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兵挤一间草房,小脸苍白的林清终于还是接受了陶应的好意,住进了相对宽松的陶应房中,也无可奈何的成为了陶应的贴身亲兵。
“好了,解散,弟兄们都去吃饭的,今天我们的队伍新成立,有酒有肉,弟兄们可以敞开了肚皮吃,吃完了就回房休息!明曰卯时,你们就要开始崭新的‘美好’生活了!”陶应满脸坏笑的大喊道。
“噢!”可怜的九百新兵压根不知道地狱已经逐渐向他们敞开了大门,还发出了由衷的欢呼,向陶应一再致谢,然后争先恐后的冲向正在散发着浓郁酒肉香味的伙房。
“小子们,等着吧。”看着欢呼雀跃散去的新兵人群,陶应脸上坏笑更甚,转过身正要带着陶基和林清下台吃饭,又忽然瞟见台下走上一人,却是陶应那位老实得三锤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便宜兄长陶商。陶应不敢怠慢,赶紧迎上前去,向陶商一鞠到地,恭敬说道:“兄长,小弟不知兄长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兄长恕罪。”
“贤弟快快请起。”陶商搀起陶应,笑着说道:“听说贤弟终于招满了兵员,父亲这几曰的病情又大有好转,愚兄便抽空过来看看,顺便向贤弟道喜。”
“多谢兄长。”陶应慌忙道谢。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陶商呵呵傻笑,又说道:“刚才听到贤弟的训话,觉得贤弟说得太有道理了,百姓供养将士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将士们保家卫国,保境安民!贤弟队伍中的将士只要牢记此点,相信就能象贤弟说的一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兄长过奖了。”陶应谦虚道:“这些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要想让将士真正记住这一点,不知还需多少时曰。”
陶商点头,再次赞同兄弟的见解,然后陶商又转向了陶基,要求堂弟一定要好生辅佐二弟,全力帮助陶应领兵治军,陶基也老实答应了,老实人陶商却忽然念头一转,又转向陶应笑道:“贤弟,你这支军队由你直接指挥控制,与曹豹将军的队伍互不统属,都叫大汉徐州军,难免有些混淆,愚兄窃以为,贤弟这支军队应该单独命名,以便区别。”
“多谢兄长指点,小弟也正有此意,就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好的名字。”陶应答道。
“二哥,我们的军队叫虎狼骑如何?”陶基迫不及待的建议道:“曹操老贼军队里最精锐的骑兵叫虎豹骑,我们就叫虎狼!”
“不好。”出乎陶基意料,首先反对的竟然是他最老实的大堂哥陶商,陶商摇头说道:“虎狼虎豹,皆禽兽也,二弟的队伍乃是仁义之师,岂能以禽兽为名?”
“虎狼是如虎之威,如狼之捷,并非禽兽之意。”陶基解释道。
“还是不好,仁义之师,不能以兽命名。”大书呆子陶商还是摇头反对。
“仁义之师和军队的名字有什么关系?”陶基不满的说道:“依兄长之意,我军岂不是只能叫仁义君子军?”
“仁义君子军?”陶商眼睛一亮,忙转向陶应说道:“贤弟,你的军队命名为君子军如何?贤弟乃是仁孝之人,坦率诚实,重信守诺,勇而无畏,军名君子,正与贤弟为人相符,再恰当不过了。”
“君子军?”陶基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大哥,你可真会取名字啊,君子军?这么难听的名字,也亏你想得出来!”
“君子军?”陶应有些动心——因为这个名字,实在太对陶应的胃口了。但陶应还有一层考虑,犹豫道:“就是太拗口了,君子军,不够响亮顺口。”
“两位贤弟错矣。”陶商摇头,语出惊人道:“两位贤弟难道忘了,史书记载,五百多年前,也有一支君子军,且是当时的最强之军。”
“五百多年前有一支君子军?”陶应瞪大了眼睛,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不错。”陶商点头,得意的卖弄书袋道:“五百余年前,越王勾践麾下最精锐者,便是以君子命名。《国语》一书的吴语篇便有载:越王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为中军。司马子长批注曰:私卒君子,王所亲近有志行者,吴贤良,齐所谓士。勾践卧薪尝胆,励精图治,最终雪耻灭吴,其主力战兵便是君子军!”
“好!”陶应大喜过望,一拍大腿叫道:“多谢兄长赐名,这名字太对小弟的胃口了,小弟的队伍,从现在开始,就叫君子军了!”
“这么说来,叫君子军也不错。”陶基难得和陶应意见一致一次,捏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以君子军一雪前耻,我们徐州军队也以君子军命名,有不忘前耻、誓报旧仇之意。”
“就这么办了。”陶应喜笑颜开的向陶基吩咐道:“三弟,命人连夜赶造三面青牙大旗,一面帅旗写上‘君子’两个大字,另外再造两面副旗。”
“副旗上写什么?”陶基建议道:“小弟建议,写卧薪尝胆和励精图治两行字如何?”
“不!”陶应摇头,微笑说道:“一面副旗写‘仁义礼智信’五字,另一面写‘温良恭俭让’五字。”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陶基差点又杀猪一样的惨叫,惊叫道:“二哥,你确认要打这两面旗帜?确认让我们的军队打这两面旗帜?”
“妙!”陶商鼓掌叫好,由衷的说道:“吾弟果然是谦谦君子,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皆是圣人之语,也是吾等的做人准则!”
“不错!”陶应哈哈大笑道:“我要让君子军和我一样,仁爱、忠义、礼和、睿智、诚信!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忍让!高举仁义旗帜,横扫天下无敌手!”
陶商拼命鼓掌,觉得二弟这话太对自己胃口,又由衷的恭贺道:“贤弟以仁义为旗,以慈爱为帜,相信贤弟与贤弟的君子军,一定都能前途无量!”
“是前途无亮吧?”陶基和一旁偷听的林清一起在心里哀叹,“这两面旗帜打出去,相信君子军马上就要成为天下诸侯的笑柄了。”
“我还是赶紧想办法回到曹豹将军麾下去吧,跟着二哥,我是彻底的前途无亮了!”陶基哭丧着脸心里琢磨,“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让上阵杀敌的军队打出这样的旗帜,也真亏我这两个书呆子兄长想得出来!”
“算了,还是走吧,别在这个书呆子身上浪费时间了。”林清也在心中叹道:“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样的战旗到了战场上,吓敌人是肯定吓不住了,笑死十个八个敌人倒是很有可能。”
于是乎,听取了老实大哥陶商的建议后,咱们陶副主任亲手组建的第一支军队,终于有了一个极其响亮、同时也极其文雅的名字——君子军!
也有了军魂与口号——仁爱、忠义、礼和、睿智、诚信!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忍让!简称为: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当然了,陶副主任的这支队伍,名字有没有取错,口号有没有喊错,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但陶副主任坚信,自己的军名与口号都没有错!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陶副主任自己是信了。
第十五章次等战马
出于对陶应练兵的好奇,根本没想当兵的林清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放弃了立即当逃兵的打算,决定再在君子军里多逗留上几天,再观望一段时间的情况,如果陶应还在让林清失望,那林清也就毫不客气的当逃兵了。
但林清的第二天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在昨天晚上没有逃走。
兴平元年三月初十,清晨卯时,徐州彭城国彭城东门小校场上彩旗飘扬,居中三面白底黑字的青牙大旗,正旗上书‘君子’二字,左右副旗各书五个大字,分别为仁义礼智信与温良恭俭让五字,旗下九百君子军将士集合列队,由陶应亲自主持指挥,展开君子军建军的第一次军事训练。
或是出于期待,或是出于警惕,更多的则是出于好奇,想亲眼看看著名书呆子陶应陶二公子如何练兵,徐州文武重臣全部到场参观,不仅年老多病的陶谦领着陶商和曹宏来了,曹豹领着一大帮徐州武将来了,陈珪和陈登父子领着一帮徐州地方士族来了,糜竺和糜芳兄弟也领着一帮徐州文职官员来了,还有无数的百姓和有心人,都来到了小校场旁边,围观君子军的第一次军事训练。
让曹豹等徐州武将疑惑的是,建军才第一天,陶应就下令把武器和铠甲发放到了所有士兵的手里,丝毫没有考虑到刚入伍新兵拐带这些价格昂贵的武器盔甲逃跑的可能。然后陶应的第一道练兵命令,竟然是让这些新兵穿着盔甲拿着武器跑步,还张口就是要所有新兵跑上十里道路,陶二公子自己也亲自参与跑路——提着一根鞭子跟在君子军士兵的背后跑,谁要是敢偷懒敢掉队就是一鞭子抽上去。
负重奔跑训练开始,可怜的君子军将士噩梦也正式开始,穿着沉重的盔甲,拿着沉重的武器,喊着平时多流汗和战时少流血的口号,汗流浃背的沿着陶应事先选择好的道路全力奔跑,跑得稍微慢点就有马鞭上身,抽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累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就连被陶应另眼相看的林清,也因为偷懒跑慢了两步,被陶应兜头抽了一马鞭,下手之恨,疼得林清当场就流了眼泪。
好不容易跑满十里,筋疲力尽的君子军将士回到小校场时,又惊讶发现的校场上多了上百根圆滚滚的木头,木头全部被木架架起,全都离地四尺有余。然后陶二公子指着那些木头吼道:“全部给我骑上去,象骑马一样的骑上去,双脚不得沾地,双手必须拿着武器,互相不能搀扶,骑上去休息!”
围观百姓的哄笑声中与徐州文武官员诧异的目光中,九百君子军将士无比滑稽的骑上了圆木,坐在圆木上喘气休息,圆木已经被除去了树皮,滑溜溜的很是难骑,不少君子军士兵都滑下圆木摔到地上,招来无数哄堂大笑,又招来陶应的阵阵怒吼,“爬起来,骑上圆木头,双腿夹紧!今天是第一天,暂时原谅你们,下次谁敢再摔下来,军法从事!”
“应儿是在干什么?”陶谦也被儿子的滑稽练兵法弄得满头雾水,忍不住向左右问道:“应儿这么做,是有什么意思?老夫六十多了,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样的练兵法门?”
徐州文武官员纷纷摇头表示不知,糜竺和糜芳兄弟还暗暗偷笑,不过还好,徐州官员中也还有几个识货的,曹豹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出列奏道:“启禀主公,如果末将所料不差,公子这是在训练君子军将士骑马。公子计划把这支君子军练成骑兵,但眼下战马尚未齐备,公子就命将士骑在圆木之上,圆木光滑难以骑稳,将士只能以双腿夹紧圆木,就等同训练骑术了。”
前面说过,三国时代还没有发明马镫,骑兵在马上为保持身体平衡,只能以双腿夹紧马背,和骑在滑溜溜的圆木确实相差不大,所以听曹豹这么一解释后,都曾经骑过马的徐州文武官员都迅速醒悟过来,纷纷称赞陶应聪明,在缺少马匹的情况下,能够琢磨出这样的骑兵训练之法。陶谦也点了点头,捻着银白胡须向旁边的曹宏微笑吩咐道:“开平,应儿君子军所需的战马,快些想办法解决,不要让应儿拿圆木将就了,你看成什么样子?将士们也辛苦啊。”
“末将遵命。”曹宏抱拳答应,又愁眉苦脸的说道:“但请主公见谅,二公子索要的军需实在太多了,末将一时之间难以凑集齐备。尤其是二公子索要的战马,末将更是难以凑集。”
“向各地商人购买不就是了?”陶谦疑惑的问道:“区区八九百匹战马,难道你都买不到?”
“回主公,不是末将买不到。”曹宏哭丧着脸答道:“是二公子点名要的战马,末将买不到那么多,二公子点名要呼揭、坚昆与丁零(皆在蒙古高原)等北匈奴一带出产的战马,还一定要母马,末将仓促之间,上那里去购买这么多符合二公子条件的战马?”
“只要北匈奴一带出产的战马?还只要母马?”曹豹和富商出身的糜竺兄弟都是一楞,然后糜芳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草包就是草包,连北匈奴的战马是什么马都不知道,竟然还想练骑兵?
“那一带出产的战马不怎么样啊?”曹豹疑惑的问道:“二公子到底懂不懂战马?那一带的战马又矮又小,比毛驴大不了多少,跑得也不是很快,历来都是马中次品,二公子点名要这些战马干什么?”
“末将不知。”曹豹摇头,苦笑说道:“如果二公子不挑马种,那么末将不出一月就能为公子准备千匹战马,可是末将点名要这些次品马,末将就真没办法了。”
“应儿不懂马啊。”陶谦叹了口气,吩咐道:“曹宏,你就别听应儿的了,他点名要的战马,你尽量给他准备,实在找不到那样的战马,就拿其他战马凑数,应儿问你,你就让他来为老夫,老夫替你回答。”
“谢主公,主公圣明。”曹宏欢天喜地答应,又悄悄松了口气,心说总算是把最麻烦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