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的眼中再次闪过浓浓的不满,本欲再开口,在见到老人家不顾形象双手抓着一只烤鸽子奋力撕咬的样子时,硬生生的顿住,那模样简直跟进门时见到的严肃模样呈反比,那昂贵的西装上面都沾着些许油渍。
即便是再怎么不爽不悦,朱富也只能等待这老人家吃完,想要夺得那块地,还需要这个老头签字。
除了朱富与他的秘书脸色不是很好之外,毛义云两人都很愉快的与老人家不停吃肉,偶尔夸夸这个好吃,那个美味,哪个油太多,哪个太咸……
其实大部分都是陈紫函在与老人家互动,陈紫函性格比较开朗,而毛义云比较沉默,只是一直挂着亲和的笑容。
“嗝……吃的很开心,很饱,嗝……”终于,一顿风卷残云过后,餐桌上一片狼藉,老人家打着嗝宣布吃饱,拿着桌面上的纸巾把嘴脸以及衣服上的油渍擦干净。
“两位美丽的小姐,吃饱了吗?”随后老人家纸巾一扔,笑眯眯的装着绅士的模样,招呼着毛义云与陈紫函。
“恩,曾爷爷,吃的很饱。”陈紫函对着老人家满足的笑了笑,还摸了摸肚皮。
“曾老先生,您看……”朱富再次提出想要洽谈的事情,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
“不急,手很多油,先让我去洗洗。”摆了摆手,老人家对着陈紫函再次笑了笑,然后走出房间。
朱富在桌底下紧紧的握着拳头,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看着这个老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玩闹。
包厢里,只剩下四个人,朱富与其男秘书,毛义云与其陈紫函,一种诡异仿佛暗中有着战火硝烟的气氛围绕在包厢里。
“不知,毛董事长想要竞争这块地,做什么项目呢?”朱富眼眸微微眯起,把一丝狡黠隐藏在眸中,对着毛义云皮笑肉不笑,脸上淡淡的皱纹紧紧绷着。
“朱董又想要这块地做什么呢?”毛义云喝了一口服务员重新送来的一杯水,把话丢回给朱富,眼睛紧紧的锁住朱富半眯的眸子,努力的想要从中探索出什么,奈何朱富的眼皮把里面的情绪一挡而光。
“我回来了,大家有没有想我啊。”陷入沉默几秒钟,包厢门被打开,去洗手的老人回来,在门口跳跃一下,闪亮登场,可见老人家身体很是硬朗啊。
……
只是回应他的是一阵的沉默,还有陈紫函含笑的目光。
老人家立即一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摸了摸鼻子,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坐定,手抬起,一个响指,再用他老年沙哑高昂略微有些刺耳的声音吼着:“会议开始。”
陈紫函站起身,先去把门关上,然后坐回原位进入工作状态中。
老人家神态总算恢复了原来的严肃,原本有些微浑浊的含笑眼眸里此时也是精明一片,端端正正的像个领导人一般坐在椅子上,如果不是面前一片狼藉的餐桌,很难想象刚刚那种像饿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的人是面前这位威严的老者。
众人算是真正见识了人的多变。
“曾老先生,之前我跟您联系过了,您都打算把地卖给创富,但是不知您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朱富首先开口,虚伪的笑意挂在脸上。
“我改主意的理由那时候我已经跟你的员工说过了,你们买来那块地是要用来做什么劳什子娱乐场所,我那么好的一块地你就用来娱乐,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我拒绝了。”老人严肃的说着,目光中的严厉丝毫不比任何人差,即便是上了年纪,认真起来他也还是很有威严。
朱富皱了皱眉,抬手示意旁边的秘书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老人,浑厚的声音响起:“老先生,这是我们最新的方案,希望你能看看满意不满意,还有价钱方面我想完全可以在提高一点,只要老先生开价,我绝不皱半点眉头。”
“不要说大话,我说一千亿美金,你会愿意买吗?我在乎的并不是钱,是那块地的价值,你懂吗?”老人接过朱富递来的资料,没有立即阅览,而是先严厉的训了朱富一句。
“是是……所以这次的方案老先生应该会很满意。”朱富连连称是,只要那块地的使用权在他手上,他想做什么还要经过这老头的同意吗?
“曾爷爷,这是我们做出的计划案,也请你看一看。”陈紫函得到毛义云的眼神示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计划案递给老人。
☆、第8章:心机到底有多深
包厢再次陷入沉默,老人把桌面上的开水当做茶,慢悠悠的品尝,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文件资料阅览,年纪虽大眼神倒好,有时还很犀利。
毛义云始终挂着淡笑,一丝不苟的看着老人的神情,偶尔眼珠转动,眼角随意扫视着对面的朱富。
“咳,好了,你们的计划案我都看了,很不错,我都很满意。”良久,老人放下手中的文件,呷了一口水,在轻咳一声。
“老先生,上次给您的价格是七个数,这次给您八个数如何?”朱富采取金钱政策。
“金钱方面倒是好说,主要还得看你们的诚意。”
“老先生,您不如直接开个价,如何?”一直沉默的毛义云终于开口。
“这是我所开的价格,看您满意不满意。”朱富直接拿出自己的支票本,把价钱数字写在上面,递到老人面前。
“两千万。”老先生看了看上面的数字,轻念出口,随后摇了摇头。
“五千万如何?”毛义云开口,抛出高价,朱富转头看着毛义云自信的模样,嘴角一抹讽刺出现了几秒。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毛义云对视上朱富,朝着他加深了嘴角的笑容。
“我摇头,不是不满意价钱,我说了不是价钱的问题。”老人再次摇了摇头,站起身,不想再跟任何人商谈,准备直接离开。
“老先生,您说,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朱富见状急忙挽留,带着一丝丝着急,这个老头还真是古怪的不按常理出牌。
“老先生,不必急着走,我这里有一份信要你过目。”毛义云紧接着朱富后面说着,并示意旁边坐着的陈紫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件,递给站在桌前的老先生。
老人家饱满沧桑的眼中出现一丝疑惑,看着那封信,顿了顿,撕开封口,随着时间走动,老人脸上的神情明显有着变化。
最后,他合上纸张,把信重新装在信封里,他脸上紧绷的皱纹都松弛下来,还有着激动的颤抖。
“这是那个臭小子要你交给我的?为什么他不自己来?”老人的声音里都带着颤动,声音比原来还要高昂刺耳。
“老先生,您应该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我只负责把信带到,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毛义云站起身与老人面对面,声音里带着对长辈的恭敬。
“明天你让人带上合同来我家里,我把地卖给你。”顿了一会,老人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颤巍巍的离开。
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毛义云转过身看着对面的朱富,扬起一抹得意自信的笑容:“你输了。”
朱富背脊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手放在上面,紧紧地交握着,指关节开始泛白。他回以毛义云一个微笑,却带着一种精明与狠辣:“还没到最后一刻,是不能妄下定论的。”
听着朱富浑厚的嗓音,看着他一副长辈威严的模样,毛义云轻声嘲讽一句,随后示意陈紫函离开。
‘毛义云,你现在的得意,是在加强你日后的痛苦。’朱富的心里狠辣的说着这么一句话。看着毛义云高傲背影的眼眸里闪着一种残暴阴险的情绪。
对于这块地毛义云势在必得,在之前她就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知道朱富一直觊觎这块地,所以她才会亲自来商谈,陪曾老人吃饭。给老人的信是老人的儿子所写,至于里面的内容,她也并不知情,只知道这绝对是最大的一张王牌。
她早就说过,不能坐以待毙。
陈紫函去了一趟洗手间,待两人来到停车场,正好碰到朱富与他的秘书。
两辆车子停在一排,中间也还隔着两辆。在临上车前,两双锐利的眼睛对视,中间弥漫着隐藏的硝烟。
“董事长?”陈紫函坐在车内,疑惑的叫着毛义云。
毛义云收回视线,坐进车内。
朱富,你果然不简单。
车子开走,她沿着后视镜,看着后面车子里的朱富,从朱富的眼神中,她只探索到他的狡猾,其他心思与情绪隐藏很好。
可谓心机到底是有多深。
“去古龙。”收回逗留在朱富身上的观察眼神,毛义云冷着脸吩咐陈紫函掉头。
“是。”
“你母亲最近怎么样?”过了一会,毛义云打破与陈紫函之间的沉默,做出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些关心。
“谢谢董事长关心,我母亲很好。”陈紫函开心的笑着,回答毛义云的话。
“恩。”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陷入沉默,毛义云本就不苟言语,即便是跟露娜这等关系,也都是露娜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她偶尔插一句,偶尔莞尔一笑,偶尔与她比比拳脚。
陈紫函虽是开朗性格,虽然在心底里把毛义云当做朋友,但毕竟中间还有一层上下属关系,起码还是有所顾忌,不能与之畅所欲言,其实受毛义云影响,她都觉得自己也不怎么爱说话了。
“云,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婚姻。”陈紫函偶尔也会称呼毛义云的乳名。
“就是你表面看到的这些。”毛义云似乎并不愿意让别人提及自己的婚姻感情,她口气中也有一些不悦的气息,轻轻的闭上眼睛。
陈紫函转头看了看毛义云,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在心里叹一口气。
车子稳稳的停在古龙门口,毛义云走下车,站定在车外,向着古龙大厦的顶层望了望。“你先回去公司,记得拟定合同。”
“好。”陈紫函应着,随后开车离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古浩阳所在的楼层,秘书告知她古浩阳在开会,颌了颌首,毛义云径直走进古浩阳的办公室。
静静的坐在会客沙发上,眼神扫视了四周一圈,随后拿起茶几上的杂志报纸看起来。
没一会儿,古浩阳推门而入,看见毛义云,微微惊讶了一下。
“散会了?那就陪我去医院吧。”毛义云站起身,朝着走到办公桌前的古浩阳波澜不兴的说着。
“去医院?”古浩阳放下手中拿着的资料,疑惑的看向毛义云。
☆、第9章:我想让我先生进来
“这里。”一种酸胀的感觉蔓延在心中,他竟然这么快就忘了吗?还是他是故意的?毛义云指了指左手臂上的伤口,提醒着他。
“我现在很忙。”古浩阳那双深邃的眸子随着毛义云的动作,紧紧的锁住那条手臂,那里是他让人打上去的枪口子,不由自主的,他便开始拒绝,脸上的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动。
毛义云眼瞳里的光彩流水一般暗淡、消失,然后丝毫不掩饰不压抑显露出来的痛苦,直直的看着古浩阳。
“你要对你创下的伤口负责。”她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痛苦,却还威严的用着命令式的口吻、
“我……”
“我刚刚抢夺了创富一块地。”毛义云蓦地打断古浩阳的话,她的话里含着的意思相信聪明的古浩阳会懂。
古浩阳定定的无言的看着毛义云。她又要逼他吗?以为这还会对他有用吗?
他其实是想说‘我陪你去医院’。
冷哼一声,他冷酷的朝着门外走去,抿紧薄唇,不发一言。
明明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可他经过的时候却还带着一股劲风,他恼羞成怒吗?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毛义云还站在原地品尝着心的钝痛。
“不走吗?”感受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古浩阳停驻在门口,背对着她,淳厚磁性的嗓音带着一种怒气与嘲讽。
毛义云从酸胀中清醒,深吸一口气,踱步到古浩阳旁边,与之并肩。
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索绕在车子里,毛义云打开车窗,劲风不断的涌进来,那种窒息的感觉消散了一半。
还是那个医生的独立办公室,与古浩阳前后走进去时。毛义云跟女医生进入白色屏风内,这一次是古浩阳被隔绝在外。
“伤口恢复的很好,现在就进行拆线吧,你已经迟了很多天了,再不拆,线就埋在你肉里,那样可能还要做一次手术,伤疤也会更加难看,还有可能造成其他伤害。”女医生一边进行手中的动作一边说着。
毛义云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一直看着那道屏风,紧紧的锁住一个地方,古浩阳坐在的那个地方,那道英挺的黑影。
女医生用内线电话找来两名护士帮忙。
“我想让我先生进来。”毛义云眼珠子不转,话语间带着一丝幸福甜蜜的味道。
原谅她一直都在在意女医生上次的话,她对刘智贤说的话‘不管你是她老公还是她朋友’。
于是这一次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