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戈(宫廷,君臣,虐,种田)作者:红熨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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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戈(宫廷,君臣,虐,种田)作者:红熨斗-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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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桓之起身便出了门,付明戈连回一声“臣遵旨”都没来得及。
  

  睡了一觉,须桓之觉得浑身都神清气爽。之前,他年轻的身体承载了太多负担,总觉得这年轻的皮囊里面是一具苍老的肉体,今日总算又找回了属于这个年纪的感觉,向来阴沉的一张脸都不自觉带上一抹笑。
  
  上了马车,张公公问道,“皇上,咱们这是回宫里?”
  
  “不,”须桓之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去太师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在文下的留言里面看到好多熟悉的身影,心里暖和和的……乃们最好了~ TAT

错字修完,请耐心等待桓渣渣变渣……

以及,我写的时候总觉得张公公跟皇上有JQ……谁来抽打俺一顿告诉俺这是错觉这是错觉这是错觉!……




第四章 泠风

  皇上驾到之时,已然是月明星稀的时辰了。
  太师府不比付明戈那里小多少,但家眷下人一大群,连挤在一处的花花草草在灯笼烛火的映衬下,簇拥在一起,比城南那处宅子不知热闹多少倍。
  
  “韩太师,韩泠风现在怎样了?带朕去瞧瞧。”说罢,须桓之举步向内走去。
  韩老太师俯首,亦步亦趋的跟在须桓之身后,“老臣谢皇上惦念……皇上亲自来府上探望犬子,老臣着实惶恐。”
  “无妨,朕只是顺路来看看。”
  

  太师府上,韩公子有一处独立的内院。院中景致清丽悠然,处处栽有各种植物,一走进院门,夜间挂满院子的灯笼,便照出一团团浓重的墨绿色。能想象酷暑的夏日里,这繁木森森的庭院该是如何的清爽。
  ——这感觉,倒是跟韩泠风这人的气质很是相衬。
  
  韩泠风早已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据称下午时分还喝了小半碗清汤寡水的稀饭,只是现时仍然虚弱至极,整张小脸苍白无血色,半靠于床榻上,气若游丝的一副模样,仿佛只两天的时间,人便被消磨得瘦了一圈儿。
  
  韩泠风看到一袭白衣的皇上站在面前,一双墨黑的眼里流动出晶亮的神采,虚弱的叫了一声,“皇上……”
  须桓之淡笑,“你伤势如何?”
  韩泠风嗓音沙哑,一层水膜镀在明亮的双眼上,“……回皇上,已无大碍了。”
  “那很好,”须桓之依然淡笑,与人对视半晌,忽然一个转身,对众人道,“朕有几句话要单独与韩公子说。”
  
  以韩太师为首的韩府一干众人面面相觑。
  但皇上开了金口发话,岂有不遵之理?
  于是全都乖乖退下回避。
  

  韩泠风虽处在病弱之中,谈吐间仍然谦恭有礼,“不知皇上禀退众人,是想与泠风说些什么?”
  “当日,”须桓之瞬间便收敛起笑容,犀利锐意尽然显现出来——也是第一次,韩泠风从须桓之身上感受到了属于一个帝王的霸气,“——伤你那人有何特征,你可看清楚了?”
  
  韩泠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皇上,当时月黑风高,光线不足,泠风并未看清……不过……”
  “说下去。”
  
  “泠风只看到那人用剑,虽然泠风并不懂武学,但刀剑之分别,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韩泠风与须桓之对视,眼中真诚之意显而易见,“那人剑耍得极好,每一下都带有乘风破浪之势,剑气虽华丽,但也干净利落,无半点虚张声势……”
  这句子太长了些,对于一个伤重病人来说,一口气说完实在是有些困难。因此说到后面,韩泠风胸前起伏明显,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须桓之危险的眯起双眼,“韩泠风,此话当真?”
  “……皇上,泠风着实……不敢有半点欺瞒……”
  
  “泠风,朕当你是兄弟,才将其他人禀退了出去,”须桓之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朕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找到与朕年龄相仿的人。全朝野上下,除你之外,这些年来,还真是没人陪朕下棋聊天来着……”
  
  到底是不经世事的单纯的富家公子哥,心机哪有做皇帝的那个半分重?几句话而已,便整个人都被收买了。
  “……皇,皇上,”韩泠风狠狠抿抿苍白无色的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再开口时反倒改了口,“……泠风欺上,求皇上恕罪。”
  “你说真话,朕便恕你无罪。”
  
  韩泠风抿着唇,像是又对自己下了次决心,“……回皇上,那日夜里……袭击泠风的人,确实是用剑,但……那人用剑的水平并不十分好,泠风身边的太师府侍卫众多,看起来那人也是有所忌惮的……”
  “好,”须桓之只听到这里便打断了他,一抹淡笑浮现在脸上,狭长的双眼中衬着烛火的暖光流转至眼梢,锐意十足,妖冶十足。
  
  后面的,不必再听了。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答案——“那人用剑的水平并不十分好”。
  无论对武学是内行还是外行,只要是看过付明戈舞剑的人,没有不为之华丽宏大的气势所折服的。
  所以伤了韩泠风的人,并非韩太师跟须桓之暗指的付明戈。
  ——只要不是他,只要知道他依然是那个温润善良的付明戈,对于须桓之来说,便够了。
  
  至于是谁要伤韩泠风……这个,交给太师府上的人自己查明解决便是。
  做皇帝的,若是下面大臣的家事都要他事必躬亲,恐怕不出三日,这皇上便要累得吐血而死。
  也怪自己……居然连想都没有想,就相信了韩太师的话。老头子护犊心切,这次怕是糊涂到头了,居然以为是付将军要害他儿子……自己害得明戈病成那个样子,也真是……
  

  须桓之转而又问,“那你为何要欺上?”
  他的狭长双眼依然眸光流转,一丝不可见的犀利冷光从眼底滑过,看得人心底发凉。
  
  此时扒在门外听皇上墙角的韩老太师怎么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疼到心尖儿上十几年的小儿子只因面见了皇上两次便出卖了他这个做爹的——也不知该叹他可悲,还是该叹韩家小公子心怀国家,一心为上的抱负足够伟大。
  “……回皇上,泠风,以及韩家,对皇上无半点二心,望皇上明鉴……韩太师是泠风的父亲,他关心则乱。这次泠风受伤,他半条老命都吓没了……皇上就看在父亲为朝廷操劳大半生的份上……”
  
  “好了,”须桓之略微勾起一边唇角,轻笑起来,“怎么说的好像朕是个不分是非的暴君,要抄了你的家一样……你好好养伤,身体好了,朕要封你个官做做。”
  
  哪一个学子不企盼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即便是有强大背景的韩泠风也抵不了这种诱惑,当即便要叩谢,被须桓之拦了下来,只在口头上诚恳道,“……泠风谢皇上!”
  他苍白年轻的容颜上,浮上一层欢愉的神采,脸颊两侧的淡色红晕让韩泠风的气色看起来瞬间便好了许多。
  
  只是不知,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说那句话的人。
  

  
  三日后,早朝上,一干大臣都看得出,皇上心情不错。
  
  “韩泠风,朕念你学识广博,治学严谨,今日封你为翰林院侍讲学士,官阶从四品。”朝堂之上,须桓之金口玉言,张嘴便封了个官。
  韩泠风身着新制官服,宽大的衣服让还未痊愈的他更显单薄苍白,只是年未及冠的少年人到底藏不住事儿,一张清秀的脸上眼角和嘴角都弯出了一个弧度,撩起衣衫下摆恭敬跪下,“臣韩泠风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老太师站在群臣最前面,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满面红光。
  

  下了早朝之后,大臣们无不给韩太师恭贺道喜。
  
  “韩太师教子有方啊!”
  
  “小公子年少有为,成才之时指日可待啊!”
  
  “诶~李大人,你这就不对了嘛,什么叫‘指日可待’,韩公子明明已经成才了!”
  
  “此话正是,刚刚皇上金口玉言,说韩公子‘学识广博治学严谨’,当今圣上才识过人,都如此欣赏韩公子,可见……”
  
  韩老太师笑得何不拢嘴。他为朝廷操劳半生,门生无数,仕途之路走的坎坷无比,有今日的成就,日后总是要找个人来接班的。如今有这一个争气的儿子接他的班,他就算明日就踏进棺材里,也算得上瞑目了。
  

  
  御书房中。
  
  已入夏,前些时日里一场暴雨过后,气温骤升。朝服太过厚重,只上朝那不长的一段时间,便把须桓之热出一身的汗。
  张公公伺候他脱了外面明黄的龙袍,端上一壶专门用远山顶上终年不化的冰块泡的凉茶,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韩泠风和韩太师都候在外间。
  
  须桓之穿着月色长衣走出来,坐在了宽大的书桌后面。
  
  父子二人立即下跪叩拜。
  因天气太热,韩泠风白皙的小脸上浮着一层薄汗。然而,借着日光,他脸上那一层湿润的水色让他看起来不仅不狼狈,皮肤更显透亮了一些。
  
  须桓之十分公子做派的甩出一把绸缎面的扇子扇风,开口道,“朕这皇宫虽说鸟语花香,花草树木枝叶繁茂,可是……朕每日在这深宫之中,除了批阅奏折,实在是无趣的很。今后,朕若是想下棋,泠风,就招你进宫陪陪朕,如何?”
  
  其实,满朝上下会下棋的人又哪有少数?且不说个个都精通博弈之术,能支上几招的人也不在少数。
  须桓之之所以单这样吩咐韩泠风,也只是稀罕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秀纯净罢了。
  况且……明戈下棋时总是思来想去的让着须桓之,虽说赢了棋局让须桓之很有些虚荣感,但每次想到明戈是故意输的……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好像……自己总在委屈他一样。
  时间久了,便不爱与他下棋了。
  
  韩泠风道,“臣遵旨!”
  

  “韩太师,”须桓之狭长的双眼带笑,“你教子有方,果真是太师啊!”
  
  韩老太师立即俯首,“皇上过奖。”
  
  “今儿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叫泠风过来闲聊聊,”须桓之起身,负手而立。颀长的白色背影异常挺拔,帝王的气势时时都在显露。
  
  “皇上,老臣……”
  
  “嗯?说。”
  
  韩太师斟酌了一下语气,“皇上今年也……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如今皇上后宫清冷无一人,……老臣以为,或许是时候,该立个皇后、添几个妃子伺候皇上了。”
  
  这事,还是须桓之上位以来第一次有人提出来。
  群臣一直都以为,皇上一直绝口不提这茬,是因为年纪轻轻碍不下面子。先皇膝下并无多少皇子,之前须濂之上位之后又杀了除须桓之之外的所有兄弟,如今皇宫中海真是只剩下须桓之一个人,这样日日夜夜孤单寂寞的守着偌大的皇宫。
  皇上的终身大事没有太后之类的妇道人家操办,几个忠厚大臣便操起了这份圣母心,都寻思着该什么时候给自个儿的国家物色个国母。
  本来这事儿商量的还未成形,今日韩太师见皇上面色不错,也是被自家儿子这事儿喜昏了头,也就提了出来。
  

  谁都没想到,须桓之听了这话,却是背后一僵。
  
  他这一僵,让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僵硬起来。
  
  连韩泠风都觉得自家老爹这建议提的,有些不是时候。
  不然,怎么他听到这提议之后,那么烦心?
  

  须桓之许久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背对着两人站着。
  偌大的御书房,红木书桌后,白色的背影仿佛立于苍茫的天地间,孤单零落。
  

  韩太师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唤道,“……皇上,若是老臣……”
  
  须桓之抬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接着,他便说了句让韩太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自古以来,真正能够坐拥江山美人的帝王,屈指可数。朕也是逃不掉的……不论取谁舍谁,都是要负了他人……”
  
  韩太师哑然。
  

  这时,张公公踩着小碎步无声的走了进来。
  他站到须桓之身边小声道,“皇上,付大人到了。”
  
  须桓之并不对张公公的禀告作答,他回过身,看着清秀年轻的韩泠风,道,“你说,朕刚说的,你可明白了?”
  
  韩泠风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这个或眯眼邪笑、或冰冷犀利,永远都是王者风范的皇上,此刻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惨淡的荒凉……?
  
  “臣……”
  
  “罢了……天热,朕有些不舒服,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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