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着昂然生机。
一条小船进入我们的视野。小船,又是小船。我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历史的大门轰然开启,19年前的小船从遥远的过去漂来了,我们几乎同时向小船冲去。
如果说第一次结合是祭奠我们之间即将失去的爱,那么这第二次结合则是呼唤我们久别的激|情。虽然她比19年前丰腴了一些,Ru房也不如原来坚挺,但她的呻吟,那生命的乐章,却如在天庭中滚动的雷声,使我的身体和灵魂受到强烈的震撼。我再一次感受到和最爱的人结合是多么的惊心动魄,渺小的生命竟爆发出如此壮丽辉煌的景象。感谢上苍让我们在有生之年能够再次相遇,感谢这浩瀚的湖水把一座幸福的小岛送给了两个燃烧的灵魂,我们对着蓝天白云大声呼喊,让生命的欢乐直冲九霄。我们赤身裸体并排躺在青草之上,让阳光孵化着破壳而出的至爱,在春风中享受成熟的浪漫。
“熬了这么多年的苦,值了。”白洁沉醉地说。
我也想说这句话。和重新获得白洁相比,我在婚后所经受的摧残又算得了什么?即使我此刻就从地球上消失,我也了无遗憾。对生命价值的评判各人有各人的标准,当一个人的生命倏然消失时,如果生命之仓满载着爱的话,那就够了,值了,因为他至少为自己轰轰烈烈地活了一把。
我把白洁搂进怀中,抚摩着她光滑的脊背,动情地说:“如果我们就这样睡过去该多好。”
“不好,我不愿意。”白洁扬起脸来说。
“为什么?”
“因为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体验生命的极限快乐。”
“我何尝不想呢?”
“那你为什么觉得一次就够了呢?一百次、一千次我都不够。再见到你以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灿烂起来,我感觉仿佛有一种新的生命力注入了我的心灵,使我即将枯萎的生命重新获得了生机。”她说得没错,我和白洁重逢才几天,她的脸色已然发生了变化,好像雨露滋润了干枯的土地,春风吹爆了柳枝的绿芽。
“只要你愿意,我就不会离开你。”我作出了承诺。
“我不要求你天天陪着我,只要你的心不离开我就行。我知道你是个重家庭的人,别破坏它,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拥有你。”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的心过去从未离开过你,将来也不会离开,因为你就是我的生命。”
“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我如果再一次失去你,我会立刻死去的。”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失去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白洁不说话了,用身子紧紧地靠着我。在这恍如世外桃园的小岛上,我们的大脑停止了一切思考,我们的身体卸去了一切重负,用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的方式,彻底解放了自己,把人类最古老、最原始、最疯狂的本性张扬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不这样呢?我们是人啊,是曾经获得过幸福又遭受了长期磨难的人。当命运之神让我们重新欢聚的时刻来临时,还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我们呢?这就是相亲相爱的人的生活,这就是相亲相爱的人的情感,我的生命无法不演绎命运之神已然注定的故事。
当一个男人同时面对两个女人时,他的内心是无法平静的。白洁的温柔和林姝的粗暴,白洁的魅力和林姝的平淡,白洁的情调和林姝的世故,经常让我的心潮掀起惊涛骇浪。
和白洁在一起,美妙的感觉无以复加,作为一个男人,能拥有白洁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再有他求了。你会觉得天不能再蓝,云不能再白,风不能再轻,雨不能再柔,你尽可以把自己想象成在草原上纵横驰骋、昂首嘶鸣的一匹骏马,在山谷中顺溪而下、掠尽两岸无限风光的一叶扁舟,在阳光下振翅翱翔、雄视天地间万千事物的一只雄鹰。生命的激|情因白洁而燃烧,在燃烧的激|情中跳动的是幸福的火焰。
然而,我无法完全拥有白洁。因为有林姝和雨生两个活生生的亲人存在,我作不出我心归谁的选择。我对白洁的感觉再好,也不可能让小廖引起的恐怖一幕重新上演。这是我对自己下的死命令,作男人就要负责任,特别是要对自己的儿子负责。
白洁想让我融入她的家庭生活。在我们重逢1年的时候,她向我提出,把她的家当成我们约会的地方,她要和我过本来早该属于我们的家庭生活。她希望我1周至少在她家度过一个夜晚,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完全拥有对方。
我当然渴望每周至少有一个夜晚完全属于我们。1年来,我们东躲西藏,用各种理由和借口支开我们周围的人,到处寻找着属于我们的一块空间,来度过短暂的幸福时光。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我无法满足,因为在她身边站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她给我看过她女儿的照片,是个模样很漂亮的姑娘。她特别向我指出了我不愿接受又毫无办法的一点,就是这孩子把她父母的优点浓缩在自己的身上。她带着父亲的影子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而我是很难接受他父亲的影子的。对于这个无辜的女孩儿来说,我是一个陌生人,在充满她父亲影子的房间里,她怎么可能接纳我呢?我最不愿意干的事,就是给白洁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如果孩子不接受我,白洁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她不愿离开我,更不可能放弃女儿。母爱使她和女儿之间有着超过一切的天然联系。那么,无论她作出哪种抉择,都会感到痛苦万分。这是我绝不忍心看到的结果。
白洁坚持要试一试,为了捍卫自己失而复得的感情,她想不惜一切代价。我劝她再忍半年,半年后她女儿就会考上大学,平日里要住校。但是白洁不想再忍,她觉得已经忍无可忍了。在她的坚持下,我只好妥协了。在平安夜这一天,我怀着复杂而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西单的鸿宾楼设宴招待她的女儿,白洁以母亲和情人的身份作陪。按照我们最好的设想,通过这次见面,她女儿能够接受我,让我像亲人一样走进她们母女的生活。白洁身着短款白色羽绒服,那令人揪心的哀怨早已荡然无存,平安夜的晚风将她的双颊吹得白里透红,光洁的额头闪动着中年妇女少有的亮色,一双眼睛汪在盈盈秋水中。比白洁高出半头的女儿站在一边,饭店里柔和的灯光在她脸上流动,她的容貌比她母亲显得更为亮丽。
“光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白荷,”白洁对我说道,然后对女儿说:“他就是我跟你讲过的陈叔叔。”
“你好。”白荷冲我点了点头。从她飞速闪给我的一瞥中看不出什么,但至少我们开始沟通了,这让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快请坐,”我招呼着,把菜单递给了白荷:“请我们的公主来点菜。”
“别瞎叫,我可不是什么公主。”白荷不客气地回应我的招呼,使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吧。”白洁打着圆场说。
“不是您掏钱吧?”白荷问她母亲。
“当然不是,今晚是我来请你吃饭。”我语气很重地说。我对白荷的阴阳怪气感到不自在,她似乎对我的存在有些敌意,想故意制造事端。我很难想象一个如此文静漂亮的女孩平时也是这个样子,至少白洁不会纵容女儿沦落到不懂起码礼貌的地步。
“有预算吗?”白荷不理睬我语气的变化,像个谈判对手向我发问道。
“这很重要吗?”一顿便饭还要预算,这让我觉得又奇怪又好笑。
“当然重要,没有预算我怎么点菜呀?”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妈已经说了,让你随便点。”
“又不是我妈掏钱,她说了不算。”
“那你说吧,我把这个权力给你。”
“500块,怎么样?”
“可以,不过有点难为你,我怕你点不出来。”三个人在这家中档餐厅吃500块,不是一件轻易能完成的任务。
“这是我的事,您先把钱拿来吧。”白荷把手伸给了我。
“白荷,别胡闹。”白洁想阻止女儿。
“妈,您今天晚上是陪客,没有权力干涉我想干的事。”
“这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白洁摇着头说。
我倒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掏出钱包,递给她500块钱。没想到,她接过钱数了数,把钱揣进兜里,站了起来:“谢谢!妈,陈叔叔,你们随便吃吧,我告辞了。”
“白荷,你想干什么?”白洁对女儿的举动感到迷惑不解。
“拜托了老妈,今天是平安夜,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夜晚,陈叔叔把请我吃饭的钱给我,你把今晚的自由给我,剩下的事情就是我自己来安排了。”
“早点回家!”白洁对女儿叮嘱道。
“我回姥爷家住。”白荷拿起自己的羽绒服,冲我们摆摆手:“拜拜了!”说完就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我真搞不懂。”白洁望着女儿的背影说。
“搞不懂就不要搞了,我和我儿子之间也有搞不懂的时候。”
“本来我想利用今天晚上这个机会,让你们好好聊聊,谁想到她来这么一手,成了到这儿来打劫的强盗。”
“她能把钱拿走,至少说明我在她心目中不是敌人。”
“你说她接受你了?”
“还不能这么乐观,也许她是用另一种方式在考察我,也许她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根本就不关心,毕竟是两代人。”
“我叫她来吃饭时,向她谈起了你,她还问了你一些基本情况,并不是一点不关心。这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到现在我怎么越来越感到陌生了。”
“着就是人们常说的代沟吧,这是避免不了的。”我把菜单递给白洁,“来,点菜吧。为了我们俩人的平安夜,一定要瓶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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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红酒让我喝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让白洁的脸上落满彩霞。吃过饭,白洁提议去教堂看看,她想知道让女儿神往的平安夜是什么样子。我并不信仰上帝,我的经历告诉我,上帝就是你自己。但白洁想去,我只好陪她。我猜想她是想让上帝帮她一把,让我成为她梦想中的家庭一员。我把车留在了饭店门口,和白洁打辆车直奔府右街附近的西什库教堂。
教堂里外已是人山人海,年轻人是人流的主体,而且基本是成双成对的,他们手拉手随波逐流,来到离上帝最近的地方,寻找解脱迷茫的精神寄托。我不知道多少人会满意而归,但从他们身上爆发出来的狂热,似乎使这里的空气都燃烧起来了。当平安夜的钟声响起来的时候,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张开了双臂紧紧拥抱。人的灵魂在这一刻被突然净化了。我和白洁被人流冲散了。有3个姑娘把她们的热吻印在了我的双颊上,使我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激动。白洁被几个冲上来的小伙子依次亲吻,搞得她险些摔倒在地。人原来是可以这样放飞自己的灵魂,在一年的这一天,上帝要把人的一切伪装剥掉,让人这个渺小的生物回归自然,与地球上的所有生物一样,享受生命本体的欢乐。
我和白洁朝一个方向挤,终于又到一起了。她依偎在我的怀里,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把头低下,和她纵情狂吻。人流消失了,声音消失了,上帝消失了,我们融化成夜空下的一缕清风,飘向了九霄云外。
“咱们回家吧,”她如醉如痴地说。
“走,回家。”我搂着柳枝般柔软的白洁,上了出租车,直奔我们的爱巢而去。我已提前向林姝请假,说是和从美国回来的大学同学一起过平安夜,林姝要走了我2000块钱,给了我一夜自由。
回到白洁的家,白荷果然没有回来。白洁还沉醉在平安夜的浪漫中,把我拉进卫生间,冲了一个热水澡,在喷头下,我们热烈而陶醉地接吻,急切地抚摩着对方溅落着水流的身体,弥漫的水蒸汽把整个世界变得如梦如幻。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白洁依然偎在我的怀里酣睡。我打量着陌生的房间,心里涌起温馨的感觉。房间的布置有些简单,但整洁有如女主人的面容,令人赏心悦目。
平安夜就这样过去了。昨夜平安,明夜会平安吗?如果每周都有这样一个平安夜,生活对我来说不是太奢侈了吗?人活过40岁了,也应该奢侈了,白洁,亲爱的,就让我们奢侈下去吧。
白洁因为我不能留下过夜而伤心流泪。面对她朦胧的泪眼,我的心掠过一阵阵刺痛。女人用酸性的眼泪浸泡男人的心脏,男人不能不感到心痛。
“留下吧,别走了。”她紧紧地抱着我,乞求道。“每天夜里我身边都是空荡荡的,真想让你陪陪我。”
“我何尝不想。”我抚摩着她的头发感慨道。自从我一头扎进股市后,夜里就没有理由在外面飘荡了。和白洁的见面,基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