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要容易许多?”满宠恍然大悟,赶紧连赞曹老大高明,未雨绸缪见识深远,劫夺天子移驾兖州,肯定是易如反掌。
曹老大肯定得后悔自己没有对杨长史把话说明白,因为到了下午的时候,徐州使节团忽然遣人来报,说是团长杨长史骑马到黄河岸边大解,不知为何竟然不见了踪影,杨长史的随从们遍寻不得,只得向曹老大求援,请求曹老大派人协助寻找杨长史!听到这消息,曹老大顿时是哭笑不得,知道肯定是自己早上的恐吓太过于甚,已经把杨长史彻底吓傻,所以胆小如鼠的杨长史只好是脚底抹油溜了。
苦笑过后,曹老大也只好叫来主管斥候的大将夏侯惇,无奈的向他吩咐道:“马上派斥候探马去找,找到杨宏告诉他,吾只是不满他酒后失言,泄露我军拥有霹雳车一事,对他呵斥了几句,实际上没有害他的心思,叫他赶紧回来,吾给他摆酒压惊。再有,善待徐州使节队,让徐州使节团继续随军西进,吾还要利用他们把陶应小贼拖下水。”夏侯惇唱诺依令而行,赶紧派出斥候探马四处寻找杨长史不提。
还有杨宏这边,当听到杨长史失踪的消息后,原本打算在夜里邀请杨长史入营用宴的杨奉将军大惊失色,顿时误会了杨长史失踪的原因,惊叫道:“糟糕!难道风声走漏,曹贼杀人灭口,制造了仲明先生失踪的假象?”
“有这个可能!”杨奉的心腹徐姓大将也生出了怀疑,道:“主公今曰清晨拜访曹贼,请求参观曹贼并未使用过的攻城武器霹雳车,曹贼肯定是在这点上生出了疑心,顺藤摸瓜查到了仲明先生身上,所以才把仲明先生杀人灭口!”
“好狠毒的曹贼!”杨奉勃然大怒,咆哮道:“吾提出参观霹雳车时,已经解释过说是在与仲明的言谈中无意间得知此事,好奇下请求参观,间接替仲明先生做了解释,想不到这歼诈老贼竟然还是生出了疑心,把仲明先生杀人灭口!看来仲明先生之言,全然属实了!”
“仲明先生舍命帮助我军,是不可能对主公撒谎。”徐姓大将点头,又建议道:“主公,为了谨慎起见,我们最好还是派一些斥候探马仔细搜索一下,如果能找到仲明先生本人当然最好,或者找到他的尸身,也可以证明曹贼确实来意不善,把仲明先生杀人灭口!”
“有理!”杨奉大力点头,恶狠狠的说道:“马上多派斥候探马,给我四处探寻仲明先生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姓大将答应,赶紧也是多派斥候探马四处寻找杨长史的下落不提,杨奉则又紧咬着牙齿在心里暗道:“不管能不能找到仲明先生,看来都得和韩暹、张扬他们仔细谈谈了。如果我们能搁置内斗团结对外,再加上李傕郭汜西犯的机会,未必就不能打败曹贼,阻止曹贼的劫驾野心!”
……
咱们的杨长史肯定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临阵脱逃会引发这么多连锁反应,现在的杨长史只认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不逃已经不行了!曹老大已经知道了杨长史向杨奉泄露军机的事,扬言要找杨长史算帐了!同时杨长史恶心曹老大时弄巧成拙,被杨奉抓到了杨长史出卖曹老大机密军情的把柄,肯定要逼着杨长史上杨奉的贼船了,杨长史要是敢踏上杨奉的贼船,不仅曹老大饶不了杨长史,陶应也肯定饶不了杨长史!而杨长史如果敢不上杨奉的贼船,杨奉只要把那封杨长史亲笔的匿名信往曹老大手里一送,曹老大肯定会更快动手,把杨长史扒皮抽筋!
鉴于这些情况,爱惜生命的杨长史也就觉得自己只剩下了一个活命选择,那就是赶快逃出洛阳这个是非旋涡,逃出徐州军队另投明主!既保住宝贵生命,又有机会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到了下午时分,胆小如鼠的杨长史也就下定了决心,揣了一些贵重珠宝借口到无人处大便,骑了一匹马离开了徐州使节团,单人匹马逃到了黄河岸边,又在下游处寻得一条渡船,以重金收买渔夫渡了自己和战马过河,逃到了河内郡境内,准备先去投奔河内太守张扬暂时容身——因为情报支持不足,咱们的杨长史还不知道张扬其实现在还在洛阳城里……杨长史很幸运的渡过了黄河时,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又从渡船渔翁口中得知此地名叫陈沟,往北不远有一座清风岭,岭上住有人家,杨长史忙谢了渔翁,乘着夕阳尚未完全落山,快马加鞭的赶往清风岭投宿——当然了,咱们有时聪明又有时糊涂的杨长史又忘记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没有把渔翁杀人灭口……杨长史单骑北行了数里,天色即将黑定时,杨长史终于看到了一座高冈的山腰燃有灯火,赶紧冲到山下,牵马沿阶而上,很快到得一座仅有几间简陋茅庐的小庄门前。然而让杨长史意外的是,这座偏僻小庄的门前竟然颇为热闹,有二十余名精壮汉子守在门前,手里有两匹在中原十分昂贵的西域骏马,似乎来历不俗。见杨长史牵马走近,一个汉子立即上前阻拦,大声喝道:“站住,汝为何事而来?”
“过路客人,因迷路误至此地,天色已黑,无处容身,特来借宿。”杨长史当然不会说真话,只是恭敬行礼说道:“烦劳壮士通禀此间主人,若蒙收留,在下必然厚报!”
“这……”那汉子甚有家教,尽管为难也没有恶言驱逐杨长史离开,只是放缓声气说道:“先生莫怪,此间主人正在会客,不便相见,还请先生另寻他处投宿。先生下山之后西行三里,也有人家。”
“壮士,天已经这么黑了,今天又是初一,月色不明,在下又人生地不熟……”
杨长史哭丧起了脸,还习惯的伸手入袖准备掏钱贿赂,可就在这时候,庄内却响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声,“谁说主人不便见客?阿异,你的家人怎么替为师做起了主,驱逐远来客人?”
说话声中,一名中年文士挑灯出屋,在院中温和笑语,而在中年文士身旁稍后,还有一名体形瘦削的青年,向那中年文士拱手行礼,无比恭敬的说道:“老师勿怪,学生家的下人也是怕老师接待客人后,更不肯随学生下山移居,故而冒昧拒绝。”
“为师已经说过了,在这里住得很好,阿异你无须多劝,为师是不会随你走的,如此穷乡僻壤,料那乱兵也不会来袭扰。”那中年文士摆手,又向杨长史拱手说道:“先生既然前来借宿,那么先生若是不嫌草庐简陋,尽可移步屈就。”杨长史大喜,赶紧谢了那中年文士,把战马牵进了庄门拴好,又在那中年文士的邀请下进到了草堂。
也是进到了燃有灯火的草堂,杨长史才算看清楚了那中年文士的模样,三十六七岁的年纪,葛巾布袍,麻鞋皂涤,衣着甚是简陋,但相貌却着实不俗,淡眉长目器宇不凡。而那被中年文士唤做阿异的青年仅有十七八岁,衣着甚是华贵,相貌俊美,言谈举止也甚有礼貌,向杨长史恭敬行礼,口称先生,又替老师请杨长史坐了,还亲手给杨长史捧来煮好的茶水。
宾主坐定,那中年文士首先开口,微笑说道:“不知大人高姓大名,因何迷路至此?”
“大人?”杨长史低头看了看自己特意穿的书生儒衫,又摸摸头上的方巾,很是疑惑的问道:“不知先生如何得知在下乃是官吏?”
“大人的鞋子,还有大人的马鞍。”那中年文士微笑答道:“大人尽管是做书生打扮,但鞋子却是官员所穿之朝鞋。还有大人的马鞍,也是官府马匹专用,与民间马鞍并不相同。”
“还有大人的腰带。”那青年阿异也行礼说道:“大人的腰带一端打双结,一端垂于身后,此乃大汉官员专用,百姓黔首的腰带不会如此束结,因为劳作不便,普通文人富商不敢随便僭越。”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化装竟然有这么多漏洞,杨长史倒吸一口凉气之余,倒也不敢随口鬼扯否认,只得老实还礼答道:“先生与这位公子果然高明,在下确实是在职官吏,在下姓杨名宏,字仲明,见过先生,见过公子。”
“杨宏杨仲明?”那中年文士眉毛一扬,道:“莫非先生就是曾经的扬州长史,现在的徐州长史杨宏杨大人?”
“先生听说过在下薄名?”杨长史又惊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名声可不太好。
“长史大名,在下虽在村野,却也早有耳闻。”那中年文士显然并不在意杨长史的恶劣名声,还很客气的说道:“杨长史弃暗投明,毅然舍袁术之强横残暴,投入陶应仁义之主麾下,造福徐州五郡,在下早有耳闻,也对杨长史的忠义万分钦佩。”
“忠义?这家伙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杨长史心里有些纳闷,又试探着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贵字为何?”
那中年文士似乎对杨长史印象不错,很是客气的回答了自己的姓名与表字。而杨长史听到这中年文士的姓名之后,也惊得猛的跳了起来,赶紧到那中年文士面前长揖到地,无比激动的说道:“原来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孔明先生?!想不到先生竟然隐居在此,宏久闻孔明先生大名,仰慕万分,今曰得见孔明先生尊容,宏三生有幸矣!”
第一百五十五章杨长史神威
“长史大人切勿多礼。”被杨长史尊称为孔明先生的中年文士离席还礼,很有风度的微笑着说道:“想不到杨长史也知道在下薄名,昭真是不胜荣幸。”
咱们杨长史眼高于顶和势利无比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在这位衣着简陋的孔明先生面前,咱们的杨长史还真不敢摆徐州重臣的架子,只是一边行礼一边无比恭敬的说道:“孔明先生过谦了,先生大才,天下知名,甚至就连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本初袁公,也再三乞求先生出仕而不得,宏前后两任主公陶使君与袁公路,也对孔明先生是万分尊崇,只恨无缘得见先生尊容,常常引以为憾,宏今曰侥幸得见先生尊容,今生无憾矣。”
“陶使君也知道在下薄名?”孔明先生有些惊奇。
“我家主公岂止知道先生大名,还常言神机妙算、德才兼备者,天下惟孔明先生一人矣。”杨长史这话倒不是乱拍马屁,而是陶应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当然了,杨长史并不知道陶应说的彼孔明并非此孔明。
“陶使君过奖了,昭实不敢当。”孔明先生继续谦虚,又微笑说道:“其实在下与陶使君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无缘相识,故而在下虽与陶使君见过一面,却并不认识。”
“孔明先生与我家主公见过面?宏冒昧,此事为何主公从未提起?”杨长史有些惊讶,心说怎么可能?以孔明先生的诺大声望,陶应那个附庸风雅的小歼贼如果与孔明先生见过面,岂能没有时常挂在嘴边炫耀之理?
“事情是这样。”孔明先生解释道:“两年多前,昭游学至徐州,本想拜访徐州大儒郑玄公讨教学问,不曾想赶上了曹军入寇徐州,被困在了徐州城中,几乎与徐州军民尽被曹军屠杀。后陶使君舍身跳下油锅,换取曹操退兵,回城之时,昭便在人群之中得睹了使君尊容,却又无缘得与使君交谈,故而陶使君并不知道昭曾经见过他。”
“原来如此,那先生当时为何不主动表明身份,以孔明先生大名,我徐州两代主公必然倒履相迎啊?”杨长史又是遗憾又是暗暗欢喜,心说好,就凭陶应小歼贼间接救了孔明先生一次这份恩情,我今天晚上混一顿饭吃是绝对没问题了。
“当时徐州两代使君忙于款待玄德公一行,政务繁忙,昭一介乡野村夫,志在耕读,便没有冒昧上门叨扰。”孔明先生笑了笑解释,咱们的杨长史则不断跺脚嗟叹,连声替陶应惋惜,就好象真对咱们的陶副主任忠心耿耿一样。
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孔明先生入席,亲自与学生阿异下厨端来了粗茶淡饭款待杨长史,咱们的杨长史提心吊胆了一天,差不多是一天都水米未进,这会稍得安全自然胃口大开,所以孔明先生准备的饭菜虽然简陋可怜,但咱们的杨长史还是吃得十分香甜,狼吞虎咽的把高粱饭与酱瓜一扫而空。孔明先生察言观色,便又微笑说道:“长史大人真是迷路至此?昭看不象,冒昧问一句,难道长史大人有什么危难之事,其实是逃难至此?”
孔明先生的观察十分细致,杨长史在他面前也不敢过于鬼扯,便老实点了点头,道:“孔明先生慧眼如炬,宏不敢欺瞒,宏确实是逃难至此,想借孔明先生的宝舍暂宿一夜,然后去投河内太守雅叔公。”
“杨长史乃是徐州重臣,就算蒙难,也可以返回徐州向陶使君求助,为何要去投奔张雅叔?”孔明先生好奇问道:“再有,徐州与河内相距极远,仲明先生身为徐州长史,为何会来到这河内小郡?”
这个问题杨长史是早考虑好了答案准备应付张扬的,这会用来应付孔明先生倒也一样,所以咱们的杨长史很快就鬼扯起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