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土地。开始吧!”
“装土!”小校挥着旗帜下令,装填手们把一个个土包装在斗里 面。
“发射!”小校再次下令,兵士们把支撑用的木柱敲掉,巨石下 落,只听破空之声大作,一包包土好象离弦之箭,划着美妙的弧线,直朝 沟落去。
秦王是下足了血本。造了不下千架投石机,这一齐发射,上千包土射去,纵然有些射偏了,没有落在濠沟里,落在濠沟里地也不在少数,溅起一片片红色的水花。 沟里的水之所以是红的,是因为前些日大 战。鲜血流入其中所致。
“不要停,继续射!”秦王很是满意地道:“寡人就不信,一道小沟沟还填不平。”
前些日,秦军付出沉重的代价都没有把濠沟填平,对于秦军来说这道 沟是无形的压力,没想到只一轮射击就有不少土包给扔了下去。只要假以时间,不需要太多,顶多一日功夫,濠沟就会给填平,到那时,只需要大喊一声杀啊,冲上去,一切都会结束。一想到美妙的结局,秦军是士气大振,精神百倍。就是秦王不下令也知道该怎么做,无不是拼命地装土包。发射,一轮接一轮地射了出去。
望着溅得老高的水花。赵军众将难以理解,一个将领嘀咕道:“秦王要做什么?就凭这稀稀落落地土包就想把濠沟填平,异想天开吧。”
司马尚瞪了他一眼,道:“一个时辰是填不平,半天,一天,两天那就难说了。”
又一个将领心惊地道:“秦王真够狠的,要是没有了濠沟。我们怎么抵挡?将军,快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得逞。”
司马尚当然知道后果严重,可是当此之情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秦军把 沟一点点填平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将军,请允准末将出战,末将担保把那怪物毁掉。”一个将军请战。
司马尚缓缓摇头,道:“你看清楚了,秦王调了那么多的军队在那里保护,这些兵有不少连弩兵。连弩的火力太猛,我们吃的亏不小。要是离开营寨,我们只有任人宰割。”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人把我们地濠沟给填平 吧。”众将很是不服气。
司马尚无奈地道:“只能这样了。你们要想打,就做好最后的战斗准备。不想打,去逃命吧,还来得及。一切都在今天做个了断!”
他足智多谋,他的判断如此悲观,问题自然是非常严重,众将戚然道:“将军,你说哪里话,就是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将军,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孬种,是好男儿,决不丢了咱赵国的体面!”
“那就好,去准备吧!”司马尚放心地道。
投石机没完没了地发射,到了下午,一道十多丈宽的濠沟给填平 了。司马尚以为秦军马上就会进攻,猛地拔剑出鞘,喝道:“血战到 底!”
将士们跟着他呐喊“血战到底”,声震长空。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如他所设想的那样,秦军并没有马上进攻,而是把投石机稍向前移,继续发射。这次,投石机的目标不是濠沟,而是赵军的寨栅。土包不断地砸下来,不少击中寨栅,寨栅造得虽是坚 固,可是土包从天而降,力道不小,只一会儿功夫,被攻击的寨栅就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赵军于撤退途中突然转为防御,要建立营寨,付出地代价比正常情况下高得多,可以说这营盘是用将士们的鲜血换来地,每一根木桩都要付出代价,没想到给秦军如此轻松就破掉了,司马尚心如刀绞。
不到半个时辰,十几丈宽的寨栅形同虚设,秦军进攻地道路彻底打开,赵军最后的防线已经不复存在了。
秦王飞身上马,猛地拔剑出鞘,指着前方,下旨道:“远了,用连弩射!近了,搏杀!他们的要血战到底,寡人就奉陪到底!前进!”
“奉陪到底!奉陪到底!”秦军将士们呐喊着,排着战斗队形直朝赵军压去,很快就能过了濠沟,靠近寨栅。
“血战到底!”司马尚挥着长剑,大吼起来。在他身后,一片血战到底的吼声响彻天际。
以司马尚想来,这缺口不宽,完全可以打一场人海战术,把秦军挡在外面。他的想法,也是众将的想法,众将率领兵士投入缺口,一时 间,缺口处人头攒动,好象海潮一样。
利用人海战术把秦军顶出去,再伺机修复寨栅是当时最有效的法 子,秦王早就料算明白,才派连弩走在头里。一阵破空之声响起,无数支利箭直朝赵军飞去,不少赵军中箭,好象堆好的稻草给人推倒一样,齐刷刷地倒下。
只一轮箭雨,原本站满了人地缺口突然空出一大片。
秦军靠近后,不再前进,只用连弩猛射。这是非常高明的战术,要是近战一开始,两军混战在一起,连弩地威力就发挥不出来,不如先射杀个够再说。
司马尚在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后终于明白,打人海打战术根本行不 通,只得撤离缺口。秦王一声令下,秦军向潮水一样涌入了赵军的营 寨,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第五卷 天下归一 第十八章 西线决战(十六)
晨曦初上,阳光洒满大地,把大地染成一片金色。
似乎,朝阳的色彩有些无力,并不能把激战一夜的战场色彩有所改变,依然是赤红一片,到处是流淌着的鲜血。赵军将士说到做到了,他们真的是血战到底,没有人当孬种,没有了武器就用拳头砸,没有了拳头就用牙齿咬,就算是脑袋给人砍掉了,还要张几下嘴呵几口气,也许在垂死之际他们认为呵几口也算是出了一份力,尽了一份心。
秦军是战国后期最出色的军队,搏杀绝不含乎,他们把秦王奉陪到底的意图贯彻得淋漓尽致,只要赵军敢于抵抗,绝对要招来他们的暴 力,哪怕是没有身子的脑袋还在呵气,不是一脚踢得老远,就是补上一刀,要他永远闭嘴。
按照正常思维,现代化的战争炮火连天,掀起的尘土可以把人活 埋,血肉横飞,肢残体缺,残酷到极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不会象现代战争那样残酷,但是依周冲的看法,这完全不对,这场战斗其惨烈程度比起现代化战争一点也不逊色,可以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周冲经历了许多事情,带过兵,上过刀山,下过火海,血水里洗过澡,心志早已坚而弥狠,远非初来时所能比,可以说很少有东西能使他落泪,可是当周冲行走在尸山血海中时忍不住眼泪大滴滴地往下滚。
双方投入了数十万大军搏杀了一整夜。双方都杀红了眼,绝不留 情,留下地尸体何其多,血水来不及渗入土里汇聚成一道道小小的溪 流,在战场上流淌,周冲每一脚下去,都要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在朝阳的映照下格外绚丽多姿。说不出的美。
要是在平时,不乏艺术细胞的周冲肯定是大加赞赏,可是现在的周冲哪有心思去欣赏,悲上心头,仰天叹道:“胜得艰辛,败得惨烈!司马将军。你虽败犹荣!可是,你这么做,值吗?几十万将士的性命,就为了一个做一个好男儿,不丢赵国地脸面,你是问心无愧了,你想到过这么多的将士因此而殒命,太不值了!赵国不灭,天下不宁,你又何必逆天而为。徒伤将士们的性命呀!”
脚边一具赵军兵士尸体,身上满是伤痕。可以说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眼睛还瞪得老大。脸上一脸的愤恨,没有了手指只余手掌的右手仍然紧握着刀,他至死也不认输。
心神激荡地周冲见此之情更是激动,弯下身把他的眼睛合上,道:“安息吧!你们尽了力,用了心,你们才是真正的勇士!鲜血,尸体。这就是统一的代价!不统一,代价还会更大。为了让后世子孙过上好日子,只能委屈你们了。”
“周先生请暂抑悲情。”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周冲一听就知道是秦王来了,转身看着秦王,只见秦王虽是在安慰周冲,可他本人也不比周冲好到哪里去,眼睛红红的,虎目中的热泪不住滚下来,顺着腮帮滑落,沾湿了衣襟。
秦王接着道:“周先生说得对,这是统一的代价,不得不付出的代价。要是不统一,战争还会继续,死的人还会更多,因战争而受累地不知道还有多少。那些只会一味饶舌,只知道吹嘘周天子八百年天下的书呆子们,你们来看看,这就是周天子地八百年天下,八百年征战不休,尸横遍野!
“代价再大,寡人也没得选,誓将统一大业进行到底!”
要不是周冲深知这场统一战争给中华民族带来非常积极的后果,使得中华民族就此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列,以他此时地心情肯定是劝秦王息兵罢战了,不能怪周冲心软,实在是只要是一个人处此情景,都会悲天悯人。
想到这场战争的伟大意义,周冲深然秦王的说法,宁愿付出天大的代价,也要把国家统一了,道:“王上圣明!”
秦王叹息一声道:“寡人一直以大秦取得长平大战的胜利而自豪,现在寡人方才明白长平大胜得来何之不易也!任冲,司马将军找到了没有?”
一身是血的任冲回答道:“回王上,还在找。”
“叫他们快点找。赵军有多少人活下来了?”秦王有点不耐烦。
任冲脸色一黯,道:“王上,不到两万人。”
“两万?”秦王心惊地道:“赵军数十万大军,就剩下不到两万 了?”
任冲如实回答道:“王上,赵军拼死抵抗,宁可死也不芶活。就是这两万人没有一个不带伤,没有一个不是伤痕累累,力尽被擒。”
秦王叹息道:“当年长平大战,还抓了四十万俘虏,寡人倒好,居然抓了不到两万人,这这这……也太惨了!”说到后来,气愤、感叹、惋惜诸般表情全在脸上了。
“王上,司马将军找到了。”赵高尖细的公鸡嗓响起,四个兵士抬着一具尸体过来。秦王小跑着迎上去,只见司马尚浑身是伤,就没有一处是好的,血染征袍,早已断气多时。
秦王几乎是咆哮起来:“寡人不是说过了,要抓活地,是谁杀了司马将军,寡人要他的命。”司马尚是一员良将,死了太可惜,爱才地秦王一心想收服他。
赵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王上,司马将军是给乱刀砍死的,黑暗之中谁也分不清。”后面半句话是在为兵士开脱,也算他还有点人 性。此时的赵高,还没有什么野心,不缺乏一点仁善之心。
“罢了罢了,寡人无福,不能得司马将军为将。”秦王很是气馁,把司马尚手里的剑拿起,这剑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可现在剑锋上全是缺口,秦王从王袍上扯下一块布,把司马尚的剑擦拭干净,还剑入鞘,放在司马尚胸口,再把司马尚的双手环过,抱住宝剑,道:“传寡人旨 意,厚葬司马将军!”
赵高本有心帮秦王擦司马尚的宝剑,给秦王斥退,心下不安,小心地应道:“遵旨!”
“有请周先生去安排一下,发些民夫,把尸体都埋了吧。”秦王心有不忍地道:“他们打得不错,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周冲也有这心思,爽快地应道:“遵旨。”
秦王问任冲,道:“王翦可有消息?”
任冲回答道:“回王上,还没有。”
秦王眉头一挑,道:“难道他对付不了李牧?”
第五卷 天下归一 第十八章 西线决战(十七)
“启禀将军,秦军对司马将军大举进攻。”小校飞驰而来,跳下 马,喘着气汇报。
李牧眉头一轩,道:“战况如何?”
小校喘口气,如实汇报道:“将军,估计司马将军撑不过今晚。”
李牧冷斥一声,道:“胡说,司马将军能攻善守,只要紧守营寨,秦军再多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小校再道:“将军有所不知,司马将军的营寨已经给攻破了,两军已经开始了混战。”
这事太出李牧意料之外,不信地道:“不许胡说。秦军就是天兵天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攻破司马将军的营寨。”
小校苦着脸道:“将军,据前面的报告,秦军使用了一种新的武 器,把土包抛得老高,落在濠沟里,很快就填平了濠沟。后来,秦军依法施为,把营寨给破了。”
要真是这样,不要说匆匆构筑的营寨,就是坚城一座也会给攻破,李牧不敢不信,道:“快,传我将令,全速前进,务必在半夜之前赶 到。”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个小校飞驰而来,还在马上就汇报道:“启禀将军,我们后面发现大量秦军。”
李牧把代兵藏在深山密林中,就是赵王都不知道。为了严防消息泄露,李牧严禁他们出入,知道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秦军却突然出现在后边,真难以让人相信,李牧还没有回过味来,又一个小校赶来报告 道:“启禀将军,我们地前面,左右两边都发现大量秦军,好象我们已经给包围了。”
精通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