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的动作,一如寒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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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你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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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瞥了瞥嘴,嘟囔着,“合格?你是不是做老师做傻了。”
既然被认了出来,就不必再扮矜持了,他大手一伸,揽住了她的肩。
“恭喜你能成功地认出我们俩。”
“难道你热衷于玩猜猜猜?拜托,我脑子不好使;你什么时候会出现,能不能给点预兆。”
“没有预兆,我想出现就出现,也就是说我想让他消失,他就得消失,甚至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让他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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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在笑,墨星却觉得背脊发凉,眼前顿时浮现了那女人的脸。
“那个女人死了。”
“哪个女人?”他一贯若无其事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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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却不理会他,自顾自往下说,“她们说,她是被枪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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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手捏住了她的肩,忽然一紧,“我有很多女人,你得告诉我是哪一个,如果我回去自己数那就太麻烦了。”)
“我看到了她的脸,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大概是血流光了。”
他轻声叹息,“胆子小就不要东张西望。”
墨星低下了头,很沮丧,“我以为我很勇敢,可那只是以为,现实告诉我,我很胆小,因为我真的害怕。”
他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就像妈妈抚慰受惊的孩子。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腰际,寻找着那把银色的枪。_
“别看了,在这个地方我怎么可能带枪。”
她不好意思地将脸转向了别处,不再说话。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让我看看,我忍耐你的极限在哪里。”
“不说了。”墨星撅了撅嘴,甩开他的手朝前走。
暗挑了挑眉,尾随着她,“你忍地住?”
“杀人犯额头又没刻字,谁会承认自己就是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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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墨星,真看不出来,你还长着一副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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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你耍我的时候全身都淬着毒。”她反唇相击,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勇气。
暗本想恼火,可如何也火不起来,最终反倒失笑;走上前,将她重揽回怀里,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你问什么我都会老实回答,就当作是你毒舌的奖赏。”
橙味果奶《墨星咒》·洞穿·
洞穿午夜的后街,一条长长的人影孤寂地站立在那里。
昏黄的路灯从上照下,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大片阴影,他的表情乃至样貌都难以分辨。
“天字第一号的好孩子寒卓也进了一回警察局。可惜,原本我想替你申请世界纪录,你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知道警察局的门朝哪个方向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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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杀了她,你想让我替你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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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别那么说,我和你还分彼此吗?”
“既然敢杀人,为什么不敢承认。”
“栽赃并不是我的强项。”
“可杀人你最拿手。”
“不敢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二流杀手。”
狭长的眼扫过地上的长影,闪着异样的光。
“说实话,那天你到底和那个女人睡了没有?”
沉默,只有微风吃动树梢的沙沙声。
“抱歉抱歉我忘了,从小你就有他妈的古怪洁癖和让人讨厌的自命清高;那样的女人只会让你觉得脏。不过……阿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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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抖动,手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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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她了,我早说过,你想上她。”他放声大笑。
“你胡说”他低沉的怒吼。
“发火了?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
“你不能动她,我绝对不会让你动她。”
“一块圣洁的处女地,自然会有很多人想开垦它。插上标志自己的旗帜,从此以后就是专署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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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墨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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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她是我的,孙墨星是我的,为什么不敢说下去”
他张口结舌,眼神已混乱成一片。
“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眼里夹带着仇恨,他不愿意再理睬他。
“不回答,是代表你不知道还是早就了若指掌?我告诉你,那个女人虽然满身是枪眼,但没有一处打中致命要害,她一定在地上挣扎了很久,痛苦了很久,然后血流光了,她的命也就没了;天哪那个凶手难道有吸血鬼的血统?他想开人血盛宴吗?”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胸口剧烈的起伏,双臂下垂肌肉在瞬间绷紧。
空气中流动着他轻蔑的笑声,还有憎恨与肃杀。)
“好了,我该走,不过走之前,我想听听你对这起谋杀案的意见,毕竟那个女人可是你的交往对象。”
“我没有意见。而且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
“没有意见?我真佩服你,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形容那么刺激的场面,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你的心理素质绝对可以做一名优秀的杀手。”
人影缓慢的移动,缩短又拉长,好象演出着一幕滑稽的默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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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我道个别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
“太可惜了。不过我还是想跟你道别;寒卓,你真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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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新闻播出了那名女子被杀的相关信息,因为涉及到恶性凶案,所以在未结案前警方的口风甚紧,只说是本城姓女子,连名字都没有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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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望着电视屏幕吓地不轻,张着嘴久久没合上;直到新闻播毕,她才慌张地跑进了房间里。
墨星知道,她一定是在打电话,而这通电话也只可能打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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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可惜,电话那头不会有人接,因为就在两个小时之前,警察局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寒卓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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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难怪,他是那个女人正交往的对象,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警察局目前还未给他扣上嫌疑人的名号。
果然,几分钟后,她听到继母的恸哭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说地冷酷些,的确是她害了寒卓,但这种事谁又能说的清。
暗告诉她,他没有杀人;他用一贯轻佻却隐含诚恳的语气说。
墨星直直望着她,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信任他;但她发现,她从为真正信任过谁,不敢信任,因为这个世界谎言太多;不敢信任,因为害怕被伤害。
但她吸了一口气,努力微笑,假装很有勇气,假装一点也不害怕,她说,“我相信你。”
她很后悔,因为她说了谎;她曾在心里默默承诺,只要他回答,她都相信;仿佛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却没有心灵的呼应。
只是如果暗说了真话,那么反倒是她欺骗了她;她不喜欢被欺骗,自己却欺骗了他人,那是负罪感和羞耻。
继母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提着包,行色匆匆。
墨星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一道人影在自己面前忙碌,没来由的同情她;或许因为现在的她和继母一样无助。
可毕竟还有一个人能让继母勇往直前,不畏惧不恐慌;而她呢?她的勇气又从何而来?谁能带给她无限的勇气?
“妈我陪你去吧”
她很想哭,她不是故意那么叫她的,真的,只是很想念这个词,妈妈,声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震动过,她害怕生疏了会永远念不出来。
继母的嘴动了动,摆了个很尴尬的弧度,眼光却在闪躲着她。
“太晚了,你睡吧。”
门轻轻合上,墨星的脸痒痒的,伸手一抹,竟是湿的;她还是一个人。
或者是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她已经有儿子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没有人会需要一个无用的她。
忽然很想念暗,又不敢太想念他;他总能说些轻佻却幽默的话,做些出格又刺激的事,有他在她总是没时间思考其他的事;但又怕他也只是一时高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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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就去天双楼,无论我在不在,只要你去那里我就知道你在想念我。”
好肉麻的话,他以为自己在演电视剧吗?
只是,当他把门卡递给她,那上面带着他手心的温暖,忽然让她很安心。
真是让人困惑的感觉;虽然拿了门卡,但,我是绝对不会想念你的,呃……可能吧……唉好象又说谎了。~
她被打败了,无力地拿起门卡插进了那道凹槽里。
她可以想象暗嘲笑她的样子,门童都跟你这么熟了,还说自己没来过?再说谎我就打爆你的头唉他一定会这么说。
对了,她差一点忘了一件事;警方很快撤消了对寒卓的怀疑,他没有作案的时间,更没有买凶的可能,他是无辜的。
如果说他是无辜的,那么暗也应当是无辜的。
其实,那个时候,暗完全可以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套句老话,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现在不就还了一个事实了吗。
看来真小人是她才对。
算了,不论谁才是真正的小人,她只要享受这一刻的安详就行了。
她放了一首歌,不知道名字的歌,一个柔和的女生吟唱着英文的词,缓慢而伤感。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母体,在平和安静的液体里,倾听母亲和自己的心跳,汇成一曲最美妙的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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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等暗吗?
如果她承认,他会不会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那一天,继母直到凌晨次回来,带着寒卓;从那天开始寒卓就一直住在家里。_
他还是那样温和,不多话,时常对她礼貌地微笑;但他似乎对那案件并不在意,反而利用起住家的机会,很认真地替墨星补习。
继母竟也没有阻止,墨星想是不是那天那一声妈妈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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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第一次月事来,全是你妈妈教我的,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其实我挺害怕后妈的,我害怕她会打我;不过幸好,你妈妈好象没有打人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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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笑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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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有些急了,“你别笑啊我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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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有哪个女孩子会在一个大男生面前提到自己的月事。~
她懊丧地叹气,“都怪他。”跟暗学坏了,开口就没有遮拦。
寒卓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他经常找你吗?”
言多必失,她不该在他面前提起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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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太多。”谎话_
“跟他在一起很有趣吧。”
“有趣?”危险才对。
“他和我不一样,他比较……比较会说话。”
“不,他总是拿话唬人。”
“阿墨,记得你以前答应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