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狂惬意的感受己方攻城威势的时候,一员顶盔掼甲的大将,大步来到张狂的指挥车前,单膝跪倒。大声向张狂汇报:
“主公!万事俱备,可以攻城了!”
张狂看了指挥车下态度恭谨的徐晃一眼,淡淡的说道:
“你是升城督,攻城之事,你说了算。”
“诺!”
听到张狂的亲口再次确认。徐晃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大步登上了属于他的指挥车,开始用旗语,向列在甘陵城下的上万攻城大军发号施令。
所谓“升城督”,是一个临时委任的职位,专门负责指挥大军攻城。等到城池被攻下了,这个“升城督”就自动撤销了。张狂选中徐晃作为“升城督”,就是看中了徐晃做事精细,很适合调控由各种攻城器械混编组成的攻城大军。按照张狂的评价,能够在这方面压过徐晃一头的,大约也只有于禁一人了。
配重式抛石机的威力,果然没有让张狂失望。隔着大约二百步的距离,那些高大的木头架子,居然能够将重量达到五十多斤的大石块,相对精准的投掷到甘陵的城墙上。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命中率只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样子。不过经过后继的调节和计算,从第三轮抛射开始,差不多每一轮的大石块,都有一半以上能够击中目标。
对于一座夯土建造而成的城池,面对从数十米高空狠狠砸下来的半百斤大石,任何防御手段都是无效的。每一块大石头落在城墙上的时候,周围数十步之内的守军,都能够感受到那种可怕的震动。特别是当某块石头“恰好”准确的落在某个不幸守军的头上时,“粉身碎骨”就成为了最准确的一个形容词。
如果抛石机的数量不多,也许守军还可以凭借着自身的数量和勇气坚持一阵子。然而,拥有巨大人力物力的冀州军,怎么可能只摆出几架抛石机来?
由于体型巨大,配重式抛石机也属于那种运输很不方便的大型器械。不过,在张狂的指导下,冀州工匠将这种抛石机的一些关键部件,都使用熟铁来制造。至于用料最多的身架,则采取就地取材的原则。如此一来,不但大大降低了运输的难度,使用铁制关键部件,也大大提高了抛石机的使用寿命与射程。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便是成本有些高,限制了抛石机的制造数量。不过,以冀州的富庶程度,几年里做出几十架抛石机的部件,还是不在话下的。
张狂军这次强攻甘陵城,在城下先是花费了九天时间,总共动用了八十架配重式抛石机。其中有四十架抛石机,,是用事先锻造出的铁制部件组装,其余的都是全部现做。对于这两种构造相同,但材质有差异的抛石机,张狂也有在实战中进行比较改良的打算。
两种抛石机的效果差异,大致与张狂事先得到的资料相同。八十架抛石机运行了一上午,抛出了整整十二轮石弹。无论是从射程上,还是准确度上,使用熟铁制成关键部件的抛石机,都体现出了明显的优势。上千颗石弹重重的落下,甘陵城的城墙居然还没有彻底垮塌,可见这墙修的费了不少精神。
忽然,随着一声巨响,在一段被多块巨石撞击过的城墙上,伴随着下一块巨石的命中,大约有十多步长的一段城墙,倒塌了!
看到这一幕,城上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城下的人则一个个欢欣鼓舞。紧接着,一声声“万胜”的吼叫从城下响起,让守城一方的士气,几乎降到了冰点。
——这城,真真是没法守了
哪怕性情坚毅如臧洪,在目睹了敌人抛石机的威力之后,心里都生出了如此念头。其余的士卒,心态可想而知。投石机的破坏力太强,哪怕城墙现在不倒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进攻!”
如此良机,徐晃当然不会错过。他的令旗一变,抛石机部队暂时停下发射,让出战场。
一支早就等待多时的轻装队伍,本来都坐在地上养精蓄锐。徐晃的令旗一竖,那些本来懒洋洋的士卒立刻一跃而起,瞬间变得龙精虎猛。当下一个旗号传来的时候,这支身披轻甲,手持小盾利刃的突击兵,马上在首领的带领下,默不作声的向着倒塌的城墙缺口处快速进发。同时,另一支以弓弩为主要装备的队伍,则跟在突击部队的后方,快步跟上,担任掩护任务。
“进攻!”
校尉鲍出大步踏上倒塌的城墙所形成的坡面,对着后面的部下大吼一声。他是这支突击部队的主将,当然要身先士卒,冲杀在前了。
“威风!”
突击兵整齐的大吼一声,将己方的气势又抬高几分,短短两百步的距离,根本花不了这些长腿精兵多少时间。然后,他们在首领鲍出的带领下,义无反顾的一头冲进了城内,撞上那群刚刚涌到城墙倒塌地点,想要封堵缺口的守军。
“挡我者——死!”
鲍出大吼一声,虽然只是一个人,却将占据了人数优势的守军给吓得一阵骚动。然后,他手中的宝刀亮起一抹粉红,虽然看似温柔,却很残酷的如同烈火一样,大口的吞噬着敌人的性命。
“千军——辟易!”
每一刀劈出,便有一人打着跌儿倒飞出去。就在三次呼吸之间,鲍出一连劈出二十七刀,斩杀十数人,重伤十数人,犹如天神下凡,勇不可挡!
如果鲍出只是一个人,那守军还可以利用围攻的方法,趁鲍出苦战力竭之时,将他击退。但是,鲍出的部下,却是一群凶悍无比的精锐队伍。这些可以说是从数万大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不但各个武技过人,也极为懂得相互配合。在面对一群惊魂未定的敌人时,一个个又五人小队伍组成的小型军阵,足以在乱战之中,发挥出十二分的杀伤力。
臧洪为官清正,颇得军民之心。但他手下却没有堪用的大将。于是,就在鲍出率军突入城中之后,此战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安定六年【198年】五月初四,在经过不足十天的攻城准备以后,张狂大军使用强力的新式攻城器械,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攻克了经历数年精心修整,号称“冀州雄城”的甘陵城。守城主帅臧洪死战不屈,为乱兵所杀。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天下诸侯——除了张狂之外——无不扼腕叹息,惋惜天下又少一义士!(未完待续。。)
第16节元城故吏说
对于臧洪的死,张狂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个顽固不化的敌人,杀了便杀了,反正活着也是浪费自己的粮食。不过,经此一役,河南【黄河以南】的诸侯们在说起张狂的时候,除了咬牙切齿的恨意以外,更多了一份惧意。
而且,甘陵城一日而下的消息,传到青州最东端的东莱之后,居然让原先据守不降的审配也不敢继续坚持了。根据从东边送过来的战报,审配以要求张狂承诺保留袁谭一家人性命的代价,愿意将东莱交出。对这等不算苛刻的条件,张狂当然是痛快的答应了。
袁谭,区区一介中人之姿,而且在垮台前势力已经接近崩解,留之也并无妨害。再说,张狂本就没有将袁氏赶尽杀绝的想法。毕竟,当前的时间距离朝廷发生巨变,只有不到十年,袁氏一族近百年里积累下来的人望依然巨大。若非必要,张狂并不想主动挑起士人集团对自己更多的怨恨。
反正只要有效黜夺了袁氏的政治地位,不出十年,原本威望冠于大汉的“四世三公”袁氏,也就不会还有什么影响力可言了。在流逝的时间面前,善变的人心可是很脆弱的。
审配是个人才,而且十分忠心。对于他这一点,张狂是十分欣赏的。历史上,审配就是在袁尚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依然力抗曹操,最后就算被俘,也是宁死不屈。在记忆里有着这样的印象,也难怪张狂会期待着审配为自己尽忠的样子。
不过,张狂的设想最终还是落了个空。以审配的性情和出身,他绝不愿意屈居张狂这等“妖人”“蛾贼”之下。在如约的交出东莱之地以后,审配立刻以身体有病为由,拒绝了张狂的任命。果断返回家乡隐居。哪怕张狂后来大业已成时,多次特地征辟他出来做官,审配一直都坚辞不授。
就这样,十多年以后,审配这位性情刚直的能臣,就在一片寂寞中黯然病逝了。
审配的隐退。仅仅只是张狂扩张己方势力的一个小小插曲。拿下东莱地区之后,张狂的势力真正成为了坐拥并、冀、幽、青四州,外加河东、河内二郡的天下第一强国。面对这样一个大敌的形成,原本相互争斗不休的河南诸侯们,一个个心中不自安,开始悄悄的加强了相互联系。
特别是张狂仅仅用了一个月,而全取青州的可怕实力,让直接面对张狂的曹操和吕布,心中大为惶恐。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袁谭。
于是。曹操的几名重要谋臣开始奔忙起来。当曹操大举动员兖州军,以应对来自北方的威胁时,荀彧、荀攸、毛玠等几个谋士,反而纷纷离开了兖州,奔走于各位诸侯的席间。
其中,荀彧去袁术处,荀攸去孙坚处,毛玠去吕布处。至于刘表。曹操则派出了名士娄圭前往劝说。
有一点很显然,害怕张狂大举南下的诸侯。绝不仅仅只有曹操一家。
五月末,曹操派出去串联的人,纷纷有了好消息回报。吕布、孙坚都表示,愿意与曹操结为针对北方贼军的攻守同盟。而袁术和刘表这对冤家,虽然没有同意加入攻守同盟,却也表示可以在北方贼军南侵的时候。为曹操和吕布提供部分粮草和辎重补给。
另外,更有大汉宗亲陈国王刘宠,都不用曹操的使者出动,就派出使者到达兖州,表示愿意出兵。与曹操共同对付张狂南下。
有了这些份互助协议,曹操的心思才算是安定了下来。只要南方的诸侯们不在他后背扯后腿,曹操自信以自己的兵法韬略,面对张狂的大军,进取也许不足,可是守御本土却绝对无忧。
南方诸侯们对张狂的恐惧,显然相当强烈。这一点,只要看看曹操的同盟们提供的兵力钱粮,来的到底有多么迅速快捷,便能够体现出来。
仅仅到了安定六年【198年】六月末,来自豫州的八千援军,便在孙坚麾下大将黄盖的带领下进入兖州,与已经在兖州的孙策军,还有陈王刘宠亲自率领的万余精兵汇合。有了为数高达两万多的援军,外加荆州牧刘表让使者娄圭从千里之外带回来的首批援助,一万斛粮草,曹操终于不再担心北方张狂的动静。
哪怕张狂实力强大,有了坚实后盾的曹操,坚守兖州的信心得到了极大提高。就算张狂发动十万大军来袭,兖州也能够将敌人牢牢的挡在国境之外。
而且,曹操甚至还秘密的与刘宠、孙策等人商议,是不是干脆给正陈兵边境地区,张牙舞爪的张狂贼军一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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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冀州魏郡元城县。
元城落入张狂的手中,大约是在年前的事情。此前,虽然元城属于冀州,却一直为兖州牧曹操所代管。后来冀州军与兖州军在元城附近,进行了一系列的小规模拉锯战,曹操考虑到此城孤悬在外,在防御上没有什么优势,于是主动撤退,将其让给了冀州军。
由于成为张狂治下的时间不算长,元城的人事还没有完全并入冀州体系。这不,县令固然换了从科举举士里选拔的人才,但在县令手下做事的掾吏们,大半还是原本的那些人。
贼曹吏陈七,在元城当差已经有二十年了。由于他为人圆滑,而且精通刑名,陈七从一个归属亭长管辖的“求盗”,一步步的升为贼曹吏。想想当年连斗食小吏都算不上,现在好歹也是二百石的县中重要掾吏,陈七对自己二十年的奋斗成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元城这几年的政坛变化,对陈七的影响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是差不多可以忽略的。无论是王芬的死,还是韩馥退位让贤,亦或袁绍败亡,或者曹操势力的退缩,每一次势力归属的变化,陈七都不提半个字的意见,只管老老实实的配合新上司的工作。反正只要上头还需要维持县中的治安,他这个贼曹吏就不会没用,可以稳稳当当的继续过日子。
唯一让陈七有些操心的,是他那个快要弱冠的大儿子。那小子自小性子就跳脱,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让陈七操心无数。好在那小子毕竟家学渊源,向来眼色还行,到底没有闹出过什么陈七兜不住的乱子来。
不过,如今那小子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偏偏在家里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大丈夫何患无妻”之类的混话,就是不肯同意陈七定下的那门婚事。
——不管了,就算是绑,也要把这臭小子绑到婚场上去
陈七也是个关键时刻狠得下来的人。要不然,面对县里乡间那些个凶悍的游手和流民之类,他怎么镇得住场子?
一边思索儿子的婚姻大事,陈七一边来到了城门口。他今天要到乡下的几个亭里去巡视一番,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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