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谢官霖课业表现优秀,无论大小考试必都高分甚至满分飞过,这点引起了班上几个爱翘课又很会做怪的同学注意,几个人找了谢官霖出来谈判,要他考试罩着他们,当然所谓的罩──就是要帮他们做弊。
本以为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谢官霖会屈服答应,却没想到他以极为坚定的态度拒绝,并且很直接告诉那些人,如果让他看到他们有做弊的情况,会立刻举发。
被拒绝已经很不爽,更何况还摆明要拆他们的台,二话不说,那些人立刻抡围殴谢官霖,本以为他会被打的满地求饶,出人意料地,喊饶的居然是那群人。
站在一旁的他看的很清楚,谢官霖是如何灵巧地躲过攻击,并且加以还以颜色,饱施老拳,让他看得目瞪口呆,印象为之一改,当场再也不敢小觑人……,日后他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去「请」谢官霖跟他做朋友……
做朋友之后,才知道这人性格有某种古怪之处,就是喜欢别人看扁他,瞧不起他,当别人不怕死的惹火了他,他就会出其不意的教训对方,让对方后悔到死!后悔这一辈子遇见了他!
这种性格……可真是让人毛骨耸然呀!但却又出人意料地吸引人,不过别误会,他没有龙阳之好,只是发现谢官霖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尤其在他家这种复杂的家族企业经营里,是可以善用谢官霖这一着棋的。
所以大学一毕业,立刻以高薪聘请谢官霖到他们家公司工作,甚至不惜赞助他出国留学──当然他自己也跟着去,等官霖拿到会计硕士学位及MBA后,顺利引进他进公司里。
由于分公司财务部内控近来出了问题,他特地安排官霖回国,以小职员的身份进去探察并顺便做整合的工作,怎么……才不到几个月,尚未看到他做出满意的成果,却听到他要结婚了?!
实……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摇摇头,甩开脑中的迷雾。「你想吓死我吗?对象是谁?认识多久了?」
「三个月──」
「什么?」
「正确的说法是三个月又五天──正式交往则是一个月!」
「停!你的对象是公司同事?」
「对!」
吴嘉峻环抱着胸,故意横眉竖目地说道:「喂!你太过份了吧?我让你到总公司来是帮忙查帐兼管帐,你怎么先对女同事下手呀?」
「呃!」面对这指控,谢官霖伸手抓抓头。「有些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意外?」嘉峻喃喃地重复道,以一种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好友半晌,然后捧腹大笑,笑声惊天动地,足以掀翻屋顶。「哈!哈!哈!意外这两个字居然会从你的口中吐出来?!天要下红雨啰!」
官霖扬扬眉。「有那么稀奇诡异吗?」
「没错!诡异极了!」嘉峻捧住脸颊,刚笑的太过火,下巴差点脱臼。「──你呀!凡事都算计得好,恐怕连『意外』看到你都会避开来。」
似笑非笑。「我没那么厉害,你太高估我了。」
「高估?」嘉峻扬起眉毛。「你这人有让人低估的份吗?」
「随你怎么说了,反正当你自己遇到了『意外』就明白,原来人生中并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算计得清楚、算计得明白。」
这话倒有意思了。「怎么说?」
「例如──」突然停下口,没好气的。「我干嘛跟你说?」
「凭我是你的老同学兼好友兼老板。」
呵呵一笑。「好多重的身份呀!请问──红包有没有大一点?」
「你──」差点吐血。「如果答案是有,你可不可以把话跟我说清楚。」
「当然可以!」可以从这只铁公鸡身上多拔些毛,充做结婚基金,也没什么不好。「其实很简单──所谓的意外,就是你没有预期到会碰到一个很想吃了她或被她吃的女人!」
「咦?」有听没有懂。
「更没想到在那美丽的意外后发现自己当了爸爸,所以──」摊摊手。「一切都是意外的意外。」
听了连串意外的人目瞪口呆望着他,片刻才开口。
「谢官霖……」
「是!」
「你要结婚了?!」
这人健忘呀?!现在不就在谈这件事?!耐着性子。「对!我也很慎重的邀请你当伴郎,还有──看在我们是多年好友的份上,麻烦你把家中那几辆奔驰车借给我去做迎娶用。」他都已经计划好了。
「你也要──当爸爸了?!」
「对!若是你想当我孩子的干爹,我也不会反──」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碰的一声,官霖瞪着突然从沙发上摔坐下来的朋友。「喂!嘉峻,你还好吧?」
只见吴嘉峻一脸无奈的瞪着天花板。「真的是好意外呀………」
05
真的是意外吗?
谢官霖停下打字的动作,看着屏幕上列出的文字──
「10/1─10/3 找房子、确定婚纱拍照公司。
10/4─10/5(六、日) 拜访双方父母亲,确定婚聘事宜。
10/6─10/8 确定宴客名单、饭店
10/9─10/10 拍婚纱照、布置新房
10/11─10/12(六、日) 双方父母会面
10/13─10/14 印制、寄发喜帖
10/25 结婚 」
再过二十几天,他的人生就会有所改变……
拿下鼻梁上的眼镜,抽出纸巾呵气开始擦拭着。
跟于思仪之间这种种的意外是怎么开始的?这实在值得玩味,应当要好好地了解一下,免得重蹈覆辙,毕竟「意外」常发生的话,会应接不暇,才这么一次,就已经让他赌上了一生。
后悔吗?
他手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动着。
目前还找不到后悔的理由,如果硬要说的话,进度是太快了一些,让他有些手忙脚乱的。
不过也好久没让自己这么失控过了,戴回眼镜,望向那已差不多收拾好的行李,很快地,这些东西都会在某处再度安置下来……
原以为这次回国,只要帮嘉峻这个太子爷找出分公司里的害群之蠹,虽然公司营运正常,帐面数字也好看,但有些费用就是高得离谱,会计师无法找出问题,可高层全都有疑,若没找出看是哪些人在做怪,一旦嘉峻正式接下整个企业,内部大概也已被蛀囓得伤到元气。
他是抱着做战的心情来到这间分公司,可是却没想到会遇上于思仪……这个生命中的意外。
于思仪不是个美女,可进公司的第一天,在同部门几个未婚年轻女性里,最引他注意力的却是她。
他很清楚众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会是什么?他也从不轻易改正,太明白人是有多么的自以为是和顽固!
不在意别人如何小觑他,看不起他!因为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是谁?站在哪个位置?!何况──他是带着任务来到这个地方,所以更让自己表现的完全「符合」众人的第一印象。
可唯独在面对她时,所谓的精明……莫名地不翼而飞。
在女人眼中的他,当姐妹可以,若是要当男友或丈夫……再说了。
对于自己被归类成这样的次级品,他并非完全淡然无所谓,可却莫名不想抗争。
原因──他并不想探究。
他知道自己不是同性恋,也不是不渴望女人,或不向往能抱着暖玉温香……他想,真的想,却也不主动追求。
对于跟异性之间互动会有的消极性,他无力感居多,甚至放纵不想去打理,宁可把心思专注在课业或投资工作上,在那些制式的会计准则及数字分析中,他悠游自得,与其参与那所谓的爱情游戏,他情愿将全部的心力放在玩弄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身上……
可这一切全都在碰到她有了变化。
初进会计部门,经理就叫她负责带他熟悉环境,她笑容可掬的迎向他,直觉地便望进她的眼,想知道她对他的看法,眼睛是灵魂之窗,从那最容易知晓对方的心事。
可除了看到好奇和礼貌外,他什么都没找到。
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他发现她真是少见的温情动物,看到他有不熟练的地方,立刻不厌其烦地告诉他,看到同事取笑他,她也会跳出来为他说话,甚至在上司盯他找麻烦,她也会过来开导他……
最初,这份主动与鸡婆令他有些生气,她一定也是小看他了,所以才会这样待他,可──另一方面──他却又挺享受有人这样护卫着他的感觉,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无所求的对他过……
该说她母性发达吗?可又见她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如此……
所以──能合理的假设──他是特别的?!
几个月下来,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被她呵护的感觉,更甚一层,他想要多加亲近她一点,尤其脑海中愈来愈多她的身影……跟她在一起时,心跳会忍不住加快,口干舌噪……
那一夜,火星最靠近地球的那一天,喝了酒的她,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亲眼目睹到她整个转变过程,竟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原来──原来──她是──女王呀!
被女王「命令」送其回家时,不用刻意伪装,他心甘情愿地供她差遣,甚至当他被拖进套房,被强势的压到床上时,他依旧是心甘情愿,甚至万般配合的被「蹂躏」,在那剎那──他得到了从未品尝的快感及欢愉。
事后,她趴在他身上睡了,而他则轻抚着她的裸背,一边看着天花板沉思着。
他也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可也清楚,若没他「热切配合」,也不太可能会走到这一步。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跟哪一个人如此亲蜜接触过,可才初次尝到,竟已深深地恋上这份的感觉,但同样地,前所未有的恐惧也同时袭向他。
他害怕看到她清醒的那一刻。
他害怕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惊惶,或者是……
他不自觉拥紧她……直到那刻的到来。
当她清醒时,脸上果然出现了茫然→惊惶→懊悔……
不再多话,他下床走进浴室里,狠狠地将自己刷洗干净,然后对着镜中的露出狠表情的自己暗暗发誓道:他绝对不会轻易的饶过她,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对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他?不?准!
可接下来的进展再度出人意料──
她慎重地向他道歉,并表示会为她所为负责时,他才发现,她脸上的懊悔不是因为与他这样那样了,而是歉疚她对他那样的「粗暴」……咳!换个更直接一点的说法,就是──强暴,因此愿意任凭他处置,即使得送警接受法办……
剎那间,原本满脑子要好好「回报」她的想法,突然烟消云散。
他很想大笑,但──更想做的是扑倒眼前的女人,再给她这样那样──「礼尚往来」一番。
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因为另一个念头强烈涌上。
他想要更加认识这个让他惊异不断,完全无法掌握的女人。
他想知道──他跟她有没有可能一起走下去……
于是他提出了要求,希望可以交往,而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在那一刻,他有种得到大奖的感觉。
后来两人正式交往了,他原本预期会有所不同,只是没进行多久,过去的惯性回来了──那是当他面对一段有可能发展的亲密关系时,不得不面对的……惯性……
06
起身走至窗口,望着漆黑的一片。
已经忘了从多久以前开始,只要有些人一表达想亲近他的意图,不喜反而心生厌烦,明明清楚他们都是不错的人,可就是无法克制那样的念头。
他不要人小看他,但也不要亲近他……
不想要让他们再继续靠近他!
不想要让他们有能力影响到他!
不想要与他们有所交际瓜葛……
离他远一点!别烦他!
他虽不至于像刺猬般的强烈拒绝人的靠近,可也轻易能感觉到他的冷度。
有些人受不了他刻意的冷淡和明显保持距离的态度,便会转身离开,而留下来的,撑过他那段无可抑制的念头过后,还可以继续跟他深交者,几乎是他目前最好的朋友,而人数──少得可怜……
但这些人却也是肝胆之交,就像吴嘉峻,明知其是带着某些利用的意图接近他,但至少吴嘉峻对他是诚实的,没有任何欺瞒,且相交多年下来,互相协助,各得其利。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正式交往后,明明很想更加的亲近她,但却又忍不住地想要把她狠狠推开,让她不要再那么靠近──
明明很想跟她一起吃饭、说话,分享许多事情的,可──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真正的心情和感觉无法化整为句,于是只能安静地听她说,看她努力为彼此之间的关系努力加温着,寻找共通点──
他彷佛分裂成两个人,一个他喧嚣着想不顾一切的跟她交心,但另一个他却冷冷地看着她,紧紧的拦住另一个自己,不让其冲出去……
在「交往」一个月后,即使她没开口明说,也可以感觉到她累了……
他本就是不讨喜的伴,他想──果然撑不过,她受不了了,而他……却无力挽回。
那一天,她邀他下班后在老地方见时,他想──她终于要对他提出分手了。
明知这个结果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可头一回,他不想去面对!他不想听她对他说──一切就到此为止。
磨蹭了许久,明知已经过了约定时间,明知她正在等他,他就是不想去。
从不为任何事轻易烦乱的他,头一回失了冷静,甚至还刻意地摔坏了手机──只因不想听到她打电话来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