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说话，却被安亦城直接打断了，“程羽菲，你前几天幸福吗？”
幸福吗？她最亲的人都在身边，丈夫、儿子、弟弟，她很幸福，尤其是看到他们都相处愉快，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幸福快乐过，她当然幸福，她曾经最向往的生活就发生在眼前。
她点点头，她很幸福，而让她最幸福的人是眼前这个男人。
安亦城看到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很怪异的笑，这个笑再次让程羽菲感到了心慌。
安亦城站起身，只需一步就走到她面前站立，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看上去英挺不凡，只是此刻的气质偏冷。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下巴抬了抬，“你觉得恨一个人应该如何对付她？”
她看着他，眼眸骤然放大，而身体僵硬起来。
“你猜到了，是不是？”安亦城继续说，连眼角都有着笑意，只是这笑里面没有任何温度，“那就是给她最想要的东西，然后在她最快乐的时候，当着她的面亲手毁了这东西。”
她在发抖，全身都颤抖起来，他说的这话，对她而言，无疑就是个噩梦。不，她宁肯自己是在做噩梦，或者只是个恶作剧。
她抖得很厉害，他也感觉到了，他收回手，甚至用纸巾擦了擦碰了她下巴的手指，似乎他刚碰了她后，觉得很脏。
“你……是在开玩笑……吧？”她颤抖的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他的衣角，“你别开这样的玩笑，会吓住我。”
安亦城偏过身，没有让她碰到他。
他嘴角微微一勾，笑意嘲讽中带着点对别人无知的嘲笑，“开玩笑，你觉得我会浪费时间和你开玩笑吗？行了，你应该听懂了我的意思才对。其实我很好奇，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接受你，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住在哪种地方，而我现在又是什么身份。我是‘皇城’掌权者之一，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凭什么会要你这样一个当初算计了我，害得我母亲死亡，又让我逼不得已退学的女人？我很正常，清楚的知道我所受过的苦全都拜你所赐，所以我就告诉我自己，我再遇到你，一定要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原本我只是想折磨你一下，给你点教训，但既然你发现了小嘉是你的儿子，我干脆就将计就计。一开始失去小嘉，或许你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是现在呢，你和小嘉相处了那么久，如今再让你无法见小嘉的面，有没有觉得生不如死？”
程羽菲不停的摇头，不敢相信他说的一切，可他却笑得那么残忍。
安亦城看着她的表情，就如同她是个天大的笑话。
程羽菲颤抖得更厉害了，这才是真正的噩梦……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明明对我那么好，我们一家三口明明相处那么愉快……”
“所以你才会难以接受，才会痛不欲生啊。”他一句话就彻底打断她的妄想，“行了，不愿意接受现实吗，那只能说明我的计划很成功，这才算达到了我想要达到的效果。亲眼看到一个美梦在眼前破碎，是不是很刺激？”
她的眼泪，再次滑落，她用手狠狠掐着自己，痛，是真的痛，原来这不是一个梦，不是她以为的噩梦，这都是真的吗？
可他明明对自己那么好，她都还记得他怀抱里的温度，还记得他温柔的对着自己笑，怎么可以突然就告诉她，这一切全都是她算计好了的……
“安亦城，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为什么不能？”安亦城觉得她的逻辑很可笑，“当你自私的决定生下小嘉，又不抚养他时，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很残忍？你的解释，不过归纳成你不知道，你通通都不知道。就因为你不知道，你就无辜，所有人都需要去理解你吗？我母亲的仇，应该算在谁的身上？我告诉你程羽菲，一开始我想的就是报复你父母，报复你，但你父母命还不错，提前死了，否则让他们看看当初他们瞧不上的穷小子如今发达到可以把他们踩在脚下，那画面光想想都十分有趣，真可惜了，死那么早。但没有关系，不是还有你们兄妹二人吗？所以我故意设计，让你弟弟犯罪，让他被抓，然后牵制你……一切都按照我设想的那样发展，你为了你弟弟，必然会选择依附在我身上，而我就可以尽情折磨你，但你的身体真没什么意思，就在我觉得可以放弃这个想法，换另一种折磨方式时，你为我提供了一个很有趣的设想。既然你想和小嘉母子相见，那就相见好了……得到了再失去，一定会比从未得到过更残忍，你该谢谢你自己，让我想到了这个法子。现在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觉得痛不欲生？我当初带着小嘉时，就是这样的心情，你如今体会到了吧？”
她的眼泪成串滑下，却还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这一切都不该是真的。他对自己的小心翼翼，因为她的手被油溅到了他就亲自做菜，在小嘉和夏孜孜玩得开心时，他还主动安慰着自己，她包着饺子时，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温柔……
这一切美好的景象，画面如此清晰，她能在大脑里随时提取出来游览。
他却告诉她，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他不表现得那么认真，她这个蠢货怎么会相信他，现在又怎么会这么痛苦？
她使劲儿摇头，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对我，小嘉，我的小嘉……”
“小嘉从来都不是你的，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安亦城冷冷的看她，“行了，装可怜在我面前根本没有用，既然我已经达到了我计划的目的，你也可以带着程家栋滚了。”
她看着他，说不出话了，可全身都颤抖着，让人怀疑她是否能够站起身来。
他讽刺的一笑，“怎么，不愿意滚，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别做梦了，你一分也别想得到。”
他走想房门口，把门打开。
程家栋和小嘉竟然都站在门口。
程家栋和小嘉同时看了安亦城一眼，随即都看向程羽菲。小嘉先跑到程羽菲的身边，看到妈妈脸上的眼泪，立即心疼的用小手去擦，“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在哭，妈妈你别哭，你别哭啊……”小嘉看向爸爸的方向，“爸爸，你让妈妈别哭，让妈妈别哭。”
小嘉心疼的一次又一次为程羽菲擦眼泪。
安亦城厌恶的皱了下眉，“行了，程羽菲，你别装模作样了，带着你弟弟给我滚，我不想说第二遍……”
小嘉和程家栋似乎都不敢相信安亦城的话。
小嘉刚才还带着舅舅想来听悄悄话，但门锁了，他们根本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没有过多久，门竟然就在他们面前打开了……
程家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安亦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你听不懂人话吗？”
“你……”程家栋一时气急，“姐……”
程家栋跑进去，拉起程羽菲往门口走。
小嘉站在原地不停的跺脚，“妈妈，你别走，妈妈你别走……”
程羽菲不受控制的流着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她推开程家栋的手，转身看着小嘉，小嘉向她跑过来。
“妈妈，妈妈……你别走，你不要走。”
程羽菲蹲下来，将小嘉抱住，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丢下他离开。
眼前的画面却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安亦城，他的脸色低沉，“行了，程羽菲，你如果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还是你觉得蹲在监狱里比较好？”
程家栋冲到安亦城面前，想和安亦城干一架，他才伸出拳头，就被安亦城捏住，“你知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
安亦城讽刺一笑，一个程家栋，他完全不会看在眼里。
程羽菲的眼泪不停滑落，她看着小嘉，她舍不得走，她不能走，她才找到她的儿子，她还没有做好多好多的事。
她答应过小嘉，开学后，要送他去学校，还要去接他回家，她都答应了，她一定要做到。她要让小嘉享受一切他想要的母爱，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当一个好母亲，为何不给她这个机会？
安亦城靠在门边，似笑非笑，“不打算走是吧，那就是想和你弟弟一起住监狱了……”
安亦城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程羽菲站起身，她看着安亦城的动作，这一刻，她才敢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在让她滚……
“你不用打电话了。”她脸色惨白，还有泪渍，却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程家栋看到她走出去，立即跑去扶住她，她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小嘉站在原地，也大哭起来，他站在安亦城面前，小手不停的拍打着安亦城，“你为什么要赶走妈妈，你为什么要赶走妈妈……”
“我不喜欢你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了，你是个大坏蛋，我不要你……”
安亦城把要跑的小嘉抓住，“小嘉，别去。”
小嘉不停的挣扎着，“我不喜欢你，你赶走了妈妈，你赶走了妈妈……”
小嘉无法理解，他都有妈妈了，他好不容易有妈妈了，爸爸明明也说了他爱妈妈，爸爸都说了爱着他爱着妈妈的，为什么把妈妈赶走了……
他不喜欢爸爸了，他再也不喜欢爸爸了，他要和妈妈一起走。
小嘉死死的挣扎，从安亦城手里挣脱，跑去找妈妈。
安亦城看着小嘉的背影，没有去追，楼下他安排的人，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小嘉出去。
屋内空空的，刚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这里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一会儿后，传来了争执声，是小嘉在哭，想走却被人抓到了不让他走……
小嘉在哭，在喊着妈妈，一声又一声……
“妈妈，你别走，妈妈不要走……”
那声音传进了安亦城的耳朵里，他眯了眯眼，找出烟和打火机，又点上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意外的话，下章结局……
第四十七页
一天前……
吴律师被安亦城直接叫了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虽然是在凌晨时分；仍旧匆匆赶了过去，只是到了后；听到安亦城是要立下遗嘱时，有几分不可思议；安亦城还这么年轻，完全不用考虑这个。
坐在办公室的安亦城却毫不理会吴律师的表情；径直吩咐着他要做的事，吴律师也立即回过神了，不可思议和不能理解这些东西通通都靠边；既然身为律师；自然要按照雇主的一切要求做事。
安亦城的要求，将他旗下的所有房产包括但不限于股票资金等全都留给小嘉。
吴律师按照安亦城要求的一切，快速的在电脑上记录着，并将之梳理成条条款款。
安亦城眯着眼，又掏出打火机和烟，直接点燃烟，然后吸上了好几口。
吴律师将一切东西梳理好，打印出来，交到安亦城面前，“安总，你看看，这样行吗？”
安亦城看了一会儿，“加上一条，在小嘉未满十八岁时，他所有的东西都由其监护人全权处理。”
“监护人？”吴律师有些不解。
安亦城看了他一眼，吴律师立即很懂得起的闭嘴，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提醒，“全部？”
那可是一笔庞大的资产，如果那位监护人有着别的心思……
“全部。”
安亦城的声音太过坚定，让吴律师觉得自己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
……
吴律师忙活了很久，才终于让安亦城满意，又签下了名字，这才离开，这时已经快要天亮了。
安亦城坐进车里，却没有动。
只有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小嘉，那个女人才会相信他是真的在赶走她，甚至会去想，他这么早就开始防着她了……
他没有开车灯，车内昏暗，他能闻到手间的烟味，并且越来越浓。
远处的霓虹灯一闪一闪，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她也是他人生中的光亮，让平淡的湖水突然有七彩的光芒。
**
安亦城开着车离开时，就接到了来电，已经成功“护送”小嘉到了程羽菲那里，他收了电，专注的开着车。
小嘉是自己偷偷跑去程羽菲那里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安亦城早已经安排了人跟着小嘉，他唯一的儿子，他自然不会让小嘉犯险。何况只有小嘉悄悄跑去那里，一切才会显得合情合理，而他也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老五和老六那里同时出事了，他原本已经盯上了，以为陆湛江和项天逸都会处理好，没有想到那两个人竟然都犯下如此大的错，那些对付他们的人，最终目的全都是在打“皇城”的主意，为着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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