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想着,一边尴尬地解释:“我等的人之前进病房探望病人了……呵呵,进去的时间是有点长……要不,我先回办公室了,如果您看到有人找我,叫她到办公室找我,谢谢。”
大妈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是,我一定转达到。您赶快回去吃饭吧。”
“有劳、有劳。”
光辉慌乱地表达完谢意,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开了这个令他丢脸的地方。
回公寓吃过饭、睡了一大觉之后,在脑袋里光当了几天的浆糊终于凝固,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智商。
看着墙上贴满的美人海报,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善鑫之夜”那晚——自己卑躬屈膝、放弃尊严地主动追到阳台上,努力展示出一位绅士应有的所有美德。没想到,她却比当时的空气还冷:理所当然地接受,毫无表情地离开,不客气地穿走了用来展示绅士魅力的道具皮草,搞得自己只剩下了风度!
当然,这也怪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但是,又实在不愿意穿得像面包一样出现在美人面前。——结果闹得伤风感冒,高烧三天不退,连续一周没有出门。
虽然最终身体恢复了过来,心里却一直都不舒服,一口气不上不下地闷在胸口:居然还有对帅得一塌糊涂的自己熟视无睹的女人。虽然不得不承认,小三的条件也不错,但是也不至于在这个孩子身边,自己就会变得像高原空气一样稀薄透明!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无礼女人!——光辉心里恨恨地说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浮现一个挑衅的笑容:这次居然用这么专业的方法从我身边逃开,真是棋逢对手!这次算我大意,不过,下次一定不会!知己知彼不仅仅是商战的制胜秘笈,也是情爱游戏的绝对真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对我免疫的女人还没生呢!
想到这里,他立刻命令林秘书搜集一切关于郭静英的资料,并且把她参演过的影片挨个儿看了一遍,连跑龙套时,出场三秒钟的瞬间都没放过。
然后——就无可救药地被她精湛的演技折服了,沉溺在了她表演出来的剧情世界中,特别是其成名作《雪落英》。
剧中,她扮演一位被奉献给中原皇帝的夷方公主,遭到嫉妒的皇后陷害,在为皇帝殉葬之前,与忠心耿耿的禁卫军统领逃离皇宫,却被同样爱慕着自己的副统领出卖。最终两人相拥而亡,共赴黄泉。
这部片子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景锳公主本人,里面的情节都是她亲身经历的种种。演技堪称完美,丝毫没有表演的刻意痕迹。观众完全被带入了那位悲剧公主的情感世界,随着她的一笑一颦,感受她的喜怒哀乐。
光辉感同身受地看完了全片,觉得郭静英这个女人很特别,并没有一般明星身上的浮华气质,反而深沉宁静地如同世外仙姝——越是神秘,越渴求知道得更多。
“爱上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想去了解她,对她了解越多,也就爱她越深”——虽然是这么听说的,但是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这位颠倒众生的名伶、被勾魂摄魄的笑颜夺取了心智。抱着不甘示弱的心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意图找出破绽和弱点,供自己“反攻”之用。
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越看越觉得她跟光赫的小女朋友在某些地方很相像!难怪宴会那天,她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天使”看……——不过,回想那晚,浓艳的妆容简直就是毁容的败笔。
从种种迹象看来,她似乎跟光赫很久以前便已经熟识。可是据自己所知,小三那孩子从小就是个无论男色女色都不近的独行侠。——如果你想在小三身上下功夫,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力气。那小子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家伙。他拿定的主意,无人能够改变;他不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他接受。如果你能早点看透这一点的话,就会少走很多弯路。——反正也不会有结果,不如省下力气跟真心欣赏你的人谈一场像模像样的恋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用看待他那样的眼神看我!……
光辉碎碎念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难道,多年前,让我们小三陷入绯闻困境的女子就是——她!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九章 时隔三年
风和日丽的蒙古草原,苍穹高远,白云飘飘,绿草如茵,百花争艳。两条河流像银线一般在辽阔大地上刺绣着锦绣,呈现出一派独特的自然风光。
洁白的毡帐外,一位青年正在喂马。白面丰颐、长身玉立,竟不似草原人的皮色粗糙、魁梧彪悍。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青涩的懵懂和神秘的忧思,更显得与众不同。
这时,远远地来了一群中原人,领头的是个紫膛色脸面的胖老头,虽然年逾花甲,却声如洪钟:“好久不见,苏赫!”
这一声,恰似晴天霹雳,青年瞬间变了脸色。
“苏赫,谁呀?”
头发花白的吉雅额吉听到外面有声音,便走出毡帐,热情地招呼客人:“请客人进来坐。”
“不用麻烦了!”来人朗声回答,“老太太,我是苏赫的朋友,赶会做生意的,想单独跟小伙儿叙叙旧。您不必担心,请回吧。”
名叫“苏赫”的青年也赶紧对母亲说:“额吉,您回去休息吧,我们聊两句就好。”
看着额吉进了毡房,胖老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小伙子,日子过得不错呀。我们可就惨了,为了找你东奔西走、风餐露宿。你说吧,这笔账该怎么算?”
苏赫脸色惨白地恳求道:“谢老板,求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想办法把钱全还上。”
老头冷笑一声:“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放我鸽子,逃回老家!我老谢可不是开善堂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已经给了你太多时间,是时候算总账了。”
“你们想干什么?”
苏赫惶恐不安地看着众人,心中暗暗叫苦。——眼前这群人来头不小,那笑里藏刀的老头就是人称“老邪”的黑·道皇帝。据传招揽了一众号称“不怕死”的匪徒,黑白两道通吃,本领神通广大。所以,即便在这远离汉地的草原上,依旧横行,不减霸道。
谢老板瞥了一眼他健壮的身体,阴阳怪气地说:“要么拆着卖,要么整着卖,你自己选吧。”
苏赫怯怯地问:“什么是‘拆着卖’、‘整着卖’?”
谢老板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看看你,身强力壮,却穷得叮当乱响;相反的,有很多人虽然挣地盆满钵满,到头来重病缠身,生不如死。‘拆着卖’,顾名思义就是拆你的‘零件’卖钱。放心,不会要你的命。我只要你一个肾脏、一只眼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算做善事。”
听闻此言,豆大的冷汗不由自主地从白净的脸上滚落:“不……”
看到他那个怂样子,谢老板轻蔑地撇了撇嘴。然后,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伸出酱色的舌头舔了舔肥厚的嘴唇说:“那就‘整着卖’,安抚饥渴的贵妇人也收入不菲。小伙儿模样讨人喜欢,一定大受欢迎,很快就能还上二十万。”
“二十万!”苏赫吃惊地说,“我明明只借了两千块!”
谢老板嘿嘿地笑着说:“既然是借了我的钱,那就得按我的规矩办事。”
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苏赫不得不再次低声下气地求他:“求您看在我曾经为您效力的份上,网开一面。只需再等几天,那达慕结束以后,就可以还您的钱。”
“是吗?你有什么宝贝能卖这么多钱……”
谢老板边说,边下意识地向毡房张望,一眼瞥见里面有位姑娘,眯缝的昏黄眼睛立刻瞪大,饿狼般发出着莹莹绿光:“呵!是我眼花了吗?还有揣着聚宝盆,到处要饭的人呐!”
苏赫一脸茫然地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看来你是真不明白。“谢老板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里面那个丫头,是你什么人?”
听到他打听那位姑娘,苏赫愤然甩开谢老板的胖手:“别打她的主意!”
遭到无礼拒绝,谢老板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谄媚地陪着笑脸说:“心上人?哼哼,小伙儿还真是挺有眼光……”
看到他无动于衷、仍旧愤慨满满的模样,谢老板又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姑娘可是位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有人出了大价钱找她,那身价,就连长生天看了也会心动。——把她给我,债务一笔勾销,再倒贴给你二十万,如何?”
苏赫愣了一下,扭过头去,眉头紧锁,不言不语。
“这个世界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只要有钱,便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谢老板锲而不舍地继续游说,“人生苦短,改变命运的关键选择只有几个,却足以定性整个人生。——这次就是一个重要的契机,看在你也曾经为我做事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希望你能做出聪明的决定。好好考虑一下,拿定主意,就跟我联系。”
说着,谢老板掏出纸笔,快速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苏赫。但是,苏赫却像被石化了一样,纹丝不动地站着,不肯接下来。
见他一副死活不开窍的样子,谢老板终于失去了耐心,黑下脸来说:“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更不要动其他歪脑筋。——下次,再被我找到,谁也不敢保证你有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有必要的话,我会自己动手。到时候,大家遭了秧,别怪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
言毕,又似有感触地补充道:“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应该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体会这种痛苦吧?”
听到这句话,顽固的石像立即像被沙化一般,瘫软下来。刚刚还拧在一起的浓黑眉毛无力地散开,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哀怨的雾霾。他轻叹一声,缓缓地垂下了头颅。
见此情景,谢老板重新换上笑颜,“亲切”地拉起他的手,将自己的联系方式放进冰冷的手心。随后,又“体贴”地把僵硬的手指蜷起,帮他紧紧地握住那张被墨渍玷污了的白纸……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章 暗夜迷茫
夜幕降临,苏赫的兄弟费扬古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虽然连日忙碌令他健硕的身躯有些吃不消,面容略显憔悴,但是一看到娇美的未婚妻,忙于生计的倦意霎时烟消云散,甜蜜的幸福悄然溢满了眉间。
毡帐里,额吉准备好了喷香的晚饭,慈爱地招呼孩子们吃饭。
费扬古早已饥肠辘辘,立刻坐下,准备享受美餐。然而一扭头,却发现苏赫心事重重地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闷酒。——若是平常,自己一进门,他就会兴高采烈地迎上来,一边帮忙拿东西,一边兴奋地问长问短。
不过,很显然,今天的他有些不同寻常。那反常的举动令费扬古颇为不解,于是走上前去,好奇地问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戒酒了吗,为什么又喝上了?”
苏赫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语气淡漠地反问道:“哥能把阿茹娜戒掉吗?”
听闻此言,费扬古不禁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未婚妻,黝黑的脸庞上竟然泛起羞涩的涟漪。
苏赫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落寞地说:“都说好人有好报,三年前,你救了阿茹娜,下个月她就会成为你的妻子。但是,我呢……我所拥有的,始终只有酒而已。”
“哈哈!”费扬古似有所悟地突然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背说,“原来如此,是为了心上人在大发感慨吗?放心,等哥忙完这几天,马上帮你找个好姑娘,咱们风风光光地办两场婚礼!”
任凭他面面红光地规划美好未来,苏赫却依旧神情抑郁,闷声不响。末了,叹了口气说:“哥,你累了,快去吃饭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起身,自顾自地走出了毡帐。
费扬古看着兄弟孤独的背影,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跟出门去,坐在他的身边,悄声问道:“有心事?”
苏赫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地说:“哥,对不起……”
费扬古不解地问:“什么?”
不敢与他质询的眼睛对视,苏赫不自觉地垂下头,低语道:“要不是因为当年我不长进,烂赌,欠了高利贷的钱,你也不必推掉好不容易盘下的店面,跟我逃回家乡,活得这么累……”
“酒喝多了,又开始说胡话!”费扬古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自己喝了一口,“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干嘛?只要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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