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我家和岳家可是世交,有什么奇怪。”程佑赫上前揽过他的肩膀,心情好到不行,“别的待会儿再聊,先给你介绍我美丽动人、举世无双的好姐姐——程以萱。”
“至于这位,我好哥们儿陆海风,姐你应该不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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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佑赫终于找到了留在这宴会上的理由,和陆海风勾肩搭背,相谈甚欢。
程以萱却以为陆海风这位堂堂陆氏二公子实在委屈,白白净净的斯文小男生,明明不爱言语,却要耐着性子看旁边那位话唠兴致盎然的表演。就连她这个亲姐姐,有时候几乎都忍不了那样的热情。
知书达理、低调内敛,又生就一副好性子,哪个姑娘若能和他走到一起,那才真真是好福气。
程以萱感慨之余,忽而又想起传说中的那一位,同样的爹妈所生,不知道差距是否真的可以那样大?
转而她又摇摇头,笑自己幼稚,想那岳家的两姐妹,不正是最好的实例。
“萱萱姐,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啊!”妹妹岳歆甜人如其名,不仅长相甜美,声音甜美,就连说话也句句那么顺耳。
程以萱睨了她一眼,“去,少来哄我!人我都给你带来了,还有心思在这里拍我马屁?还不快快奔去哄你的佑赫哥哥?”
小姑娘的脸顿时羞成红苹果,目光迅速瞥去程佑赫方向,慌张道:“嘘~~萱萱姐,小点声。”
程以萱大笑,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得,不逗你了。快点过去吧。”
小姑娘乖乖“嗯”了一声,然后提着公主裙的裙摆,欢快地小步跑开。
望着她的背影,程以萱一阵失神。
若小姑娘真的能够美梦成真,倒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她只怕有一天,事情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若真到了那时候,怕是再也不会有人像那般甜甜地对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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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的开场曲中,宴会的两位主角踏着音符,从无数飘飞的彩色泡泡中款款走下楼梯,如烈焰般的红裙挽着如净雪般的白纱,一切都美得不似人间。
程以萱倚在罗马柱前,远远瞧着,盛装之下的岳歆怡确实很美,细眉高挑,唇红齿白,不失为一个有姿色的女人。只是这个美人,即使再多的修饰,也无法遮盖去她那份天生的盛气凌人。
岳歆怡对着会场的宾客笑得美艳,一双眸子却不住在会场扫视。按照以往的经验,程以萱猜测她大概又在寻机羞辱自己,忙不迭闪身躲去罗马柱后。
不料后退的步子猛然一顿,她竟意外撞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匆忙转身。
怀抱的主人是个挺拔高挑的男人,一身合体黑西装,银灰色袖扣在袖口处熠熠泛着亮光。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可周身的气质却十分阴沉,轮廓清晰的面庞上清冷如水,不见一丝表情。即便在面对程以萱的道歉时,他也只是微微颔首,甚至舍不得多说一个字。
程以萱略感尴尬,不过在瞥到他那两颗价值不菲的袖扣后便释怀了。
又是哪家含着金匙子出生的执绔子弟,不理也罢!
两个人就这样肩挨肩伫立在柱子后,在一片繁华热闹之中,瞧着对面的墙静静发呆。
半晌,男人突然“哦”了一声,掏出手机播出一个电话,“是我。你告诉我二叔一声,北边那个案子我不打算接手了。原因?让他自己来问我!”
挂断电话,仿佛才发觉程以萱的存在,男人转过脸,“你怎么还在这里?”
程以萱回神,叹气道:“被逼无奈。”
“哦?”男人似乎来了兴趣,眉峰挑起,“躲人?躲谁?”
“一个女人。”想到那个刁蛮的女人,程以萱不禁又是一阵头疼。“算了,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这么热闹的场面,外边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发呆?别告诉我你也在躲谁。”
“不可以吗?”男人勾勾嘴角,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陆海风满头大汗寻过来时,喧嚣的会场内已渐安静。
“哥……”他话才出口,便看到男人身旁正一脸莫名的程以萱,不由就是一怔,“以萱姐,原来你在这里,难怪佑赫找不到你。”
“他在找我?”程以萱一个激灵,还真忘了这码事了。
陆海风认真地点点头,“他都快急死了。”
“那我先走了。”冲两个人点点头,程以萱急匆匆往外走,隐约听到身后陆海风低低的声音和男人说:“舞会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出去,你忘记来之前……”
程佑赫正在和岳歆甜闹别扭,见程以萱过来,如遇救星,“姐,你可算出现了,你看这丫头,非缠着让我请她跳第一支舞,烦死了!”
宴会的女主角被男伴邀请跳第一支舞,这素来是岳家的规矩。程以萱也早就猜到岳歆甜的小心思,所以这次才大下本钱将他硬生生拖来。他此时的抗拒她并不意外,倒是小姑娘眼泪汪汪,委屈地几乎要哭了。
“萱萱姐——”岳歆甜扯着她本就不安分的裙子晃啊晃,红红的小嘴嘟成一个红樱桃。
程以萱却没空看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两只手拼命抓住正摇摇欲坠的长裙,质问程佑赫,“程佑赫!来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只答应来,又没答应别的什么。”程佑赫不服气。
程以萱气急败坏,怒道:“你不去是吗?那我走了!”
见程以萱真的动了怒,程佑赫也不敢再多说,小声嘀咕一句“我去还不成吗”,满脸的不乐意。
舞曲声悠然而起,在人们自觉让出的场地中,一双璧人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阳光帅气的程佑赫,娇小甜美的岳歆甜,就仿佛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与公主,终有一天会幸福的在一起。
程以萱看得几乎着了迷,直到听到身旁有人在议论,她才恍然惊觉,今天的女主角似乎还差了一位。
顺着人们目光的方向她回头去瞧,向来都不肯居于人后的那一位,不知何时竟又重回楼梯上,一脸不甘地四处张望。
“你听说了吗,陆海洋今天好像要来?”
“你是说,陆氏的大公子陆海洋??真的假的?!”
“可是我只看到他弟弟而已。会不会消息错了?”
“难怪这位大小姐连第一曲也舍得不跳,原来等着钓金龟呢。”
陆海洋的名字仿佛一阵疾风,迅速在人群中传开,一时间,各种猜测铺天盖地,充斥着程以萱的耳朵。
对于人们的热情,程以萱却只是冷眼旁观,并且不屑一顾。
能够看上陆海洋这种徒有其表的烂男人,果然不愧是岳歆怡!
舞曲已过三分之一,从会场的某个角落处却突然起了波澜,有个女人挑着嗓子尖尖喊了声“看,陆海洋!”,登时将整个会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甚至舞场之中的那一对也停下了脚步。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吵得程以萱难以集中注意力,她瞪大眼睛去看,不知何时已脱去西装,换上一身黑色燕尾服的高大男人,就那样旁若无人一般,一步步来到舞场的中心,阴沉冷峻,却又不失王的风范。
楼梯上望眼欲穿的岳歆怡此时激动地几乎无法呼吸,陆海洋的终于出现令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美好前程,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那是穷极她思绪也无法想象的奢华。
况且,那个传说中的男人长得又是如此好看。若非顾忌着“矜持”二字,她简直恨不得大步冲上前,抢先向他躬身求舞。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成定局的时候,陆海洋前进的方向却陡然一转,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可随即便淹没在舞曲音乐之中。
陆海洋依然面色从容,踏着旋律,一步步向前,最终停下脚步,在无数道惊诧目光的注视下,他向面前的人儿伸出手。
澎湃的旋律陡然而起,震得人耳中嗡嗡直响,程以萱微微张着嘴,错愕地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她十分疑心是音乐太吵,吵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在那浪潮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旋律声中,她分明听到眼前这个清冷如水的男人在对她低低地说:
“程以萱,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明白,这个几乎素未谋面的男人是如何得知她的名字,即便在罗马柱后那长久的沉默,她也从未透露过什么。直到有一天,陆海洋心情大好才肯告诉她。
“其实我一直都在柱子后。一直。”
第九章
程以萱完全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离开岳家的,只知道这一次,她惹恼了许多人。
程佑赫手把方向盘,黑着脸对她喋喋不休时,她的脑海中却全部都是和陆海洋共舞时的情景。
虽然仅仅不过半场舞,却漫长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答应陆海洋的邀舞,只记得当她明白过来时,整个人已如百合花一般绽开在他的手掌心。
他的手真的很暖,不似他这个人。
程佑赫终于发了飙,一脚急刹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扯掉脖子上的领结狠狠摔出,他大发脾气。
程以萱蓦然回神,却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拍着胸口直嚷吓死了。
“姐——”程佑赫急的在头上一通乱抓,“你正经点好吗?你说,陆海洋为什么会邀请你跳舞?你们不是不认识吗?”
“是不认识啊。”程以萱解开安全带,弯身捡起脚边的领结,耸耸肩,“至于为什么,其实我也想知道。不如你替我去问问他?”
程佑赫一脸狐疑地盯了她半晌,到底没有在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庞上看出什么破绽。无奈摇摇头,他踩下油门,提醒她:“敢截胡岳歆怡,回家可有你受的了。”
程以萱也知道自己这回大概是闯了大祸。
刁蛮任性、偏执乖戾,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以上有关岳家大小姐的种种,在N市,又会有谁不知?更何况她这个几乎可以算作她发小的姐姐。
胆敢半路杀出,劫走岳歆怡望穿秋水翘首以待的24K大乌龟,并且还是在她的生日宴会、她的开场舞上!若岳歆怡能饶得了自己,那才新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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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程以萱所料,回到家时,罗紫玉的俏脸已结上一层冰霜,手下铿锵有力,将一副茶器撞地哗啦乱响。程修业虽然远远坐在餐桌前,翻着报纸没有表态,但脸上的颜色也不甚好看。
嘱咐过程佑赫不要过来搀和自己的事情,免得左右为难后,程以萱大咧咧来到客厅。
“呦,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岳歆怡这个告状精,嘴还真快!”
程以萱故作轻松,将身子往沙发上一扔,伸手去茶几上捡茶喝,被罗紫玉一把拍开,“你还有心情喝茶?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
“你是指和陆海洋跳舞那件事?”程以萱瞪大了双眼,十分无辜,“不过是一支舞,哦不,半支舞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再说了,是他陆海洋自己来招惹的我。我又不像某人,死皮赖脸想攀上人家,没能得逞就恼羞成怒跑去告状,细想想,还真是可悲啊!”
“你!”罗紫玉刚想发狠,眼角瞟了瞟餐桌前半晌没有翻动报纸的丈夫,转而又平静下来,话语犀利,“你说陆海洋先来找你,我怎么听歆怡说是你去勾搭的他?不然堂堂陆氏的未来接班人,与你非亲非友的,他认识你是谁,凭什么邀请你跳舞?”
见罗紫玉步步紧逼,纠缠不休,程以萱懒得与她费吐沫,嘴角一弯,勾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
“这很简单呀,就凭我这副像极了我妈妈的容貌,这世上会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我?不信你可以问爸爸呀,再不然问问你的大宝贝儿子也不错哦~”
仿佛被点中死穴,罗紫玉保养极好的脸立时便扭曲起来,程以萱甚至能够看到她额上暴起的青筋在“突突”跳动。
“你个小贱种——”她咬牙切齿地说,似恶兽一般,手在身侧蠢蠢欲动。
程以萱看在眼中却只是笑,这样的罗紫玉她从小到大见得多了,可能够在程修业的面前露出本相,她知道她定是气极了,“所以呢,你要像以前那样狠狠地打我吗?”
“可你就是再怎么打我,也改变不了现实。程佑赫他爱我,你的亲生儿子他爱我!他就是死心塌地爱着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你有办法吗?”
罗紫玉的手狠狠扬过头顶,可却没能如愿落下。
猛然起身想冲过来救女儿的程修业多少松了一口气,决定制止这场战争,“你们闹够了吗?”
对于他的话,罗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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