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落的感情杂乱如麻。
“醉千回烤屋”,韩千落见此牌匾,心中念道:“‘醉千回’,哈哈,我rì醉足够千回,在此又何妨一醉。”想着径直而入。
话说顾君闲暇无事,也是独自漫步街头,时而傻笑一番,时而玩弄积雪。顾君想着再次看望韩千落,又碍于脸面恐惹其烦,正犹豫不决之间,转眼一看,那冰窗之内木椅之上坐着的竟是韩千落,再看此家牌匾:“醉千回烤屋”,顾君暗笑:“好个韩千落。”顾君心中一动,转身而去。
“千落,”韩千落正自喝着闷酒,听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竟是顾君,道:“顾君?你怎么在这?”顾君笑道:“韩千落,你这是什么意思,烧烤怎么能是一个人吃的,酒就更不能一个人喝了,”说着提起手中的两瓶烧酒,道:“怎么样,我陪你一起喝吧。”韩千落怔了一下,道:“这,你还是……”“老板,加一个杯子,”顾君打断了韩千落的话,在韩千落对面坐了下来。
酒不醉伤心之人,伤心之人无酒亦可醉。酒未过三杯,韩千落已经头晕脑胀,眼睛模糊不清,而顾君见此光景,心中更是一阵凄凉,道:“千落,你怎么样了,不会这样就不行了吧!”韩千落支吾着道:“我没事,咱们继续喝吧。”说着又将两个人的杯子倒满了酒。
“千落,心中如果没有事,是不会醉的这么快的,我清楚的酒量,跟我说说吧,别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了,很难受的。”顾君一脸着急的看着韩千落道。韩千落抬头看了一眼顾君,道:“别开玩笑了,我哪有什么事,再说,我也没喝多,今天状态不好,就是有点迷糊了。”顾君道:“千落啊,每个人心里的话都不是只能对自己说的,有人愿意用心听你的诉说,那么你可以尝试着去说,如果你不愿意对我说,那么就找你想向她说的那个人去说,反正不说出来心里会很难受的。”韩千落有些发急了,道:“顾君,我跟你说过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走,不要和我罗里罗嗦的。”说着仰头又灌下了一大口烧酒。顾君欲言又止,只是轻微的谈了口气。顾君暗自思量:“千落一定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说出来的,哈,自大的家伙。”
韩千落已经完全的醉倒了,醉的不省人事,心伤的彻彻底底,顾君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千千万万种的猜不透,只有怜惜,甚至心疼。
顾君拖曳着韩千落的手臂,一摇一晃的扭曲在冷冷的大街之上,顾君不停地呼唤道:“千落,千落,你醒醒啊,你怎么样了。”不管顾君怎样的叫唤,韩千落只有咿咿呀呀的不知言语,顾君只得一步一步的将韩千落往前拖。
“予莜……”韩千落咿呀着突然叫了一声,顾君心内一惊,但并未听清言语,便道:“什么?千落,你在说什么?”韩千落仍是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穿过“清河小区”,顾君辛辛苦苦将韩千落拖回家中,韩千落倒在窗上,而顾君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一下午,顾君眼也未眨的照看着韩千落,而韩千落睡的死气沉沉,不省人事。顾君辛苦不表,不知觉间,已入黄昏,天色暗淡,天地之间像蒙上了一层暗黄色纱布,惨惨的透露的忧伤。
韩千落咿呀着睁开眼睛,见到顾君坐在身旁,道:“顾君?你怎么还不走?”顾君笑道:“我有点放心不下,多留了一会。”韩千落道:“你赶快回去吧,天也黑了。”顾君盯着韩千落看了一会,道:“那我回去了,你就接着睡吧,睡一宿觉,明天就都会好起来的。”说着顾君就离开了,人是离开了,却留下了千丝万缕的不舍。
未过几时,夜已深,一束皎洁的月光直穿窗牖,降落窗前,韩千落摇晃着站起身来,只感觉头阵阵的疼痛,膨胀欲裂,见月光如洗,惊了一下,道:“你来这干什么,是不是来嘲笑我的窝囊?”韩千落恍惚来到窗前,顿时惊呆了:
明月如新出池浴少女,体香肤白,皎洁如玉。夜色温柔宁静,空气种流动着缕缕气流如夜的精灵,清爽通透,湿润如洗。雪花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显得晶莹剔透,光洁如练,雪光点点像是无数的流萤忽闪忽灭,忽明忽暗,清澈柔美,妩媚动人。
韩千落不知不觉已经泪湿眼角,顺着脸庞滚落而下,由景触及情思,不觉便欲做歌,后提名为《雪夜醉歌行》,歌日:
幽夜眠绝起徘徊,霜月缱绻欲霜怀。
醉罢酒酣惹情乱,离忧孤枕寝卧难。
流空婉转细牖窗,清雪寂寂荧辉寒。
孤月怨怼空闺幕,离人悲泣自缠绵。
昔歌初雪情长在,未别恩怨思不散。
再呼琥珀杯无酒,欲吟清歌少管弦。
长相思,相思难尽愁肠断。
夜自黯然空望月,月自怆怳空对天。
曾经一支再无柳,阅遍芳华更无言。
一曲歌尽,韩千落更是愁肠欲断,不知所言。
母子矛盾
韩千落工作并不忙,更有了很多的闲暇时间。
不想回家的人很少,谁不爱自己的家,又有多少人不辞千里路,就是想回家和亲人团聚,若对于家都感情淡泊,那必是家已经和亲人没有关系,而韩千落,正是这样,他不想回家,虽然自己的父亲在家里,而在家里面的,除了父亲,还有令自己厌恶的后母邓蕴茹。
很久了,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韩千落总觉得于父亲韩宝志有所愧疚,而且父亲也多次打电话来唤韩千落回家,韩宝志嘴上不说,可心里面爱子想子的心又怎么能隐藏的住的呢,况且人上了年纪,思念儿女的心更是急切。韩千落心想:“就算是为了父亲,我应该回一趟家吧。”想着收拾行囊准备回家。
一路之上,又想起了死去的母亲薛眷芸,不免心中一阵苦痛,“也许在这世上,再没有谁能像母亲那样爱我了,”韩千落想道,“当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母亲见我没事就照着卡片画画,就把我送进了美术班学习,而从那以后,我就和画画结下深厚的情缘,感谢我的母亲,可是啊,没过几年母亲就病逝了,那抠到家了的女人邓蕴茹将我的生活彻彻底底的搅乱了,画画变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母亲,我好想您,您再亲亲我的脸颊吧,我最爱的母亲啊!”想着韩千落不觉已泪流满面,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一滴一滴的凝结着满心的悲伤。
韩千落本就有自己家的钥匙,也没想敲门,开了门就进去了。见没有人,就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稍作休息。邓蕴茹出来见沙发上有一人,“啊”的惊叫了一声,韩千落坐起身来,道:“你嚷什么啊,见鬼了?“邓蕴茹见是韩千落,道:“原来是千落啊,千落,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说一声。”韩千落一脸的不屑,也没正眼看邓蕴茹,道:“我父亲呢?”邓蕴茹道:“你父亲还没下班呢。怎么样,千落,最近过的还好吧,可是有日子没往家里来了。”韩千落瞟了一眼邓蕴茹,没有说话,心道:“可不是有日子了,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你这张惹人烦的脸么?”邓蕴茹见韩千落不理,心里不是滋味,但脸上装着笑了笑,道:“好吧,千落,你先休息一下吧,我要去做饭了,你父亲也快回来了。”韩千落一仰身复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千落啊,乖宝贝,快来吃饭啦,”韩千落清晰的记忆着,母亲薛眷芸的声音仍萦绕在耳边,那是世界上最甜蜜最温柔的声音。在韩千落的生命中,虽然薛眷芸只陪伴过他十几年,可是影响到韩千落的确实整个一生,而韩千落也将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思念她,怀念她。
韩千落不是心狠之人,反而更多一些温婉柔静,但就是接受不了邓蕴茹,邓蕴茹除了提供他正常的生活需要,什么也没有给他,而在韩千落看来,这些基本的生活需求其实也是父亲挣来的,是父亲给的。而最让韩千落痛心且耿耿于怀的是,邓蕴茹因吝惜钱财而断了自己的绘画之路,以至今日未有所成,这仇结一直在韩千落心里纠缠。
正想着,只听厨房内邓蕴茹喊道:“千落啊,帮我把沙发旁的那袋葱拿来吧,”韩千落正想到了气头之上,哪又有心情去理她,韩千落翻了个身,侧卧在沙发上。邓蕴茹顿觉凄凉,心内委屈的很不是滋味,放下手中的活急走过来,对着韩千落叫道:“韩千落,你什么意思,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韩千落听着愈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转过身来,道:“我跟你过不去?你有跟我过得去的时候么?”邓蕴茹道:“我怎么了,这几年来,我精心照顾你们爷俩,我说什么了,你再看看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态度,我心知肚明,可我说什么了么,还不是一如既往的照顾着你,你没有点良知了么?”韩千落嚷道:“没有你的‘照顾’,我能变成现在这个一无是处的样子?我需要你的照顾吗,你只管把我爸照顾好我就谢谢你了。”邓蕴茹刚要说话。
“都不许吵了。”一声巨响从门口传入,韩千落和邓蕴茹都惊了一下,齐像门看去。“宝志!你回来了。”邓蕴茹道。原来是韩千落的父亲韩宝志回来了,韩宝志道:“恩,蕴茹,你先去忙吧。”说着邓蕴茹走开了,留下韩宝志、韩千落父子。
“千落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提前也没说一声么?”韩宝志坐在沙发上,温和的说道。韩千落看了一眼父亲。道:“你怎么和她一样,这是我的家,我回家还需要和谁说一声么?”韩宝志叹了一口气,心中悲伤: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伴侣,两个人的矛盾我是想尽办法也解不开啊。想着又说道:“我多次给你打电话叫你回家,你总推说工作忙……”韩千落打断了他的话,道:“近来工作不忙,这不就来了吗。”韩宝志还欲说什么,也不知所言了,道:“恩,那就好,那就好啊。”
“吃饭了。”邓蕴茹喊道。三人坐定,韩宝志见一桌子的菜,笑道:“我可没见过你做这么丰盛的大餐啊,”邓蕴茹略带余气的说道:“这不千落回来了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怠慢喽。”韩宝志笑道:“千落,看你茹妈还是想的齐全。”韩千落闻听“茹妈”两字,狠狠地瞪了一眼韩宝志,没有说话。
邓蕴茹接过话来道:“怎么样,千落,还可口么?”韩千落没看她,淡言淡语道:“啊,劳您费心了。”接着道:“你们不用管我,自己吃饭就可以了。”
韩宝志道:“千落啊,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么?”韩千落道:“还算顺利吧,可是爸你知道,我不喜欢我的工作,做起来没有一点动力,”韩宝志道:“儿啊,你一直都这样和自己过不去么,爸不多劝你什么,省得你嫌我唠叨,咱爷俩喝一杯怎么样。”韩千落笑道:“来,陪老爸喝一杯。”说着邓蕴茹拿过酒欲为两人倒上,韩千落夺过酒瓶,道:“我来就行了。”说着先给韩宝志倒满,然后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
一席美酒一席心话,一席美酒惹不醉愁肠离绪,一席心话道不尽离合悲欢。韩千落并没有醉,但感觉头已经有点发胀。邓蕴茹夹过一大块肉来道:“别光顾着喝酒,也吃点东西吧,”韩千落一把挥落邓蕴茹的筷子,道:“我说了不用管我了,你只管吃你自己的就行。”韩宝志一脸的愁闷,道:“千落,你这是在干什么?”
邓蕴茹愣愣的看着韩千落,本不想多说什么,免得惹出事端,但愈发觉得心里委屈难忍,便嘀咕着:“都是你那死了的母亲惯的,多大的人了,不成个样子。”不说还罢,这一语让本就有些醉意的韩千落火冒三丈,“砰”的一声将筷子砸在桌子上,站了起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母亲也是你能说的?”韩宝志着急道:“千落,你太无理了。”事已至此,邓蕴茹怎能善罢甘休,嚷道:“韩千落,你欺人太甚了,我看你今天就是存心来找事的吧。我在你们家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伺候着你们,我有过半点埋怨么,我算什么东西?谁陪着你爸从白发走到了黑发,谁带着你从少年到长大成人,我算什么东西是你能说的么,你知道心疼你自己的妈,我有没有过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有没有过半点诋毁你的地方,我算什么东西,你想想你算什么东西。”说着,一着急,不觉眼泪快要掉了下来。
韩千落一脸的气愤,道:“你照顾我?除了吃饭你照顾我什么了,什么事我不是自己做的,我上学你舍得给交学费么,你出钱给我买书么,我生病你主动送我去医院了么,我受委屈的时候你有想帮助我甚至是问候一下我了么,母亲在的时候极力的支持我画画,为什么?因为我爱疯了画画,画画是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母亲走了,记得你是怎样活活的掐断了我画画的路的么,真是照顾我啊,没有你的照顾,真是没有我的今天,我真得好好得谢谢你啊。”
韩宝志道:“够了,你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