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季月把大衣披上,又掏出皮夹,里面有一堆卡片,一厚沓的人民币,夹层的最下面,有一张照片。
樊季月伸手,夹出照片,眼神不禁变了。
☆、第664章 番外之我家有宝初长成(5)
小六在档案室门外转来转去,几乎要把门外的地板踩出一道深痕。
但凡有人从他身边过去,包准会被他扯过去一通怒骂。
“你说说你,你工作这么久,要你干什么用?丁大点本事也没有,这局里就指着天哥一人是吧?”
发泄完,还不忘扯着嗓子吼:“你们把天哥累死你们就开心了!”
“小六,你又发什么疯!给我安静滚一边站好!”李局终于受不了他了,从办公室里吼出一嗓子。
小六磨着牙,不甘不愿,一屁股在长椅上坐下,掏出偷来的烟狠狠的点燃,吸了两口。
“混小子,你又偷我烟!”
小六一边往外跑,一边愤愤:“这叫借,嫂子说了,这烟赏我了,我抽了你老人家就抽不到了,对身体好,嫂子不心疼!你什么时候给我天哥放假,我什么时候还你!”
身后是李局的咆哮声。
小六心里憋屈,一直跑到院子里,还是不憋闷的不得了。
苏培天又连干了四天,白天晚上的连夜转,他们是有心无力,想帮忙也插不进去,眼看着苏培天的脸色越来越差,小六心疼的不行。
又不敢告诉樊季月,连伯母那边都是瞒着。
局里人才济济,可是论头脑,除了苏培天就再无第二人了,局里重用他,却又因为他的眼睛无法给他更高的职位,能做上警长己经是极限服,小六为他不平,为他叫屈,可是又无能为力,作为兄弟,他甚至希望苏培天辞了这份工作,找一份安安稳稳的活计,也比这个经强,可是作为同事,他又欣赏他的工作能力。
小六心烦的不行,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突然走到门口。
今儿个还是小王值班,小男孩刚进警队不久,嫩着呢,连脸上都带着一脸正气。
小六就喜欢逗这样的新人。
咬着烟走过去,弯着腰,睇着他笔直的警裤:“歪了。”
小王被欺负惯了,听着小六走过来就开始翻白眼,打定主意不理他。
“唉,我说你呢,裤子歪了,怎么整理的警容啊?”
小王憋红了脸,硬生生忍下。
“谁教你的纪度?小七是不是?师傅没样,教出的徒弟也好不到哪去。”
“不是!”小王毕竟年纪小,脸皮嫩,一激就炸,“裤子没歪!齐的!”
小六咬着烟,一脸痞样:“歪的,从我这看都歪到天边了。”
小王胀红了脸,委屈的眼里都蒙了水气:“没歪!我照过镜子!”
“怎的,你是说我眼睛有问题了?”
“我,我……我没说,你说的!”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歪没歪?”
“没歪!”
这小子还挺倔。
小六来了兴致,故意咬着烟凑过去,拿掉烟,吐了口烟圈在小子脸上:“小子,闻过这味没?”
小王被呛的直咳嗽,往后退想躲开他,一不小心就从岗台上倒了下去。
小六指着他:“旷工!”
小王从地上起来,正拍着身上的灰,闻言气的直吼:“我没旷工,你再烦我我去告诉局长!”
“去啊去啊,你小学生啊,还告家长的。”
“你!”小王还不到二十,又嫩又年轻,经验少,哪像小六什么人都见过,大风大浪都经过,整人个痞帅痞帅的,一撩拨就要炸了:“你态度不端正!”
“唉呦,还会训人了。”小六笑眯眯,又一口烟喷过去,“小王老师,今儿上的是哪门课啊。”
小王咳嗽不止,雪白的小脸红的发紫:“你就会欺负我!有本事,有本事你欺负天哥去!”
“谁敢欺负我家培天!”
“咦?”小六还没等接话,就听到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把两人吓的一片。
小王一下子跳上岗台:“谁?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身影从大门口,慢慢的转了出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过长的大衣,头发披散至肩头,冰雪般的容颜上一双凤眸娇媚生情。
小王一征。
小六这个狗腿子己经飞了出去:“嫂子!”
“嫂,嫂子?”
樊季月刚下车,就听到有人说欺负天哥,当然不乐竟了,谁敢欺负她的培天,她绝对饶不了他!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都这么晚了,多危险啊。”
“我……出来办事,正巧路过这。”樊季月脸不红气不喘的撒着谎。
“天冷,走,进去进去。”
小六招呼樊季月往里走,突然又转身,几步走到小王身边,把烟往嘴里一塞,又飞快拿出来,老话重提:“你也是从犯了。”
小王用手擦着嘴唇,脸气的发青:“你烦不烦啊,总是这一套!”
樊季月看着小王清秀的脸庞,等小六跑回来,樊季月突然坏笑道:“你怎么总喜欢欺他?”
“这不无聊吗,哪个新人进来不被欺负?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樊季月揶谕:“我听过一句话,爱他,就欺负他。”说完,大步的走了。
留下小六在原地风中凌乱。
“嫂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樊季月毕竟不是警局的人,凡事还是要避嫌的,所以只能在大厅里等待。
局里的同事都见过她,对于她的到来异常的热情,李局甚至把常年不舍得喝的毛尖都给拿了出来,让小六泡好了,拿给樊季月喝。
樊季月享受着至高的待遇,就是不见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小六搓着手,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他又在忙吗?”樊季月倒是很平静。
“快,快了,天哥的工作效率你还不知道?你先坐一会,说不定,他一会就出来了。”
樊季月也没报什么希望,她之前就己经想好,今晚不会很早回去了。
她就是想陪着他,在他工作的地方和他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一起等着时间流逝。
“你不用陪我了,去忙吧。”
正巧这时李局也有事情找他,小六交待了几句转身走了。
樊季月拿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
警局里忙忙碌碌,各样的案子听起来即恐怖又让人绝望,可这只是冰山一角,她没见过的案子不知比这要恐怖多少倍。
她不知道如果换作是她是苏培天,不知还能保持多少的善良和纯真,可是这个男人经历了那样大的伤痛,竟然还能保持着对工作的热情和对世界善良的坚信,这己经是难能可贵。
PS:好想给小六也配一个。
☆、第665章 番外之我家有宝初长成(6)
大家对于樊季月也是熟悉了,见了面就向她打他招呼,偶尔有多事的叫一声嫂子。
墙上的挂钟渐渐指向十点半。
局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十一点的时候,局里己经只剩下李局和小六了。
小六不知从哪弄来了水果,像模像样的切了摆在果盘里,端给了樊季月。
樊季月看着他如此殷勤,打趣道:“这是家属待遇?”
也许是和小六相处的久了,樊季月的脸皮较之前不知厚了多少,有时候甚至会自己打趣自己。
小六哈哈的笑了两声:“就当是吧,天哥罚没的,我偷偷配了钥匙,你可别告诉天哥。”
原来是培天的。
那她就更不用客气了。
苏培天待下面的兄弟就像是亲兄弟一般,平时虽然偶尔严厉,但更多时候是纵容,偶尔罚没些小东西,隔天又会找由头送回去,所以大家也都不以为意,小六和苏培天呆的最久,也最是无法无天,经常是今天刚被罚了,下午就偷偷弄出来,有时候被罚了一袋苹果,偏要把里面的香焦也偷出来,苏培天也拿他没办法。
樊季月咬了一口苹果,突然将整盘子挪用到自己身边。
小六的手正伸到一半,此时不尴不尬的僵在半空中,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嘿嘿,嫂子,够吃不?我再找找,兴许还有。”
樊季月笑盈盈的点头,小六起身出去了。
樊季月把盘子放到身后,用干净的手帕盖住了。
不多时,小六又拿了一盘香焦回来,足有二十几个。
这小子简直是个猴子。
樊季月有些诧异:“这也是他没收的?”他的桌子倒底有多大,能放这么多东西?
小六神秘兮兮的道:“嘘,这是嫂子给李局的,我偷了一盘。”
偷的?
樊季月有些犹豫了:“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小六折了一个,剥了皮,咬了一大口,混不在意道:“这有什么,李局屋里的东西除了档案,就没有我拿不到的。”
樊季月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局长发现了,不会牵连无辜吧。”培天是他领导,到时候可别牵连到培天。
小六起初还当她是在关心自己,正在洋洋得意,直到听到后面才一脸的不乐意:“嫂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偷东西还不是为了孝敬你,你怎么只担心天哥啊。”
“倒底会不会?”樊季月追问。
小六一拍胸脯:“我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可以供出我天哥?不对,怎么可能连累我天哥?”
樊季月笑了,一双长长的眸眼眯出一抹狡黠的弧度:“你刚刚说,是孝敬我的?”
小六一愣:“当然了。”他当然不会说他是想借樊季月的名义偷点东西当夜宵。
樊季月微微一笑,忽然将整盘香焦都接过来,直接放到身后,一脸真诚的笑道:“那就谢谢了。”
小六好半天才恍过神:“嫂,嫂子,这,这……”
樊季月吐了吐舌:“我替培天谢谢你了。”
事到如今,小六还能说什么。
原本是想借光吃点,就算李局发现了仗着樊季月的关系也不能怪到他身上,谁知道这小丫头精着呢,他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暗自神伤,就听一声咆哮:“小六!你给我滚进来!”
小六更加忧伤了。
樊季月挥挥小手:“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哦。”千万不要告密哦。
小六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转身,风潇潇兮的飘走了。
不多时,办公室里隐约传来对话。
“我的好局长,我真的没吃啊。”
“满嘴的香焦味你告诉我你没吃?你这个月偷了我多少东西了!连你嫂子给我准备点夜宵你也不放过,你小子属耗子的!给我写检查,两百页,少一页你别想再干了!”
一脸哀伤的小六暂时不想再看到樊季月,泪流满面的出去找小王撒气去了。
樊季月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散了,她靠着一旁的椅子,小心的护着怀里的东西,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十一半。
苏培天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
他现在的工作是整理上面传下来的文档,找出问题,整理,修改,最终定稿。
上面希望能在最快时间重新开庭,所以要处理的工作很多,而且要非常的专心,一个疏忽就可能让受害者的母样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
苏培天用了四天三夜,将材料又复察了一遍,找出了其中的一些纰漏,交待人修改了,今天是最后一份。
在交待完最后一个问题后,苏培天突然沉默下来。
“天哥,你没事吧。”
苏培天摆摆手:“麻烦把文件交给局长吧,我要在这里呆一会。”
“好的。”
同事走后,苏培天静静的关掉一旁的灯光。
这是他一向的习惯。
每一个案子都像是一次人生体验,经历着受害者短暂而悲惨的一生,好像重新活了一次。
警!察这个职业,需要人有着超出常人的冷静和冷酷,他们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被感情所左右,这样会影响到正确的判断,可是苏培天这人恰恰是个敏感多情的男人,所以每一个案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痛苦的试炼。
受害者的面庞似乎就在他面前,那样年轻的一张脸,还未等绽放就己经结束。
苏培天长长的吸了口气,轻轻喃喃了一句:“希望,这一切来的还不晚。”
在屋子里静静的坐了半个多小时,他才起身,慢慢的走出办公室。
走廓里静悄悄的,他估摸着应该是是午夜了。
径直走到卫生间,洗了脸,被耗尽一般的身体才算有了一丝的精神。
擦干手,手指便径直摸上手机。
想想又算了,这个时候她该睡了。
苏培天将手机放回到口袋,走出卫生间,正想收拾一下便下班。
空所里,似乎飘荡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自从眼睛失明后,听力和嗅觉便超乎常人。
苏培天脚步陡停,那味道太过熟悉,他怎么可能记错。
可,她怎么可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