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彬说:“佟文亮这次受到重挫,知道您这块骨头啃不下来,想必暂时不会再过来挑衅了。”
“盯紧点,以防万一。”宁维诚点了一支烟还没抽,忽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一阵的叫嚷声。
他心里一慌,连忙将烟掐灭站起来就往门外冲,齐远征与范彬不明就理,也跟着他“咚咚咚”的跑下楼。
差不多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就听到张嫂心惊胆颤的哭喊声,宁维诚三两步跨进门,看到潘心悦正趴在地上吐得肝肠寸断,其实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地上只有零星的一点黄色的苦胆汁和着一些血,但那呕吐的声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统统吐出来。
张嫂已经慌了手脚,站在一旁不知该干什么,只是在嘴里念念叨叨的“拜托主啊神啊的”,宁维诚走过去,一边顺着梳理她的背一边问张嫂:“早上起来吃了什么没有?”
“没有,我正端了一碗冬瓜鲩鱼汤进来,她一闻到就吐了起来,我真正是没见过这样吐得,你瞧瞧连血都吐了出来,真是吓人。”
宁维诚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对范彬说:“你去给照迁打个电话,叫他派个内科医生过来。”
潘心悦的手捏着喉咙,声音已经破了,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勉勉强强的极为痛苦的吐出几个字,说:“我、不、看、医、生。”
“这怎么行?你这样子不能再拖了,到时喉咙发炎就麻烦了。”宁维诚焦急道。
“我、不!”她坚持。
宁维诚的腮骨崩得很紧,眼睛犀利得像要喷火似的,但是极力的克制,他转过头去跟范彬使了个眼色,又回过头来,笑着说:“好,不看就不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不好?”
潘心悦扬起头来,眼睛里竟全是眼泪,她点了点头,虚脱一般的歪在地板上,宁维诚抹干她眼睛里的泪水后将她抱到床上,又给她掖好被子,说:“那你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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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维诚忧心肿肿的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齐远征双手环胸的靠在墙上,像是有话说的样子,宁维诚捏了捏眉心,说:“有什么高见?”
“是不是怀了你的种?”齐远征说着就笑了起来。
“扯淡,这像怀孕吗?”宁维诚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声。
“要么就内部有很严重的毛病,正常情况下不是这么个吐法,连血都吐出来了你说这该有多严重?”
“废话。”宁维诚冷冷的应了一声。
刚消停没几分钟,张嫂又在里头喊:“先生,不得了了,这会吐得是大块大块的血,您快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了。”
宁维诚立即跑进去,看到血已经将白色脸盆的盆底盖满了,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心一抽,犹觉情况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赶紧给照迁打电话,魏照迁接起电话,就听到宁维诚十分不淡定的声音:“魏照迁,你他妈派的医生出来了没有,啊?这边要是出了人命,叫你孙子一起下去陪葬。”
魏照迁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吱吱唔唔的说:“范彬不是已经接去了吗?还没到吗?”
“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吗?脑残!”他“咔嚓”一下挂了电话,又给范彬打电话,范彬知道他向来不轻易给谁打电话,这会儿电话追过来,一定是十分紧要了,一接起电话,就自动报告:“马上就到了。”
“我不管你是闯红灯还是开飞车,能有多快就尽量多快。”
范彬挂了电话,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立刻换档加油,车子一时像要飘起来似的,旁边的医生不了解情况,只是抓着车门的手柄,身子向后倾斜,紧贴着坐椅,脸都吓得变了色,忙小心说:“慢一点,慢一点,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乔医生,我还没见过我大哥这样失态的,我要再慢一点,等会他会把我卸得半条命都没有了。”
乔医生推推眼镜,不再说话了。
车子飞到院子里的时候,宁维诚与家里的几个人早已经候在门外等着了,乔医生一边穿白大褂一边往里走,宁维诚却一把扯掉他的白大褂,顺便拿了件浅灰色的薄风衣递给他,说:“不好意思,为了照顾病人的感受,麻烦穿这件。”
乔医生有点为难,却见他并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也只好做罢。
到了房间里,乔医生看到潘心悦一张脸白得吓人,而且气息不均,似是随时会休克的样子,知道情况不太乐观,立刻把闲杂人等都请了出来,宁维诚想进去,也被乔医报复似的轰了出来。
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外头等着,过了约半个小时,房间的门才打开,乔医生一脸无奈的走出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宁维诚听他叹气,心却一抽,忙问她:“医生,怎么样?是什么病?”
乔医生摇了摇头,神情极为忧虑,缓缓说:“我行医十几年,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从我临床经验来看,这姑娘没病,不过就是吐得时候把喉咙挣破发炎引起高烧,这点要注意。”
什么?没病?
在场的所有人被医生的这句话雷到了,如果没病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前半部分肉了很久才肉出来!所以耽误了好多时间,见谅哦!
☆、第33章 刺激
宁维诚陷在沙发里,思绪飘得有些远;他犹记得上次带她去建设路吃三脊蒂的时候;她从前那样爱吃,可当看到那碗鲜红色的三脊蒂汤的时候,也是吐得上气不接下去,他当时的确怀疑她是不是怀了高天桥的孩子;心里郁闷了老半天;现在看来;乔柏涛说得没错。
乔柏涛临走的时候;把他叫到一边来神情严肃的说:“依我看来,这姑娘应该是心理疾病;你应该找心理医生来瞧一瞧。”
心理疾病?
在他心里;她从前一直是个停不下来的姑娘;放暑假,别的女孩子在训练班不是学舞蹈就是学画画,再不就是学钢琴,可她说坐不住,更喜欢跟小伙伴们跑到老远的乡下去捣鸟窝,有时候把她妈妈气得要死,说她一点不具备妈妈的淑女范儿,可现在,她是沉静内敛的,更甚至有些过份的谨慎,就连对他的态度也是疏离而淡漠的,与从前的性情大不一样。
他撑着额角,眉微微的蹙着,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他没有记错,她的心理疾病一定是在他入狱之后发生的,想到这里,他略略一顿,心里像一口警钟敲过,“咚”地一响,在他混乱的从来回避着不去想的记忆里划开了一道口子,里头虽然仍旧是乱的,但是却有了头绪。
当晚他就在某人才交流中心注册了一个客户号招聘心理医生,要求自然是很高,不仅软件要过硬,硬件也不含糊,必须是女性,则性格温和大方,知识渊博,最好能有搏人一笑的本事。
即便条件有些苛刻,过了两日,宁维诚开完例会后,打开信箱,收件栏里已经有上百封未读信件,他笑了笑,要求虽然高,但是薪金也的确是个诱因。
这件事他并没有让秘书插手,而是亲力亲为,他从上百封邮件里挑出了几个各方面条件都比较符合的约到办公室里来面试。
到最后只确定了一个名叫季蘩黎的二十七岁姑娘,她的硬软件都不错,最主要的还是她居然也是J市人,跟他们是同乡,交流起来相必不难。
确定下来后,季蘩黎第二日便到了清平山的别墅里住下来,家里现在忽然多出几个人,宁维诚怕张嫂一个人忙不过来,又请了两个年龄稍长的女佣在家里伺候着。
这下子,原来清静的家里忽然一下子热闹起来,管家不太了解,私底下跟张嫂说:“先生这闹得是哪一出?从这座宅子建起来开始,除了你,就从来没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这里住过,这怎么一下子搬来两个女孩子?”他一直知道宁维诚在这方面还算是洁身自好的,也从不乱来,这么多年来,他所一知半解的也不过就是与一个小明星交往过一阵子,但也从来没往这里带过。
张嫂算是知情人,况且又是女人,触觉敏感一些,忙笑着说:“先生也是奔三张的人了,交个女性朋友很正常,况且那位病着的潘小姐可不一般,你别小瞧,至于那位姓季的小姐,是宁先生特意请来陪潘小姐的。”
管家了然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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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潘心悦服了乔柏涛的安神剂倒没那么情绪激动,而且吐的次数也明显少了一些,只是精神不大好,神情也是呆呆的,不怎么说话。
因近年关,公司里开完年会已经放了年假,宁维诚往年年底从来闲不住,各种商业饭局应接不暇,只是现在潘心悦的状态十分不好,他便推了所有的饭局在家里陪着。
趁着难得的天气好,宁维诚将潘心悦抱到院子里晒太阳,冬日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暖的,宁维诚偎在她脚下,搓着她的双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说着话,她竟是一句都不理,眼神直直的盯着某一处,空茫而无神。
宁维诚望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睛,想,他入狱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对红色的,或者具体说是“血”有那样大的反应?难道跟那件事情有关系吗?他脑袋里像放电影似的将当时的情景回忆了一遍,只是她当时明明是晕过去了,根本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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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繁黎自从到了清平山,在宁维诚的授意下,对潘心悦进行了全面治疗,最开始用的是支持疗法,但是效果并不好,无论季繁黎怎样疏导、劝说、安慰都没半分起色,潘心悦仰卧在摇椅上连气息都没有一丝变化,后来又用了催眠疗法,按理说季繁黎声情并茂的带入感不会没用,因为在一旁观望的张嫂站着都差点睡着了,但躺在那里的潘心悦却仍旧睁着睛睛,一动不动,这令季繁黎非常挫败,好歹她也是伯明翰大学拿了心理学硕士学位的,而且在国内也是有成功实例的,为何到了潘心悦身上却全然不灵了?
这一日,她在宁维诚帮她临时搭起的书房里查资料,宁维诚正好从外面回来,她听到车声立刻从书房里出来,专程在门口等他。
宁维诚知道她有事,原打算一回来就到房间里去看潘心悦的,看她站在那里,只好停下来,说:“怎么样,有没有点起色?”
季繁黎抿了抿嘴说:“她的这种自我封闭的状态有点类似于自闭症,按理说,如果只是初犯的话,我的支持疗法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况且催眠术对她更是一点作用都不起,以我的临床推断,她或许不止一次受过比较重大的刺激,不然不会对这种疗法产生抗拒,也就是所谓的勉疫。我想知道病人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宁维诚蹙了蹙眉头,略略沉默了一会儿,才字斟句酌的说:“她亲眼看到她的前任男朋友死在她面前。”
季繁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其它情况吗?”
“她看到了很多血,然后就吐得非常厉害。”
季繁黎怔了一下,了悟似的“哦”了一声,说:“也许跟‘血’有一定的关系,我们可以试着用‘血’来刺激她的大脑,让她的大脑活动起来,然后在这个时候再对她做精神分析疗法,我想应该有效果。”
宁维成皱了皱眉头,说:“你确定?”前几天的情形,他想起来都觉得可怖,她简直就像是跳上岸后濒临死亡的小鱼,折腾到最后只剩下了微若的呼吸。
“我不敢肯定,但方法是可行的。”
宁维诚犹豫了一下,点头应允。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非常抱歉,家里发生了突变,正忙着跟人打官司,各种焦心忧虑,状态十分不好,写得很少,我就是上来跟各位亲们说一声,最近更新可能有点问题,但绝不会坑,请给我一点时间,官司一时半会不会完,让我调整一下,真的非常抱歉,鞠躬:对不起你们!
☆、第34章 惊险
天气阴了几日,渐渐放晴;气温也有所回升;宁维诚一早起来到潘心悦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见她睡得好也不打拢,吩咐了季繁黎几句就出了门。
季繁黎坐在厅里看了一会儿书听到房间里有悉悉碎碎的声音,知道潘心悦已经起了床;唤了张嫂一同安置她洗漱好用完膳后才循循善诱的说要将她领到山上去散步。
她并不出声;只是穿着薄薄的睡裙就往外走;张嫂心里一急;叫了一声,季繁黎对张嫂笑了笑说:“没事;让她去走走;对她恢复有帮助。“
张嫂沉着脸说:“气温很低;要着凉的,等会先生回来知道了我可担不起。”说着就进到她房间拿了一条长毛毯子要追出去。
季繁黎追过去拿过张嫂手里的羊绒毯说:“先生回来有我呢,我陪她去,这回你总放心吧?”
季繁黎快步追上去将羊绒毯子披在潘心悦肩上,虽然知道她无意说话,但还是笑着自顾自说起来,说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无非就是年少时的趣事,有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