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董卓的足够立场。
“车骑将军”在汉朝诸将军中位列第三,仅次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秩万石,金印紫绶,地位与三公相当,往往可以加上“大司马”的称号。
这个官位,执掌了大汉四夷屯警、京师兵卫、征伐背叛等重要军事行动,在朝中没有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的时候。便是朝廷军中第一人。
袁绍在自称“车骑将军”以后,便“天然”的获得了进攻司隶“叛军”的资格。于是,从法理上来说,董卓这个同样为自称的“相国”,也不能对袁绍的“车骑将军”形成心理优势。这对于关东诸侯集体的讨董大业,是很有帮助的。
如此贵重的朝廷高位,却被曹操这个逃亡在外的白身,煞有介事的随意授予他人。此等在朝廷制度中堪称荒谬绝伦的做法。居然还惹得与会的诸侯纷纷低头深思。从这一点来看,也不知道大汉叛逆这顶帽子。到底应该是哪一方更有资格戴上?
对曹操提出的这个提议,袁术由于他在前面给足了自己面子,也就只得捏着鼻子赞同。其余的州郡大吏虽然暗中有不愿意的,却也不想与袁绍这样的强人交恶,于是纷纷赞同。
既然与会者都愿意承认,那新鲜**的大汉“车骑将军”袁绍。就算是走马上任了。虽然只有部分州郡会认可袁绍的这个官位,可比起董卓的“相国”之位来,袁绍在地位上,算是也不逞多让了。
接下来,对于一些同盟之间的细节问题。各位州郡大吏本着“大汉为一家”的原则,快速的通过了。反正讨董的活动,消耗的又不是自己的资源和兵力,各位诸侯当然也乐得大方。
没有人能够想到,自此之后,大汉再无宁日。各位州郡大吏都还坐着赶走董卓,入主朝廷的美梦。既然以后的目的是要入朝,州郡地方上的那点儿消耗,却又与诸侯们何干?钱粮若有亏空,让继任者慢慢填还便是。
就这样,诸侯在酸枣的会盟活动,堪称是成功的举行,顺利的结束。大家经过这样一次会盟,统一了讨董的认识,确定了进军的主要方向。至于在会盟中的种种谋划能不能真正实现,那就另当别论了。
会盟过后,一跃从二千石太守,变成万石的车骑将军的袁绍,对曹操的帮衬很是感激。他也是会做人的,回头便投桃报李,将目前没有任何正式官位在身的曹操,任命为“行奋武将军”。
所谓“行”“奋武将军”中的“行”字,是暂时代理的意思。以汉时“将军”称号的贵重程度,还不像后世那样烂大街。哪怕只是暂代的将军,地位也高过校尉。曹操也就借着袁绍的东风,再次拥有了与州郡二千石大吏们并列的资格。
当然,作为接受“奋武将军”称号的代价,曹操在其他州郡大吏的眼中,就成为了袁绍一系的骨干成员,与袁绍之间的关系,不惟是同盟,更有主从之分。
对此,曹操并不介意。反正他跟着袁绍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连当初曹操从雒阳城内出奔,也是受到袁绍的影响才成行的。
“酸枣会盟”的成功举行,对董卓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当董卓读完由广陵名士臧洪起草的会盟誓词后,气的当场抽出腰间的七星宝刀,将面前的案几,一刀两段!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车骑将军绍、后将军术、兗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行奋武将军操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
“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在一旁侍奉着的郎中令李儒,等董卓气愤稍定,从地上拾起这份会盟誓词,低低的念了一遍,脸上也不由得因为愤怒而红了红。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对岳丈董卓说道:
“丈人何必动怒?此等高谈阔论,嘘枯吹生之辈,也就是一张嘴皮子厉害罢了。若要用兵,这些跳梁小丑,除袁绍、曹操略有可虑之处,其余皆为草芥。我以为,当务之急,不是对付关东联军,而是对付西方之敌。”
所谓的“西方之敌”,旁人听到了,多半会以为是指以韩遂、马腾为首的西羌叛军。只是,董卓作为目前雒阳城内军政大权一把抓的最高首脑,当然知道,李儒口中的“西方之敌”,指代的人物,与韩遂之流无关,却是一位威名赫赫的大汉名将。那人便是:
——左将军皇甫嵩。
对于董卓当初一怒之下,因为一个女子而与“大汉第一名将”皇甫嵩结仇之事,李儒暗中还是叹息了良久。好好的一个亲家,结果变成了冤家,这又是何苦来着呢?
李儒并不介意自己的头上,突然多出一个岳母来。说起来,向马氏求婚,还是他李儒在背后为皇甫嵩提出的人选。如果能娶到皇甫规之妻马氏,对董卓拉拢司隶豪族很有帮助,也能够略微削弱皇甫氏的声望,还能让皇甫氏无话可说。
就算马氏坚决不同意,哪怕是严词拒绝,对岳父董卓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并不怎么丢人。董卓若是乘机封赏马氏一个头衔,还能够在朝野间留下一段佳话。这对塑造凉州一系官吏的形象,可是极有帮助的。
但是,董卓一时间的愤怒,却让整个关于此事的谋划,都变得不可收拾。
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董卓不对。汉时提倡“节烈孝廉”,皇甫规之妻义不再嫁,足以被人们评价一个“烈女”的头衔。而逼杀烈女之人,当然不会在天下间,得到什么好名声。
就连董卓手下的凉州军士卒们,在私下里谈到这件事情,也多半对首领的冲动表示遗憾。据说校尉李傕在一次喝醉了酒以后,对好友郭汜、樊稠说道,自己若是有心仪的女子,绝对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她若不愿意嫁给自己,自己也当尊重她的意愿,善待与她。1
亲信如李傕尚且如此看法,其他无关闲人的观点,由此不问可知。当初曹操之所以被董卓一怒之下,好一番缉捕,以至于无奈之下,不得不谋划起兵讨董,又何尝不是受到了此事的影响呢?
皇甫家世代为将,特别是在近几十年以来,出了皇甫规与皇甫嵩这两位第一流的帅才。这等表现,堪称大汉当前第一将门。由此,皇甫氏一族在汉军将士中的威信,不是一般的高。就连董卓的嫡系部下里,一旦谈到可能与这位大汉名将交锋,多半也立刻缄口不言。
而且,在董卓进京之时,朝廷为了防止韩遂、马腾等叛逆再次进攻司隶地区,可是调度了三万大军给皇甫嵩呢!
以皇甫嵩的用兵手段,有这三万人在皇甫嵩手上,董卓根本没有自信,能够以武力,解决这根扎在背上的毒刺。(未完待续。。)
ps:ps:1李傕的风流轶事:
唐姬是弘农怀王刘辩的妃子。刘辩死后,唐姬回到故乡颍川,父亲会稽太守唐瑁想要把她嫁出去,唐姬宁可死也不同意。等到西凉军阀李傕攻破长安,抄没关东地区,得到唐姬,想要娶她,唐姬坚持不从,李傕最终没有和唐姬成婚,将其送回家中。
由此可见,李傕此人,也是个很有品的男人。他之所以在历史记载中,形象会如此不堪,其实不过是“成王败寇”的体现罢了。
第8节智士款款析【二】
“文优,以你之见,对付皇甫嵩,应当如何施展计策?”
董卓一想起皇甫规继室马氏之事,有时候心里也会懊悔一下。但是,他就是这种死不认错的性子。既然知道后悔无用,董卓便抛弃了无谓的回忆,将精神集中到如何解决当前问题上来。
李儒纵然是智计过人,也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皇甫嵩若是敢于公然反叛大汉朝廷,李儒拿他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但是,既然皇甫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公开反叛的行动,李儒还是能够尝试一下,如何和平的拿下皇甫嵩。
“西京【长安】的兵权,尽在左将军与京兆尹之手。”
现任京兆尹一职的,是敦煌广至人盖勋、盖元固。此人也是凉州名士,出身世代二千石大吏世家,以清廉正直而著称,亦通晓军事。
在汉灵帝时期,盖勋就以他的操守,甚为灵帝所信任。以至于宦官们虽然对他极为忌惮,却也无法扳倒盖勋。最后,十常侍只能将他想办法升迁为京兆尹,从而调离雒阳,才算是摆脱了这位盖勋的口水洗礼。
“京兆尹固然有雄才,但是兵力单薄,不足为虑。只要左将军就范,盖元固亦无可奈何矣。”
“要让左将军就范,别无他法,单在一个‘忠’字上设计,才有可能成功。”
李儒这番话,让董卓听得很不舒服。如果皇甫嵩是“忠义”的代表,那一心要拿下他的自己,岂不是成了反面的奸佞小人?
只是,董卓也知道女婿李儒必然是无心口误,当然也不便追究。要说起来,他对李儒的看中。还在另一位女婿牛辅之上。
“从凉州传来的消息说,反贼阎忠曾在中平元年,劝说左将军起兵清君侧,诛除阉竖,却为左将军严词拒绝。由此可见,左将军对汉室的忠心。堪称当世难寻。”
阎忠是凉州名士,曾于年前时分,被韩遂、马腾等裹胁为西羌叛军的名义首领。不过,这位凉州名士,在数月前已经病死,没有对大汉的政局造成过什么明显的影响。一想到这位名士居然劝说过皇甫嵩造反,董卓对自己近来所做的事情,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正义感。
见董卓听得聚精会神,李儒的情绪也慢慢的激昂起来:
“皇甫好名。这是优势,却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如果能够以大汉天子的名义,将他调职,再营造出左将军若不服从,便会危及到大汉国祚的局面,我以为,至少有八成可能,皇甫将军会乖乖的接受调职诏令。交出兵权,以保全他精忠报国的忠义之名!”
李儒的计策无疑相当的狠毒。直接就将当今皇帝的安危作为赌注。不过,董卓对此并不以为意。
关东诸侯们在正式向天下公布的起兵会盟誓书里,除了将董卓宣布为罪魁祸首之外,还极为直接的说到“皇纲失统”。
何谓“皇纲失统”呢?
简单的来讲,就是关东诸侯们认为,当今坐在天子宝座上的刘协。并非正统的皇位继承人。按照他们的意见,真正的大汉现任天子,应当是被董卓粗暴废黜的少帝刘辩。
为什么在刘协登基之后,关东诸侯还敢于公然否认刘协的天子地位呢?
原来,按照当世的礼法制度。如今的弘农王刘辩为正牌皇后所出,才是真正的灵帝嫡长子。当今天子刘协只是灵帝的妃子所出,按身份属于庶子,从继承皇位的法理来说,比之弘农王刘辩天然要差上一大截。
有了这么一出事实,于是,那些关东诸侯打着“皇纲失统”的旗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起兵,而不会被世人目为叛贼。因为,他们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起兵的,而是为了纠正错误的皇位继承人,扶立真正的大汉天子登基。
如此一来,关东诸侯们不但不是大汉的叛逆,还是大汉的忠臣呢!
当今的天子刘协,既然是由董卓一意扶植,才能皇帝宝座的,董卓如果兵败,想来这位“皇子协”也必不能保有皇帝的地位,甚至是性命。既然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董卓要借用一下这位天子的性命,自然能够心安理得。
“如何才能营造出大汉国祚危机的局面,来逼迫皇甫嵩就范呢?”
董卓极为感兴趣的问道:
“以我之愚见,只想到一条。那便是迁都!”
李儒这句话,就像在董卓的心里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大汉自从光武中兴以后,定都雒阳已有近二百年之久。天下之人,无不习惯了将雒阳城当做真正的帝都。如果要从占地百余里、人口近百万、豪门林立、宫室连片的雒阳城迁都,只怕光是这件事情,就足以动摇整个大汉百余年的根基呢!
“怎么能够迁都呢?”
不自觉的质疑中,董卓将嗓门骤然放大,却不自知。
“只有迁都啊!”
李儒不顾董卓的疑问,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日前我路经小巷,听到有小儿唱童谣道‘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此儿谣虽然简单,却蕴藏深机。我当即询问儿童,得知此儿谣却是为一故乡人所教。”
所谓“故乡人”,当指的是凉州人。李儒虽然并非凉州人士,但在凉州日久,又娶了董卓之女为妻,平时已经将自己看做是凉州的一份子了。
“这位故乡人是谁?”
董卓对一切出身凉州的人才,都天然的抱有好感。没办法,这年头,乡党情节还是极为浓厚的。不光在朝廷中同乡之间结党被视为正常现象,军营里的士卒,多半也是按照地域来编组的。
所谓的“他乡遇故知”一条,能被古人称为“大四喜”之一,与“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