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神婆抬起了画着浓妆的脸,眼角下垂表情凝重。
墨星的心一下荡到了谷低,她预感到不妙。
“不妙,不妙……”
天哪,她要的不是这两句,不妙,她也知道不妙,看她那双死鱼眼就知道一定不妙。
“你下的咒太重,太毒,恐怕你也会有性命之忧。”_
“啊……”墨星的脑袋停滞了两三秒之后才清醒,“不,不,我是说该怎么破……”
怎么破那该死的诅咒,这一次真的玩出了火,她承认自己错了,即使现在承认为时已晚,可这咒也非破不可,否则再闹出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你这咒太厉害,要破并不简单,所以你得加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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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感觉自己掉进了圈套里,但已测了一半,想脱身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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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我加钱就是了……”
神婆的手在水晶球上两回摸了两回,一副陶醉的样子,看地墨星心焦地不得了。
“好我已经替你破了。”
墨星的嘴张了半天没合上,半晌才说了一句,“这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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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神婆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莫非你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说实话,的确怀疑,不过眼见着钱也给了,不相信也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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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有点迷糊,但被耍的感觉倒是越来越强烈。
“呃……我还想替一个人算算……”
“行……来来,坐下,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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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到了那个透明有些微温的东西上。
神婆对着水晶球看了又看,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
“你还得加钱。”
“又要加钱?刚才不是给过了吗?”
“是啊可刚才是破咒,这一回是算命,不一样。”她竟没有一点羞耻感,平静自然地向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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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墨星一怒而起。
神婆整了整头发,一耸肩,“小姐这一回我还得收双倍的。”)
“我测一个人你收双倍的钱,你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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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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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忍无可忍,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神婆慌忙站了起来,想拦她却没拦住,“喂……怎么走了,还算不算啊?价钱可以商量的……”
(
人再就走远,哪里还听地到她说的话。
“神婆也要吃饭,你这哪里是算一个人,两条命,当然要收双倍的钱。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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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能飞起来。
怒气未消,本来已忧心重重,想找个神婆算一算,多少也能减少自己的负罪感,没想到遇上了个骗子,简直是火上浇油。
那些神婆大多也是出来混口饭吃,自己的命都没算准哪能替别人算命;只怪自己太相信这些神鬼怪力,也许……世上就没有诅咒一说……
想到这里,她手上捏着那张有些皱的纸,竟不知何去何从。
原本还想算一算这一行是吉是凶,现在想来也不必了,她是不是该去都值得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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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暗……(
这个名字倒也符合他的气质,只是他的行为说好一些是桀骜说难听一些就是放荡。他的眼神他的行动他的举手投足都带着极端的味道,另一种的极端。
墨星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一动,它也跟着动,仿佛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哭和笑却全然看不到。
原来影子就是影子,她们有相同的容貌却带着不同的心。
她重新审视那张纸,才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之间竟已到达了纸上所写的地址。
抬头一看,只是一间普通的民宅,墙上的粉因为年岁长,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楼梯的扶手也已生锈斑驳。
室,那门牌早失去了昔日的光辉,黯淡无光,有气无力的向人表明它的位置。
墨星轻轻叩了叩门,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有些不甘心,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于是她又拿出了纸条重新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找错门;又怀疑是自己叩地太轻,里面的人没有听到,于是用力敲了敲门,那力道震地老式的木门直颤。
“我的门坏了,你赔吗?”
她慌忙收手,一转头就看到了他,呆呆望了他许久,腿肚子一阵抽搐,身体向后,倒退了数步,直到撞上了墙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又是敲门又是撞墙,想加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戏剧性吗?”他挑了挑眉,“我忘了,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他暧昧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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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了上来,站在她的面前。
她第一次发现,他的身形竟那么高大,完全将她照在了阴影里。
“找我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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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与前几次她所见过的都不同,没有不可一世没有阴冷算计甚至没有刚才的暧昧不明,只是微笑,单纯的微笑,带着夕阳特有的温暖。
“你说我可以来找你的。”)
“没错,可你总有找我的理由吧。”
理由?
墨星才知道自己摆了个乌龙,什么理由,完全没有理由,她想来就来了。
“怎么?没有理由?”他略微弯了弯腰,与她更靠近,看到她眼里一片茫然,他便笑地更开怀,“原来你是想我了。你放心,我对女士都是有求必应的。”
不,不,不是这样,她一皱眉厌恶他的过分轻佻;她有理由,她有足够的理由来找他。
她望着他,他们太接近,她几乎能看见他的瞳孔里有她的倒影;那阵阵古龙香水的味道悠悠飘来,她刚想开口忽然犹豫了。
“你该剪剪头发了,不要把脸藏在后面,那么漂亮的东西藏起来多可惜。”他的声音变地低而沉,带着磁性仿佛是刻意要将她吸引过去。
墨星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些怒火,说道,“玩够了”
橙味果奶《墨星咒》·撤消与存在·
撤消与存在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变成一个坏人,因为坏人会保护自己,不被别人欺负,如果有人敢欺负坏人,坏人就会用各种手段报复自己的仇人。坏人做错了事可以不承认可以不在乎可以不以为然。坏人很聪明,因为做坏事往往要动脑子,所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变成坏人就能变得很聪明,可惜我错了,并不是因为坏而聪明,往往是因为聪明而坏。所以愚笨如我永远也做不了坏人,因为愚笨的人不会应变总是一根筋一条线,愚笨的人总是把事看简单把人看单纯,所以即使他们做了坏事,也会很快被警察抓住。后来我才明白愚笨的人只能一被子做愚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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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依然希望有一天能变成坏人能变地更聪明,因为我以为只要我变聪明,就会有人喜欢我。
我很像变成他那样……
他有一双健硕而修长的腿,那样随意地搭在破旧的茶几上就成了一道完美的风景,像一条蜿蜒的蛇,带着诱惑,慢慢滑到你的心里。
墨星知道,这样注意一个男人有些失态,但她无法移开眼睛,明知面前这个男人的危险却又被他吸引。
(
她想,人总是喜欢美丽的东西,或许这也是一种本能;她不该否认这样的感觉。
只是如果她也能像他那样更漂亮一些,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了。
只是……墨星挠了挠头,更加犹豫,这个房间乱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懒懒靠在沙发上,朝墨星瞥了一眼,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该死,墨星暗暗咒骂,初见寒卓时是紧张,可为什么见了他偏偏是害怕,由骨里透出来的寒气控制着她动弹不得。
“那个人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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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却没有做声,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与她平视。
“我很失败。”他摇了摇头,“做地那么隐秘也被你发现了。”
看着他嘴角一抹不知真假的笑,墨星的心猛就悬了起来,隐隐有不祥之感。
他眼角的余光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上一掠而过,又回到了墨星的身上。
墨星提起了一口气赶紧朝里缩了缩。
“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灭口?或者,你想怎么死法?我想为了更彻底的毁尸灭迹,我应该杀了你之后再分尸;对了,你喜欢单数还是复数?喜欢海边还是丛林?”
墨星的脸就像刚刷了一层墙粉那么白,脑中疯狂闪过几个念头,她会被分割成单数或者复数的尸块然后被掩埋在海边或是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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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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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左思右想,话已脱口而出。
伴着话音的是暗惊天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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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
“寒卓我知道是你”
他忽然抓住她的肩,没了刚才的和气,“你很了解我吗?你了解我的一切?”他换上阴冷的笑,却用最温柔的语调说话,“把刚才那个名字再念一遍。”
墨星被他突如其来的骇人气势弄傻了,脑袋里一片空白,顿时忘了前因后果。
“寒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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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叫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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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相矛盾你既是他妹妹为什么他不是你哥哥。”
“我没你这样两面三刀的哥哥。优秀温和善良,全不是这样,你贩枪和人抢地盘,还杀了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他眯着烟,预谋似地看着她,等着她一步一步跳进自己划的圈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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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语塞,望着他不知怎么回答。
“救了我,你也成了共犯。为什么要救我?喜欢我?舍不得我还是……觉得对不起我?”
四目交接仿佛一场战斗,她不愿意承认,他却非要逼出真相不可。
“看看,这是什么。”
一本破旧的书摆在了墨星面前,惊地她几乎跳起来。
“我已经扔了”
“我又把它捞了起来,别忘了,这可是你的罪证。”
他拿起书,慢慢翻了一页,“毒咒好妹妹,你用毒咒对付我?”
她用毒咒对付他,自她得到这本神秘的手抄书之后就衍生出一个念头,她要对付他,她要撕裂他优秀的面具,她要他同他一样一无是处,她不想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否则只要寒卓在,她就永远低人一等。
“全都是你,你知不知道爸爸每一天要骂我打我几次?你越优秀他就越看我不顺眼,你知不知道棍子打在身上有多疼;夏天我不敢穿短袖不敢穿裙子,我身上全都是伤,新的旧的,全都是;你不同,你多好,优秀英俊温和,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为什么你全都有我什么都没有”
她挑选了最恶毒的诅咒,压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只为了让他不再那么耀眼优秀。
诅咒上说,受此诅咒的人会一步步走入无间地狱,直到身心俱毁。
她静静等待着诅咒灵验的那一天,可日子却一如往常那样平静。_
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直到在酒吧里遇见了暗。~
与寒卓同样的相貌却是不同的个性。
争地盘,贩枪直到杀人,他仿佛踏在一条她铺就的地狱之路上,慢慢滑下深渊。~
她成功了吗?
“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他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拨弄他的头发,“我听到了一个来自远方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有力,他唤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回答他为止。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吗?那是恶魔的声音,是你引来了恶魔把他种在了我的心里。”
墨星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矮了矮,不敢置信,她的咒语真的灵验了。
“没关系,我不会怪你,因为这样的生活比起之前那些枯燥的日子有趣地多,而且……”他出其不意地吻了吻她的脸,“我们比从前热络多了,我的好妹妹。”
她伸手推开他过于靠近的身体,“我去破咒了。”
“破咒?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么恶毒的咒语是你随便找个神婆就破地了的吗?”
“你玩地太过火……不,是我,是我玩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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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已经下了,永远没有办法破解,除非我死了。”
“你还要装下去吗?”
“当然。你看,我们现在互相抓着对方的把柄,谁都不能轻举妄动,所以我们合作比较好。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是内疚,所以才救了他,下咒时,她只想到了结果却没有料想过程会那么惊心动魄。而今虽说是合作,但怎么看都是他挟制了她。
她还是那么愚笨,愚笨的人会因一时的仁慈导致最终的挫败。
他拿出一张血红色的纸,写上了几个字,递给她,“记住这个地方,星期三,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