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师父师母惊喜,永恩只是说出去玩玩,喝点东西,可能会见一个人,让他们帮忙参详。其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莫莫和阿泰心照浅笑,自是没不去之理,谁也没想到,永恩要他们见的可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同时,出于成全永恩想让他们“惊喜”的初衷,善良的师父师母更没问要见的人是谁。
得到师父师母允许,永恩带莫莫和泰哥去琴bar。早到,先要了饮品慢慢喝。很快,晃晃的,方逸文他们到,永恩扬手招呼,总算再见到依旧气定神闲的谢韶光,永恩快乐,笑容满面。跟在方逸文身后,有位身材高挑,气质洒脱出尘的女士,永恩不认识,可看起来好面熟,永恩猜那就是传说中方家的大小姐方逸华。将走前面的阿琛先介绍给莫莫和师父,永恩兴头头,“师父师母,这是乔景琛。琛,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师母莫莫,这是师父泰哥。”
阿琛脸上自动挂起那种招牌式笑容,优雅,具备诚意十足的亲和力:“你好,泰哥。幸会,莫莫,叫我阿琛。”随即转向永恩,有那么一点点夸张,就是一般他见到美女时候的那种小夸张,“永恩,永恩,师母如此有魅力,怎么现在才介绍给我认识?真的很不够意思哦。”
永恩翻眼睛,“乔景琛,警告你,我师母可是名花有主,你放电没用的。”她想再介绍阿光和方逸文还有阿彼给泰哥和莫莫,却见莫莫坐在一角灯影里,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她眼睛宝光流灿,特别精亮,脸色却又苍白的吓人。她有对阿琛颔首致意,却是动作迟缓紧张,毫无平素应有的神采飞扬明敏大方。
还有泰哥,他根本都没与阿琛寒暄,反而与跟在阿文身后的那位女士互相对望着,浑忘天地,似已不知身在何处。什么情况啊?而莫莫,她的脸色似乎更白了。逐渐,大家都察觉有异,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傻看着泰哥和那女子痴痴相望,只觉身边连空气都震荡起来,惊心动魄。
末了,泰哥竟没理会身边一群看客,再深深看那女士一眼,抽身离去,莫莫面白如纸摇摇欲坠,亦紧紧随之,永恩不明所以,当然跟着。一路上,泰哥莫莫俱无话,永恩满肚子好奇,却死都不敢问。当然猜是猜得到一点,不用说,那女人八九不离十就是方逸华,和泰哥有点旧日恩怨呗,不,准确说,是旧情,想都市男女聚散无常,见面不过一句好久不见,哪象泰哥那样和人家天长地久的眼对眼瞧半天,他们其中因缘,一定不是简单的恩怨过节,所以,永恩醒悟,其实,当年泰哥要避的情,跟莫莫没关系,而是方逸华吧,天啦,怎么办呢?婚期在即,新郎却遇到旧情人,永恩握着莫莫冰冷的手想,唉,可怜的莫莫。希望不要影响到婚事。
就这样,沉默着,互无应答,的士开到莫莫家楼下,泰哥总算顾全应有的常识,征求未婚妻,“我们还是先送永恩回去吧。”
永恩推拒,“不要,现在时间还早,我打车回去就好,放心,这里治安很好的。”
“哦,那晚安”泰哥神思不属,拉着莫莫手下车。这一路,他们之间虽没言语,手倒是一直紧紧相牵,未曾松开。
情况如此诡异,永恩怎肯罢休,总要问个清楚的,她再回到琴bar,却没找到阿彼他们。想打个电话,才发现,惨,出门又忘记带手机,怏怏不乐,永恩只能回家再说。大厦底下,一行树前,站了三个人,可不就是那三剑客?永恩站到那哥儿仨跟前,“咦,阿彼呢?”
“我让她陪我姐,”方逸文难得面带忧虑,“我姐情况不太对,我不敢让她马上回家见我姐夫。”
哇,原来那位女士果然是方逸华,永恩关心,“逸华姐怎么了?”
“一直哭。”乔景琛习惯性搔搔眉梢,“永恩,你师父的名字,是不是叫江启泰?”
“是啊。”
方逸文一巴掌大力拍到树干上,脸特臭,暴君本色,“既然姓江名启泰你就好好地叫他江启泰啰,干吗没事儿泰哥泰哥的混淆视听?”
靠,这真是,永恩手叉腰,“你还能再不讲理点儿吗?”
阿光拍拍文少肩,颇具安抚性质,暴躁的方逸文倒收敛下来,没跟永恩针锋相对。
阿光说,“这事儿需要研究研究,逸华姐个性一向乐观爽朗坚强独立,我们从没见她这样过,问什么都不说,只是哭。我们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不得不来问问你。”
永恩烦恼,“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回去bar里,还想找你们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文少不耐,“都不知道的话,就别瞎耽误工夫了,永恩,江启泰现在在哪儿?”
永恩戒备,“你要干吗?”
“我去问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姐哭。”
永恩护着师父,“泰哥什么都没做啊,你看到的,他连句话都没说。”
方逸文又躁上了,“是不是朋友,你到底帮谁?”
永恩理直气壮,“帮师父啰,帮着你不是欺师灭祖?你这架势哪象去问他,明摆着要去打他嘛。”
方逸文,“那也是他欠揍!”
这厮简直不可理喻,永恩想发作,被阿琛挡住,“好了,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我们知道多少,拿出来多少研究。”
永恩可不想随便拿自己的师父瞎研究,“当事人什么都不说,我们能研究什么?”可瞅瞅眼前高头大马三个家伙,又道,“算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来吧,先去我家。”
三位少爷异口同声质疑,“去你家?”他们担心季家夫妇在。
永恩非常了解他们那种有事自己解决绝不找家长求援的心态,但这次不一样,解释,“泰哥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但我爸妈有可能知道,他们和泰哥非常投缘,很聊得来的。”
“那,好吧。”方逸文松口答应。
四人搭电梯上楼,各有心事,默了会儿,永恩叹气,“世界真是小,该遇到的人兜兜转转总会遇到。”
那三个面带唏嘘,无话。
永恩探询语气,“你们说,即将结婚的男人遇到以前的女友,会不会就抽起风来,不结婚了?”
阿光一贯冷静:“果真如此,也未必是坏事,说明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把握,任何婚姻都不应该建立在没把握的基础上,若我是准新娘,会感谢悔婚的新郎,感谢他给我一个寻找真正爱情的机会,没嫁给不值得的人。”瞄眼永恩,阿光问,“你觉得呢?”
永恩无法反驳,已到家门口,边掏钥匙边嘀咕,“我还觉得个屁啊,能说的你都说了,一针见血,该死的正确。”摸一圈也没摸到钥匙,在光大人那种不以为然的注视下,永恩按门铃,边按边喊,“爸,妈,我忘记带钥匙。”
猝不及防女儿以一带三的方式整进屋仨男生,季家夫妇也颇惊讶,稍事寒暄,进入正题,季家两口子的答复也挺戒备,“阿文,阿泰和你姐姐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更何况他们现已各自婚嫁,即使情绪上一时波动,也不会影响他们现在各自的生活。你找阿泰没有意义啊。”
永恩连连称是,“对啊,干吗破坏人家的婚礼。”
光少强词夺理,“那个婚礼如果够坚固谁能破坏得了?”
还是阿琛出来打圆场,“都少说一句,看阿文什么想法。”
阿文严肃庄重,“不全是为了我姐,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要知道这件往事,因为我要搞清楚,有什么力量可以让两个深爱的人分开,我不可以让自己和阿彼重蹈覆辙。我要阿泰的地址,是想去问他,为何当年他会轻易放弃?”
如果说永恩曾暗地里奇怪过,阿彼何以会在谢韶光和方逸文之间选择了方逸文,那现在她不再疑惑,这家伙真的有让人震惊的一面。
想必方二少的执拗也令季家夫妻感慨,均有松动的意思,温婉慈和,“逸文,你对姐姐的事情知道多少?”
对姐姐,方逸文是非常在意的,略有紧张,仔细回忆,“那会儿一天到晚光惦着叛逆胡闹,就是知道姐好像在谈恋爱,爸不在家,又不想被妈知道,反正我妈也顾着公司没工夫管我们,姐就背着我妈出去见男朋友,那,谈恋爱嘛,一会儿气得要死一会儿笑的要死,神神叨叨的。没多久我妈就要我姐跟一个家里在全世界开连锁酒店的人相亲,我姐不去,我妈就威胁她,说,我姐如果不去她会给一个叫江启泰的人好看,我姐被迫答应。接下来我妈又逼着我姐结婚,姐不答应,妈就关她禁闭,后来我们三个合伙帮我姐偷出护照还帮我姐逃家,想她能和喜欢的人见一次面,把事情说清楚,才又知道,那个江启泰竟然去伦敦了,我姐跟着也跑去伦敦。谁知没多久,她一个人回来,我问她什么情况,姐干脆揍我一顿让我闭嘴。之后,她再也没提过江启泰,反倒嫁给了那个酒店业小开,很平静地,去结婚了,那个人就是我现在的姐夫。”汗湿的掌心在牛仔裤上蹭蹭,方逸文对着季家夫妇,小学生样答,“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季家夫妻对视一眼,远山先生点点头,依云夫人才口齿清晰,侃侃而言,说起泰哥和逸华小姐的往事。
阿泰身世当真曲折堪怜,其生父当年是警察,一次执行任务时候出事,毙于匪徒枪下。其实退一万步说,生时人杰,死亦鬼雄,因公殉职,自是备受表彰被封为英雄,英年早逝虽非所愿,好在也算去的光荣。要命的是,阿泰的妈妈当时还未与这位英雄登记注册结婚,更未大开宴席广昭亲朋地过门成为人家正式妻子,却已怀有身孕。找去阿泰父亲家里,可未有夫妻关系先有夫妻之实,阿泰父亲家里认为这件事情很影响儿子英雄的声誉,不认账。在那个年月,女孩子是没多少胆气做未婚妈妈的,又不舍得将孩子打掉,阿泰的母亲不得不遵从娘家人的意思,找借口避去外地,生下阿泰,交给一家孤儿院抚养,她每个星期都去孤儿院看孩子,如此到泰哥五岁,江妈妈再嫁,才将泰哥领回来。江妈妈再嫁也没多久,丈夫因病过世,她还是一个人将阿泰抚养成人,并将阿泰亲生父亲的故事讲给阿泰听,阿泰立志长大后做警察。
虽然江妈妈未阻挠儿子的理想,但念及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儿子进危险系数比较高的刑事部门,尽管警校时期阿泰各方面成绩骄人,他还是进了交通部门。阿泰正式上岗执勤那日,江妈妈真有在路口看儿子看了很久,满心眼的骄傲。也是初初做交通警时候,阿泰认识了方逸华,并无深交,直至有一次,为一起绑架案,警事各部门协同合作。绑匪的车子经过阿泰负责的路段之时,阿泰紧紧咬住不放拼命追截,将绑匪的车子逼得无路可走,并救下当时被绑票的大小姐方逸华,为此身中一枪,差点丧命,之后,俩人才轰轰烈烈谈起恋爱来。因为当时双方家长都反对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这段爱情只现于地面很短一段时间,就埋于地下了。想方逸华心高气傲一富家千金小姐,竟肯做江启泰的地下女友几年,若非情到深处无怨尤,怎能到如此地步?
第17章 17
阿泰深知方逸华家世不凡财雄势大,所以拼命工作,希望自己能快快升职,以期配得起方逸华一点。可又有什么用?方家的那种成绩他拼一辈子也不可能高攀得上,而且还没等到升职,方夫人庄静秋女士已经知道这件事。
作为方家掌事的当家主母,庄静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女儿下嫁一名小交通警呢?自是使用各种手段阻挠逸华小姐和阿泰之间的交往。不过这些手段庄静秋不在丈夫方明诚面前暴露,她很会掩饰。
比如说把意欲从事艺术类工作的方逸华硬安排进公司上班,一天到晚的带在身边,去谈生意,去喝茶吃饭,去跟太太团一起购物。庄静秋明明是为了监控女儿,但会对所有人说这是为了教会逸华如何做生意,并以充满感性的声音向丈夫和全世界声明,她非常享受并珍惜与女儿在一起的任何时间,因为女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念及于此是多么的舍不得,有时感性的厉害,还眼泛泪光,这种情况下,逸华是怎样也不好跟亲妈说不。
再比如明明为了阿泰的事情,方逸华刚与亲妈吵一架,言辞激烈到庄静秋站在窗前威胁,若逸华不听她话她就跳下去。但一转脸,庄静秋会和老公一起抱着大尺寸的毛毛公仔和大袋零食,在公司大庭广众之下亲临逸华办公室,和人说,与女儿闹点小别扭,闺女不开心了,她这当妈的不落忍,跟女儿说对不起来的。闹得全公司上下乃至整个社交圈子提起庄静秋这个当妈的,都赞叹,“对孩子,那是没说的,多耐心啊。”
类如这类小故事比比皆是,逸华几次欲跟老爸澄清事情并非如此,可又几次却步。老爸不信她的话,明摆着等同她枉做小人,会让局面更糟。老爸信她,那又等于她指责亲妈耍手段。方逸华自打懂事起就知道父母的婚姻和感情都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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