推开,只见丫鬟急忙跑到我们跟前,慌张地说道,“刚才来了一大群人把雀小姐接走了,说是虎少主派来的。”
虎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不禁在心里唏嘘,他布置周全才赶往皇城,难怪他会回绝公主的帮助,这下事情就棘手了。
“我得回宫看看情形,你等蒙恬回来看有何对策再通知我。”我急忙起身往宫城走去,不想却在门口和来人相撞。
“你能不这么毛躁吗?”说着嗔怪的话,可他脸上的神情还是透着心疼,“疼吗?”他立即柔声问道。
我没有言语只是这么看着他,我已经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也不知说什么为好,于是我揉着额头绕过他离开。
“小姐这是怎么了,殿下和她脑别扭了?”阿紫看出他们彼此间的生疏,心里小叹道,不知小姐何时才能苦尽甘来。
“先不提她了。翊之和蒙恬呢,怎么没见人?”他环顾四周好奇地问道,“他们早就离宫了,怎么这会还没回府?”
“按道理应该回来了,难不成去找雀小姐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头,阿紫连忙说道,“刚才虎健派人去华隐寺接走了雀小姐,我怕出什么事端。”阿紫只觉胸口发闷,深怕出什么事。
“别担心,我这就出去找找。”蓝殇听闻便也随即离去。
男人很容易喜欢一个女人,却从不轻易爱上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便欲罢不能。虎健看着眼前这个毫无悔意的女人,想恨恨不起来,想怨开不了口,只能一个劲地灌着酒想麻痹自己的痛楚。
“虎哥,我之前便已说明今生只爱翊之一人,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面对他,面对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是含着愧意的,只是形势不容许她柔弱,她必须坚强,必须坚守自己的爱情。
“为什么!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我对你关爱备至却抵不上难以见上一面的他,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借着酒兴,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咆哮开来。他涨红的脸此刻已化为扭曲,一开口便吐出浓浓的酒气。她闻着酒味难受地别过脸。这一幕落在他眼里似是一种讽刺嘲笑他的无能。
“你做什么?”看着步步逼近的虎健,雀芝月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直至床沿,“你不要过来了!”她害怕地瘫倒在床,脸上早已毫无血色,刚挣扎着起身却被他重重压下。
“虎哥,不要!不要啊,虎哥!”她苦苦哀求着,泛着泪的双眼饱含绝望,可嘴上还是不住乞求。而他像发了疯的狮子失去了理智,他的耳里听不见她的哀求,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把她归为己有。而她此时的反抗就像一注兴奋剂贯穿全身,于是他一件一件撕扯她的衣服。。。
另一头他举起酒坛大口灌着,似乎只有酒能化解他此时的悲痛。
“虎健的行馆也去找过了?那他会把芝月藏哪呢?”阿紫看着庭院内那个借酒消愁的人心疼地问道,“你就放任他灌醉自己?”
“随他吧,我们插手反而不好。”蒙恬搂着她温柔地呢喃,“起夜风了,我们进屋吧。”于是二人双双离开,独留他对酒神伤。
下雨了!我倚靠在太师椅上看着窗外的丝丝细雨,毫无睡意。心里烦乱不堪便起身将窗户关上,一转身却撞上一个强壮的身躯。
“你。。。”刚启口却被他的食指点住,我无奈地望着他,这家伙又想做什么。
“因为下雨了,想在这避下雨。”他坦白从宽然后顺势躺在了留我余温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悠然自得地一摇一晃。
我这真成冷院了!从他毫无顾忌的眼神中我读出了这份悲凉。因为我不得宠,很少有人串门巴结我。除了晔儿,其余的宫奴服侍我的时候也是懒懒散散,这院里落了一地的树叶越积越多无人打扫,所以这守夜就更别提了,难怪他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是怜悯我的凄凉吗,这才时常过来看望我?
“这雨不知何时才会停,你先回去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并未看他只是坐在了木椅上发呆。
“这么不待见我?我记的前些日子你见到我的时候眼里可是泛着光的。”他调笑开来,驱走了这屋里的死寂,也引得我不自觉地发笑。
“你少臭美了。”我笑意浓浓地看向他,却发现了他腰间佩戴的玉石,这家伙居然把蓝殇送我的礼物当配饰带,若是让蓝殇发现,我跳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这我立即起身向他腰间袭去,不想他早已有备,一把按住我的手并把我纳入怀中动弹不得。
“你快放开,不然本宫对你不可气。”我强调了“本宫”二字,这是我一向避讳的字眼,可此时正好用来提醒他。他却当作没听见般依然不松手,反而紧了几分。我羞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他抱着。
“娘娘,你醒醒。”上方传来了晔儿的唤声,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她关切的小脸,心口一紧立马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天已亮,人已去,而我却躺在了床上。难道是他将熟睡的我抱上床的?想到这,我心里缓了下来,舒了口气。
“娘娘,蒙侍领求见。”她小声提醒我,我这才清醒过来,随意梳理了一下,匆匆开门。
“娘娘万福!”一开门只见他规矩地行了宫礼,得到了我的当头一棒。
“你还行上礼了,看来是有大事要我帮忙了?”我拽起他的衣襟往内屋走去,“说吧,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
“这里是皇宫,处事说话由不得自己的性子,刚才院里那么多宫奴,我只能按照规矩行礼,这也惹你不高兴了?”他没想到我会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