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烈
让我们,彼此都幸福
作者:寒烈
一颗冰封了万年时光,冰封了他的爱和恨和伤的琥珀。
不能再爱她了,不能了呵。
就让一切,都埋藏在西伯利亚那块冻土上,永远地埋c罢……
最终你放开了我,站起来转身大步离开。
空气中回荡着你低沉的声音——静深,再见。
望着你毅然离去的背影,一种潮湿温热的感觉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你已经向我道过别
今生今世,我们不会再见。
即使不期然擦肩而过,也只是路人。
我亦不能再为你做什么,除了祈祷:唯愿
我们,彼此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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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醒时亦梦中
浓密的睫毛,淡淡敛着;性感的唇,微微启着;结实的胸膛,缓缓起伏着;晶莹的汗珠,沿着下巴,慢慢淌了下来,滴在光滑的古铜色皮肤上,形成魅惑的风景。
晓冽干涩的喉咙吞了吞口水,为着他诱人的躯体。
“闭上眼睛……”他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似情人的抚慰般滑过空气,荡漾起余韵袅袅的涟漪,酥软了晓冽的灵魂。
仿佛被他催眠,晓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来罢,来我的身边,臣服于我的脚下。”他鼓惑着,好象海中歌唱着的女妖引诱盲目的水手。“我会给你极至的快乐。”
晓冽踯蹰,他是她心中的圣殿,暗暗喜欢着,却从来不敢触碰,怕亵渎了她对他的欢喜。
“来罢,爱我就如同爱你的信仰。”他朗朗笑了起来,震动晓冽干涸枯竭的空间。
晓冽犹豫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走向他。
她的理智虽然想就这样远远看着他,可是她的心魂却向往他的灵与肉。
一步,两步,三步,再一步,她就可以触及她心中的太阳神了。
蓦然,窒息般的疼痛闪电般击中了她,迅速弥漫成沉闷的痛楚。
痛到无法呼吸,象一条失水的鱼,喘息着,忍不住,扬起了睫毛。
睁开眼的一刹那,晓冽就清楚地知道,梦——醒了。
美梦由来最易醒,其破灭的速度,比孩童吹起的美丽缤纷的肥皂泡在空气中湮灭的速度还快。且,美梦醒来之后,与现实对比的反差之强烈,更形梦醒时分的失望与廖落。
晓冽淡淡笑,想起曾经看过一篇内容诡谲的漫画:穿一身黑衣的神秘女郎,愿以无边美梦,换取少女深心处的噩梦。不识人间疾苦的少女,欣然应允。却不知,从此之后,每天清晨她只能看见现实中最丑陋和不如意的一面。
人生就是这样罢?即使是噩梦这样并不愉快的(炫)经(书)历(网),永远失去之后,也会发现它的弥足珍贵。
她的梦呢?是她永远的初恋,亦或是变装而来的死神?晓冽不得而知。
然而梦醒了,她的一天,已经开始。
晓冽慢慢自床上爬起来,蓬头散发,象一只渴睡的非洲狮般踱进卫生间里洗脸刷牙去了。
晓冽妈妈常常对女儿这种类似于横行的身姿发表“皇帝出行”的评论,笑言女儿这副模样,神气活现,似足大老爷。
洗漱完毕,往脸上抹婴儿油时,晓冽又忍不住笑了。二十七岁的人了,眼角笑起来已有细幼皱纹,却还在用婴儿油,感觉十分特别。但SK…Ⅱ也好,OLAY她好,SHISEDO也好,任何高级护肤用品涂在她脸上的结果,都惨不忍睹,可见天生不是富贵命。
仍是慢吞吞的,晓冽转出卫生间,坐到饭桌边吃早点。
早点心是家人准备好,放在保温焐扣里的,皮蛋瘦肉粥、叉烧包。而当公务员的双亲,已早早上班去了。
晓冽对住空寂的客厅发了一会儿呆,如果被晓冽爸爸看见,大抵又要嫌女儿不务实,成天只会做白日梦,又奇懒无比,若放她出去独立,早不知饿死几回了。
晓冽常唯唯喏喏,也不反驳。诚然不错,但同样是看人脸色,看自家父母的,总好过看外头大千世界不相干人的。
所以晓冽很没志气、很没骨气地窝在老父老母身边,当个吃白食的。
有人曾好奇,问晓冽,你总算是薄有文名的作家,怎地不赁屋独居?
晓冽傻呵呵笑:没钱,都用在整治身体上了。
朋友听了,缄默。
可不是这样!因为生了场大病,飞扬的晓冽,活泼的晓冽,明朗的晓冽,才得以安静下来,拿起纸笔,倾吐心中苦闷。
在死亡线上走过一遭的韩晓冽,已非旧日的韩晓冽了。
连晓冽自己,对住过去照片,都不免怀疑:相中人,是我吗?
晓冽埋头喝粥,唏哩呼噜的吞咽声,证实了活着的幸福。
这个世界的很多角落,有人连一碗粥也没得喝呢,晓冽这样对自己说。惜福吧。
吃过早饭,八点半时,手机发出清脆的铃声,提醒晓冽,有短信。
晓冽再不情愿动弹,也磨磨蹭蹭地过去查看消息。
发短信来的,是晓冽一个远房表姐,也在“晓”字辈里,叫乔晓雨,为人热忱爽朗,知道晓冽身体不好,二话不说,穿越整座城市,跑来照顾晓冽,顺便替晓冽/炫/书/网/整理手稿输入电脑,做些本应晓冽自己动手完成的琐事。
晓冽自觉惭愧,钱债好偿,人情难还。她和晓雨早前并不熟识,只听过彼此的名号,晓得这位远房姐姐大学毕业,觅到一份优差,领一份颇丰厚的薪水,还在外头置购了房产,早早独立。相较之下,晓冽真是一事无成。
但晓雨不这么想,她觉得晓冽有晓冽的优点,不必同她比较。
只是看到晓冽乱糟糟的房间,仍不免秀眉一皱,给出一字评语:猪!
晓冽“呵呵”陪笑,她乐意做一只有格调的猪。
转眼又看见晓冽弃电脑于不顾而使用传统手工,在方格子里填方块字,又忍不住说:山顶洞人!
晓冽听了,嘀咕,进化得也真快,转眼已从偶蹄动物发展成为可直立行走的人猿,真要气煞达尔文。
晓雨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两姐妹相视笑做一团。
晓雨大抵就是喜欢晓冽这一点了,懂得自嘲,十分会苦中作乐。
所以,知道晓冽为人疏懒,索性替她搭起和热心读者间的桥梁,时时敦促晓冽,莫忽视读者,要常常回复他们。
或者,在这样阴霾的早晨,发一个手机短信,提醒晓冽,不要忘记上午九点半,同报社编辑有约。
晓冽漾开微笑,亲姐妹,想必也不过是这样亲厚罢?
难怪晓冽妈妈经常指着晓冽的鼻尖说她前世积德行善,这辈子才能遇到贵人相助。
晓冽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脱身上浅米色间咖啡色条纹绒睡衣,换上兔灰色套头烟囱领大毛衣,穿一条深烟色薄呢直管长裤,蹬一双懒佬帆布运动鞋,抓过装饰有笑得憨憨的小熊维尼布偶的钥匙,背上锐步黑色大帆布口袋,然后站定在门后,检查纸条。
灯,关好了;煤气,关好了;皮夹证件,在背包里;手机,在毛衣口袋里;钥匙,在手里。
嗯,一切都妥当了。
有小小强迫症的晓冽,终于安心出门赴约。
第一章 初遇;在人海
“站住!别跑!”愣了千分之一秒,晓冽深吸一口气,爆发浑身力道,大声呐喊。
也就在这千分之一秒,晓冽深刻认识到,今天绝对不是她的Lucky Day。
四月一日,阴霾的天空,已经预示了一连串不如意事件的开始。
首先,地铁足足晚点三十分钟有余,后来听说是地铁站里有一个女孩卧轨自杀。
晓冽无法想象那个女孩子彼时彼刻是带着怎样决绝的心情,毫不犹豫,没有一丝留恋,纵身扑向死亡的。
死亡之于晓冽,从来不是易事。她贪恋红尘,即使不能亲身享受,然只是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自地铁站汹涌的人潮中脱身,地铁中窄小闭塞空间带给晓冽的窒息感尚未悉数退去,晓冽的眼不经意扫见世纪广场摩天建筑外墙上的巨幅广告。
LEVIS牛仔裤的平面巨幅海报,那么招摇地悬挂着。
赤裸上身的男模,有一身晒成橄榄色的光滑皮肤,宽宽肩膀,裸背没有一丝赘肉,腰肢劲瘦,卡在臀线上欲褪不褪的牛仔裤,用他阳刚味十足的手压着,展现出线条完美、紧窄挺翘的臀部。
漂亮得,让人几乎流下口水来。
摄影师真是匠心独具,全然模糊了模特的面孔,隐去年龄与种族的男模,通身只一条贴身长裤,已然可以勾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骛。
晓冽恍惚地想,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认识过一个这样身形的男子,阳光得让人想独自占有。
一如她今晨的梦中人。
恰在晓冽想起往事的刹那,有手机短信发送过来。
摸出手机,晓冽低头查看消息来源。
萧笑逍。
晓冽在人头攒动的广场上,有了一丝淡淡好心情。
年纪比她略小的笑逍,是她大学里的师妹,为人开朗健谈,温良谦恭,即使毕业多年,仍与晓冽保持密切联系。也是晓冽在经过那么多变故之后,始终态度不改的至交好友。
正是笑逍,替晓冽安排了这次与编辑的会面。
这个笑逍,不知道又发什么短信来搏人一笑。
晓冽怀着期待的心情,阅读短信。
晓冽,快看新闻,张国荣跳楼自杀了!
晓冽有片刻的茫然。
张国荣?怎么会?开玩笑!
莫非是愚人节的恶劣把戏?
以为不过是恶作剧的念头,在视线触及世纪广场中心超大型屏幕时,轰然粉碎。
屏幕上,正在滚动播出香港艺人张国荣生平。
那样的眉眼,那样的微笑,那样的绝代荣华,在灰扑扑的天空下,瞬间,化成永恒。
有人自茫然站立的晓冽身旁匆匆走过,风将对话吹进晓冽耳中。
“……作孽,选什么时日自杀不好?偏偏选在今日!晦气!害我足足迟到半小时见工。老板一定觉得我没诚意,这单生意只怕是谈不拢了。”有不高不低的抱怨传进晓冽耳中。
“可不是,我的全勤奖金!”有与该人相熟的人应声哀号。
“真是的,年纪轻轻,有什么可想不穿的?何苦跳轨轻生?抵死也要活下去才对。现在这班年轻人统共没有心理承受能力,遇到小小波折立刻向生活投降,寻死觅活。若活到我这把年纪,每一日清晨都是顶好的。”另有苍老声音嘀咕感慨。
晓冽再迟钝,也听明白。
他们在谈论稍早在地铁中自杀的少女,正因为她,地铁才误点良久。
可是,惟有上帝知道罢?这被迟滞的三十分钟,将改变多少人的命运?或者,一对恋人因此而错过,从此天涯海角,生死相隔?也未可知。
晓冽垂下眼睫,她是怕死的。即使大病之中,哭叫着要脱离这令人痛苦万分的世界,也挣扎着活下来。
真的,抵死也要活下去呢。晓冽复又睁开眼,坚定脚步,往目的地行去。
她没得选择,她的人生已经改变了轨迹,要活下去,就要学会遗忘。
有时,只有遗忘,才是治愈一切伤恸的良方。
因为迟到,晓冽并没见到事前与她约好面谈的编辑,倒是见到报社老编。
两人关门密谈十数分钟,很快落实权利义务,晓冽大方挥笔,签订合同,自即刻起,担任该周刊专栏作家。
走出老编办公室,晓冽与另一位明丽女郎擦肩而过。
晓冽只觉那穿桃红色高腰毛衣、低腰修身牛仔裤的女子艳光四射,兼且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
反观自己,一身灰蒙蒙,倒真落后于时尚,全不似现今职场女性,一个个朗然利落,端的光彩照人。
即使觉得眼熟,懒于世故的晓冽,也只是淡淡一笑,悠然走出报社。
离开报社高耸入云、极具密斯?范德罗现代主义风格的大厦,晓冽沿人行道慢慢前行,平复电梯高速上下带给她的不适感。
人行道两旁每隔几米就放置一只木质酒桶,里头填上顶好的花土,上面种满嫩绿色生机盎然的植物,有小小花蕾,隐在绿叶间。
在如许阴霾天空下,乍然吐露春花将绽的讯息。
晓冽沉重的心情,蓦地,也似散去大半。
晓冽停下脚步,卸下肩上背包,想拿数码相机将这平凡却美丽景色留下来。
突然有人大力拉扯晓冽手中的背包带,巨大外力令晓冽措不及防,手指一松,背包脱手。
即使木知木觉,晓冽也明白自己是被不长眼的毛贼抢劫了。
抢匪得手,立刻狂奔而去。
晓冽错愕一刹那,即刻追赶。心间暗恨,自己一无女飞人花蝴蝶格里菲斯?乔依娜的速度,赶不上身手灵巧的贼人,又非沉鱼落雁之绝代佳人,乃至没人怜香惜玉站出来充当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