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天平军头目,在大帐中恭谨的站着,中间是趴着的张狂。这样一幅画面,着实是让人感到有些好笑。
但是,在场的诸人,没有一个对此觉得好笑。在他们眼里,似乎无论张狂是站着、坐着还是趴着,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子韧”
平日里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典韦,如今却像一个自知做错了的小孩子,耷拉着头,不敢做声。听到张狂的叫唤,典韦这才像蚊子叫似的,挤出一声:
“主公某典韦错了”
“今天的事情不是我故意袒护你。实在是近来必有连场大战,你是我军头号猛将,必须保存实力记得回去之后,多向王军师请教军法”
“典韦晓得”
典韦与王果不对眼,这事大家都知道。听到张狂这么吩咐,众人的心中,大都升起了一股幸灾乐祸的心思。王果更是浑身舒坦,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趁着这次机会,临时再加上几条军法呢?
“大丰”
“主公!”
周仓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却是皮外伤。包扎了之后,他还能提起精神,来参加战后的议事,可见身板之好,不是张狂这样的正常人所能比拟的。
“大丰这次出战,居功甚伟。这次战斗的人员和装备,你部可以优先挑选,补齐。”
“谢主公!”
周仓喜滋滋的坐下。这一战,别看豪强军的战斗力不是太强,他们的装备可是相当不错。有了张狂这一句话,周仓统帅的百人队,就将成为天平军中,第二只全部被甲的百人队了。这一点,从周围羡慕嫉妒恨的围观目光中,就能看得出来。
“仲荣”
“属下到!”
与其他在坐的人比较,沈富无疑是后进人员,故此站在偏僻的一角。听到张狂的召唤,他才上前两步,来到张狂面前。
“面对战局,能够果断行事,接过指挥权,并且带头出击,大败敌军。仲荣,你做的很好。”
“渠帅过奖了”
“现在,升你为百人长,正式接管百人队。你部的人员装备,可以优先挑选。”
“谢渠帅!”
沈富心中一阵激动。原本的一介小兵,在短短的半多个月里,就晋升为百人长,管着手下两百号人。这本来是他当初投军时,在十年内的目标。对于张狂的知遇之恩,提拔之情,沈富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赏罚已定,其余的琐事,张狂自然没功夫理会。就在众人散去之后,张狂一瞥眼,发现典韦还留在帐中,没有出去,不禁好奇的问道:
“子韧,还有何事?”
典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某追杀那个汉军队率的时候,发现有几个逃兵,便上去想要一并杀了。不料,其中有一个逃兵,手上有两下子,竟然能接下某三招。某一时心动,就将这厮抓回来了。不知主公,可有兴趣看看这厮?”
张狂心中一动。能让典韦看重,必定是有两下的,最次也是一员武将。若是能够招降
“带上来看看”
被带上来的汉军,是个什长。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岁上下。这个年纪的人才,张狂是最感兴趣的。因为,他的“点化”秘技,只能激发每个人的潜力,让他达到人生的巅峰战力状态。
那些年纪在三十到四十之间的武将,正处于武力的巅峰期,“点化”的效果,近乎没有。而年纪在十八岁以下的年幼战士,如果接受“点化”,将会因为身体的不够成熟,产生相当严重的后患。
这样一来,最佳的“点化”年龄,就是在十八到二十四岁之间。张狂前边“点化”过的几个手下,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虽然前途堪忧,这个年轻的壮士,却并不在意。张狂看得出,这人,是真的不在意,而非掩饰。如此态度,一下子就让张狂的兴趣,加倍的上来了。
“听说,你是个逃兵?”
“是。”
壮士点头承认。
“当时我军的埋伏,已经被你等黄巾军识破。最佳的应对,就是立刻撤退,并在大路上放一把火,阻碍黄巾军进攻。只恨我军首领判断不明,指挥不当,居然被你等黄巾军截断了退路。
更糟糕的是,我军首领,胆怯如鸡。面临绝境,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想逃走。这般局面,已是大势已去。对我等小卒来说,逃命的唯一途径,就只剩下森林。若不是我等不熟地理,在林中绕了个圈子,这位猛将大人,只怕也追不到我等。”
张狂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身处乱局,却不为所动,还能理智分析,找出最有效的出路。这样的人才,那是天生的大将之才啊!
——如此人才,不为我所用,那就当
“阁下大材!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面对张狂的前倨后恭,壮士不为所动,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我叫于禁,字文则。泰山钜平人。”
乍闻此言,张狂差点儿就从床榻上跳起来了!
饶是张狂已经见识过几个三国名将,还是被这个惊喜大大的下了一跳。于禁于文则,曹操手下“五子良将”之首,排名还在乐进乐文谦之上的,曹魏外姓头号大将!
于禁之能,不在勇武,而在统兵的能力上。这对于阵营中,已经有了典韦这等猛将的天平军来说,正是急需的人才。现在,在张狂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怎样才能让于禁,为我所用?
“于文则,你可愿意,参加我黄巾义军?”
“若得为百人将,于**降。否则,请囚禁于禁。”
“你若不降,本帅可是会杀了你的。”
于禁不动声色,答道:
“以明公之爱才,于禁当性命无忧耳。”
于禁这话,说得动听,让张狂哈哈一笑。
“既然文则有此信心,本帅自然不好小气。文则可从本次降军之中,挑选百人,本帅再给你补充百人,组成一个百人队,暂时代理百人长。等到有功,本帅自然会将文则扶正!”
于禁出生贫寒,虽然读过些诗书,却入不了那些高门名士之眼,只得从军,想要凭借着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求取功名。如今的形势,上有性命之危,下有权柄之诱,中有明主之识,于禁不再犹豫,单膝跪倒,口称“主公”。
原地整修一日,第二天,天平军大军开拔,直奔单父县城下。既然单父城的主力汉军,都在日前的战斗中被消灭了,即使城墙不低,防具完备,也难以抵挡天平军的优势兵力。
来到城下,只见城墙上的守军稀稀拉拉,一个个畏畏缩缩,军无战心,士无斗志。张狂趴在一张小塌上,由四个亲兵抬着,来到阵前。见到这幅景象,他无疑心中相当欢畅。
张狂对着亲兵吩咐了一句,就见阵营里走出一队士卒,乱糟糟的挤成一团,涌到单父城下。为首的百人长,正是于禁。
“城上将士,可认得我于禁于文则?”
有原来的郡国兵的士卒,大着胆子看了看,议论纷纷:
“真的是于什长!”
“他都投降了?”
身边的民夫壮丁不明所以,插嘴问道:
“那个黄巾头目是谁,大哥你们认识?”
“那可是条好汉子啊!招兵的时候,就和第五(姓)队率较量过,两个人都是练出了‘战炁’的高手,打得那叫一个精彩啊!别看这于什长年纪轻轻,还能和第五队率打个平手呢!”
话音刚落,另一个郡国兵就不屑的反驳说道:
“屁!第五队率哪是于什长的对手啊?那是于什长初来乍到,故意让着第五队率呢!懂不懂!”
“可是,这个于怎么当了黄巾军呢?”
郡国兵们闻言,面有愧色,一个个闭嘴不语。
“各位乡亲!各位同袍!于禁虽然出身卑鄙,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汉室无道,阉竖当权,天下黎民,流亡无数!现在我天平军大兵压境,就要拿下单父,各位乡亲同袍,可不要为了那些朝中的贪官污吏,轻易拼掉了自己的性命啊!
我天平军渠帅仁义,对天发誓,只要单父军民不反抗,天平军上下,绝不乱杀一人,乱动一针一线!现在苍天不公平,就让我天平军来平一平!”
在后面压阵的典韦,听到这里,将双斧相互用力一击,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扯着喉咙大叫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被典韦这个大嗓门一叫,城下的数千天平军一起高呼起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单父城的居民,多曾接触过太平道的传教师,知道太平道,一贯乃是以善道教导民众的。现在,这个向来以善道教人的组织,居然造起反来,必是朝廷无道所致。再看城下那些黄巾军的气势,己方怎么看起来,都是输面居多。
而且,正在叫城的黄巾军,多是城中居民认识的面孔,看来这些黄巾军所说的不乱杀人,还是有些信用的。有了这样的认知,不少守城的壮丁,心思就变了,打定主意出工不出力,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情况不妙啊!”
躲在城墙的垛墙后,偷偷观察局势的几个县吏,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ps:人物:于禁。
于禁应当是曹魏五子良将中,被明显低估的一位。他的致命之处,便是后来在关羽水淹七军之时,屈膝投降了蜀汉。
其实,无论是从资历,能力,还是战绩来看,于禁都是五子良将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只可惜晚节不保,虽然非战之罪,也难逃世人的非议。所谓“以成败论英雄”,便是如此。
第22节单父现重礼【下】
躲在城墙的垛墙后,偷偷观察局势的几个县吏,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昨天,县令出城埋伏黄巾军,将城内的重要官吏都带去了。结果,现在的单父城中,只剩下几个不入流的小吏,居然连一个俸禄二百石的长吏都没有。真要算起来,现在的单父城中,不但是缺兵少将,而且是群龙无首,实在是空虚到了极点。
“怎么办?”
“啊!你去哪里?”
一个县吏苦笑一声,说道:
“现在,还不趁黄巾军,没有攻城的时候快走,难道想要留下来挨刀子吗?”
说完,这个县吏拔腿就走。其他县吏对视了几眼,也很有默契的一哄而散。
于禁在下边喊了一阵,见城垛上的人头渐渐减少,料到城中人心已散,当下让那些新编入的手下抬过一架简陋的梯子,在城墙上一靠。
见这个过程中,居然没有人出面,向下边哪怕是象征性的放上一箭,于禁心中更加确定,一把扶住梯子,“噔噔噔”几步,跳上城头,大叫一声:
“我于文则,先登了!”
城头的守兵见到于禁登城,也不上来阻挡,反而大叫一声,风流云散。后面的士卒鱼贯而上,单父城就这样兵不血刃,落入了天平军的手中。
“入城诸军,要遵守军纪,不得胡乱劫掠!”
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座城池,张狂在欣喜之中,也不忘强调军纪。他这些天,通过回忆现代知识、阅读兵书、亲自带兵相结合,治军水平一路上升。
张狂现在深深的明白,军队的纪律,是一支军队保证战斗力的根本。若不能将军队的纪律抓住,手下这帮乌合之众,就永远不可能与精锐的正规汉军一较高下。
至于擅自劫掠这种事情,只要稍一纵容,以后就收不住口子了。
——就算是要劫掠,也必须是有组织,有纪律,有步骤,有选择的劫掠。要学习日耳曼战车,不能学老毛子北极熊。
张狂趴在轻便的床榻上,带着恶趣味的想着。
当晚,王果带着亲兵队彻夜巡逻,果然抓住了一些意图劫掠的害群之马。为了安抚人心,张狂果断的将这些悲催的孩子们,严重的斩首,轻微的徒刑,卖了一个大大的好给城中居民。
果然,在这些血淋淋的礼物送上之后,单父人对天平军的态度大为好转。虽然说不上拥护,但也有了比较配合的服从。
至于于禁,有了攻克单父县城的“投名状”,张狂对他的信任度,达到了基本值。这样,于禁职务名称前边的“代”字,就被顺利的去掉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行军,天平军的将士们,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疲劳度。张狂所受的刑伤,也要修养一下。还有兵器的补充,粮秣的筹措,都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有鉴于此,整只天平军,就在单父城中,暂时停留了下来。
由于天平军并没有围城,所以,城中的大户人家,在天平军进城之前,已经大多逃走了。对这些逃走的豪强大户,张狂不客气的将他们留在城内的资产,统统籍没。
好在因为时间仓促,逃走的大户们,多半只是将一些细软财货随身带走,粮食麻布之类的粗重货物,倒是留下极多。光是这些大户的遗留,就让天平军轻松的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打仗张狂不怕,但是要张狂去仔细清点那些零碎的财货,他可就没有这份闲心了。还好,队伍里有个精通算术的陈大师,担负起天平军的后勤统计工作。这才让张狂有了悠闲的心情。
张狂用长矛当做拐杖,在陈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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