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在拖延时间等待药性发作!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我屈低服软?
我心头震怒之极,冷笑说道:“你想要我为你做事,也不看看我的模样么?”莫说慕容离对我有意是无稽之谈,就连龙靖羽对我,也是敬多于爱。
他冷冷说道:“虽然你容貌不够柔和,脾气也嫌冷硬,但他二人口味古怪,那也难说。”
《月上九霄》乔白 ˇ第 120 章ˇ
再与他多说,也是枉费唇舌,平白受气。此药药性极烈,不用片刻,便觉得浑身炽热难当,衣裳贴在身上,稍稍一动弹,便摩擦身体,痒不可止。
我不由闷哼一声。却见殷未弦目光闪烁,脸上露出笑意,淡淡说道:“是不是觉得身上又热又痒,忍不住想脱了衣裳?”
我垂着头,也不吭声,只当是默认。殷未弦自是瞧我不起,也不会对我有何尊敬之意,他再用些下作手段,也不觉得稀奇。既然他看不起我,索性便更让他轻视一些,于是闭上眼睛,轻声哼哼起来。
此药性烈,刚开始呻吟还有几分装作,但渐到后来,便有些说不出的消沉低软,那声音十分古怪,就连我自己,也忍不住有种无法克制的惧意渐渐上涌。
忽然感到一只手掌落到胸口处,我不由浑身战栗,却强忍住没有睁开眼睛,只觉得那手在试着褪下上身的衣裳,当褪到肩膀处时,便被铁链卡住了。
正在此时,钥匙开启之声响起,左手竟然从铁铐中脱出,随即又是一声轻响,左足足踝上的铁铐也松了,脱了开来。
难道殷未弦竟然想放了我么?
我大吃一惊,却是知道绝无可能。强行忍住想看清眼前情形的欲望,得了自由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朝自己的胸膛处胡乱抚摸着。
果然如同殷未弦所说,此药能让人身不由己。也怪不得他如此大胆,竟敢解开我一手一足上的镣铐。
原来他这是为了方便他行那淫邪之事!
此人如此看轻于我,以为纵然解开铁链也不妨事么?正当我心中冷笑之时,便觉身上一沉,殷未弦已压了上来。我心头一阵恼怒,却是强行忍住了。
难得他如此轻敌大意,眼下正是良机,只有忍耐片刻,自会找到机会。
他的气息落到耳边,并不如方才的平缓。
练武之人最讲究呼吸平稳,他气息如此不稳定,想必是情欲已动。此时我身上的衣裳已被剥得精光,浑身上下尽是鞭痕血迹,殷未弦仍然会有兴致,的确令人称奇。
殷未弦的魔爪到处乱摸,令我羞怒交加,几乎再也忍耐不住,险些便要发作。
他抬起我解开束缚的左腿,弯曲了压在身前,性器挺身进入甬道,我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朦胧一片,分辨了好久,依稀看到他冰冷的容貌,眼里却是极浓的情欲之色。
我不由吃了一惊,这药物当真诡异之极,竟然连人的观感也变了,此时殷未弦阴森可怖的人皮面具,在我看来也说不出的俊俏。
他看到我睁开眼睛,微微一怔,道:“倒是看不出……”却只轻轻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倒是有些古怪之意。我迷茫片刻,身下的剧痛让我立时清醒,却是忍住不动。身上殷未弦的动作渐渐狂热,仿佛发情的野兽。
我左手摸索了一阵,终于抓到旁边的铁链,奋力一跃,将镣铐的尖锐处对准殷未弦背部的大椎穴猛地砸了下去。
殷未弦瞳孔微微一缩,立时闪身便要一避。但铁铐分开后,两端俱是十分锋利,他这一避,正好被其中一端刺中,扣住我咽喉的手登时软了下来,软软倒在地上,虽然已然人事不省,眼睛却仍没闭上,目中尽是不信惊异之色。
“去你妈的!”我伸脚将他从我身上踢开,又在他身上穴道补了几处。可惜手上没力气,堂堂岛主也只好多受些皮肉之苦,背上被铁铐刺得血迹斑斑。
在他身上摸了钥匙,打开了剩下的两把锁,我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后庭处十分不适,却是一种空虚地异样感受。我不由更是震怒,连踹了他几脚。在他身上摸了一遍,尽是一些药散,却是不知哪瓶才是解药,只得将他弄醒。
“解药呢?”我将烙铁顶在他的咽喉处,压低声音道。这座地牢似乎做刑求之用,刑具一应俱全,唯一锋利称手的,却只有这支烙铁。
他低头看了一眼烙铁,神色间,一抹十分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淡淡说道:“萧帝对药物是否一无所知?从古至今,媚药岂有解药?”
“不错。我是不懂药理,可是阁下浸淫控尸药理之术,武学之道却是退步甚大,怕是已不如当年罢。”
他神情淡淡,说道:“是我轻敌了。若我方才没有分心……”他冷笑一阵,似乎十分不以为然,“倒是想不到,阁下在此时还有如此毅力,心智果然非同寻常。”
“废话少说!”我低喝道,“即便你没有解药,也定然知道解决之法,快说!”
他神色丝毫不变:“你若是我,说还是不说?”
他说了之后,我自然立刻将他杀了,不说或许他还能多活片刻。但殷未弦此人狠毒之极,即便是受人胁迫,也宁死不说,不如将他杀了。我正犹疑,他却是沉声一笑:“地牢外面重兵把守,不知萧帝要如何走出地牢?”
我冷冷说道:“这有何难?岛上人人都知道你戴着面具,我顶了这张面具出去,又有谁会怀疑?”随即将他面具撕下,移目朝他脸上看时,不由吃了一惊。
早已猜到此人终日蒙着面具,这张面孔不是极丑便是极美,但真正看到时,仍然令人心惊。只见他左边面孔俊美绝伦,右边脸上,却是一块极大的烙痕,几乎将他半张面孔盖住。
“这是我自己烙上的,是不是很可怕?”他极为残忍的一笑,半张面孔邪魅之极,另外半张面孔上的疤痕随着他一笑扭动,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老子没耐心听你说这些事。想拖延时间解开穴道,我看你是打错主意了。”
正要将烙铁一送,刺入他的咽喉,只听有人忽然大叫道:“慢着!”
一枚铜钱将我手中的铁器打落。殷九三两步便已踏入牢内。
他看了看殷未弦,又看了看我,神色间十分疑惑为难,显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想伤任何一方和气,对我说道:“萧哥哥,你看在我的面上,不和我哥哥计较了罢!”
我笑了笑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大明白。”
殷未弦百般羞辱于我,我岂能饶他得过?殷九说话也太过轻描淡写。但他武功极高,当着他的面,自然不能再对殷未弦动手,不由极为懊悔。
殷未弦却是冷冷道:“九弟,还不把我的穴道解开?”
殷九只是不答,拉了我的手道:“萧哥哥,这里十分危险,我们走罢。”
殷未弦大喝道:“殷九!此人是我们殷家的敌人,你私自将他带走,究竟何意?”想必他是人皮面具戴得久了,虽然声音中尽是怒气,但脸色阴沉,仍旧毫无表情。
殷九摇头说道:“哥哥,我做的事情,是绝不后悔的。这个人我一定要带走,你便是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殷未弦面容扭曲,更觉诡异,他一字一句,切齿而出:“殷九,你是要背叛我吗?”
殷九没回答,拉着我出了牢门,径直往地牢出口而去。
殷九会为了一个比武的约定,宁可舍命得罪殷未弦么?我大惑不解,一时竟不知如何对答,只能任由殷九拉着,快步走出地道。他的手汗渍渍的,人走在前面,清风徐来,有种少年青涩的气味。
《月上九霄》乔白 ˇ番外 龙腾之殇 上ˇ
“岛主,方才九少爷抱了人从上清园里出来,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陈之珏被人救走了么?”这本是个陷阱,若是真有人来救,也只是多一个质子而已。但如果救人的是翎儿,倒让我吃了一惊。翎儿虽然只有十四,但并非不知轻重。
“陈之珏还在房里。只是房间里很乱,像是刚打过一场,床上还有血迹。”
“罢了。”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你到九少爷的院子附近瞧瞧,有些什么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是。”
“小心,别让九少爷发现。”
“是。”
× × × ×
我和翎儿是一母所生。他虽然行事作风常常不合我意,但毕竟同血同宗,即便是真有无可忍耐之事,想着他的血管里流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血,便也放弃了。
我大了翎儿足足十九岁。那十九年之中,我被软弱的母亲生出来,十三岁被叔父诬陷,刺配流放。
在那六年中,我逃出了大牢,但脸上的刺青却是刺得极深,根本无法去除,于是,我自己用烙印烙去,只留下一个狰狞疤痕。
不是我的罪,我永远不会认。是我的东西,即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回来。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陈冤昭雪。但一个身无分文的囚徒,永远没有再次翻身的机会。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门歪道,都不会将武功传给一个不明来历又毫无背景的人。
于是,我想到了挖坟。
自古师徒传授武学,都会有绝招藏着,以免会被徒弟超过,甚至欺师灭祖。但这一藏,便有可能藏到了棺材里也没被人发现。
于是,我跑到了很多门派去挖了坟,但腾龙岛毕竟是个小岛,虽然其中不乏高手,但不用半年便被我挖完了。于是我远渡海域,去往中原。尽管学会了不少武功,但终日与尸首相处,在污黑与泥泞之中,性格越发的深沉怪异。而与尸首为伍,我也渐渐发现,尸体才是最好的兵刃。
别人一看到尸体,便会心生惧意,出手就会缓慢。这一缓慢,便可要了他们的命。
在学武的几年,我逐渐沉浸在了诡谲森冷的控尸术里,如果不是后来遇到龙靖羽,或许,我会忘记过往的苦痛,继续全心钻研武学。
识得他的那一天,正是傍晚。
他抱着瑶琴,赤足走在小溪里。小溪没过了他白皙的足踝,少年缓缓地涉水而过,从容而缓慢。
霞光从他的背后照耀过来,宛如神祗一般。
我想,这就是拯救我的天神了。
他走上了岸边的草地,盘膝而坐,开始抚琴。晚霞在明空之中妖异地缱绻着,但在他的弹奏下,似乎也变成了圣光。
或许也是从这时开始,我也迷恋上了,弹琴的感觉。
我看着他抚完琴离去的背影,抚摸着脸上的疤痕,转身离开。
而后的每天,我都会悄悄来,看着他每天这个时候,在傍晚抚琴。
我戴了人皮面具去接近他,他也并不以为意,与我相谈甚欢,但每过了半个时辰,便要起身离去。
他说,他来腾龙岛,是因为随着师父来的,他说,我弹琴时,消不去的阴抑之气,他说,师父在找一样东西,找了半年仍然找不到,就要走了。
我想留他下来,却是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一个毁了容并且无家可归、无权无势的人,如何给予心爱的人半分安全感?
于是,在此后的半年,我聚集了自己势力,攻入殷府之中,杀了叔父,将原来的岛主也就是我的那个好色而无心处理政事的父亲关押起来。
我母亲是个软弱的人,明知我被叔父陷害,每天只是哭哭啼啼,毫无办法。而到我夺回岛主之位,她却每天在我面前为父亲哀求。
像这样的女人,委实令人厌烦之极。即使我痛恨父亲好色,但看她的样子,也明白为何父亲会对她倒了胃口。
于是,我将他二人关在一个房中,每天将拌了春药的饭菜送入房里。十个月后,翎儿出生。
我知道很多人背地里说我性格扭曲古怪,阴森可怖。但对于父母这一件事,我却自觉处理得当。我母亲生平最爱的便是父亲,而父亲每日吃了春药,看着我母亲也会觉得国色天香,如花美眷。
这正是情投意合的美事。
生下翎儿后不久,父亲便因体力不支过世,母亲也因为伤心难过,随后也自缢了。
之后的十年,我都没有见到龙靖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