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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合集】《囚鸟》（第二部） BY：Atheana
1
嘉颜不在乎他，不在乎他的钱，不在乎他的权，更不在乎他的人。
这是程鸿业从露营回来之后，得出的最深切的体认。虽然早就知道嘉颜是被迫的，但是这几天下来，这样的认知好像刚刚注入到他的心里，使他越来越觉得不甘。不光如此，除了自尊心的问题以外，心底的某一处，还有另一种情绪也在不满地鼓动着，而那到底是什么，程鸿业则完全都不明白。
“嘉颜，你为什么不愿意只做我的男宠。”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趴在按摩床上的程鸿业，忍不住又问了起来。总觉得宠妾的问题，和他烦乱的心情有直接关系，他不死心将头转向了嘉颜。
“不为什么，因为契约里是这么规定的，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义务。”
和这几天来的答案一样，嘉颜继续漠无表情的回答着。指压着男人背脊的手，拿过了毛巾，开始擦拭那些按摩油。
“不要再谈什么契约了，契约规定你得听我的，可是为什么你就是在这点上那么倔强！”不满地抬起半边身子，看到嘉颜把毛巾一放，又想溜走，程鸿业赶紧抓住了他，“你别走！每次一谈这个，你就跑得比什么都快，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将嘉颜拉回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搂住。
“为什么一直要执拗在宠妾的问题上，你说呀！”
“少爷！我没什么好说的，情况就是这样，你定了一份契约，规定我要做男宠和仆人，所以我就是男宠和仆人，请你不要再防碍我的工作了。”
“既然是我定的契约，我现在就要修改它。还有，就算不修改契约，按照协定，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所以，我现在就要你只做宠妾，听到了吗？”
每次只要一听嘉颜说到仆人两字，程鸿业就会有说不出的心焦。
他已经不想再看到嘉颜卑躬屈膝的伺候别人，不想再看到嘉颜委曲求全的忍耐悲痛，更不想看到他总是闷闷不乐地一个人。这些以前从来都不在意的东西，不知何时已占满了他的心思，让他有一种骨鲠在喉般的痛苦。
“我不要！”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嘉颜愤然挣开了男人的钳制，“做你的男宠和做你的仆人有什么区别？就算我答应只做男宠，又能怎样？我能象别人一样自主地行动吗？我可以妄自尊大地以主人自居吗？在这幢房子里，我就是你买来的奴隶，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如果我要反抗的话，你可以侮辱我，可以强暴我，你对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你甚至。。。。。。甚至可以要我的命。。。。。。你觉得这样的我应该恬不知耻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被男人纠缠了几天，嘉颜的耐心也越磨越薄。一直都隐忍着的冲突，也变得越来越尖锐。
“我说了这话是不是又激怒了你？那你今天要怎么惩办我呢？是不是象上次一样，把钱扔在我身上，然后强暴我？还是要逼着我说些下流话，好让你开心？”
看到程鸿业的脸色因恼怒而变得通红，嘉颜干脆不再挣扎。逞口舌之快会有什么结果，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不把心里的郁闷发泄一下，他也快要爆炸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程鸿业并没有象往日一样恼羞成怒。在嘉颜满含悲苦的咄咄注视之下，刚刚窜起的气焰，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我、我只是想疼疼你，让你过得开心一点。”
在说出这话的同时，程鸿业自己都吓了一跳，除了亲人以外，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要疼什么人，更何况是一个只有肌肤之亲的“身份特殊的人”。
“啊？疼我？”果不其然，嘉颜的嘴巴也同时张得老大，“哈，如果要疼我的话，不如就不要勉强我做什么宠妾，我宁愿只做仆人。如果少爷许可的话，欠你的钱我可以工作以后还，不管是多少年，我都会还你的。”
总觉得今天的程鸿业有些奇怪，嘉颜疑惑地刺探着，
可是。。。。。。
“不行！就这个不行！”
仿若戳到了痛处，程鸿业马上就跳了起来，再次把嘉颜固定在了怀里。
“我不要你还钱，我就是要你做我的人，一辈子属于我。”
“是吗。。。。。。。。那我去工作了，少爷快点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
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无话可说的嘉颜，再次推开了程鸿业的手臂。他这种抑郁失望的神情，令程鸿业如受重击地放开了禁锢，看着他落寞的走出了房间。
到底哪里错了。
程鸿业一点都不明白，自他有了初体验后，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象嘉颜这样的。普通的少男少女们，别是说他亲自邀约了，就是他稍加和颜悦色一点，都会开心得不得了了，哪有这样三番五次地拒绝，还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
不但是嘉颜，还有他自己，程鸿业也越来越搞不懂了。从来都是去者不留的他，从来都是自信满满游刃有余的他，在每一次面对嘉颜的时候，却变得越来越急躁，越来越不像他自己，就好像是无底的泥沼，嘉颜的这份执着和尊严，也让他越来越难以自拔。
“嘉颜。。。。。。”
跟着走进了更衣室，任由嘉颜给他擦拭着身体。深蓝色的高级割绒毛巾上，如同青葱般娇嫩可人的手指上，有着两块凹凸不平的丑陋指甲。这每天都能看到的残败指尖，如今也一样越来越使他觉得心疼不已。
那是嘉颜刚来时留下的，在那段疯狂的日子里，强暴、凌虐、他将无处可去的悲伤全都发泄在嘉颜的身上，痛得他的指甲也在反复不断的折磨中剥离、撕裂，直至再也不能恢复原形。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一定是疯了，还有之后的两个多月都完全丧失了本性。这么一个身世可怜的少年，总是在和命运拼搏的少年，一心只是想保护家人的少年，为什么他就能下得了这么重的狠手，毕竟整件事他并不是故意的，在害死鸿儒的同时，他本身一定也非常的痛苦。
越看越觉得愧疚，程鸿业突然拉起了嘉颜的身体，把他抱上了里间的按摩床。
“嘉颜，不要再反抗了，接受我的怜惜吧。我会好好待你，你要什么都可以，把过去的全忘了吧。”
“怜惜？”好笑地看着正深锁愁眉的男人，“如果少爷想要的话，就快点吧，我这样的身体，不用特别哄也会让你满意的。”
比任何人都敏感的身体，也比任何人都容易兴奋，总是被程鸿业说成是天生的女人，这也是嘉颜最最无法放低的耻辱。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爷！到底要不要？”
看着程鸿业一会冥思，一会蹙眉，嘉颜木然地支起了上半身。几乎每天都在卧室以外的地方被凌辱，他根本就不认为程鸿业会对他有什么“怜惜”。如果一定要有的话，也必定是要玩弄他的新花招。
“不要了，这简直。。。。。。。哼。。。。。。”
怎么说都不能取得理解，又想不通自己的反应，被刺痛和烦躁淤塞地无以复加，程鸿业气恼地直起了身体。
既然嘉颜一点都不想得到他的宠爱，只想做个平凡的仆人，那他就成全他的意愿好了。
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挫折的男人，无趣地拿过了一边的毛巾，自行到更衣室穿衣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程鸿业果真强忍着没有去抱嘉颜。原本还妄想着嘉颜或许会在意的想法，也在少年日趋恬静的表情下粉碎殆尽。
嘉颜真的不稀罕他的宠爱，真的宁愿过贫苦的仆人生活。不管他是故意和宠妾调情，还是夜不归宿，本来就没什么要求的少年全都不曾在乎。
在这短短的没有契合的日子里，程鸿业反而觉得整个心思都被拉得紧紧的，除了嘉颜，他的目光甚至不愿意停留在任何地方。
不甘心会处于如此窝囊的境地，星期五傍晚，借着溪悠容生日之机，他一下班就带着她远赴日本转换心情去了。而家里的其他孩子和宠妾们，也在方叔的安排下纷纷出游，佣人们则大都放假回家。一时间，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嘉颜、蓝姨，以及几个无处可去的下人。
隔天早上，难得睡了一个懒觉，嘉颜慵懒地走进厨房。
这几天来，尽管没有什么有形的骚扰，可那道裸呈着欲望和压抑的目光，还是使嘉颜感觉格外的窘迫。他知道程鸿业在忍耐，或者说程鸿业以为能逼他投降，所以嘉颜尽量表现得极为平静。但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经过了那么多次的“调教”之后，原本对情欲懵懂的身体，已变得何等的炽热。
这还是初尝情事后的第一次，他被断欲了那么长的时间。在耻于被男人玩弄的理性之外，贪求着享乐的身体，自行背叛了大脑的控制，即便再怎么痛恨，再怎么装扮，在每一个午夜时分，他仍会无法克制地将手伸向下体。这种胶着着苦涩的快感，也每每将嘉颜的灵魂撕扯得伤痛不已。
幸好，终于不用见到他了。
即便只有短短的两天，可以不被这若有似无的挑动追迫，嘉颜不由得就感到轻松许多。
将近10点，宽大明亮的厨房里面，只有蓝姨一个人在忙碌着什么。据说从上一代起，她们家就一直在这里服务了，所以即便在成家以后，她也没有放弃这份工作。
“蓝姨早！”
一边打着招呼，嘉颜一边走近了炉灶。
“啊！早，嘉颜，睡得好吗？”
自从得知了嘉颜的身世，蓝姨对他的关爱之情，已变得越来越盛。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她赶紧过来盛了满满一盘子的早点，并帮着他端到了桌上。
“今天家里人少，我们可以吃得精致一点。这些是我叫司机特别去买的，你吃吃看，都是很有名的早点。”
说着，她还特地夹了一个水晶包，放进了嘉颜的盘子。
“谢谢蓝姨，我自己来。”
难得有人对他这么好，嘉颜感激地将点心放进了嘴里。顿时，一股清新的菜香和着浓郁的肉香，就充满了他的口腔。
不愧为知名店家做出来的点心，在色香味各方面，都完美得无与伦比。
从未享受过如此美味，嘉颜很快就吃掉了一大半食物。他那津津有味的模样，看得一边的蓝姨也是满心欢喜。
“嘉颜，你来这里也有三个月了吧，生活还习惯吗？”
等他把最后一块糕点放进嘴里，蓝姨适时地叫住了他。
“还可以吧，蛮习惯的。”
不知道意欲何指，嘉颜含糊地回答着。
“少爷他。。。。。。对你还好吧？”
“少爷？。。。。。还。。。。。还可以吧。”
“是吗？看来你果然还是在恨着他的。”没有漏看嘉颜脸上的尴尬，蓝姨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该怎么说呢。”
回身拿过了水槽里的菜篮，蓝姨一边暗示着嘉颜帮忙，一边悠悠地说道。
“你知道大小姐怎么会转学的吗？”
“不知道。”
关于这个问题，嘉颜也想过好多次，有着腾越这么好的学校不念，专门转去更远的育英，这实在是有点不合情理。
“唉！看来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望着嘉颜困惑的眼神，蓝姨再次痛惜地叹了口气，“大小姐会去转学，其实完全是为了你。”
“啊？。。。。。。”
“你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你有去参加市里的田径比赛，我家大小姐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你的。”
“田径比赛？啊！”
2
那是嘉颜参加过的少数活动之一，比赛当天，因为田径社的大将生病，他被硬拉着顶替了4*100的接力赛，难道就是那天，使得鸿儒转学的吗？
“想起来了吗？那天大小姐是去做拉拉队的，没想到却对你一见钟情。但是之后，不管是联谊，还是校际活动，你都没有再出现，所以她才会吵着一定要转学的。”
“原来如此。”
怪不得程鸿儒一进来就对他特别好，原来中间还有这么段故事。
“这也是她第一次违背少爷的意思，所以出事以后，少爷才会那么痛恨你。”
“。。。。。。。。”
说到那段可怕的日子，嘉颜不由得瑟嗦了一下。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直到现在仍然牢牢地印刻在他的心里�